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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人打扫过,到处都是灰。沈小冬看了一圈,问道:“你要租多少钱?”房子虽然老旧,但靠近市区,附近交通购物非常方便,如果放到中介那里,起码1500一月。
    李易之站在客厅里,环看房间里的一切,茶几上的茶杯,里面还有干涸的茶渍。厨房里没洗的碗,长了霉又积上灰。卧室里乱七八糟扔在床上的衣服,地上扔了一地的杂志书籍,次卧的门半掩着,只能看到几双乱扔的鞋子。一切离别都发生的那样匆忙。
    当年,母亲孙h匆忙的不告而别。时隔多年后,父亲李楷也选择用这种相同的方式跟他匆忙道别。来不及挽留,来不及悲伤,甚至来不及嚎哭,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母亲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父亲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离开?这些对于李易之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不管是对于母亲还是对于父亲而言,他似乎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他们都不曾想过他。
    “李医生,你要租多少钱一月?”沈小冬见他没反应,又再问了一次。
    李易之回头看看他,叹了口气,转眼扯平了嘴角似笑非笑。
    “你看着给吧。这房子风水不是很好!”
    “诶?”沈小冬愣了,他不懂李易之的意思。
    李易之把手搁到他头上,揉了揉。
    “就800一月吧!里面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能用的就留着,没用的可以扔掉。”
    “800?”沈小冬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你坚持的话,我其实不想收你钱!”李易之笑道。
    沈小冬拉拉嘴角,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认了。他再次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忽然就有些小兴奋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便宜的价格租到一处看上去很像家的房子。
    “谢谢你!”沈小冬很真诚道。
    李易之忍不住又伸手揉他的头:“住得开心就好。押一付三,我把账号给你吧,你直接转账到我卡上就好!”他怕沈小冬多想,最后还是决定按照一般的租房程序来。
    “改天等我把租房合同弄好,我们也签上一份。”
    “好!”沈小冬这次是真心的笑了。
    “不过你刚才说这房子风水不好是什么意思啊?”沈小冬反应过来后还是追着问了。
    “我爸妈常在这里打架。”李易之随口到。沈小冬才知自己误会了,他以为李易之说的风水不好,可能是父亲在这房子过世的事。
    “我妈受不了,就走了。”李易之嘴角挤出淡淡的笑。
    沈小冬皱了眉:“又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什么笑。”
    以前的沈小冬给李易之的印象,都是怯生生的模样,听到他的嘟嚷,有些新奇的低头看他,嘿嘿笑了两声,伸出手又去揉他的头。那一瞬间,他仿佛以为李叶回来了,跟他撒娇耍赖,对着他弯了眉眼笑。
    李易之的手一直在他头上用一种很温柔的力道轻轻的按揉着,沈小冬抬头看他,眼里的寂寞挡不挡不住的,流泻出来。
    窗外一丝暖光,照在他肩头。细末的小灰尘借着阳光在他肩头跳舞。这一刻的李易之看上去,有些悲伤。沈小冬抬手摸了摸他按在自己头上的手。
    李易之反应过来,反手拍拍他的头,问:“吃饭了吗?”
