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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见郎君一面,就是让妾立时死了都甘愿……”
    心上人柔软的身躯和娇柔的嗓音,勾得卓二郎的心越发的不安份,尽管他的脑中还存有一丝清明,还记着府里的孙娘子,可软玉温香在怀,他竟是舍不得放手。
    “郎君……妾自知配不上郎君,妾只想诉了这衷情,便离郎君远远的,还请郎君不要看轻了妾,妾只是……只是……情难自禁。”那娘子见卓二郎沉默,便离了他的怀抱,掀开遮挡住面容的黑纱,一双美目盈满了情愁深情的望着卓二郎。
    卓二郎被“情难自禁”这四个字震住了,他的心里生出一股欢喜,原来娘子和他同样的心思,可他已有妻妾,若是霸住了娘子,恐委屈了娘子,思及此,心里再多的火热都熄灭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淡淡地说道:“娘子言重了,在下当日不过举手之劳,娘子的脚伤可好些了?若是还未痊愈,当好生调养才是,莫要再日日出府上山了。”
    那娘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心里有些纳闷,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着迷和喜爱,她都投怀送抱且把话说的这样白了,可对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咬了咬唇,正想表现的再大胆些时,卓二郎已经退了一步,对她一拱手便离开了。
    娘子呆愣在原地,望着走远的背影,脸色难看得很,这时避在一旁的丫鬟上前来,轻声说道:“娘子,这卓二郎怎么不上钩啊?”
    “我怎么知道。”那娘子没好气的说道,方才装出来的温婉和柔顺瞬间都没了,那丫鬟斟酌一会儿,低声说道:“奴婢瞧着郎君分明对娘子起了心思,会不会是府里的大娘管得严。”
    “你是说卓二郎是个怕妻的软汉子?”那娘子挑了挑眉,有些狐疑的反问。
    “奴婢可是听说了,前些时候荣亲侯府放出了一批丫鬟,个个生得水灵齐整,若不是侯夫人不容人,又怎么会将她们赶出府?”丫鬟说道。
    “没想到那样伟岸的俊郎君,竟是个怕妻子的窝囊废。”那娘子撇撇嘴,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可惜的意味。
    另一边,匆忙下山的卓二郎心里也是不平静。
    生平头一遭,他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动心,虽明知那娘子的行为放浪,可心里竟是不忍责怪对方,还频频为着对方找理由,卓二郎苦笑一声,将旖旎的念想都压在心底。之后他就是再烦闷,都不曾再往山上去,而对于他的失常,孙娘子心有所感,卓二郎是她的夫君,再加上女子的敏感和直觉,让她知晓夫君心里必是有人了。
    这个认知让孙娘子不只心里发苦,就是嘴里都是苦的,她下嫁给卓二郎,替他孝顺服侍阿翁阿家,又主持中馈生儿育女,费心打点卓府上上下下,临了只换来夫君的心有所属,让她如何会甘心。
    只孙娘子不是会吵闹的人,她装做没有发现,私下里开始调查夫君的行踪,费了几日的工夫,好容易让她挖到了山上偶遇的真相。她得知后自是气得手脚发抖,那样一个放荡的娘子,也值当卓二郎巴巴的放在心里么?
    且二人相遇的地点古怪,时机也古怪,卓二郎就没有起疑么?哪一家未嫁的小娘子会只带着一个丫鬟便往山里去?且哪一家未嫁的小娘子会冲着素不相识的郎君露出面容微笑?这作派和院子里的粉头有何不同?卓二郎竟被这样的矫揉造作迷了眼!
    卓二郎不查,不代表孙娘子也会不查,她派人将那娘子查了个底朝天,可没承想,那娘子竟还真是身世清白的小娘子。
    小娘子姓常,是上牧监夫人的外甥女儿,双亲过世之后便入京投奔姨母。
    上牧监虽是个从五品下的官,可实则负责养马,手里并没有什么实权,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上牧监夫人的外甥女儿想要巴上卓二郎。卓二郎再怎么说,都是荣亲侯,头顶上有个做皇后的阿兄,怎么都比上牧监的儿子有前途多了。
    原是上牧监夫人见外甥女儿孤苦无依,便想让儿子纳了对方,虽说是做妾,总好过在外头吃苦,且有她这个姨母在,也不怕儿子和媳妇为难外甥女儿。
    只她如意算盘打得好,却不知夫君带回来的这一个外甥女儿,实则是假的,且有大用。……
    上牧监夫人的外甥女儿和荣亲侯有苟且的消息,突然传遍了整个京都。身为事件的当事者,卓二郎苦逼的快吐血了。他压根儿就没见过上牧监夫人的外甥女儿,如何会和对方有苟且之事?
