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加戏
“好了，伏俊明，你先说。”谭博延直接点名，“这里就你演戏多一点，你来说说你觉得诚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诚王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诚。”伏俊明想了想，说道，“立轩下午一直说我觊觎他的江山，差点没把我的行李丢到外面去。”
“本来就是。”董立轩不甘示弱，“说不定还觊觎朕的女人。”
董立轩还没安馨大呢，这话从粉嫩嫩小鲜肉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搞笑了。真不知道剧组为啥把这两安排住一个房间，分分钟斗嘴，不知道会不会拆了屋顶。
其实今天晚上本来是不打算叫伏俊明的，因为谭导讲的东西，他估计都学过用过了。不过去找董立轩的时候，这两还斗嘴斗得难解难分，干脆一起叫来了。
安馨现在突然明白，当年自己为什么没有得到谭导额外的教导。只有新人在一起，才会像现在这样说出自己的感受，大家的经验值都为零，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等以后有了经验有了名气，想要真的再摊开来交流就很难了。
但是伏俊明为什么会愿意来？安馨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诚王是小皇帝的庶长兄，年长嫡出的弟弟将近十岁。他是长子，而且他出生后皇宫里很长时间都只有他一位皇子，就算生母不显，他对皇位其实是从小就有占有欲的。”伏俊明开始分析人物，董立轩收起笑脸，认真听着不再插话了。
“当然，他后来夺嫡失败了，但是人的欲望一旦生成了就很难再熄灭。不过他这个人一直掩藏的很好，能在嫡出的弟弟出生后继续在当时的皇后眼皮底下活着，后来还被封为诚王，说明这个人很会掩饰实力。但是他肯定不会放弃，想要再次夺取皇位。”
“在感情线上，我同意刚才立轩的话，诚王确实觊觎皇帝的女人。”伏俊明顿了顿，朝安馨坐的位置看了一眼，“诚王喜欢的人应该是皇后。”
“为什么？”安馨忍不住问道。剧本她可全部都看过，诚王这条线基本就是前朝的斗争，并没有与中宫暗通曲款的情节。
“就是一种……感觉。”伏俊明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接到剧本后分析这个人物，代入感觉人物内心，突然就产生了这种感觉，“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小想法，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谭导多指正。”
谭导没有打断伏俊明的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诚王这个人没有强大的母族，他想要夺取皇位就希望能有一个强大的妻族的支持，但是他并没有如愿。他对小皇后的家族应该是曾经肖想过的，甚至在帝后大婚时，他也会想如果娶到这个女人的是自己，是不是还有可能夺取皇位。他对小皇后的感情，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要她家族的助力，后来在一步步的谋划中，幻想的感情逐步增多，甚至成为他想要兵变夺取皇位的原因之一。”
“再说男人嘛，皇后挺漂亮的，被小皇帝晾在那儿，别人肯定会有点想法。”伏俊明最后揶揄道。
“哎呦，好小子，这都被你发现了。”安馨刚想对伏俊明那个混蛋翻个白眼，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戴着老式黑框眼镜，鼻头圆圆的，前额头发掉了不少，看起来也是圆圆的。
“呦，老家伙，你也来凑热闹！”谭导和这人还挺熟。
“你叫了一群帅哥美女，不带上我，太不够意思了。”
来人自说自话地揽着伏俊明的肩坐下了，不过那个身高差，看着有点诡异。
谭导给大伙儿介绍：“这是我们这剧的编剧，晋永丰，晋老师。”
在座的纷纷向晋永丰问好，他敷衍着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拉着伏俊明问，“来，小子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在起兵的时候，其实已经拉拢了皇后的母族。这样的大家族肯定是不缺女儿的，他完全可以把帝后一起杀掉，胜利后再迎娶一位同族的女子，可是他最后没有这么做。”
“对，就是这样！”晋永丰费力地拍拍伏俊明的肩膀，“这个小子有出息啊，对人物理解很到位。”