    沈小冬走后,苏安还是带着刘喜去了趟医院,不过没进去里面,在医院附近找了个肯德基餐厅,打电话约了刘满出来。刘喜见到几天没见的刘满,高兴的不行。小姑娘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抱着刘满的大腿,死活不松手,他去买餐跟着,他去拿饮料跟着。刘满也很惦记这个小女儿,买了一堆吃的喝的。
    苏安就在旁边看着,想到还在医院里躺着的大姑苏长琴,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她很可怜。不管是对何嘉越,还是刘喜,她都像是一个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局外人。
    “哥哥,这是你的咖啡!”刘喜抱着一杯咖啡递给他。他表扬的摸摸她的头。
    “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刘满很是歉意的笑。
    苏安摆摆手,看着抱着汉堡吃的认真的刘喜,笑道:“刘喜很听话,我很喜欢她。”
    刘满是从来都没奢求过他和他的女儿能得到苏家人的喜欢的,特别是苏长琴和苏东坤,其他人对他态度不过分热络也不过分冷淡,这是苏家人的特色,他早些年就已经深刻体会到。想不到眼前的苏安居然能说出我很喜欢刘喜的话,他觉得很高兴。
    “小孩子总没有错,大人的那些事扯不到他们身上去的。”苏安小口饮着咖啡,淡淡地说,似乎看穿刘满心中所想一样。
    “爷爷的态度不是针对你,是对大姑。”苏安知道刘满每次来家里,爷爷苏东坤的态度都说不上很好,大多时候都是因为大姑苏长琴的缘故。看到刘满,就会想到当年苏长琴的疯言疯行,作为父亲,总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的。更何况,苏东坤那样严苛的脾气,能拉上刘满一起下棋就已经是最大的认同。
    “爷爷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刘满捧着热咖啡,咖啡很烫,手心很暖。苏安的话让他很舒服。
    “我也没要求什么,当初也是我自己做的选择。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刘满看着苏安笑笑。
    那是一种在沈小冬脸上也常看到的知足的笑,苏安不小心咽下大口咖啡,烫得心都紧了。
    “我大姑怎么样了?”苏安想换个话题。
    “闹绝食呢,没人看着就闹。”刘满苦笑。
    换的话题依旧是沉重的,苏安不想再问什么,默默的喝起咖啡。
    “她就想见那孩子。”刘满说。
    苏安紧了紧眉。
    “她说她不管怎样都要救那孩子。”
    苏安放下手里的咖啡,硬纸的杯子被捏出两道指印。
    “割她一半肾,可以吗?”苏安敛去脸上的温和,露出他平日里常有的冷漠。
    “可惜就算她愿意割,也合不上,亲生的又如何?当年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说是年纪小不懂事,被家人阻拦,放屁,都是想让自己安心的推托之词。去做一些自己不讨好也伤别人的事情,就是救赎了吗?她现在这样闹,跟以前有什么两样,一样的自私自利。”
    苏家人的冷淡刘满是见识过的,可从没遇见过苏家人像苏安这样直接的去批判苏长琴,他说话的语调带着一种刺骨的凉意,刘满只能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苏安说完也察觉到刘满的紧张,他并不是针对他,只是实在不满大姑的所作所为,这些不满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积压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从他无意间听到那些争吵开始。在他潜意识里,他把何嘉越的暴虐和古怪性格都归在了大姑身上。没有她,也不会有那样的何嘉越。
    他缓了语气:“她很对不起你,还有刘喜。”还牵扯进无辜的刘满和刘喜,真是超级不懂事自私自利的女人啊!苏安拿了纸,低头给一旁的刘喜擦掉了嘴角的番茄汁。
    刘满能说什么,苏安说的一切都对。可是他爱苏长琴,苏安是没办法理解的。他只能摇头叹气。
    “她要闹到什么时候?”苏安抬头又问。
    刘满苦笑着摇头。
    “爸爸,我要喝奶茶。”刘喜啃完了汉堡。
    刘满把桌上的奶茶插好吸管,递到她手上。
    “那刘喜就先我带着吧,她还是个孩子。”苏安道。
    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刘满只能点头。他叮嘱刘喜:“跟着哥哥要听话!”
    刘喜咬着吸管认真的点头,刘满把她搭到眼前的刘海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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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以前写的我想起今天手上在写的这一章刚刚写完额里面为了个人私心写了不少男生服装搭配神马的觉得有凑字数的嫌疑不过呵呵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我还是决定不删掉我喜欢看男生穿的得体又时尚(当然,不是韩火火那样的)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呀~~~――――――――――――――――――――――――――――――――――――――――――――――――――――――――我要投诉下jj每次在上面更新神马的都要刷n次才会刷出更新来我表示我的鼠标很累!!!――――――――――――――――――――――――――――――――――――――――――――――――――――
    ☆、今天你去哪儿了?