    且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传言,孙娘子竟是对他冷言冷语,还镇日拿一张冷脸对着他,本来放弃心上人就已经让他心情极为糟糕,而府中的妻妾又横眉竖眼的,使得他越发的不想着家,流连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一日,上牧监的拜帖送到了他的书案上,卓二郎本不想见对方,可又觉着这事儿拖久了对他的名声有碍,因此还是见了对方。
    谁知上牧监竟不是单独前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娘子,卓二郎一见到那娘子便双眼发直,上牧监见状心下暗喜,赶忙将外甥女儿介绍给卓二郎。卓二郎顿时瞪大了双眼,失声说道:“你便是上牧监的外甥女儿?”
    “见过郎君。”那娘子柔声行礼问安,将卓二郎的魂儿又勾没了。
    之后也不知上牧监和卓二郎谈了什么,待到上牧监离开荣亲侯府后,卓二郎便往着正院而去。当夜卓二郎和孙娘子起了一次严重的冲突,二人成婚之后虽不是如胶似漆,却也是恩爱有加,可如今卓二郎不顾她的劝阻,硬要纳了那一位常娘子,还放下话不许她插手,让孙娘子伤透了心。
    而卓府的动静,隔日一早便有人快马加鞭送入了宫里。
    108第一百零八章 纳妾
    荣亲侯要纳一个小妾,这本是小事,搁在往常,就是他要纳个百八十个侍妾也不过得一个“风流”的评语,可现在上一任荣亲国公才刚病逝,荣亲侯本该守孝,在孝期中大张旗鼓的纳妾,这就是不该了。
    因此宫里得了消息后,卓惊凡立刻一道旨意将孙娘子召进宫,敲打了一番之后,前朝圣人也派了吕福前往荣亲侯府,将卓二郎训了一顿。
    要窦淳来说,他本是不想管的,只荣亲侯是卓惊凡的母家,荣亲侯府若是出了什么不体面的事儿,卓惊凡的面上也不好看,所以窦淳再不耐烦卓家,为了卓惊凡他也会做出一番姿态来。
    荣亲侯没想到,只是纳一个小妾,竟会惊动圣人和皇后。孙娘子更是憋屈,她被皇后召进宫说了一通,为了卓二郎的面子,只能将“郊外偶遇定情”这事儿给瞒下来,卓二郎做下的事,却要她帮着掩饰背黑锅,孙娘子的心里别说有多恨了,尤其是那个勾得卓二郎行差踏错的常娘子。
    因着被圣人骂了一通,卓二郎便不敢明目张胆的操办纳妾一事,只得用一顶小轿,将常娘子悄悄的接进府里便完事了。
    常娘子委屈极了,本来卓二郎说的好好的,就是不能用迎娶正妻的礼节,也不会如此简陋,连个酒席都没有,甚至礼服或新房也没有,她望着身上粉色的衣衫,眼中闪过深沉的恨。
    当夜卓二郎自是宿在了常娘子的院里,隔日一早常娘子在卓二郎的陪伴之下,到正房向孙娘子问安和敬茶。孙娘子端坐在主位上,冷眼望着常娘子春情荡漾的脸庞,她紧紧攥着绣帕,压下心里的怒火,接过常娘子敬的茶微微的抿了一口便将茶盏放下。
    “入了府便是郎君的人,今后便好生侍候着郎君,往常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只你记得一点,这里是荣亲侯府,容不得不三不四的作风和手段,你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规矩怕是差了点,因此前儿个我进宫时,特意向皇后娘娘求了一个教养姑姑,今日你便带回去,学好了规矩再出来罢。”孙娘子一段话让常娘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常娘子没料到孙娘子在头一天便给她下马威,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卓二郎,只卓二郎却是一声不吭,显然对于孙娘子的做法没有意见。常娘子心里愤恨,可却不能表示出来,只得忍气吞声谢过孙娘子的周全。
