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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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姑娘，皇上只见你一人，我就不陪着你进去了。”
兆佳落雁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那姑娘进去吧。”
“嗯。”
————
自从五年前，兆佳一族灭亡，他们便没再见过。
即使都在宫里，却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
兆佳落雁慢慢走进去，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奴婢参见皇上。”她蹲下身行礼，看到皇上的背影动了动。
“起身。”皇上的声音沉沉的，失了一丝威严。
落雁慢慢站起来，直直开口，“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恩准。”
皇上慢慢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凭什么认为朕会恩准。”
“因为奴婢肚子里怀的，是您的子孙。”
“你怎么就确定朕不会杀自己的孙子？”
“皇上不会。”
皇上脸上有了一些表情，他看到落雁脸上坚定的表情，似乎来了兴趣，“给朕一个不会的理由。”
“皇上大可先留着奴婢的命，待奴婢生下皇上的孙子再杀奴婢也不迟，若现在皇上就要杀奴婢，奴婢不信皇上就一点都不遗憾。”
“你确实很聪明，可女人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皇上背转过身，“朕找你来，不是商量此事，而是给你两条路。”
“什么意思...”
“你若放弃这个孩子便可以继续留在宫里，你若不肯放弃你跟孩子都活不成。”
“为什么？皇上为何要这样逼奴婢？”
“朕没有要逼你，朕说过，自己做的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朕不可能一辈子纵容你，为了你一次又一次违反朕自己定下的宫规。兆佳落雁，朕告诉你，没有你娘你什么都不是。”
他说得对，没有娘，她什么都不是。
她的信心，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完全消失了。
沉默片刻，她轻轻开口，“...好，我放弃孩子...”泪水随着话音落下顺着脸颊流下。
皇上轻轻闭上眼睛，“来人。”
宫女端着药碗慢慢走进来，直至落雁面前，“姑娘，请。”
这场景未免太熟悉，落雁自嘲般的笑了笑，抬手端起药碗。
“等一下。”
急促的声音让她停住了，她缓缓转过头，“...四爷？”
“对不起，我来晚了。”四阿哥快步走来，轻轻拿过她手里的药碗放到宫女手中的托盘上。
“老四？”皇上看到四阿哥，脸上是淡淡的震惊。
“皇阿玛，这个孩子是您的孙子。”四阿哥说话间仍是紧紧握着落雁的手。
“朕知道是十三的，可十三是待罪之身，朝中异议声四起，这个孩子留不得。”皇上说话的声音坚定无比。
四阿哥轻轻松开落雁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笑容，走到皇上面前，“皇阿玛怕是误会了，这个孩子，是儿臣的。”
“你说什么？”皇上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四，这种事你也要自己揽下？”
四阿哥轻轻摇头，“儿臣没有骗皇阿玛，这个孩子...确实是儿臣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急着追问。
“是儿臣的错，喝了点酒就毁了落雁的清白，本打算忘记此事，可如今落雁怀了儿臣的孩子儿臣不能不站出来承认。皇阿玛总是教导我们要敢作敢当，如今发生这种事儿臣怎么能袖手旁观？”
皇上见四阿哥一脸认真，他慢慢看向落雁，“...这是真的？”
“...是。”
看到她承认，皇上坚信了些，他轻轻点头，“既是如此，那她就不能留在宫里了，带她走吧。”
“谢皇阿玛。”
————————
马车内，一路沉默。
五年来，她第一次出宫，虽然闻到了自由的气息，可心里却莫名的伤感起来。
四阿哥抬手抚上她的手，“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私自做了决定。”
落雁轻轻挣脱开他的手，“是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若不是你，这个孩子不可能留下来。四爷，谢谢你。”
“那日遇到水杉抓药，她自称生病了，可我见她面色挺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我便留了心去药铺问了一下才知道她买的是...”四阿哥见她身着单薄的宫女服，便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穿上，“为什么不去跟他告别？至少让他知道你们有孩子了。”
落雁猛然抬头，“不行，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四阿哥一脸不解，“你若知道你们有孩子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相反你若这样消失，他会回到以前的。”
“不，你不了解他，自从他被幽禁宗人府看到我回来，他就一直自责，怨恨，因为他说给不了我幸福。其实我很明白，即使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可他还是怕委屈了我，怕我吃苦，怕我不幸福。他如今最希望的，就是我能离开他。”说着，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他若知道我们有孩子了，只会更担心，他会恨自己不能亲自照顾我们母子，他会恨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他每天都会想我们，担心我们。我不要他过这种日子...”
