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擂
夏晴仪的心，隐隐抽痛。
周铭也在这里。
大半年前，她曾在这里目睹周铭和唐姗姗。
黄律师告诉他们地点后，她曾想逃避着不来，却最终抵挡不住想听庭的诱惑。
没能在这里工作，就趁有机会，多来看一看，听一听吧。
一路上她强颜欢笑，用新人般的雀跃掩饰内心的紧张和害怕。
她看到了停在停车场上的那辆宝马，鹤立鸡群在一众普通的车中，显得那么骄傲，和它的主人一样。
她没想好，如果在路上碰到他，或者她，该怎么面对。笑着打招呼？还是用眼泪目送他们的背影？还是，在庄严的法院里丢下一句“奸夫□□”以示反击？
呵，只会让别人更看不起自己而已。
周铭给她打过很多电话，发了很多短信，诉说着对她的真心。
她不敢对方筱柔说，其实她有过期待的。
她的心底曾经有过乞求，只要他能放弃唐姗姗，回到她身边她愿意既往不咎。
可是，他迟迟不肯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周铭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境平凡的他从小就知道要努力往上爬。别人只看到他成功后的荣耀，却没人知道他背后付出了什么。
她知道的，他不可能甘于平凡，他受不了和他父母过一样的生活。
自己同样平凡的家境也不能为他提供什么帮助。
但唐姗姗可以。
她暗骂自己傻，现实就是这么□□裸，自己早就明白，为何还要一夜夜地哭湿枕巾。
在中院她听到程宇琦的声音，跳得飞快的心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幸好，没有在他面前与那二人相遇。
奇怪，明明在他旁边自己的心情都是又激动又紧张的，什么时候平静过？
不过，好像自那晚他们手拉手唱完那支歌后，她，在他面前变得自然了好多。
她渐渐开始习惯他的气场，习惯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强势，习惯他深入人心的沉稳姿态。
她也渐渐瞧不上周铭的轻浮劲。
正如她和方筱柔所说，周铭已然入不了她的眼，也不全是撒谎。
可以释怀了吧？
应该放下了吧？
“晴仪，你怎么了？”
程宇琦好听的声音再度拉回夏晴仪的思绪，她才发觉，他对自己的称呼变了。
“没，没事。程律师，您怎么……不叫我小夏了？”
“不行？他们都这么叫你。”
“行，行。”夏晴仪不自然笑笑，办公室里大家都很随和，叫名字什么的都习惯了。程宇琦气场太慑人了，实际却挺好相处，但对于她而言，自认还没熟到可以互相唤名字的程度。
“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不用麻烦了，谢谢您，我自己坐公车回家就好了。”夏晴仪连连摆手，像程宇琦这种忙人，八成要回律所继续工作，现在还没到晚高峰，路上不堵，应该挺快的。
程宇琦一挑眉，不相信似的：“这么乖啊，难得有翘班的机会也不约朋友出去玩？”
夏晴仪不好意思笑笑：“别人也在上班呐，何况，我得回家看书了，还有半年就考试了。”
程宇琦明白，她指的就是每年9月固定的司法考试。
二人并肩走下中院大楼前长长的台阶，道了别。夏晴仪收起僵硬的笑脸，向公交车站走去。
坐进车里，程宇琦有点想不通，照夏晴仪和自己探讨问题时的表现，她对法条的记忆和理解都属上乘，甚至本科不会教授到的特殊法律法规她都能说出一二，司法考试应该不在话下，去年是没过？还是没考？
当夏晴仪收起心，刚习惯了一个多月白天上班晚上温书的规律生活，全公司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老总要把安居卖出去？”
“这，做得好好的，财务没出什么问题啊，为什么突然就要卖了？”
“听总裁办那边说，单纯就是老总不想做了。他就一个女儿，早就嫁去国外了，也不肯接他的班。老总女儿这次回来就劝老总和夫人一块儿移民，然后，老总就一拍大腿同意了。上次那周年庆算是老总给大家开的离别宴。”
“竟然是这样！那卖给谁了？”
“远程集团。”
安居在建筑行业的地位有目共睹，消息走得很快，在n市房地产业投资的全国和省内有名的大型地产公司纷纷伸出手，没想到徐总裁几乎是毫无考虑就把自己这块肥肉割给了本土的远程集团。
