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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晚初抿着唇微微地笑了笑,道:“我也不过是闲着。”
    她低声道:“我听忍冬说,甄闵夷在天牢里自尽了……”
    角落里的阴影动了动,殷长阑才看了俯身的女暗卫一眼,温声道:“他为求一死,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如今也不过是成全他。”
    容晚初却仰头看着他,神色有些忧虑地问道:“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重臣没有经过有司的终审,出具明白的判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狱里,不是一件礼法上好说的事。
    殷长阑含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柔和地道:“现在还过得去。”
    容晚初已经问道:“是不是柳州有了新的消息?”
    第106章 麒麟儿(4)
    殷长阑笑了起来。
    他温声道:“容景升在柳州大破李宗华部,追击首恶三百余里,如今深入身毒国境,力求毕其功于一役……”
    也就是说,容玄明要回京了!
    容晚初静静地垂下了眼。
    容玄明是容家的家主,容玄渡纵使行/事乖戾,也不过都在他的控制与纵容之下。
    戚氏何辜?
    容婴又何辜?
    殷长阑感受到她心中的激荡,将她拥在怀中,俯下/身来在她眼角落了个吻,动作温柔又珍重,微微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她伸出手去,环住了殷长阑的腰,将脸埋在了男人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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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州的军报飞进了帝都,却并没有传到关山迢递的榆关城里。
    大军只在关中暂时驻扎,斥候穿过弓山隘口,将西番人的情报递回主帅容玄渡的案头。
    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袖着手,站在容玄渡的书案边,低垂的眼睛微微地阖起,面上神色平静如湖。
    容玄渡拢起了手里的纸条。
    他声音沉沉的,不辨喜怒地问道:“你是说,你在查霍氏女的时候,发现阿婴也在私查戚家的旧事?”
    那中年人躬身道:“是。”
    容玄渡眯起了眼。
    他面上微微露出些焦躁之色,手指无意识地将掌中的纸条都碾碎了,蜡纸的碎片簌簌地从指缝间洒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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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出于得知了容玄明即将回京的消息,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先时还有些兴致每天出门去走一走的容晚初忽然倦了下来。
    最初察觉有异的是掌持着她贴身琐事的阿讷。
    她私下里同阿敏说话:“娘娘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迟了半月有余。”
    从杨院正开始为容晚初调养身体,她的体虚之征已经缓解了许多,月信上也常常能对得上日子了。
    阿敏迟疑地看了她一眼。
    阿讷也正看着她,两个人在彼此的视线里察觉彼此的意思。
    阿讷不由得杵了阿敏一把,低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娘娘这些时候吃睡都妥当……我只疑心娘娘……身子重了。”
    阿敏就道:“横竖明日太医要过来请平安脉的,不妨我今儿就去叫了人来。”
    她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
    阿讷把茶盘里的凉果子汤撤了,换了盏温温的刺玫红,端着托盘往内室去了。
    容晚初正在窗子底下打络子。
    过了前些时候刚刚跟着春羽学会了的那几天,稍稍兴头了一阵子之后,阿讷已经又有些时候没有看到容晚初做弄这个了。
    她怕打扰了自家娘娘,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容晚初一双手里拈着绳结,脸却稍稍地抬着,目光散漫地落在窗下的花池里,仿佛若有所思似的。
    阿讷擎着茶盘,将细瓷盏和攒盒放在了案边。
    极轻的声音仿佛惊醒了容晚初,让她忽然转过头来。
    阿讷反而被她吓了一跳,抿着唇笑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容晚初略阖了阖眼,微微摇头。
    阿讷柔声道:“娘娘润润嗓子?”
    容晚初摇了摇头,却随手把打到一半的绳结丢在了一边,问道:“宁寿宫今天又说了什么没有?”
    阿讷道:“听说太后娘娘发了脾气,问‘容家那个小姑娘怎么不来陪着本宫了’,还说……”
    她看着容晚初,见她只是微微地笑着,没有因为郑太后的话而影响心情的意思,稍稍迟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一定是贵妃那个妒妇,怕本宫喜欢她的妹子,夺了她的位分和宠爱……’”
    容晚初笑着摇了摇头。
    阿讷就闭上了嘴巴。
    主仆都没有察觉到脚步声已经进了门口,有人挑开珠帘进了门,问道:“谁是妒妇,谁的妹子?”
    阿讷吓了一跳,忙俯下/身去行礼:“奴婢叩见陛下。”
    容晚初不以为意地道:“太后娘娘把戚夫人当作了我的妹子。万没有想到她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竟然投了缘法。”
    倘若不是郑太后承受不了失去殷长睿的打击而失魂癫狂,以她的性子,向来是不会把戚夫人看在眼里的。
    殷长阑眉梢微扬,道:“我打算送她到离宫去,你若是觉得戚氏女不好安置,不妨也一同送过去。”
    容晚初有些惊讶。
    她道:“怎么好端端的……”
    宫中没有几位主子,本来就显得人丁寥落。郑太后如今的情形又并不十分的恶劣,连杨院正也说,在宫中熟悉的环境里,只怕还更有益于郑太后神智的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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