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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连枝脸色猛地一僵。
    却不是为了左三夫人骂她的话。
    自从回左家以来,左连枝一直被拘在家中,不许随意出去走动。近一两月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管得愈发的严。
    初时,她还以为是岁末了,担心外面乱。
    左连枝怔怔看着上首的高髻妇人,颤着声问:“叔母刚才,说什么?”
    左三夫人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关于徐氏的事,最初是勒令过家中众人,不许往回传的,偏这会儿气头上,被她自己给抖落了出来。
    “她自知罪行罄竹难书,在狱中自尽了。”左三夫人淡淡道。
    她说得轻描淡写,左连枝却听得目眦欲裂。
    “怎么会!”左连枝尖叫了一声,眼前景象突然糊成了一团,耳中也是一片嗡嗡声,“阿娘能有什么罪,她……她一定是被人害的!”
    两行泪毫无征兆地滑了下来,左连枝上前两步,想要去拽左三夫人的手,却被她给避开了:“四姑娘这话,自个听了不觉得亏心么?”
    左连枝来不及计较这些,只道:“叔母,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阿娘,那你们送我出府,让我去见一见我外祖可好?”
    “你还不知道吧,就是你外祖他们去了趟监牢,回头你阿娘就自戕了。”具体的事由,左三夫人也不大清楚,都是从外边打听回来的,想了想说,“对了,你姨表兄被陛下流放了。”
    左连枝这回是真的愣住,短暂的失明袭上来,耳畔的声音也听不真切,更记不清左三夫人后来训了她些什么话。
    从正院出来时,她身子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下去。
    一路往回走,待神智稍稍清明些许后,她开始回想左三夫人的话。细细品嚼过后,她竟是倒吸了口凉气。
    阿娘自戕,难道与表兄被流放有关?
    走着走着,那阵晕眩感再度袭来,一旁是池子,她不慎踩在青苔上时,整个人向下一滑,虽尽力去扶一旁的树干,却还是稳不住身形地滑了下去。
    “噗通”一声轻响,薄薄的冰面被砸开个洞,身子已经掉到了水里。
    冬日的池水阴冷刺骨,左连枝在里头奋力挣扎扑腾着,却因身上衣衫厚重,冰面又过于单薄,没没够着了冰面时,又是一声脆响,再度沉到池底。
    池水不深,又临近岸边,却因太过笨重的缘故,无论怎么努力也上不了岸。
    她冲出来得快,身后婢女们都还没跟上,挣扎着试图高声呼救,转瞬又被冷水灌满了口鼻。
    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叫人绝望。
    侍女渐渐地跟了上来,见着在池水中扑腾的她时,齐齐变了脸色。然她两个贴身侍婢的不会水,只能找根树棍辅助。
    试了试,见捞不上来,其中一个急忙去禀报主母。
    左连枝在家中没人管,婢女们对她本来就不怎么上心,又经历了今日被主母怒斥的事,更是对此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小跑了过去。
    不远处松树梢头,两道人影蜷缩在树丛里,冷眼看着底下挣扎的身影。
    一人道:“总算能跟陛下交差了。”
    另一人点了点头:“她这身子不错,能挣扎这么久。”
    元日死人自然不是个吉利的事,哪怕左家主母都恨毒了她,后悔当初让她住了回来,还是急忙命会水的侍从过去,将她给救了上来。
    然即便救了上来,这会儿整个人却已是奄奄一息。
    折腾着请了医士过来看,都道难救,即便勉强救回来,这身子骨也是全坏了。
    多派了些人手照料,左三夫人咬牙道:“今日才说了她,就给我闹这一出,是生怕别人不觉得我虐待她呢?”
    一个婢女小声道:“四姑娘也许是不慎掉下去的。”
    “管她无心还是有心,怎么平日不掉,偏偏就今日?只要在这档口上,就是她的错。”左三夫人声音冰凉,摩挲着茶盏道,“罢了,先着人好好盯着,若有什么事及时回禀。不论如何,先将她这条命给保住再说。”
    左府偏僻一角,先前那俩人正互相埋怨着。
    “我怎知她命这样硬,这都没死透。”
    想着没了东西给皇帝交差,俩人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着青袍那个稳重些,冷静下来后,沉声道:“她这样,也算是生不如死了,陛下应该不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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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懿懿是从睡梦中挣扎着醒过来的,实则还没睡够,然往日都是这个时辰起身,今日便也自动醒了过来。
    一双眼皮子不断地交叠,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转了个身就要继续睡下去,眼前却不自觉的,回想起了昨晚的画面。
    只是想上一想,她就觉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捂着脸立马忘却。
    那体验太过新奇,哪怕已经是一整晚过去,还是叫她不能忘怀,甚至连身子都还有些微的震颤。
    “醒了?”似是察觉到床帐内的动静,有人突然问了一声。
    熟悉的声音传来,赵懿懿先是一怔,随即问:“你怎么在这儿?”
    顾祯被她这问话给气笑,猛然掀了帘子看她,低声问:“朕昨晚怎么在这儿的,可要再给懿懿演示一遍?”
    他挨得那样近,是足以将赵懿懿给吓着的距离。
    她被吓得向墙边缩去,只睁着一双水润杏眸看他,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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