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
她朝着宫门跑去，用尽了身体所有的力在跑。
她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去死，绝不可以。
几个侍卫拥过来拦住了她，“诶！跑什么，跑什么，令牌呢！”
“放开！”她用力挣扎着却只是引来了更多的侍卫拦路。
“没有令牌不能出宫，你懂不懂规矩啊？”
“放手！让我出去！你们都给我让开！”
“喂，你这姑娘讲点理好不好？你没有令牌我们私自放你出宫，到时掉脑袋的可是我们。”侍卫们没好气将她推开。
她踉跄着后退，重重摔在地上，她试图重新站起来却被几个侍卫压住，“别白费力气了，有我们在，你今天休想出宫。”
“我求你们，我求你们！让我出去好不好？我要去救人，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几个侍卫见她落泪又一脸哀求，渐渐失了刚才的气势，“那也不行，你没有令牌，我们是不能让你出宫的。”
她朝着他们几个跪下，“我求你们，只要你们让我出去，今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求求你们，好不好…”
侍卫们面露难色，“…不行不行，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不能让你出去，那可是杀头的罪，我们承担不起。”
“四爷…？”一个侍卫看着她身后愣住，随后几个侍卫齐齐行礼，“四爷吉祥—”
“都去站岗吧，这里交给我。”
“是—”侍卫们应着齐齐转身离开。
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她，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会痛。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看到她一脸泪水，“你这样，又能改变什么。”
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里透着一丝希望，“带我出去，求你了，只有你能带我出去！”
他抬手想要替她擦掉泪水，手却僵在空中迟迟没有抚上她的脸颊。
抬头看了眼太阳，他又低下头看她，“午时过了。”
她猛然抬头，太阳的光刺痛了她的眼，泪水再一次滑出眼眶，“…午时，过了…”
——
屋内，兆佳水杉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熟睡的兆佳落雁。
身边站着四阿哥，“她承受不了这些的，这只是刚刚开始。”
“皇上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水杉的眼睛红红的，兆佳一族的死，她没办法不难过。
“这就是天子。”
“就算是天子又怎么样？怎么可以这样滥杀无辜！”
“水杉！”四阿哥见她口无遮拦，厉声喝止了她，“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他们都是无辜的，有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我们互换身份的事，就这样去死，未免太冤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他们已经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四阿哥抬手轻轻抓住水杉的肩，“他能免去你们的死罪已是最大的让步了。”
“用那么多命来换我们两条命，值吗？”水杉用力推开四阿哥，“我宁可死的人是我，反正我早该死了！”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当初是我想出替换身份的法子，如今发生这种事我也有责任。”
水杉轻轻摇头，“…你只是为了帮她，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那就对了，我不自责，你们也不要自责。”
“可是…”
“水杉，你们该坚强，今后还会发生更多的事。那个时候，你们不能只会哭只会怨，你们要学会接受现实。”
“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若不算，你还想怎么样？他是皇上，任何人都不能违抗他。”
——
宗人府。
“十三爷，吃饭了。”
侍卫拎着食盒走进屋子，将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摆在桌上。
十三阿哥从书桌边走来，朝屋外看了看，“落雁呢？”
侍卫摆好碗筷，“落雁姑娘今日身子不适，来送饭的是她的姐姐。”
“水杉？”
“是，就是水杉姑娘。”
十三阿哥一把抓住要转身离开的侍卫，“落雁怎么了？她病了？”
“水杉姑娘没有多说，奴才也没有多问，十三爷先吃饭吧。”
“那水杉为什么不进来？”十三阿哥不依不饶的开口，“她真的没有告诉你落雁怎么了吗？”
“奴才看那水杉姑娘好像也不太舒服，眼睛红红的，脸色也不好。”
“她也不舒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的疑惑更加沉重起来。
“这…奴才也不知道啊。”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水杉姑娘只是让奴才把饭菜给您，其他什么都没说。”
“出去。”
“是。”
他在桌边坐下，面对一桌的菜肴，他没有一丝胃口。
这一刻，他突然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地方。
预感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不来见他，她明知道，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能见她。
——
将军府。
“听说了吗？今日在菜市口死了好多人呢…”
“我知道，听说是那家的女儿犯了欺君罪，株连九族呢。”
花园内，两个丫头边扫地边议论。
“听说是一户名门，可死的也太惨了吧。”
“好像是姓林吧？”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姓兆佳？”
“不对不对，就是姓林，我记得那家的女儿好像叫林忧若。”
“胡说，京城谁不知道林忧若早就孤身一人了，哪还有九族可以诛啊？”
另一个丫头没再接话，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年羹尧。
“…将，将军。”
“接着说。”年羹尧慢慢走近，一脸的严肃。
“将军，奴婢知罪，将军饶了奴婢们吧。”
两个齐齐跪下，“将军饶命。”
“你们刚才说什么，是不是提到了忧儿？”
“将军…”
“说！”
“是，是。”那丫头吓得不敢抬头，“奴婢们都是听说的，今日菜市口斩死了好些人，其中…其中好像就有林姑娘。”
“你说什么！”年羹尧一把抓住那丫头的手臂，“你再说一遍！”