一时间，业界哗然。远程集团的实力不可谓弱，只是在省内可能也就前十左右，何况在龙盘虎踞的n市，怎么算都不应该远程拿到并购单，就算它想啃，也未必啃得动啊。
徐建民脑子长瘤了？
还是程家豪抓住了徐建民的什么把柄，逼他让出安居？
这怎么看都是亏本的生意，传言甚嚣尘上，有愈演愈烈之趋势，最终还是徐建民亲自出面解释。
他与远程老总程家豪自小认识，一起报名参军，徐建民选上了，程家豪却因为政审不通过而落选，转而开始做生意，转业后的徐建民创业的启动资金还是程家豪给的，二人深厚的革命情谊延续了近三十年，两家亦走得很近。那日在高尔夫球场，两老友相谈甚欢，徐建民当即决定将安居优惠卖给远程，自己和老伴享清福去，反而是程家豪不肯，一定要按市价收购，怎么着也不能让老友亏了。
远程坚持按市价并购安居，正如外界猜测的那样，确实吃力。银行不可能为这个给他们贷款，他们更不会向别家公司借钱。程家豪大笔一挥，直接打了欠条，吩咐财务部做好计划，分几次付，每次付多少。徐建民拗不过他，只得签字：“你呀你，便宜送上门都不占。我就提一样，别亏待了我的那些员工就成。”
“那还用你说。”
“是你我就放心了，挑子我撂了容易，可也得对得起手底下的人哪。”
远程集团是做地产行业的，兼并了安居这样口碑好业务范围广的工程公司，它甚至可以不用外聘工程团队，项目从里到外都是自家的，成本不知节约了多少，对它只如虎添翼却不会有半点拖累。
但对安居，意义却不一样，安居眼高于顶惯了，里面的员工尤其是资历深厚的技术干部难免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就像尖子生，却被分到了普通班，资源不是最好的，还要分心带后进生，心理变得不平衡。
程家豪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拿出掌舵者的气度与魄力，向全体员工保证，对愿意为远程集团效力的员工，入职后普通员工薪资等级均提高2个远程的工资档次，高管薪资依然按安居标准发放，另赠送140㎡以上房子一套，在远程的所有待售房内楼层任选、朝向任选；对经考虑仍无法留在远程的员工，公司将以现薪资等级为准，一次性给付今年剩余月份的薪水，自并购协议签署日起算，走的人相当于还能白领7个月工资。
条件开出，安居一阵哗然。
大多数员工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值钱，纷纷放弃出走的打算，安居的军心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有少部分人还在采取观望态度，毕竟远程吃掉安居都快兜不住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钱付给自己，这个程老总，该不会在忽悠吧。
法务部的各位没空去算自己能得多少钱，公司不安稳的时候正是他们忙的时候。法务部终于干了不是办公室的活儿，一个个绞尽脑汁起草并购协议中己方的那部分，惯常热闹的办公室只剩下翻法典和敲键盘的声音。
远程的法顾团理所当然成为了远程并购班子中重要的一员，其中程宇琦既是远程的二公子，又同时担任远程和安居的法律顾问，对双方情况了如指掌的他为远程的前期调查准备提供了完整的素材，短短三天，远程集团便出具了对安居公司全面、详尽的尽职调查报告。
紧接着进入并购操作阶段。远程和安居都不是上市公司，基本上老板拍板了下面人走个流程就行了。但即便是形式，一向好胜的安居也希望能做出一份完美的答卷送走老板，无愧于老板的多年栽培。法务部所有人摩拳擦掌，要堂堂正正地空降，名正言顺地拿新老板开出的高工资。
“宇琦，并购协议你不打算去把把关？”
“忙着呢，他们搞得定。”程宇琦半刻不离电脑屏幕，眼睛熬出了血丝。
“远程搞得定，可是安居呢？”
“徐叔的公司远程不会占他们便宜。”
“安居可不这么想。”
程宇琦终于移开目光，询问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笑得贼兮兮的林逍。
“听老齐和老刘说，安居那几个法务好像卯足了劲要打败你们远程的法务部哦。”
程宇琦嗤之以鼻：“不就一个协议，有什么好斗的。”
