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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尽时点儿背(3)

    看杜希声面色不善,秋鸣山安分下来,压着声儿问:你上回跟我说的,觉得男的也行,是真的?
    假的,杜希声说,我现在觉得畜牲都行。
    别介,秋鸣山特别宽宏大量,你要是不确定,那兄弟我,我陪你试试,嗯,没错,实践出真知!
    滚。下不去口,硌牙。杜希声抽了张纸擦手,让我看上男的,没戏,但是被男的看上
    你就嫁了。秋鸣山点点头。
    我就玩弄他。杜希声说道,颇有些咬牙切齿,这个答案怎么样?
    好的,看来吾儿的大事是有着落了,那为父就能含笑九泉啦。
    说罢,秋鸣山一边躲避殴打,一边抄起餐盘,两人一前一后倒饭去了。
    *
    终身大事有没有着落杜希声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自己的期中考十分没着落。
    经济学系的大一几乎全天满课,六点四十的早读到八点半的晚课,全都加塞得满满当当,其中包括三节选修打着选修幌子的必修。
    期中考的日子挑的特别好,双十一,光棍节,考完立马消费一把泄泄愤,用金钱弥补创伤,考的越砸,买的越多,钱包瘪了,心理更加创伤。快递到了,成为实物补偿,心情又快活了,看,这就是因果关系你妈啊!你他妈想这个有屁用啊!
    放下《基础会计》,杜希声深吸一口气,右手五指张开撑着额头,目光透过指缝无意识地放空。
    图书馆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安静得过了,反而不那么适合背书,还是踱着步子出声背比较有效。杜希声想。
    抹了把脸准备继续,可就在抬头的瞬间,一脸悲壮凝固在了脸上
    一秒,两秒,不会吧图书馆有六层呢没这么巧吧,三秒,四秒,说不定只是长得像呢,五秒,不不不挺暖和的天室内都要带围巾装逼的还有谁,六秒,七秒,他坐这儿多久了,八秒,应该没看见我吧我这么低调这么认真这么隐蔽的,九秒,不管了我背我的所有者权益增加记在贷方,十秒他看见我了。
    杜希声嘴唇微张,维持着不出声默背的憋屈样,眼里是一抹少见的惊慌。
    宋禄一抬头就对上他难以置信的眼神,让他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我明明啥都没干你凭什么这时候抬头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干了什么一样。
    他没忍住乐了,感冒没好透的嗓子立马不争气地咳了起来,眼睛仍弯弯地看着对方。
    杜希声气得低下了头。
    今晚别想背完这章了,唉。
    趁还有存稿再更一发大脸求留言~
    第6章 不过如此
    时钟走向十点五十,广播里放起了《回家》的萨克斯曲。
    有人开始抓起东西往包里塞,弄出些细细碎碎的响。图书馆志愿者来回溜达着,一边把椅子推回桌下,一边看谁没把垃圾带走,逮着一个,两人打了会儿哑迷,达成共识,再继续逮下一个。
    杜希声眼瞅着这章还剩个资产负债率计算没过完,打算洗把脸回来收尾。
    谁知,一起身就看见斜对面的冤大头正侧着身跟一姑娘含情脉脉地对视。
    对视没两秒,姑娘突然矮身凑了过去,紧接着一只白净的手向男生搭在桌上的那只覆了过去。
    杜希声瞳孔猛地一缩。
    女生的发梢擦过桌沿,侧脸小巧精致,弯腰的动作把后面那人挡住了大半,有那么一瞬像极了亲密拥抱。
    不知是对大庭广众上演男女暧昧太过震惊,还是没想到平时四处逢源的宋禄也会展示弱点,是的,在杜希声看来,在意的必然是软肋。
    更何况把关系公开了。
    也直到这时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宋禄有女朋友这个命题成立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那姑娘只是把宋禄手里的笔抽了出来,拽过一边铺开的草稿纸开始写写画画。
    宋禄的目光也跟着转过来,丝毫没有为女生过于熟稔的动作感到不适,期间不经意抬头看了还站着不动的杜希声一眼,露出一个抱歉打扰的浅笑。
    这笑实在有些刺眼,看惯了曾经的混不吝,里面掺杂的生疏竟让人觉得喘不上气。杜希声几乎是带着仓惶走向了洗手间。
    殷嘉把运动会入场草图和物资明细列了出来,谁领几号队服、站哪个点位一目了然,零散的项目比如矿泉水两箱、队旗回收处也标上了。
    宋禄侧身往边上让出点空位,只坐了半个椅子,手指无奈地点着桌面,心说你跟我写这么细干嘛,回头拍张照不是更方便?
    终于,杜希声一走,殷嘉就停了笔。
    宋禄莫名其妙,碍于嗓子有些哑,环境也不适合出声,便拿手机打字:怎么了?