    带着刘喜离开肯德基的时候,苏安给也给同在医院的爷爷苏东坤打了电话,问了□体情况。苏东坤说一切还好,无须担心。苏安也没再说多说什么了,老人家好强了一辈子,就算被气到病倒也还要死保曾经的坚强与威严。
    “嘉越什么时候回国?”苏东坤还是问。
    “我会安排好的,您就安心养病吧!”苏安一句话堵住了苏东坤后面所有的担心。当年为了家族名誉儿女前途的原因做了错误的决定,老人年岁越大,越觉得悔恨。这种心理也只有跟爷爷走得近的苏安知道。从何嘉越生病开始,早已退休多年从来不走后门关系正气了一辈子的苏东坤几乎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关系,去找那颗合适的肾,去找可以治疗的方法。这其中的苦又有谁替老人想过呢?
    苏安带着刘喜再回到家,已是下午三点,家里冷冷清清的,沈小冬还未回来。刘喜进门就问苏安:“小冬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苏安耐了心哄着小姑娘:“他去办正事了,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到了五点,天都黑了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苏安猜测沈小冬外出的原因,看朋友?买东西?……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最后还是先给他打过去电话。
    “你在哪里?”对方接通后,苏安张嘴就问。
    此时沈小冬正坐在李易之车上,被他强拖着在他爷爷奶奶家里吃了一顿家常便饭,又被他的爷爷奶奶拖着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又被他强硬的拖上车坚持送他回家。
    “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大街小巷已经灯光一片了,沈小冬自知回去的有些晚,想到苏安和刘喜此刻可能还未吃饭,不免内疚。
    “你们,吃饭了吗?”他还是问。
    “吃过了。”苏安的声音冷冷的,听上去有些不高兴。
    沈小冬有些慌,抓着电话接不上话了。
    一旁的李易之见他抓着电话不说话也没挂掉电话,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啊,没怎么。”沈小冬摇头。
    电话那头的苏安可是听清了两人的对话。“你旁边有人?”他问。
    “嗯。”
    “谁?”沈小冬没料到苏安还会追问。他看着一旁专心开车的李易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他的名字,用“一个朋友”回复了苏安。
    所幸苏安没有继续追问,对方留了句:“早点回来。”就挂了电话。
    沈小冬看着电话里已接来电的一连串号码愣怔了会儿,他没有存过苏安的电话,但是那串号码却是见了一次就熟悉了的。他有些发愁,现在提出要搬家的话,不知道苏安会不会冲他发火。
    “苏安吗?”李易之开口问。
    “诶?”沈小冬没想到李易之居然能猜到跟他通话的是谁。
    “你现在住他那里?”李易之又问,他算是明白沈小冬为何要找房子了。
    “嗯。”沈小冬点头。
    “住多久了?”李易之想到一脸冷漠的苏安,他有些害怕沈小冬是被强迫了。
    “才几天。”
    李易之露出意外的神色。
    “之前租的房子住不了了,没找到新地方,苏安让我在他那里暂时住几天。”沈小冬没说自己租住地方着火的事,他知道自己说了,肯定又会招来李易之的同情。他并不需要这种同情。
    不过就算他故意略去那些细节,李易之也没完全信他的话,他不相信强硬的苏安只是让他住几天那么简单。可沈小冬不细说,他也不会细问。少年看上去很弱,但是还没有弱到需要让他出头的地步。沈小冬的内心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多了。
    刘喜在看动画片,苏安跑到阳台抽烟,眼睛望着楼下,已经天黑,小区路灯都亮着,晕黄的光照的树影幢幢,偶尔一两个包裹严实的居民携手经过,步履匆匆的。在他点燃第二支烟时,终于看到手上拎着小包东西的沈小冬,一条大红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低着头,快步走着。
    第二支烟抽完,沈小冬已经上了楼,在门口叮铃铃的按响了门铃,在外看动画片的刘喜呼啦啦的跑着去开门,看到沈小冬,不禁有些嗔怨的撒娇道:“小冬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想死你了!”