    问安完后孙娘子借口料理家务,也不用常娘子在一旁侍候,便将人给打发了,常娘子出了正院回到自己的院子,关上门后脸便拉了下来,一旁侍候的丫鬟是跟着她进府的,最是了解她的脾性,眼见着她要发火了,赶忙将其他丫鬟和婆子都遣出去。
    “娘子,您消消气,您别忘了进来的目的,且让那孙娘子嚣张一些时日又何妨,日后有得她受的。”那丫鬟能说会道,故意拣着常娘子爱听的劝,很快就将常娘子安抚住了。也是她的机伶和有眼色,才能够陪着常娘子进入荣亲侯府。
    “你没听她刚才说什么,明里暗里指责我不懂规矩,作风手段上不得台面,那口气和神态,彷佛我会污了侯府的地儿!”虽说常娘子被劝住了,并没有发脾气摔东西,可嘴里还是忍不住抱怨着。
    “郎君喜爱您便行了,只要捉稳郎君的心,还怕在侯府里没有一席之地么?”丫鬟苦口婆心的劝道,常娘子冷静下来之后,便也就忍了。
    “若是没有孙娘子这遭心事儿,侯府可是比那杜府好太多了。”常娘子望着房中的布置和摆设,样样都是奢华精致,侯府里就是下人的穿著,都比杜府好上太多,更遑论主子的吃穿用度,那是杜府拍马也赶不上的。
    常娘子却是不知,这是因着卓二郎喜爱她,特意吩咐过了,所以她的用度比之一般侍妾都好上许多,虽比不上孙娘子,但也是侍妾中的独一份儿了。卓二郎对她是真心的,才会明知她的作风会被人诟病,还是不管不顾将人纳进府来。而问安时孙娘子的安排,实则很合他的心意,他得到了常娘子,心里欢喜之余,也想对方变好,所以他才会默认了孙娘子敲打常娘子的做法。
    甚至于对于孙娘子请来教养姑姑这一点,卓二郎是感激的,同时心里也对孙娘子这个正妻有所愧疚,因此常娘子入府的第二夜,卓二郎是宿在正院里的。常娘子没想到,她才刚入府就被冷落了,幸好第三夜卓二郎又回到了她的院子里,之后一个月中有大半的时间都陪着她,这才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转眼间常娘子已经入府一个多月了,如今的天气冷得很,昨儿个夜里还降雪了,今早起来时,便觉得天儿越发的冷了。这样的天气,常娘子还得早起去正房问安,实在是折磨人,因此她总是借口这里疼那里疼的,想逃过早上的问安。可孙娘子派来的教养姑姑严肃正经得很,每回只要她想装病,便一板一眼的使人去请大夫,为了不被拆穿,她只得硬着头皮顶着寒风到正院问安。
    只她夜里见了卓二郎,便要撒娇抱怨一番,卓二郎也觉着天儿太冷了,常娘子身子骨单薄,每日早上走来走去的,容易生病,因此便到正房和孙娘子说一声,想要暂时免了常娘子的问安。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其他妹妹雷打不动日日都不落下,就是刮风下雨了照样来问安,难道常妹妹的身子便特别矜贵?若是免了常妹妹的问安,是不是其他妹妹也要一同免了?免了她们的问安,卓郎置我这个主母于何地?”孙娘子心里万分失望,有些意兴阑珊,不是她苛刻,而是这口气她不能不争,若是今日开口免了常娘子的问安,日后她还会将自己这个正室放在眼里么?
    若是常娘子本份规矩,她也不是不容人的,毕竟在常娘子之前卓二郎便有侍妾,只常娘子却是不安份,日日霸着郎君也就罢了,还想要压过她这个正室一头,这让孙娘子如何忍得下?今日她若是退了一步,只怕日后便要一退再退,常娘子尝到了甜头如何肯罢休?