    殷嘉已经把头发染回了黑色,乌发红唇,有点古典美女的韵味,难怪杜希声一眼没认出来。可要是认出来了,也许会走得更急吧。
    殷嘉想到这笑了笑,提笔在纸上写道:你也感兴趣
    没着没落的一句话,看不出是问句还是陈述,宋禄却没什么意外的感觉。郎才配女貌,他跟殷大美女虽然相识,却并没有不可言说的关系,谁叫他们是同类呢?
    翻译一下就是,同是捕食者,相煎何太急?
    宋禄在手机上回道:没错,所以你没戏了(^_^)
    殷嘉:
    殷嘉:说正事,下周的运动会,体育部推荐你们队上,列阵还最好出个节目,我们部已经向上面申报物资了
    谈起公务,两人很快进入状态。宋禄是排球队副队,找他跟找队长一样,这学期本想退位让贤,结果被队长以队里可以没有花瓶,但是不能没有鲜花为由按了下来。琢磨了半天,勉强以为这是在夸自己既有实力,又有美丽吧。
    L大每年11月中旬举办校运会,美其名曰给考完试霜打的茄子们重振青春的热血。
    学校排球赛的势头丝毫不输篮球。此外,不止男排女排,还加入了男女混双项目,青春和燥热一锅炖,赛场上是矫健的厮杀,空气里是不可名状的香汗和信息素,选手兴奋,观众更兴奋,仿佛看的不是比赛,而是一场两性的碰撞。
    交代得差不多的时候,图书馆里人已经走了大半,殷嘉一撩头发,赏给宋禄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踩着小皮靴满意地走了。
    对面位子上的人还没回来,东西铺了一小块地盘,倒也整整齐齐毫不越界。
    宋禄想了想,放下笔起身离开了。
    *
    厕所里,杜希声愁眉苦脸,正使劲儿拿纸巾擦着衣服下摆被水渍迸上的一大片。
    谁能想到三个水龙头,一个没水,一个漏水,剩下一个是喷泉转世?
    刚刚心不在焉地晃进来,有幸成为又一名受害者。
    也不知道对面的两人感情交流完了没有,回想那一闪而过的情形,杜希声为自己的想当然而羞恼,更看不上那人的没心没肺,倘是如此,一开始就不该
    不该什么?杜希声哑了火,他承认自己对男的有感觉,可这感觉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像极地上的一根野草,短暂地见天光,又快速地消弭于废土。
    天苍苍野茫茫,有人不如牛也不如羊!
    如此想来,三千弱水,换一瓢饮便是。呸!
    水渍一时半会儿擦不干,就在他想着干脆回寝室用吹风机对着烘的时候,背后骤然靠近了一个热源。
    还没等他开始惊吓,紧接着腰上又是一热,一股力道贴上他的腰腹往后收了收,扒拉开他的手摸了摸那片衣料,愣了愣,却没放开他。
    大庭广众!好像不算青天白日!呃也不是堂堂男厕所洗手台!竟然有人意图偷袭他?
    杜希声僵硬地抬头看向镜子,只见背后那人半张脸埋在格纹围巾里,发丝蹭着他的侧脸,微微低头就差搁在他肩上了,然后也确实这么做了
    杜希声曲肘一顶,却被一只手包了住,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下,顿时惊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干嘛?杜希声绷着脸问。
    找你,气声回答道,怕你栽进去了。说完咳了两声,终于后退了一步。
    重获自由的杜希声转身瞪着他,张了张嘴,出口却是:你想传染给我啊!
    不会。宋禄还是用气声回答,眼睛好看地弯了弯。
    杜希声现在最看不得他笑,不耐烦已经写在了脸上,让让,我出去了,你也早点走吧。
    你等我一下。宋禄说着跟了出去。
    感谢昨天评论和打赏的菇凉,祝愉快!晚上应该还有一更,霸道求一波留言:)
    第7章 偷点甜头
    原来男生的腰可以那么韧。
    虽细,但不软,一只手就能环过来,稍稍收紧,便能感觉到温度和浅浅的脉动。
    如果没有隔着衣服暴虐因子快要按压不住,要是刚刚没被出声打断的话,他不确定自己能控制住不把人勒进怀里。
    短短几步路突然变得慢了下来,前面的人没了方才离开时的慌张,肩部微微舒展,少了平日的挺拔而更显随性,头发不长,正好留给他一个不羁的后脑勺。此刻要是在二次元,说不定还会挂上一个。
    两人一前一后落座,杜希声看也没看对方一眼,一刻不顿地埋进了书里。
    宋禄有时候挺佩服他,明明心里藏着事儿,外表却是一副你有事儿吗的样子,当初上门要手机的时候是,现在撞破莫须有的奸情也是,只是这回自己这儿出了点问题他偏偏特别不想让杜希声误会。
    宋禄有种预感,如果今天就这么一笑而过了,那他们也就永远是点头之交了。
    噼啪几声,南边的灯渐次关了几盏,不出五分钟,志愿者就要来赶人了。
    杜希声入定一般垂着头,要不是手上笔在动,宋禄都要怀疑他出窍了。
    这个角度看过去,挺直的鼻梁和窄收的鼻翼煞是显眼,唇珠一点看得人心痒,凌厉的下颌线没入毛衣领口,碾碎了绮思。宋禄干脆就这样支颐看着,心说当初信口一句秀色可餐果然没说错。
    终于,在保安气势汹汹的脚步声里,男生抬起了头,稀里哗啦一顿收拾,提上拉链就准备走。
    宋禄赶忙也把包甩到肩上,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退座、刷卡、过闸机,推开帘门一脚踏入夜色,才真正有了一天结束的感觉。
    考试周独有的魔力,让人一边昏天黑地夹紧尾巴做人,一边在夹缝中忍不住感慨:青春啊,还不就是赶趟赶出来的!