    苏安站在阳台上回头看,沈小冬安慰似的摸了摸刘喜的头,然后单手把她抱起,从门口走到厨房吧台处,放下手里的东西。
    “吃饭了吗?”他问刘喜。
    “吃了。”
    “吃的什么?”
    “肯德基!”
    “哇,肯德基啊,刘喜出门了?”
    “哥哥带我去的。”
    一大一小做着些日常的对话,沈小冬在楼下时就看到了在阳台上的苏安,批了件薄外套懒懒的靠在阳台上,叼着烟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跟刘喜说了会话,他把她从怀里放下,把自己从外面带来的东西翻出来,是打包的糯米糕和春卷,李易之的奶奶是南方人,趁着过年做了一些南方的小糕小点,他走时老太太硬是塞给他好几盒。他把糯米糕用微波炉热了热,给刘喜拿了小块。小姑娘很喜欢,吃了一块还要吃第二块。
    这是苏安进来,沈小冬手里正拿着一盒热好的糯米糕,他刚准备问“你要不要来一块”,苏安就扔了句:“那玩意儿小孩子不能多吃,不好消化!”转身坐到沙发上,抱起了扔在一边已经待机多时的电脑。
    被他这样一说,刘喜再要第三块的时候,沈小冬就只能哄着她说不能再吃了。幸好小姑娘还算听话,说不吃就不吃。沈小冬又拿出春卷皮,和馅料,学着李易之奶奶手把手教的方法,卷了两个,一个给了刘喜,另一个他想给苏安,可是见苏安一脸冷淡的样子,犹豫了一小下后,让刘喜给他送去。
    “你问哥哥吃不吃。”沈小冬把春卷放到盘子中,刘喜端着晃到苏安面前。
    “给,哥哥吃!”刘喜把盆子递到苏安手边。苏安扫了眼盆中的春卷,没拿。刘喜以为他不喜欢,奶气的劝说道:“很好吃的,哥哥,我不骗你。”
    苏安冲她淡淡一笑:“好吃那你都吃了吧!”
    刘喜回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沈小冬:“哥哥不要。”
    沈小冬也没办法,让刘喜拿过来,和刘喜你一口我一口的吃掉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晚归让他生气了,苏安的冷淡让他有些无措,他本计划着跟苏安说找到了房子的事情的。
    苏安在网上看大学教授给他发过来的学弟学妹们的概念设计,四十多个设计,他像翻书一样翻过去,没有一个设计让他觉得耳目一新的。他很烦躁的关掉网页,打开邮箱想回复邮件,可是邮件刚写了两行,又一溜儿的删掉。脑子里没有任何头绪,整个人好像吸毒了一样,烦乱不安,他竭力的想压制住这种情绪,可是越压制越心里痒得恨不得跳起来,摔了手里的电脑,砸掉周围的一切。
    苏安把电脑按的噼里啪啦的响,在一旁看着动画片的刘喜本来还跟着动画片里的情节哼哼唱唱的,随着他动静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沉,小姑娘不自觉的就敛声屏气,连电视的声音都调小了。在厨房里故意收收捡捡磨蹭着的沈小冬也注意到烦躁的苏安的大动静,几乎是用了电影里慢动作的速度去干活了。
    苏安“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刘喜吓得脖子一缩,圆圆的眼睛小心地看着他,嘴巴动了又动,最后没忍住,她拉拉苏安的衣角,小声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小姑娘其实是知道眼前这个哥哥脾气不是很好的,小孩子的感知力很强,所以对于苏安,刘喜并不敢像在沈小冬面前那样放肆。
    这一点,苏安也很明白。他看到被他的举动吓到的刘喜,想安慰她我没事,可是刚伸出手想摸小姑娘一下,没想到刘喜居然头一偏,有些害怕的躲开了。
    “我又不打你!”苏安不耐烦了,语气谈不上好。
    刘喜默默的盯着他看着,小身躯绷得紧紧的,不敢在说话。
    沈小冬见苏安不再是之前那副温柔大哥哥的模样,看上去狂躁的很,而刘喜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如果苏安语气再狠点,小姑娘估计得哭了。他攥紧了手,深吸一口气后,从吧台后面走出,坐到刘喜身边,把小姑娘揽到自己身边。