    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心里头在想什么,她如何会不知?想当初阿耶也有个姨娘,仗着年轻受宠,屡屡想要越过阿娘去,最后甚至用计攀上淮王府,将她的女儿送给淮王当了孺人,为了这事儿,阿耶直接让那姨娘暴毙了。
    而那个进了淮王府当孺人的庶姐,也被阿耶放弃了,自此没再让她踏入孙府一步。
    这一些她从小看到大,常娘子的心思在她面前简直是无所遁形,只偏偏卓二郎对常娘子死心塌地的,她不能和卓二郎拧着来,可也不能事事都顺了对方的意,否则会惯得常娘子越发的得寸进尺。
    因此在卓二郎替常娘子出头时她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将道理丢了出来,看卓二郎有没有脸继续坚持己见。
    卓二郎则是被孙娘子的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他自是知晓规矩的重要性,况如今卓府和往日不同,是位居三品的荣亲侯,倘若侯府里没有规矩,传出去可不是让人笑话侯府么?因此他摸摸鼻子,便将这事儿给揭过了。
    卓二郎会妥协,早在孙娘子的意料之中,毕竟卓二郎在没有迷上常娘子之前,还算个识相拎得清的郎君,荣亲侯这个头衔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不会不清楚。阿翁已经去了,卓府这个重担便压在了二郎的身上,二郎说什么也得保住爵位,不能让爵位在他的手上丢了。
    打从常娘子的入府方式,孙娘子便知晓在夫君的心里,侯府的荣耀和名声还是重过一切的。这样也好,她无法栓住夫君的心,就用夫君看重的一切绑住他也是行的,常娘子身为一个侍妾,想要挑战她这个正妻、挑战整个侯府的规矩,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卓夫人萧宛娘的身子骨越发的不好,入了冬之后严寒的天气更是让她受了不少罪,且近来守在病榻前的只剩下儿媳妇,儿子却是不见踪影。这一日,难得清醒的萧宛娘眼见房内又只有儿媳妇一人,便强撑着精神,开口问起卓二郎。
    “二郎近来得了差事,每日忙着替圣人办差,阿家不要担心,二郎特意嘱咐过妾,让妾好生服侍着阿家。”孙娘子看着形容枯槁的萧宛娘,觉着有些不落忍,因此温声编了一段谎话安慰对方。
    萧宛娘听闻圣人重用卓二郎,心里自是欢喜得很,精神竟是好多了,孙娘子见了心里越发的难受,悄悄转过身去拭掉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虽说她这个阿家有些胡涂,人也苛薄,可对待二郎却是真心的好,就连自己在病榻上了,也是心心念念着二郎的前程。
    甭管萧宛娘对不起多少人,至少她对得起二郎这个儿子。
    孙娘子又服侍着萧宛娘喝了药,看着她睡着之后,这才退出了寝室。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府里的管事也在等着向她回话,因此她也不能在萧宛娘的病榻前多待。而就在她离开之后,常娘子却带着丫鬟,悄悄的来到了萧宛娘的院落。……
    待到孙娘子将日常事务处理完后,正想休息一会儿,就听见萧宛娘身旁的丫鬟香茗求见,她赶忙让人进来,只见香茗一脸惊慌失措,一见到孙娘子便扑到她面前跪下,“娘子!救救夫人!”
    “起来回话,发生了什么事儿?!”孙娘子心里一跳,赶忙问道。
    “娘子,常娘子去见了夫人之后,夫人就吐血了,现在人已经昏过去了,娘子,救救夫人――”香茗不愿意起来,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孙娘子听罢立刻起身往外走,同时吩咐着下人赶忙拿着荣亲侯的名帖去请太医,她则是带着人匆匆赶到萧宛娘的院落。一进入厢房,便见到常娘子跪在萧宛娘的病榻前垂着泪,她皱了皱眉,冷声说道:“送常娘子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四处走动。”
    身后的婆子立时上前搀扶起常娘子,然后连拖带拉的将人给带走了,常娘子意思意思的挣扎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她在离开之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病榻上的萧宛娘,唇角隐晦的勾了勾。
    常娘子被带走之后没多久,太医便赶到了,来的正是先前替萧宛娘看病的胡太医,胡太医把脉过后,脸色顿时一沉,孙娘子见状心里一个咯噔,她上前低声问道:“太医,情况怎么样?”