    杜希声。宋禄低声喊了一句。
    还有事儿?懒懒地回应。
    嗯,宋禄像个第一次约女生吃饭的毛头小子,非得贴着人说话才不怕被拒绝,那个,权益部,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
    哟,这是嫌我碍眼了?
    杜希声心里冷笑,想如法炮制地把挂在身上的胳膊撕下来,没成功。
    别瞎动,宋禄装模作样地拉高围巾遮住下巴,往身侧贴了贴,冷。
    冷你抱着我干啥!回宿舍啊!
    杜希声内心咆哮,果然还是想传染给我吧?!用病毒打倒情敌,好下作的男人!
    你前天不还说录了挺好的?我不去的话当初面试干嘛呀?
    是,也不是一心虚就手脚不老实,手指在对方肩头来回划拉着,你没发现么?你殷学姐看你不顺眼。
    你别不信啊!宋禄把脸凑近了盯着他,她今天找我来就说这事儿呢,说你太不合群了,有能力没人缘的,孤狼一匹,谁也收服不了你。
    真的?杜希声给他说愣了,那姑娘果然是殷嘉。反应过来皱了皱眉,那她怎么不找我说?你是她
    不不不,我俩屁事没有,宋禄逮着机会就澄清,我热心啊!还跟你关系好,当然得我来。
    谁踏马跟你关系好?
    她看我不顺眼跟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孤狼啊。
    啊?不是,我这不是怕她给你穿小
    想好了再编。
    我不想让你去,行了吧?
    宋禄上前两步杵在杜希声面前倒退着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样: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懂不懂?你是我带的队呸,你是我的学弟,用不着摸着石头过河,出现一块我给你搬走一块
    那我就扑河里了!杜希声一把拽过宋禄的小臂,推到了24舍后院的墙边,微抬着头,眼睛挑衅地回视他:你到底意欲何为?
    被逼视的是自己,却生不起丝毫恼意,说狼有些偏差,该是猫,是豹子,反正是猫科的,太勾人了。
    宋禄喉结滚了滚,音色更哑:你跟着我呗。
    啥?
    杜希声觉得自己听错了,满脸不耐夹杂着震惊,像只被逗猫棒砸了脸的布偶。
    我看见了,宋禄笑了一声,接着说:我还不至于连我自己都认不出。
    设想中的慌张没有出现,杜希声发觉自己平静得可以,所以呢?
    所以你要不要加入排球队?宋禄真诚地看着他。
    我裤子都褪到波棱盖儿了,你搁这挖墙脚呢??
    我看我该把你的脑袋揍成排球!
    杜希声被气笑了,万万没想到一时鬼迷心窍到头来是这么个发展。用力把对方往墙上一捯,甩手就要走。
    谁知刚转身就被一股力道猛地往后拽,重心不稳之下直直往后倒去,宋禄赶紧从背后环住他,急急后退几步砰地撞到墙上。
    杜希声一惊,虽然是自找的,可要是把人撞脑瘫了可罪过了,刚想转头,耳尖就触到了一片温热。
    宋禄如愿以偿地掐了把手中的劲腰,嘴唇蜻蜓点水般啄着身前人的耳廓、侧颊、耳根最后落在脖颈发出啵的一声。
    你他妈杜希声反手抓住对方暖融融的围巾一拽,差点把宋禄勒个半死,身子在他胸前灵巧地扭了个方向,把围巾抖开兜头往两人上方一铺,倾身撞了上去。
    像一个来势汹汹的惩戒。
    没有郎情妾意,也非有情落花无情水,像走在一个不知名的街角,用兜里最后两个钢镚儿买了份滞销的晚报。莫名其妙,又无可指摘。
    齿列的碰撞没能让脑子清醒几分,杜希声用唇碾着对方的唇角,又在微微张口迎接他时退开,想他俩相遇至今都各怀鬼胎,谁没让过谁,谁也没欠着谁,感觉唇珠被轻咬了一下,杜希声头皮一麻就要躲,又被狠狠啄了一下才放开。
    玩儿够了?杜希声攥着宋禄的肩膀还没放开。
    没够,宋禄喘着气拿额头抵着他,又说,没玩儿
    合同无效,杜希声把围巾扯下来扔到他身上,撩了他一眼:我玩儿够了。顿了顿,补充道:学生会的人心都脏,我还是当个闲散人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