“将军别急，奴婢听说的不是这样的，那户人家姓的是兆佳，并不是林。”另一个丫头开口道。
年羹尧转头看向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听说，是那户人家的女儿不想进宫，所以私自跟别人替换了身份，犯下了欺君之罪，皇上一怒之下诛了九族。”
“你说的…是不是兆佳落雁？”年羹尧小心翼翼的开口。
“…好像确实叫兆佳落雁。”那丫头重重点头，又泛起疑问，“将军怎么会知道？”
年羹尧猛然转身离开，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年沁拦住。
“沁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年羹尧轻轻推开她，“哥哥有事，先不陪你了。”
年沁一把拉住他，“哥哥要去哪？”
“我…”他用力推开年沁，“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去找她，是不是？”
“…你想拦着我？”
“我必须拦着你。”年沁走到他的面前，“你疯了不成？竟然真的想去找她。”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一定很难过。”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沁儿，你非要这么跟哥哥说话吗…”
“我若不这么跟你说话，哥哥是不是真的以为跟她还有可能？”年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别再傻了，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
“我不能坐视不管。”他一把推开年沁，“我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要帮她。”
“帮她？”年沁轻笑一声，“怎么帮？凭什么帮？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十三爷吗？”
“年沁！”年羹尧仿佛被提到痛处，狠狠看着年沁低吼。
“你不是，你不是十三爷，所以你没有资格帮她。”她仍是句句如刀子般开口，“你要去见她，你凭什么见她，以什么身份？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能帮她什么！你告诉我，你说啊，年羹尧！”
“啪”
——
她捂着脸颊抬着泪眼望向年羹尧，仍是那句话，“忘了她吧…”
“对不起…”
“如果打我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些，我可以为你去死。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再看你受伤，我不要…”
“沁儿…”
他有些悔恨起来，恨自己的一时冲动竟出手打了她。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里透着愧疚，“痛不痛…”
她轻轻摇头。
“你真傻。”
“我不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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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着宫门跑去，用尽了身体所有的力在跑。
她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去死，绝不可以。
几个侍卫拥过来拦住了她，“诶！跑什么，跑什么，令牌呢！”
“放开！”她用力挣扎着却只是引来了更多的侍卫拦路。
“没有令牌不能出宫，你懂不懂规矩啊？”
“放手！让我出去！你们都给我让开！”
“喂，你这姑娘讲点理好不好？你没有令牌我们私自放你出宫，到时掉脑袋的可是我们。”侍卫们没好气将她推开。
她踉跄着后退，重重摔在地上，她试图重新站起来却被几个侍卫压住，“别白费力气了，有我们在，你今天休想出宫。”
“我求你们，我求你们！让我出去好不好？我要去救人，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几个侍卫见她落泪又一脸哀求，渐渐失了刚才的气势，“那也不行，你没有令牌，我们是不能让你出宫的。”
她朝着他们几个跪下，“我求你们，只要你们让我出去，今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求求你们，好不好…”
侍卫们面露难色，“…不行不行，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不能让你出去，那可是杀头的罪，我们承担不起。”
“四爷…？”一个侍卫看着她身后愣住，随后几个侍卫齐齐行礼，“四爷吉祥—”
“都去站岗吧，这里交给我。”
“是—”侍卫们应着齐齐转身离开。
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她，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会痛。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看到她一脸泪水，“你这样，又能改变什么。”
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里透着一丝希望，“带我出去，求你了，只有你能带我出去！”
他抬手想要替她擦掉泪水，手却僵在空中迟迟没有抚上她的脸颊。
抬头看了眼太阳，他又低下头看她，“午时过了。”
她猛然抬头，太阳的光刺痛了她的眼，泪水再一次滑出眼眶，“…午时，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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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兆佳水杉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熟睡的兆佳落雁。
身边站着四阿哥，“她承受不了这些的，这只是刚刚开始。”
“皇上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水杉的眼睛红红的，兆佳一族的死，她没办法不难过。
“这就是天子。”
“就算是天子又怎么样？怎么可以这样滥杀无辜！”
“水杉！”四阿哥见她口无遮拦，厉声喝止了她，“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他们都是无辜的，有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我们互换身份的事，就这样去死，未免太冤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他们已经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四阿哥抬手轻轻抓住水杉的肩，“他能免去你们的死罪已是最大的让步了。”