    “夫人,老夫人这是怒急攻心,本来快要调理好的身子也毁了,可谓是前功尽弃,在下先前分明交代过,不得刺激老夫人,可……”胡太医语气中有些不满,他以为是卓二郎或是孙娘子惹了萧宛娘动气。
    这时得到消息的卓二郎也来了,他一进来对着孙娘子劈头就骂,丝毫不顾忌在场还有太医和丫鬟们。卓二郎如此的让孙娘子没脸,让她胀红了一张脸,胡太医也尴尬得很,这荣亲侯忒不会做人,哪里有当着外人的面数落自家夫人的?因此他赶忙干咳几声打断卓二郎的话,也算是提醒对方房内还有旁人呢。
    卓二郎听见干咳声顿时醒过神来,他连忙住了嘴,神色也显得有些尴尬,胡太医趁机将诊断结果说了一遍,又留下几个药方子,便赶紧离开了。胡太医一走,卓二郎的脸又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将房内的丫鬟都给挥退了,这才又对着孙娘子质问道:“我将母亲交与你,你便是这样服侍的么?!”
    “卓郎!说话得凭良心!自打我入了卓府,日夜操持不敢懈怠,侍奉阿翁和阿家更是战战兢兢,阿翁去了之后阿家受不住打击垮了,是我一力撑起荣亲侯府,你就是不念在我有功劳,也该看在我有苦劳的份儿上!”孙娘子憋了许久的气,因着卓二郎这一句话爆发了。
    “说的这样好听,若是你当真尽心尽力,母亲如何会吐血?!”卓二郎丝毫没有动容,还是冷着一张脸。孙娘子望着他的冷脸,听着他的质问,只觉着一股寒气从心里漫延出来,让她从头凉到了脚底。
    “你何不去问问你的好娇娇?”孙娘子嘲讽着说道,娇娇,纵使她和卓二郎浓情蜜意时,都不曾得过这一句爱称,可常娘子入府之后所有人都知,常娘子是卓二郎捧在手心里的娇娇!
    “你扯慧娘做什么?!这事儿和慧娘有何干系?!”卓二郎皱眉说道。
    “你的好娇娇来了一趟便将阿家气得吐血,你还说和她不相干?!”孙娘子不甘示弱,怒声说道。她和卓二郎气得失去了理智,竟是在萧宛娘的病榻前就争吵起来。
    “莫要满口胡言,慧娘如何会将母亲气得吐血,你莫要将罪责推到旁人的身上,是你自己说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便是你的规矩么?!”卓二郎厌恶的说道,往日里对着正妻的愧疚,都在母亲吐血之后消散了。孙娘子果真如慧娘所说,心里有怨,慧娘分明提醒过自己,恐孙娘子会将气出在母亲身上,自己当时不信,眼下却是后悔莫及。
    “来人!将香茗带上来!”孙娘子闻言扬声喊道,不一会儿香茗便被带了过来,卓二郎瞥了一眼香茗,皱眉问道:“叫她来做什么?她没有将母亲服侍好已是罪该万死,不趁早收拾了她,还让她出现在我眼前做什么?”
    “阿郎救命啊,娘子将夫人气得吐血,要奴婢将这事儿栽到常娘子头上,如今将奴婢唤来,便是要让奴婢作假证啊!”还不等孙娘子开口,香茗突然冲着卓二郎喊道。孙娘子确实是要香茗作证,可没承想香茗竟是反咬她一口,口口声声自己威胁她,逼她替自己作假证污蔑常娘子。
    “好一个恶毒的毒妇!我卓家倒了八辈子霉才让你这等毒妇入了卓府,倘若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便一纸休书将你休回孙家!”卓二郎听着香茗的哭诉,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孙娘子的鼻子怒骂道。
    孙娘子先被香茗的倒打一耙气得心口疼痛,后又被卓二郎一句“休回孙家”气得头昏眼花,一口气没提上来,竟是生生的气晕了过去。孙娘子一晕,卓二郎也唬了一跳,连忙使人将孙娘子送回正房,找了大夫来看过之后,才知道竟是有近二个月的身孕了。
    这下子卓二郎心里再有气,也不好对着孙娘子发,毕竟孙娘子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如今他还未有嫡子,这一个孩子来的时机太巧了,使得他再不喜孙娘子,也不得不先忍了。……
    而孙娘子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侯府,常娘子听说了之后,当下便砸了一套茶具,她怒气难消的骂道:“早不怀晚不怀,怎地偏生这个时候怀上了?!这孙如兰的运气也太好了罢?!”