晋永丰笑着解释，原来之前的剧本上是有一段小皇后未出嫁前与诚王的对手戏的，不过后来开剧情讨论会时感觉这样太过露骨，有损女主角的形象，就删去了。把诚王对皇后的感情，改为一条隐晦的线索。
“那是，我选的人嘛。”谭导挺得意的模样，“来，下面你来说说，对自己角色的理解。”
他点了一下安馨的方向。
“我？”安馨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倒也不是紧张，只是刚才伏俊明对诚王这个角色的分析，让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受我们刚才讨论的影响。”谭导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安馨和伏俊明比起来，那是真正的新人了。
“我觉得我演的这个人物，放到现代就是个职业女性。”在安馨看来，古装剧虽然不能脱离封建时代的认识和习惯，但观众是现代人，还是要从观众习惯的思维角度去演绎一个人，而不是单纯的从史学研究的角度去还原。
“她出生的家族，决定了她从小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如何做一个权贵之妻，甚至是如何做皇后。爱情、亲情在与权力地位相矛盾时，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前者舍弃。她有手腕，有耐心，善于玩弄权术，然后熬死了自己的丈夫，甚至一度将政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应该也有过喜欢的人，不过这种喜欢在她心里的位置实在太靠后了。所以她能赢到最后，其实是她心比那些失败者要硬。”
“对”，谭博延点头肯定了安馨的想法，“不过她的心硬，包括她后期对权利的欲望，这些都是有过程的。你演的是皇后的小时候，从她成婚初入宫开始，那个时候她的许多情绪还应该是外露的，还有那么一点少女怀春的感觉。她对感情应该也在那个时期有那么一点期待，不过很快就被现实浇灭了。你要表现的就是这个过程，她一点一点把自己收起来，让别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谭导耐心地给她说戏，安馨听得特别认真。谭博延不是一上来就是教她具体的动作、表情，而是从人物个性和成长过程的角度入手，让安馨对人物有一个整体的认识和了解。只有演员把人物整个都吃透了，以后再到具体的场景，所有的表现形式都是自然而生，有感而发。
说完安馨，谭博延又挨个指导了其他几个年轻演员，就连饰演小皇帝身边的太监的演员也没漏下。
开完会，所有人都觉得今晚收获颇丰。
晋永丰刚才听大家讨论了一套，直喊着要回去加戏，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一点都不像快六十的人。
安馨和米凡晴住同个房间，基本上两人的场次是一样的，住一起比较方便。
一群人三三两两往外走，伏俊明留在原地，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样子。米凡晴抢先一步，拉着安馨说要回去对台词，后面那大高个没跟上来。
第二天开拍以后，伏俊明总算没有老往安馨跟前凑了，主要两个人同场景的戏实在是不多。安馨拍得挺顺利，基本没有因为她的失误引起的ng。
晋永丰加的那场戏的剧本也送来了，是在诚王造反失败领盒饭那集，给安馨加了一场戏。本来那个时候皇后应该由谷雪来饰演了，不过加的这场戏是诚王受伤弥留之际，出现幻觉，看到了少女时期的小皇后。这场戏隐喻了两人的情感，如梦似幻，终究归于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那天伏俊明巴巴地跑来和一群新人一起听课，折腾了半天，最后倒是给安馨刷了存在感。不过这场戏要在雪地里拍，这天气估计得冻得够呛。
冬天拍夏天的戏，夏天拍冬天的戏，挨冻受热，这其实就是演员的常态，安馨对此早就习惯了。还好这次是古装，现在天也冷，大不了在衣服里多贴几个暖宝宝。
剧组的一切都进行的熟悉又顺利，让安馨意外的是她在剧组里见到了一个熟人——白蓉，叶茗曾经的助理。
那次车祸造成叶茗和司机当场身亡，安馨腿部受伤，而白蓉当时并不在车上。
安馨清楚地记得，白蓉那天上车后开始是坐在副驾驶座位，后来突然说肚子疼，说是一会儿她打车过来汇合，就着急下车找厕所去了。白蓉的肠胃平时就一直不太好，没想到她那次闹肚子，竟然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白蓉。时隔半年多，居然再这儿又遇到了。