“协议虽小，可关乎面子啊。”林逍煞有介事的样子，“虽说以后都是一家人，可你老爸可是实打实给人加了两级工资啊，不拿出点儿真本事，面上过不去。你以为你手下的那些人不想借这个摸摸对方的底细？”
程宇琦倒是有点意外。他原本想得很简单，两边打好了草稿最后合并，给并购小组通过就行。现听林逍这么说，形势还挺严重。
“咳，安居没胜算。”程宇琦觉得有点好笑。
“你对远程这么有信心啊？不愧是亲生仔。”
“跟亲不亲生没关系，”程宇琦脑子里闪过安居法务的那五人，“安居太顺了，他们的经营范围本就单纯，何况坐稳龙头已经快十年，也没什么人能招惹到他们，不像远程。我以前都不知道我爸这么能惹麻烦，跟程宇灏似的。”
程宇琦想起一回国他爹就塞给他的大把纠纷，几乎每一个都可以当经典案例来分析，不由得翻翻白眼，那段日子才是苦不堪言。
“哈哈哈哈，有父才有子嘛！再说没有那些纠纷打底，哪里有你的那些论文，有失必有得，你也不亏。所以你的意思是安居的法务没经验，扛不了事儿？”
“差不多吧，他们法务部换了几代血，两个资深的专业不精业务不熟，两个新的知识储备不错但零经验，剩下那个，”程宇琦指的阿斯，“科班出身，足够聪明，却太爱玩，心不在此。”
反观远程，战五渣的法务部被程宇琦重新洗牌，亲自坐阵招人。程家豪在散财方面毫不含糊，高薪聘请的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法律专业人才，加上君意的保驾护航，远程的气象短时间焕然一新，摆脱了纠纷的泥沼，轻装上路得意得雄赳赳气昂昂，本来都下跌到省内二十往后的名次，两三年间又爬回了前十。
“安居输定了，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喽！”
其实安居的法务部氛围很好，大家和谐相处，不争不闹，远程法务都是实战技术控，人优秀了好胜心也强，平静的表面下总有点暗流涌动的意思。程宇琦觉得二者能同化一下也是挺好的，不能逼得太狠，尤其是夏晴仪，她的笑容真的很甜啊。他想了想，说：“我还是去帮帮他们吧。”
“你帮？他们还不觉得你是奸细啊。”
“至于么你。”
“干脆这样，我帮他们，你帮你们家，打一场公平的擂，怎么样？”林逍拍拍胸脯毛遂自荐。
“想玩直说啊，非得拐个那么大的弯？”程宇琦笑出声来，他终于明白了这家伙的企图，够夸张的。
周铭也在这里。
大半年前，她曾在这里目睹周铭和唐姗姗。
黄律师告诉他们地点后，她曾想逃避着不来，却最终抵挡不住想听庭的诱惑。
没能在这里工作，就趁有机会，多来看一看，听一听吧。
一路上她强颜欢笑，用新人般的雀跃掩饰内心的紧张和害怕。
她看到了停在停车场上的那辆宝马，鹤立鸡群在一众普通的车中，显得那么骄傲，和它的主人一样。
她没想好，如果在路上碰到他，或者她，该怎么面对。笑着打招呼？还是用眼泪目送他们的背影？还是，在庄严的法院里丢下一句“奸夫□□”以示反击？
呵，只会让别人更看不起自己而已。
周铭给她打过很多电话，发了很多短信，诉说着对她的真心。
她不敢对方筱柔说，其实她有过期待的。
她的心底曾经有过乞求，只要他能放弃唐姗姗，回到她身边她愿意既往不咎。
可是，他迟迟不肯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周铭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境平凡的他从小就知道要努力往上爬。别人只看到他成功后的荣耀，却没人知道他背后付出了什么。
她知道的，他不可能甘于平凡，他受不了和他父母过一样的生活。
自己同样平凡的家境也不能为他提供什么帮助。
但唐姗姗可以。
她暗骂自己傻，现实就是这么□□裸，自己早就明白，为何还要一夜夜地哭湿枕巾。
在中院她听到程宇琦的声音，跳得飞快的心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幸好，没有在他面前与那二人相遇。
奇怪，明明在他旁边自己的心情都是又激动又紧张的，什么时候平静过？
不过，好像自那晚他们手拉手唱完那支歌后，她，在他面前变得自然了好多。
她渐渐开始习惯他的气场，习惯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强势，习惯他深入人心的沉稳姿态。
她也渐渐瞧不上周铭的轻浮劲。
正如她和方筱柔所说，周铭已然入不了她的眼，也不全是撒谎。