    本想着这次就是不能扳倒孙如兰,也得让卓二郎对她彻底厌了,没承想她竟是有孕了,常慧娘心知肚明卓二郎有多么期待嫡子,如今孙如兰肚子里那块肉就等于免死金牌,卓二郎在她诞下孩子前,肯定不会有所动作。
    常慧娘焦躁的在房里转着圈,不行!她不能让孙如兰生下嫡子,若是孙如兰生下嫡子,在侯府里的地位就再也动摇不了了,虽说方才二郎怒极之下曾喊出“休妻”,可她知道二郎冷静下来之后,不可能休掉孙如兰,因为孙如兰有一位户部尚书的阿耶。
    常慧娘也没想让卓二郎休掉孙如兰,毕竟没有了孙如兰,可能还会有林如兰、许如兰、江如兰等的贵女,荣亲侯正妻的位置,肯定是个香饽饽,她自个儿坐不上去,可不能让旁的人得了去,与其换一个不知根柢的新夫人,不如一个被二郎彻底厌弃的旧夫人呢。
    所以她不厌其烦的在卓二郎面前上眼药,渐渐的让他失去对孙娘子的爱重和信任,然后今日便是最后一击,可以彻底打垮孙娘子在卓二郎心中的形象和地位。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偏偏孙如兰在这节骨眼儿上有了身孕,坏了常慧娘的安排。
    且萧宛娘只是吐血昏迷,倘若她醒了过来,将事实告知卓二郎就不好了,因此常慧娘狠下心来,当夜又去了一趟萧宛娘的院落。她一进府便开始买通萧宛娘院子里的下人,再加上“那人”原先在卓家的钉子,使得她异常顺利的进入了萧宛娘的院子,且一路通行无阻的来到了萧宛娘的寝室。
    香茗早被卓二郎处置了,此时在房里侍候的是另一个丫鬟。那一个丫鬟见到了常慧娘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还对她点了点头,常慧娘走到床榻前,轻声问道:“她的情况如何?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前些时候调养的功夫都白费了,若是情绪再过于激动,下一次吐血便是回天乏术。”丫鬟轻声说道。
    “竟是这样,可怜的清平国夫人,躺在床上受罪还不如早早的闭眼去了。”常慧娘叹息着说道,丫鬟的眼神一闪,低声说道:“也不尽然,稍早的时候夫人醒了片刻,一醒来便是要找郎君,只郎君不在府里,夫人这才睡下了。”
    丫鬟的话让常慧娘心里一跳,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夫人除了要见郎君,还有说什么么?”丫鬟瞥了她一眼,凑到她的耳旁轻声说道:“夫人说想问问郎君,为何纳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狐媚子入府。”常慧娘瞳孔骤缩,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掩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都要插破掌心了。
    “是么,夫人竟是说了这些。”常慧娘僵着笑脸,干巴巴地说道。丫鬟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说道:“幸亏当时房内无人,只有奴婢听见了,也是奴婢拦着夫人使人去请郎君的。”
    “你做得很好。”常慧娘点点头,从袖里掏出一个荷包便塞进丫鬟的手中,丫鬟咧嘴笑了笑,“多谢娘子赏赐。”常慧娘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地离开了萧宛娘的院落。丫鬟在她走了之后便收起了谄媚的嘴脸,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嗤笑了一声,“倒是个大方的。”
    丫鬟将荷包收了起来,转身唤来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将一封密信交给小厮,小厮立刻连夜出府,往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宫里卓惊凡正要服侍窦淳更衣就寝,就听有福在外面求见,卓惊凡挑了挑眉,让有福进来,有福恭敬的将一封密信递给卓惊凡。卓惊凡将信拆开来读了一遍,随后轻笑一声,“看来二弟中了美人计。”语毕将密信递给窦淳。