叶茗工作室在半年前已经解散了，工作室的人有的转行，有的找了新东家，还在这个圈子混。原来白蓉来了东亨，不过她没有继续给人当助理，而是做起了剧组里的工作人员。
“白蓉姐。”既然迎面碰上了，之前安馨也是跟白蓉见过面的，自然要打个招呼。
“安……安小姐。”白蓉也认出她来了。
安馨本来还想问问她这些时间都去哪了，怎么会来剧组里工作，旁边有人喊白蓉过去帮忙，她说了句抱歉，就匆忙小跑着走了。
白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以前的白蓉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叶茗做助理，而是叶茗成立工作室后新招的。当时留下她，是看她做事心细，虽然为人有点太过老实，不过口风紧。做明星的私人助理，这点是最要紧的。
今天遇到白蓉，明显的她是在避着安馨。毕竟相处过那么多年，安馨从她局促的表情和语气里看出来了，白蓉还是像以前一样，心里有什么事就会流露在脸上。
据安馨这几天的观察，白蓉在剧组里的工作基本只能算是打杂，哪里要人，都可以喊她过去帮忙。一般这样的工作人员，都不是直接受雇于公司，而是剧组临时找的。且不说活计辛苦收入不高，等片子拍完剧组散了，他们又要重新再找一份工作。以白蓉的能力，就算不能再找到一份跟以前一样给明星当助理的工作，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蓉为什么要避着她？安馨仔细回忆这个身体的原主和白蓉之间可能有的交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是后来电影宣传的时候碰到过几回。
难道是因为车祸的事？那场意外是让安馨伤了腿，毁了她的体操事业，可这又不是白蓉的错，她心虚什么？
车祸，意外……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当天的拍摄结束后，安馨晚上就回去找车祸前后所有跟叶茗有关的视频和图片资料来看。
车祸之前，白蓉的身影时有在镜头里闪现。她跟在叶茗身边，左右不离，被拍到实属正常。不过车祸之后，她的身影就不见了。
车祸救援现场没有，连追悼会都没有……如果说发生车祸时因为白蓉来不及赶到，或者去处理其他事情而没有出现，那么叶茗的追悼会是怎么回事？
当时工作室应该还没有解散，叶茗的身后事都是由工作室的同事们负责操办的。追悼会上，所有人都悉数到场，唯有白蓉没有出现。
“诚王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诚。”伏俊明想了想，说道，“立轩下午一直说我觊觎他的江山，差点没把我的行李丢到外面去。”
“本来就是。”董立轩不甘示弱，“说不定还觊觎朕的女人。”
董立轩还没安馨大呢，这话从粉嫩嫩小鲜肉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搞笑了。真不知道剧组为啥把这两安排住一个房间，分分钟斗嘴，不知道会不会拆了屋顶。
其实今天晚上本来是不打算叫伏俊明的，因为谭导讲的东西，他估计都学过用过了。不过去找董立轩的时候，这两还斗嘴斗得难解难分，干脆一起叫来了。
安馨现在突然明白，当年自己为什么没有得到谭导额外的教导。只有新人在一起，才会像现在这样说出自己的感受，大家的经验值都为零，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等以后有了经验有了名气，想要真的再摊开来交流就很难了。
但是伏俊明为什么会愿意来？安馨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诚王是小皇帝的庶长兄，年长嫡出的弟弟将近十岁。他是长子，而且他出生后皇宫里很长时间都只有他一位皇子，就算生母不显，他对皇位其实是从小就有占有欲的。”伏俊明开始分析人物，董立轩收起笑脸，认真听着不再插话了。
“当然，他后来夺嫡失败了，但是人的欲望一旦生成了就很难再熄灭。不过他这个人一直掩藏的很好，能在嫡出的弟弟出生后继续在当时的皇后眼皮底下活着，后来还被封为诚王，说明这个人很会掩饰实力。但是他肯定不会放弃，想要再次夺取皇位。”
“在感情线上，我同意刚才立轩的话，诚王确实觊觎皇帝的女人。”伏俊明顿了顿，朝安馨坐的位置看了一眼，“诚王喜欢的人应该是皇后。”
“为什么？”安馨忍不住问道。剧本她可全部都看过，诚王这条线基本就是前朝的斗争，并没有与中宫暗通曲款的情节。