可以释怀了吧？
应该放下了吧？
“晴仪，你怎么了？”
程宇琦好听的声音再度拉回夏晴仪的思绪，她才发觉，他对自己的称呼变了。
“没，没事。程律师，您怎么……不叫我小夏了？”
“不行？他们都这么叫你。”
“行，行。”夏晴仪不自然笑笑，办公室里大家都很随和，叫名字什么的都习惯了。程宇琦气场太慑人了，实际却挺好相处，但对于她而言，自认还没熟到可以互相唤名字的程度。
“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不用麻烦了，谢谢您，我自己坐公车回家就好了。”夏晴仪连连摆手，像程宇琦这种忙人，八成要回律所继续工作，现在还没到晚高峰，路上不堵，应该挺快的。
程宇琦一挑眉，不相信似的：“这么乖啊，难得有翘班的机会也不约朋友出去玩？”
夏晴仪不好意思笑笑：“别人也在上班呐，何况，我得回家看书了，还有半年就考试了。”
程宇琦明白，她指的就是每年9月固定的司法考试。
二人并肩走下中院大楼前长长的台阶，道了别。夏晴仪收起僵硬的笑脸，向公交车站走去。
坐进车里，程宇琦有点想不通，照夏晴仪和自己探讨问题时的表现，她对法条的记忆和理解都属上乘，甚至本科不会教授到的特殊法律法规她都能说出一二，司法考试应该不在话下，去年是没过？还是没考？
当夏晴仪收起心，刚习惯了一个多月白天上班晚上温书的规律生活，全公司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老总要把安居卖出去？”
“这，做得好好的，财务没出什么问题啊，为什么突然就要卖了？”
“听总裁办那边说，单纯就是老总不想做了。他就一个女儿，早就嫁去国外了，也不肯接他的班。老总女儿这次回来就劝老总和夫人一块儿移民，然后，老总就一拍大腿同意了。上次那周年庆算是老总给大家开的离别宴。”
“竟然是这样！那卖给谁了？”
“远程集团。”
安居在建筑行业的地位有目共睹，消息走得很快，在n市房地产业投资的全国和省内有名的大型地产公司纷纷伸出手，没想到徐总裁几乎是毫无考虑就把自己这块肥肉割给了本土的远程集团。
一时间，业界哗然。远程集团的实力不可谓弱，只是在省内可能也就前十左右，何况在龙盘虎踞的n市，怎么算都不应该远程拿到并购单，就算它想啃，也未必啃得动啊。
徐建民脑子长瘤了？
还是程家豪抓住了徐建民的什么把柄，逼他让出安居？
这怎么看都是亏本的生意，传言甚嚣尘上，有愈演愈烈之趋势，最终还是徐建民亲自出面解释。
他与远程老总程家豪自小认识，一起报名参军，徐建民选上了，程家豪却因为政审不通过而落选，转而开始做生意，转业后的徐建民创业的启动资金还是程家豪给的，二人深厚的革命情谊延续了近三十年，两家亦走得很近。那日在高尔夫球场，两老友相谈甚欢，徐建民当即决定将安居优惠卖给远程，自己和老伴享清福去，反而是程家豪不肯，一定要按市价收购，怎么着也不能让老友亏了。
远程坚持按市价并购安居，正如外界猜测的那样，确实吃力。银行不可能为这个给他们贷款，他们更不会向别家公司借钱。程家豪大笔一挥，直接打了欠条，吩咐财务部做好计划，分几次付，每次付多少。徐建民拗不过他，只得签字：“你呀你，便宜送上门都不占。我就提一样，别亏待了我的那些员工就成。”
“那还用你说。”
“是你我就放心了，挑子我撂了容易，可也得对得起手底下的人哪。”
远程集团是做地产行业的，兼并了安居这样口碑好业务范围广的工程公司，它甚至可以不用外聘工程团队，项目从里到外都是自家的，成本不知节约了多少，对它只如虎添翼却不会有半点拖累。
但对安居，意义却不一样，安居眼高于顶惯了，里面的员工尤其是资历深厚的技术干部难免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就像尖子生，却被分到了普通班，资源不是最好的，还要分心带后进生，心理变得不平衡。
程家豪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拿出掌舵者的气度与魄力，向全体员工保证，对愿意为远程集团效力的员工，入职后普通员工薪资等级均提高2个远程的工资档次，高管薪资依然按安居标准发放，另赠送140㎡以上房子一套，在远程的所有待售房内楼层任选、朝向任选；对经考虑仍无法留在远程的员工，公司将以现薪资等级为准，一次性给付今年剩余月份的薪水，自并购协议签署日起算，走的人相当于还能白领7个月工资。