    “苏安,你,是不是,对我有,不满?”他攒了力气才敢问出来的,犹豫紧张,舌头都快打结了。
    苏安皱着眉头盯着他,眼里全是忍耐着的不耐烦。
    沈小冬抱着刘喜的手紧了紧。
    “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错了,你,你你可以跟我说的。”他说完,就垂下头,盯着刘喜的脑袋看。刘喜也感觉到他的紧张,小手抓上的他的手。小姑娘在家没少经历这样的场景,知道这可能是冲突的前兆。她眼里蓄满了泪,用一种害怕和哀求的神色看着苏安。
    苏安躲开刘喜哀哀盯望的眼神,看着沈小冬和她紧紧相握的手,突然觉得乏力,刚刚的不耐烦和狂躁好像被被划了大口子轮胎里的气,转眼就没了。他不想正视自己的那些狂躁和不耐烦的根源,可是偏偏根源就坐在自己眼前,用一种紧张的姿态,慌得像只落进陷阱里的兽。
    “沈小冬,今天你去哪儿了?”最后还是要问出,明明就是不想问不想管的,沈小冬去了哪里跟谁见面做了什么,那些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却是很想知道,从发现沈小冬然后开车故意挤撞上他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在意他的一切,那叠厚厚的关于他的调查报告已经没办法满足这种好奇心了。他需要控制他的一举一动,为了何嘉越。他不容许他有任何变动。苏安给自己的所做所想找了一个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沈小冬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跟苏安讲他要搬走的话,他会不会跳起来揍他。可是想了半天,又找不到其他可以搪塞的答案。去见朋友了?朋友是谁?干什么?……如果对方追问起来,沈小冬是无法招架的。
    沈小冬沉默了许久,苏安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他。他低着头,头垂很低,露出脖颈一块,白白净净的。他想到那天早上无意间看到他突然闯进浴室的身体,腹部有一道深疤,胸口有一块划得乱七八糟结成一团的疤。有些偏瘦的少年躯体,因为刚跑完步发红的皮肤,凸立的突兀锁骨,从颈下延展到肩膀,高高的凸起一点。苏安不知道腹部那道深疤是怎么造成的,是如何而来,但胸口那结成一团的疤痕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何嘉越用烧红的刀片在上面刻了一个“贱”字,下刀很深,少年当年哭得很狠。后来变成那一团,想必也是自己划掉的。只要是关于那段的回忆,苏安都没办法用一种从容的神色应对,所以他黑了脸,看着沈小冬捂着身体仓惶逃出。他也不再有继续清洗的心情。
    “我,找到,房子了!”沈小冬微微抬点头,用眼角观察着苏安的反应。
    苏安似乎没听清楚,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我,要搬走了!”沈小冬直接说道。
    如果人是猫的话,那听到这个话的苏安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尾巴高高的竖起,浑身的毛发炸开,可是他是人,所以尽管胸腔里某些东西一下子炸了,表面上他只是蹙紧了眉,冷冷地盯着沈小冬。
    “那个,一直,住在你这里,也也,挺不方便的……”沈小冬偷偷瞄着他,见他脸越来越黑,后面的话慢慢的就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苏安黑着脸继续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起身,走开两步后,微微掉头,用眼角的余光俯视着沈小冬冷冷道:“你就搬走吧,越快越好!”