“就是一种……感觉。”伏俊明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接到剧本后分析这个人物，代入感觉人物内心，突然就产生了这种感觉，“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小想法，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谭导多指正。”
谭导没有打断伏俊明的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诚王这个人没有强大的母族，他想要夺取皇位就希望能有一个强大的妻族的支持，但是他并没有如愿。他对小皇后的家族应该是曾经肖想过的，甚至在帝后大婚时，他也会想如果娶到这个女人的是自己，是不是还有可能夺取皇位。他对小皇后的感情，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要她家族的助力，后来在一步步的谋划中，幻想的感情逐步增多，甚至成为他想要兵变夺取皇位的原因之一。”
“再说男人嘛，皇后挺漂亮的，被小皇帝晾在那儿，别人肯定会有点想法。”伏俊明最后揶揄道。
“哎呦，好小子，这都被你发现了。”安馨刚想对伏俊明那个混蛋翻个白眼，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戴着老式黑框眼镜，鼻头圆圆的，前额头发掉了不少，看起来也是圆圆的。
“呦，老家伙，你也来凑热闹！”谭导和这人还挺熟。
“你叫了一群帅哥美女，不带上我，太不够意思了。”
来人自说自话地揽着伏俊明的肩坐下了，不过那个身高差，看着有点诡异。
谭导给大伙儿介绍：“这是我们这剧的编剧，晋永丰，晋老师。”
在座的纷纷向晋永丰问好，他敷衍着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拉着伏俊明问，“来，小子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在起兵的时候，其实已经拉拢了皇后的母族。这样的大家族肯定是不缺女儿的，他完全可以把帝后一起杀掉，胜利后再迎娶一位同族的女子，可是他最后没有这么做。”
“对，就是这样！”晋永丰费力地拍拍伏俊明的肩膀，“这个小子有出息啊，对人物理解很到位。”
晋永丰笑着解释，原来之前的剧本上是有一段小皇后未出嫁前与诚王的对手戏的，不过后来开剧情讨论会时感觉这样太过露骨，有损女主角的形象，就删去了。把诚王对皇后的感情，改为一条隐晦的线索。
“那是，我选的人嘛。”谭导挺得意的模样，“来，下面你来说说，对自己角色的理解。”
他点了一下安馨的方向。
“我？”安馨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倒也不是紧张，只是刚才伏俊明对诚王这个角色的分析，让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受我们刚才讨论的影响。”谭导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安馨和伏俊明比起来，那是真正的新人了。
“我觉得我演的这个人物，放到现代就是个职业女性。”在安馨看来，古装剧虽然不能脱离封建时代的认识和习惯，但观众是现代人，还是要从观众习惯的思维角度去演绎一个人，而不是单纯的从史学研究的角度去还原。
“她出生的家族，决定了她从小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如何做一个权贵之妻，甚至是如何做皇后。爱情、亲情在与权力地位相矛盾时，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前者舍弃。她有手腕，有耐心，善于玩弄权术，然后熬死了自己的丈夫，甚至一度将政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应该也有过喜欢的人，不过这种喜欢在她心里的位置实在太靠后了。所以她能赢到最后，其实是她心比那些失败者要硬。”
“对”，谭博延点头肯定了安馨的想法，“不过她的心硬，包括她后期对权利的欲望，这些都是有过程的。你演的是皇后的小时候，从她成婚初入宫开始，那个时候她的许多情绪还应该是外露的，还有那么一点少女怀春的感觉。她对感情应该也在那个时期有那么一点期待，不过很快就被现实浇灭了。你要表现的就是这个过程，她一点一点把自己收起来，让别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谭导耐心地给她说戏，安馨听得特别认真。谭博延不是一上来就是教她具体的动作、表情，而是从人物个性和成长过程的角度入手，让安馨对人物有一个整体的认识和了解。只有演员把人物整个都吃透了，以后再到具体的场景，所有的表现形式都是自然而生，有感而发。