四阿哥慢慢抬手想要帮她擦掉泪水，却迟迟没有抚上她的脸颊，“我明白了，我不会告诉他的。”
——————
五日后。
宗人府。
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落雁，水杉说她这几日比较忙，他也理解。
可都这么多天了，落雁究竟在忙什么。
快到午饭时间了，不知道今天落雁是不是会来。
他坐在桌边，心却有些不安起来。
“在想什么？”
水杉说话间已经走到屋内。
她明显看到十三阿哥表情里的失望，她故意展开笑容，“今天给你加菜了，是你爱吃的。”
他一把抓住水杉的手臂，“落雁到底去哪了？”
水杉有些愣住，虽然他每日都问，她每日都说谎，可是谎说多了，真的会累。
“她走了。”
他渐渐松开手，“...什么意思。”
“皇上赐了婚，她若抗旨便会死。”
“是谁...”
“四爷。”水杉慢慢在他面前坐下，“我怕你难过一直没有告诉你，这已经是五日前的事了，她不跟你告别是怕自己舍不得。十三爷，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一样难过，可若她抗旨，她会死的。”
“我不难过...”他有些牵强的笑起来，“四哥是个好男人，我相信他会好好对落雁的...至少比我好...”
“十三爷...”
“你走吧，我要吃饭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起来。
水杉慢慢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
“...忧儿...”
泪水滑出眼眶，滴落在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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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姑娘，皇上只见你一人，我就不陪着你进去了。”
兆佳落雁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那姑娘进去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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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五年前，兆佳一族灭亡，他们便没再见过。
即使都在宫里，却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
兆佳落雁慢慢走进去，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奴婢参见皇上。”她蹲下身行礼，看到皇上的背影动了动。
“起身。”皇上的声音沉沉的，失了一丝威严。
落雁慢慢站起来，直直开口，“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恩准。”
皇上慢慢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凭什么认为朕会恩准。”
“因为奴婢肚子里怀的，是您的子孙。”
“你怎么就确定朕不会杀自己的孙子？”
“皇上不会。”
皇上脸上有了一些表情，他看到落雁脸上坚定的表情，似乎来了兴趣，“给朕一个不会的理由。”
“皇上大可先留着奴婢的命，待奴婢生下皇上的孙子再杀奴婢也不迟，若现在皇上就要杀奴婢，奴婢不信皇上就一点都不遗憾。”
“你确实很聪明，可女人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皇上背转过身，“朕找你来，不是商量此事，而是给你两条路。”
“什么意思...”