    窦淳一目十行看完了密信,不在意的说道:“这个程柔总算有动作了,也难为她忍了这么久,更难为她找到常慧娘这种心如蛇蝎的美娘子。”
    “且看她们想玩什么把戏罢,如今气昏了卓夫人,下一个不知该轮到谁了。”卓惊凡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动作,帮着窦淳更衣,只是到后来,两人衣裳都穿不上了,窦淳抱着他滚到床榻上,折腾了整整一宿。
    109第一百零九章 来历
    卓惊凡对于卓府的动静了如指掌,他冷眼瞧着常慧娘蹦q,只是命人护好萧宛娘,别让常慧娘有机会下毒手。原先萧宛娘会吐血,是因着常慧娘嘴巴太毒,可后来常慧娘使人几次三番借故到萧宛娘的房里,便让萧宛娘身旁的人提高了警觉。
    卓惊凡看着每日被送进宫的密报,没多久便看出了常慧娘的企图,因此更是命人严加盯着常慧娘,与此同时派去调查常慧娘的人也回来了。
    卓惊凡知悉常慧娘的身世之后,也忍不住挑眉了,他拿着调查结果前往两仪殿的书房,窦淳见了他自是赶忙起身相迎,书房里侍候的内监和宫婢早就对圣人和皇后之间的亲昵见怪不怪,见到皇后来了便自动退下了。
    “瞧瞧罢。”卓惊凡将常慧娘的来历递给窦淳,窦淳接过去一看,忍不住轻笑一声,“杜祭酒若是知道了,想必死了的心都有。”原来这常慧娘便是当初跟着云城杜家投奔到京中的常娘子,常娘子当日离了杜府之后,因缘际会之下进了上牧监府,成了上牧监夫人的外甥女儿,然后又攀上卓二郎,入了荣亲侯府做妾。
    “这上牧监倒也有趣,当年程家的一点儿小恩小德他便记得牢牢的,却没想过先皇对他的恩德么?”卓惊凡嘲讽的说道。这上牧监之所以帮助程柔,便是因着当年程家入京之后,曾经帮过他一次,且后来程柔替上牧监谋到了差事,因此上牧监心中一直感念程家对他的知遇之恩和栽培。
    可他却不知,程柔将他推上上牧监的位置自有其用意,上牧监掌养马,全国各地最好的马匹都要进献到上牧监的牧场,除去西北之外,便是上牧监手下的战马最为精良。程家离了西北便有如离了水的鱼,要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屯兵养马是天大的难事,所幸有了上牧监,程家便可以暗度陈仓,将自家的马匹养在马场,也能够第一时间获悉先皇得了哪些马匹,可说是一举两得。
    不过上牧监胆子小,虽说感念程家的恩情,却也不敢行事太过,因此多年来虽帮程家养着马,但先皇手中的好马却是一匹也没有失。而程家在京都中的行动也受到监视,因此程家不敢明目张胆和上牧监接触,使得上牧监这一条暗线竟是到了这时候才暴露出来。
    当初永安之乱后,程家垮台了,上牧监手上还有一些程家的马匹,他并没有变卖,而是想着继续帮程家养着,也算是全了他想报恩的心,没承想程柔竟会突然找上他。
    当年先皇驾崩之后没多久,宫里便传出婉贵妃哀伤过度,也随着先皇去了,上牧监本以为程家再无后人,结果婉贵妃却出现在他的面前。当下上牧监心里是害怕的,毕竟本该死了的人,如何会隐姓埋名跑出宫来?这其中是否牵扯了宫中的秘辛?他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可不想淌入宫中的浑水。
    原先先皇在位的时候,婉贵妃在宫中的风光一时无两,程家阿郎更是被封为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因此当时程家找上他,是他的荣幸,且他觉着程家是靠山,就是出了事儿,也有程家这个高个子顶着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先皇去了,程家没了,程柔一个娘子突然出现指使他,使得他的心里有一丝抗拒,可程家是他的恩人,他不能弃程柔于不顾,只得答应替程柔安排常慧娘的身份。幸而程柔的要求不高,只是让他帮着给常慧娘一个清白的身世,其余的便不用他多事。
    上牧监得知只是这一点儿小事,自然很乐意帮忙,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去年朝中的几次清洗他也有所耳闻,实是怕了当今圣人的手段,他深怕程柔将他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