说完安馨，谭博延又挨个指导了其他几个年轻演员，就连饰演小皇帝身边的太监的演员也没漏下。
开完会，所有人都觉得今晚收获颇丰。
晋永丰刚才听大家讨论了一套，直喊着要回去加戏，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一点都不像快六十的人。
安馨和米凡晴住同个房间，基本上两人的场次是一样的，住一起比较方便。
一群人三三两两往外走，伏俊明留在原地，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样子。米凡晴抢先一步，拉着安馨说要回去对台词，后面那大高个没跟上来。
第二天开拍以后，伏俊明总算没有老往安馨跟前凑了，主要两个人同场景的戏实在是不多。安馨拍得挺顺利，基本没有因为她的失误引起的ng。
晋永丰加的那场戏的剧本也送来了，是在诚王造反失败领盒饭那集，给安馨加了一场戏。本来那个时候皇后应该由谷雪来饰演了，不过加的这场戏是诚王受伤弥留之际，出现幻觉，看到了少女时期的小皇后。这场戏隐喻了两人的情感，如梦似幻，终究归于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那天伏俊明巴巴地跑来和一群新人一起听课，折腾了半天，最后倒是给安馨刷了存在感。不过这场戏要在雪地里拍，这天气估计得冻得够呛。
冬天拍夏天的戏，夏天拍冬天的戏，挨冻受热，这其实就是演员的常态，安馨对此早就习惯了。还好这次是古装，现在天也冷，大不了在衣服里多贴几个暖宝宝。
剧组的一切都进行的熟悉又顺利，让安馨意外的是她在剧组里见到了一个熟人——白蓉，叶茗曾经的助理。
那次车祸造成叶茗和司机当场身亡，安馨腿部受伤，而白蓉当时并不在车上。
安馨清楚地记得，白蓉那天上车后开始是坐在副驾驶座位，后来突然说肚子疼，说是一会儿她打车过来汇合，就着急下车找厕所去了。白蓉的肠胃平时就一直不太好，没想到她那次闹肚子，竟然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白蓉。时隔半年多，居然再这儿又遇到了。
叶茗工作室在半年前已经解散了，工作室的人有的转行，有的找了新东家，还在这个圈子混。原来白蓉来了东亨，不过她没有继续给人当助理，而是做起了剧组里的工作人员。
“白蓉姐。”既然迎面碰上了，之前安馨也是跟白蓉见过面的，自然要打个招呼。
“安……安小姐。”白蓉也认出她来了。
安馨本来还想问问她这些时间都去哪了，怎么会来剧组里工作，旁边有人喊白蓉过去帮忙，她说了句抱歉，就匆忙小跑着走了。
白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以前的白蓉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不是一开始就跟着叶茗做助理，而是叶茗成立工作室后新招的。当时留下她，是看她做事心细，虽然为人有点太过老实，不过口风紧。做明星的私人助理，这点是最要紧的。
今天遇到白蓉，明显的她是在避着安馨。毕竟相处过那么多年，安馨从她局促的表情和语气里看出来了，白蓉还是像以前一样，心里有什么事就会流露在脸上。
据安馨这几天的观察，白蓉在剧组里的工作基本只能算是打杂，哪里要人，都可以喊她过去帮忙。一般这样的工作人员，都不是直接受雇于公司，而是剧组临时找的。且不说活计辛苦收入不高，等片子拍完剧组散了，他们又要重新再找一份工作。以白蓉的能力，就算不能再找到一份跟以前一样给明星当助理的工作，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蓉为什么要避着她？安馨仔细回忆这个身体的原主和白蓉之间可能有的交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就是后来电影宣传的时候碰到过几回。
难道是因为车祸的事？那场意外是让安馨伤了腿，毁了她的体操事业，可这又不是白蓉的错，她心虚什么？
车祸，意外……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当天的拍摄结束后，安馨晚上就回去找车祸前后所有跟叶茗有关的视频和图片资料来看。
车祸之前，白蓉的身影时有在镜头里闪现。她跟在叶茗身边，左右不离，被拍到实属正常。不过车祸之后，她的身影就不见了。
车祸救援现场没有，连追悼会都没有……如果说发生车祸时因为白蓉来不及赶到，或者去处理其他事情而没有出现，那么叶茗的追悼会是怎么回事？
当时工作室应该还没有解散，叶茗的身后事都是由工作室的同事们负责操办的。追悼会上，所有人都悉数到场，唯有白蓉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