    话刚完,一直默默无声的刘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是苏安和沈小冬两人都没预料到的。小姑娘忍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子全释放出来,哭声特别大,小身体哭的一抖一抖的。
    “不要吵架!哥哥,不要吵架!”
    “吵架不好吵架不好!”
    “小冬哥哥,不要搬走!”
    “哥哥,求求你,不要让小冬哥哥搬走。”
    ……
    刘喜边哭边用泪眼望着苏安哀求道。
    沈小冬扯了纸巾不断的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不要哭了,一颗心像被酸水泡过似的,酸痛死了。
    苏安立在了原地,背对着两人,大口大口张嘴呼吸,像条搁浅的鱼一样。他何尝不想沈小冬一直住下去,可是他又很害怕,如果继续住下去,他是真的不知道一旦自己失控了,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事情。而沈小冬也是,跟他住在一起想必是各种不自在和难过。这几天,如果没有刘喜在的话,他坚信两人都不知道如何跟对方相处。
    ☆、准备离开了
    初四上午刚从医院做完透析,回到家不久,何嘉越的血压突然升高,整个人开始不停的呕吐,被紧急送到医院,美国的医生做了应急抢救措施,血压才降下去。
    在血压被控制住后,何嘉越在病床上沉沉睡去。何伶俐看着弟弟浮肿难消的脸,想起刚刚那突发的惊心一幕,捂着嘴才忍住哭,眼泪却是没办法的往下掉,忍都忍不住。
    小舅孟修斯走进来,刚到坐在病床前后怕的不断流泪的何伶俐,上前从背后搂住她肩,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何伶俐回头看他,仰着一张泪脸。孟修斯抬手掏出手帕帮她擦干净脸。
    “舅――”喊出来就是压抑的哭腔。
    孟修斯手指竖到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把何伶俐拉起身,两人一起走到病房外。两人在外面找了椅子坐下,何伶俐的终于可以开始小声的啜泣。
    “你说嘉越可怎么办啊?”何嘉越的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何伶俐想到他被抢救的样子就害怕。
    “不是说找好肾体了么?只要换好肾就没问题了。”孟修斯拍着跟他差不多同龄的外甥女的肩膀。
    “那小孩身体不好,目前还达不到供体标准。”何伶俐想到沈小冬,又是叹气。她其实也会怕,像沈小冬那样的身体,给了何嘉越一颗肾,他会不会受到影响。
    孟修斯也是知道沈小冬的,姐姐孟16诘氖焙颍他见过他一次,后来姐姐的葬礼上,他也见过那个孩子,瘦瘦小小一团,眉目间都是不知道从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惊慌与怯懦。不过给姐姐磕头时倒是最认真的姿态,躲在角落里咬着唇拼命忍着眼泪的样子也是极为可怜。
    “听说那小孩也知道了,他自己也在努力不是。”孟修斯安慰道。
    何伶俐想起和苏安通的那些邮件,都是关于沈小冬现状的,少年早就知道何嘉越的事,似乎也很愿意提供帮助,只是那少年倔强的很,不肯乖乖接受苏安的帮助,钱也不要,物也不接受。苏安对他很没辙。从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出,苏安的纠结与矛盾。何伶俐何尝不是这样?那少年有什么错,被那样抛弃,又被这样利用。就算母亲当年对他再好,也没办法补救很多东西的。
    何伶俐只能抹着眼泪叹气。
    孟修斯没看过那些邮件,只当是那少年天性善良,以德报德了。
    “按照目前这状况,嘉越是不能回国了,只能在美国接受治疗了。”何伶俐冷静下来,擦干脸上的泪,望着何嘉越病房的方向说。
    孟修斯点点头:“嗯,手术就在美国这边做吧。”
    傍晚时分,何嘉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又躺在了医院,手上插着针,一旁的降压仪时不时发出“滴”的一声。何伶俐靠在床头已经睡着,一头短发乱七八糟的。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她,喊道:“姐!”