条件开出，安居一阵哗然。
大多数员工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值钱，纷纷放弃出走的打算，安居的军心算是稳定了下来。只有少部分人还在采取观望态度，毕竟远程吃掉安居都快兜不住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钱付给自己，这个程老总，该不会在忽悠吧。
法务部的各位没空去算自己能得多少钱，公司不安稳的时候正是他们忙的时候。法务部终于干了不是办公室的活儿，一个个绞尽脑汁起草并购协议中己方的那部分，惯常热闹的办公室只剩下翻法典和敲键盘的声音。
远程的法顾团理所当然成为了远程并购班子中重要的一员，其中程宇琦既是远程的二公子，又同时担任远程和安居的法律顾问，对双方情况了如指掌的他为远程的前期调查准备提供了完整的素材，短短三天，远程集团便出具了对安居公司全面、详尽的尽职调查报告。
紧接着进入并购操作阶段。远程和安居都不是上市公司，基本上老板拍板了下面人走个流程就行了。但即便是形式，一向好胜的安居也希望能做出一份完美的答卷送走老板，无愧于老板的多年栽培。法务部所有人摩拳擦掌，要堂堂正正地空降，名正言顺地拿新老板开出的高工资。
“宇琦，并购协议你不打算去把把关？”
“忙着呢，他们搞得定。”程宇琦半刻不离电脑屏幕，眼睛熬出了血丝。
“远程搞得定，可是安居呢？”
“徐叔的公司远程不会占他们便宜。”
“安居可不这么想。”
程宇琦终于移开目光，询问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笑得贼兮兮的林逍。
“听老齐和老刘说，安居那几个法务好像卯足了劲要打败你们远程的法务部哦。”
程宇琦嗤之以鼻：“不就一个协议，有什么好斗的。”
“协议虽小，可关乎面子啊。”林逍煞有介事的样子，“虽说以后都是一家人，可你老爸可是实打实给人加了两级工资啊，不拿出点儿真本事，面上过不去。你以为你手下的那些人不想借这个摸摸对方的底细？”
程宇琦倒是有点意外。他原本想得很简单，两边打好了草稿最后合并，给并购小组通过就行。现听林逍这么说，形势还挺严重。
“咳，安居没胜算。”程宇琦觉得有点好笑。
“你对远程这么有信心啊？不愧是亲生仔。”
“跟亲不亲生没关系，”程宇琦脑子里闪过安居法务的那五人，“安居太顺了，他们的经营范围本就单纯，何况坐稳龙头已经快十年，也没什么人能招惹到他们，不像远程。我以前都不知道我爸这么能惹麻烦，跟程宇灏似的。”
程宇琦想起一回国他爹就塞给他的大把纠纷，几乎每一个都可以当经典案例来分析，不由得翻翻白眼，那段日子才是苦不堪言。
“哈哈哈哈，有父才有子嘛！再说没有那些纠纷打底，哪里有你的那些论文，有失必有得，你也不亏。所以你的意思是安居的法务没经验，扛不了事儿？”
“差不多吧，他们法务部换了几代血，两个资深的专业不精业务不熟，两个新的知识储备不错但零经验，剩下那个，”程宇琦指的阿斯，“科班出身，足够聪明，却太爱玩，心不在此。”
反观远程，战五渣的法务部被程宇琦重新洗牌，亲自坐阵招人。程家豪在散财方面毫不含糊，高薪聘请的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法律专业人才，加上君意的保驾护航，远程的气象短时间焕然一新，摆脱了纠纷的泥沼，轻装上路得意得雄赳赳气昂昂，本来都下跌到省内二十往后的名次，两三年间又爬回了前十。
“安居输定了，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喽！”
其实安居的法务部氛围很好，大家和谐相处，不争不闹，远程法务都是实战技术控，人优秀了好胜心也强，平静的表面下总有点暗流涌动的意思。程宇琦觉得二者能同化一下也是挺好的，不能逼得太狠，尤其是夏晴仪，她的笑容真的很甜啊。他想了想，说：“我还是去帮帮他们吧。”
“你帮？他们还不觉得你是奸细啊。”
“至于么你。”
“干脆这样，我帮他们，你帮你们家，打一场公平的擂，怎么样？”林逍拍拍胸脯毛遂自荐。
“想玩直说啊，非得拐个那么大的弯？”程宇琦笑出声来，他终于明白了这家伙的企图，够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