“用那么多命来换我们两条命，值吗？”水杉用力推开四阿哥，“我宁可死的人是我，反正我早该死了！”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当初是我想出替换身份的法子，如今发生这种事我也有责任。”
水杉轻轻摇头，“…你只是为了帮她，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那就对了，我不自责，你们也不要自责。”
“可是…”
“水杉，你们该坚强，今后还会发生更多的事。那个时候，你们不能只会哭只会怨，你们要学会接受现实。”
“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若不算，你还想怎么样？他是皇上，任何人都不能违抗他。”
——
宗人府。
“十三爷，吃饭了。”
侍卫拎着食盒走进屋子，将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摆在桌上。
十三阿哥从书桌边走来，朝屋外看了看，“落雁呢？”
侍卫摆好碗筷，“落雁姑娘今日身子不适，来送饭的是她的姐姐。”
“水杉？”
“是，就是水杉姑娘。”
十三阿哥一把抓住要转身离开的侍卫，“落雁怎么了？她病了？”
“水杉姑娘没有多说，奴才也没有多问，十三爷先吃饭吧。”
“那水杉为什么不进来？”十三阿哥不依不饶的开口，“她真的没有告诉你落雁怎么了吗？”
“奴才看那水杉姑娘好像也不太舒服，眼睛红红的，脸色也不好。”
“她也不舒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的疑惑更加沉重起来。
“这…奴才也不知道啊。”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水杉姑娘只是让奴才把饭菜给您，其他什么都没说。”
“出去。”
“是。”
他在桌边坐下，面对一桌的菜肴，他没有一丝胃口。
这一刻，他突然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个地方。
预感告诉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不来见他，她明知道，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能见她。
——
将军府。
“听说了吗？今日在菜市口死了好多人呢…”
“我知道，听说是那家的女儿犯了欺君罪，株连九族呢。”
花园内，两个丫头边扫地边议论。
“听说是一户名门，可死的也太惨了吧。”
“好像是姓林吧？”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姓兆佳？”
“不对不对，就是姓林，我记得那家的女儿好像叫林忧若。”
“胡说，京城谁不知道林忧若早就孤身一人了，哪还有九族可以诛啊？”
另一个丫头没再接话，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年羹尧。
“…将，将军。”
“接着说。”年羹尧慢慢走近，一脸的严肃。
“将军，奴婢知罪，将军饶了奴婢们吧。”
两个齐齐跪下，“将军饶命。”
“你们刚才说什么，是不是提到了忧儿？”
“将军…”
“说！”
“是，是。”那丫头吓得不敢抬头，“奴婢们都是听说的，今日菜市口斩死了好些人，其中…其中好像就有林姑娘。”
“你说什么！”年羹尧一把抓住那丫头的手臂，“你再说一遍！”
“将军别急，奴婢听说的不是这样的，那户人家姓的是兆佳，并不是林。”另一个丫头开口道。
年羹尧转头看向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听说，是那户人家的女儿不想进宫，所以私自跟别人替换了身份，犯下了欺君之罪，皇上一怒之下诛了九族。”
“你说的…是不是兆佳落雁？”年羹尧小心翼翼的开口。
“…好像确实叫兆佳落雁。”那丫头重重点头，又泛起疑问，“将军怎么会知道？”
年羹尧猛然转身离开，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年沁拦住。
“沁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年羹尧轻轻推开她，“哥哥有事，先不陪你了。”
年沁一把拉住他，“哥哥要去哪？”
“我…”他用力推开年沁，“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去找她，是不是？”
“…你想拦着我？”
“我必须拦着你。”年沁走到他的面前，“你疯了不成？竟然真的想去找她。”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一定很难过。”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沁儿，你非要这么跟哥哥说话吗…”
“我若不这么跟你说话，哥哥是不是真的以为跟她还有可能？”年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别再傻了，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
“我不能坐视不管。”他一把推开年沁，“我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要帮她。”
“帮她？”年沁轻笑一声，“怎么帮？凭什么帮？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十三爷吗？”
“年沁！”年羹尧仿佛被提到痛处，狠狠看着年沁低吼。
“你不是，你不是十三爷，所以你没有资格帮她。”她仍是句句如刀子般开口，“你要去见她，你凭什么见她，以什么身份？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能帮她什么！你告诉我，你说啊，年羹尧！”
“啪”
——
她捂着脸颊抬着泪眼望向年羹尧，仍是那句话，“忘了她吧…”
“对不起…”
“如果打我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些，我可以为你去死。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再看你受伤，我不要…”
“沁儿…”
他有些悔恨起来，恨自己的一时冲动竟出手打了她。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里透着愧疚，“痛不痛…”
她轻轻摇头。
“你真傻。”
“我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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