    何伶俐“倏”的一下抬头,惊慌的望向他。他撇嘴,虚弱的笑了笑:“没什么事!”
    何伶俐长吁一口气。
    “姐,这边有护工就行了,你回去睡觉吧!”何嘉越想让她回家。
    “不要。”何伶俐抓起他的手,手背肿的老高,上面还有不少针孔。她用手指小心的摩挲那些针孔。
    何嘉越知道他这个姐姐一定不会听他的话,嘟起嘴,开始撒娇,因为太虚弱,声音软软的。
    “姐,你就回去睡吧,有护工和医生在,没问题的。你说大过年的,舅舅姑姑们都在,都在医院待着有什么意思啊!”
    “那大过年的,把你一人扔在医院,就好了吗?”何伶俐盯着他反问。
    何嘉越故意叹了口气,一副我说不过你的架势。
    何伶俐被逗笑,她这个弟弟,虽然性格古怪乖戾,但是对家人是没的说,什么事都以家人为重,什么事都先替家人着想。
    两人闲闲的聊了些有的没的,何嘉越突然提到李易之:“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初一时,李易之给他打了个越洋电话,拜了年就挂断了,没多说别的什么。他开心的不行。隔了这么几天,他又有些想他了。
    “嘉越――”何伶俐又想劝他不要太执着。
    “姐,我不干什么,就想给他打个电话!”何嘉越算是哀求了。
    没办法,何伶俐只能拿出自己手机,拨好了号码递给何嘉越。
    “你好。”李易之先说话。
    光是听到声音,何嘉越就对着电话断续的笑个不停了。
    李易之愣了一小下后,问道:“你现在身体如何?透析有定时做吧?”
    何嘉越“嗯”了声,说:“我在医院了。”
    听到他在医院,李易之还是平常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语气淡淡的:“哦,是吗?”从那淡淡的语气里,既听不出紧张也听不出担心。
    何嘉越有些失望,不过早就习惯这样的李易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血压有些高,来医院降降压!”何嘉越也恢复平日里与他相处的样子,开始好好说话。
    “那就好,多在医院观察观察,目前这个时期比较难过。”
    何嘉越对着电话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问问我,疼不疼,难不难过,有没有哭鼻子。”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好像回到当年大学时,大家同住一个宿舍,何嘉越动不动就向宿舍所有人耍赖的日子,软着声音哼哼着,有时候还故意挤出几滴泪,大家笑他爱哭鬼,他却马上收了眼泪做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说“我这是演技”。李易之在电话里静默着,没说话。
    “逗你玩呢!”何嘉越却抢先说一句,他怕李易之来一句:“嘉越,你不要这样。”
    “好好养病,不要放弃自己。”李易之真心的说。
    何嘉越点头:“你让我活我就一定好好的活!”
    结果电话那头又没了话音,何嘉越拿着电话小声的笑着挂断了。一抬眼就看着何伶俐瞪着他,眼里都是责怪和担心。
    “我就逗逗他!”何嘉越把手机还给她。
    “可惜人家不领你的情!”何伶俐瘪嘴道。
    “姐,我是病人。”一到这种时候,何嘉越就会做出病人的样子来。何伶俐摇头。
    “我知道跟他没可能,之前硬的软的都用上了,人家现在也只是觉得欠了我一个人情,而不是,一段爱情。我心里清楚的很,只是喜欢了那么久,就好像刹车不太好的车一样,我踩了刹车,它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上一段。但,最后总会停下来的。”有些东西,何嘉越早就看透看清,只是嘴上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何嘉越这样一说,何伶俐那一腔的心疼,都盛不下了,只能握着他的手,轻轻软软的捏,希望可以帮助缓解下他心理的和生理的痛。
    “嘉越啊,你现在状况不是很好,过完年就别回国了,就在美国等着手术吧!”何伶俐说出自己的考量。
    没想到何嘉越一口拒绝:“不,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