“你若放弃这个孩子便可以继续留在宫里，你若不肯放弃你跟孩子都活不成。”
“为什么？皇上为何要这样逼奴婢？”
“朕没有要逼你，朕说过，自己做的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朕不可能一辈子纵容你，为了你一次又一次违反朕自己定下的宫规。兆佳落雁，朕告诉你，没有你娘你什么都不是。”
他说得对，没有娘，她什么都不是。
她的信心，在他说出那句话后，完全消失了。
沉默片刻，她轻轻开口，“...好，我放弃孩子...”泪水随着话音落下顺着脸颊流下。
皇上轻轻闭上眼睛，“来人。”
宫女端着药碗慢慢走进来，直至落雁面前，“姑娘，请。”
这场景未免太熟悉，落雁自嘲般的笑了笑，抬手端起药碗。
“等一下。”
急促的声音让她停住了，她缓缓转过头，“...四爷？”
“对不起，我来晚了。”四阿哥快步走来，轻轻拿过她手里的药碗放到宫女手中的托盘上。
“老四？”皇上看到四阿哥，脸上是淡淡的震惊。
“皇阿玛，这个孩子是您的孙子。”四阿哥说话间仍是紧紧握着落雁的手。
“朕知道是十三的，可十三是待罪之身，朝中异议声四起，这个孩子留不得。”皇上说话的声音坚定无比。
四阿哥轻轻松开落雁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笑容，走到皇上面前，“皇阿玛怕是误会了，这个孩子，是儿臣的。”
“你说什么？”皇上一脸的不可置信，“...老四，这种事你也要自己揽下？”
四阿哥轻轻摇头，“儿臣没有骗皇阿玛，这个孩子...确实是儿臣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急着追问。
“是儿臣的错，喝了点酒就毁了落雁的清白，本打算忘记此事，可如今落雁怀了儿臣的孩子儿臣不能不站出来承认。皇阿玛总是教导我们要敢作敢当，如今发生这种事儿臣怎么能袖手旁观？”
皇上见四阿哥一脸认真，他慢慢看向落雁，“...这是真的？”
“...是。”
看到她承认，皇上坚信了些，他轻轻点头，“既是如此，那她就不能留在宫里了，带她走吧。”
“谢皇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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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一路沉默。
五年来，她第一次出宫，虽然闻到了自由的气息，可心里却莫名的伤感起来。
四阿哥抬手抚上她的手，“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私自做了决定。”
落雁轻轻挣脱开他的手，“是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若不是你，这个孩子不可能留下来。四爷，谢谢你。”
“那日遇到水杉抓药，她自称生病了，可我见她面色挺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我便留了心去药铺问了一下才知道她买的是...”四阿哥见她身着单薄的宫女服，便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穿上，“为什么不去跟他告别？至少让他知道你们有孩子了。”
落雁猛然抬头，“不行，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四阿哥一脸不解，“你若知道你们有孩子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相反你若这样消失，他会回到以前的。”
“不，你不了解他，自从他被幽禁宗人府看到我回来，他就一直自责，怨恨，因为他说给不了我幸福。其实我很明白，即使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可他还是怕委屈了我，怕我吃苦，怕我不幸福。他如今最希望的，就是我能离开他。”说着，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他若知道我们有孩子了，只会更担心，他会恨自己不能亲自照顾我们母子，他会恨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他每天都会想我们，担心我们。我不要他过这种日子...”
四阿哥慢慢抬手想要帮她擦掉泪水，却迟迟没有抚上她的脸颊，“我明白了，我不会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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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宗人府。
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落雁，水杉说她这几日比较忙，他也理解。
可都这么多天了，落雁究竟在忙什么。
快到午饭时间了，不知道今天落雁是不是会来。
他坐在桌边，心却有些不安起来。
“在想什么？”
水杉说话间已经走到屋内。
她明显看到十三阿哥表情里的失望，她故意展开笑容，“今天给你加菜了，是你爱吃的。”
他一把抓住水杉的手臂，“落雁到底去哪了？”
水杉有些愣住，虽然他每日都问，她每日都说谎，可是谎说多了，真的会累。
“她走了。”
他渐渐松开手，“...什么意思。”
“皇上赐了婚，她若抗旨便会死。”
“是谁...”
“四爷。”水杉慢慢在他面前坐下，“我怕你难过一直没有告诉你，这已经是五日前的事了，她不跟你告别是怕自己舍不得。十三爷，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一样难过，可若她抗旨，她会死的。”
“我不难过...”他有些牵强的笑起来，“四哥是个好男人，我相信他会好好对落雁的...至少比我好...”
“十三爷...”
“你走吧，我要吃饭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起来。
水杉慢慢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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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儿...”
泪水滑出眼眶，滴落在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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