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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子看看他,错身直接进去了。
    赵肃揉揉他脑袋,“快忘了吧,我们没人会做。”
    “……”叶承安。
    ☆、第37章 三七说媒
    赵肃和季朗这条地头蛇搭上线,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季朗上次被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有些人正准备采取点行动的时候人又生龙活虎的回来了。虽然打着各种借口上门见到人脸色有些大病初愈之后的苍白,精神却非常好,伸出去的爪子都收了回来。季朗的动作也快,回去之后在两天内把手下的势力用篦子给篦了一遍,钉子暗桩完全没有顾及面子问题,下手狠辣,声势更上了一层。他和赵肃搭上线之后,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动手分蛋糕的人衡量了下其中的得失,大部分收回了爪子,还不甘心的小部分,也知道为难赵肃没用,退回去做更多准备打算和季朗拼上一拼。不过赵肃却是实打实的空闲下来。
    空下来的赵肃脸很黑。
    叶承安赵肃和徐老爷子三人在人前的身份很含糊,就现在的传闻,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
    小叶医生,也就是年龄最小的叶承安,是隐居的神医的徒弟,现在是下山来历练的。赵肃这个小伙子虽然说是小叶医生的哥哥,实际上应该是被派来伺候小叶医生的衣食住行的,这也正好说明了为什么总是在店里看不见赵肃的影子。很正常嘛!白天要出去买菜,回来之后还要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又不会看病,瞧不见人是正常的。至于老爷子,当然就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来保护神医传人行走江湖的安全的。
    前几天传言明明还是神医是老爷子他们两个是师兄弟来着,为什么还不到一百个小时,画风变得这么快。
    赵肃继续黑着脸要解释。
    徐老爷子捻起一颗卤花生米往空中一丢,张嘴准确接住,问他这辈子肯定唯一的徒弟,“徒弟啊,你觉得再过两天这传言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承安早年被抛花生米接花生米伤过,看了两眼吃个下酒菜都非常酷炫的老爷子,老实的用筷子夹。他算是总结出来了,会抛花生米接花生米的肯定是身怀绝技的隐藏高人。明明以前赵肃都不会这活儿的,现在练了功夫之后竟然也会了!花生米都没那么香了。
    “师傅你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打听来的?”心情不好的赵肃面色如常的给自家师傅插刀,“我听说你这几天还引得那边的张婆婆和王婆婆吵嘴?”
    啧了一声,赵肃下结论,“蓝颜祸水。”
    老爷子笑眯眯的把两指间的卤花生米捏成泥,“徒弟,你说什么?”
    赵肃抬头给了自家师傅一个眼神,紧接着就把头给偏开,筷子夹着菜往叶承安碗里去,“都说了让你悠着点,这几天又瘦了。”
    小叶医生收费良心医术精湛,就算没毛病过来看看也好安心。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他不但能医病,更能在你还没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就把病情扼杀在萌芽之中。脉象不对必然是身体有异,问了人近几日的作息吃食之后结合脉象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结果被传得如此神奇。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叶承安自己都听不出来说的究竟是谁了。
    “心疼了?”老爷子斜眼,小叶子又不是纸片人,哪有那么脆弱。而且自己这徒弟就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人哪里看上去瘦了?他怎么就没看出来?
    “老爷子,你要是去问王婆婆,肯定也说你瘦了。”叶承安插嘴,然后迅速躲到桌子下面。
    飞速射过去的花生米弹到墙上落在鸡舍里,引来一阵哄抢。叶承安这才从桌下直起身。
    吃宵夜,乘凉说点家长里短的小话,夏风吹来还有些热乎乎的感觉,不过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这点热风吹着并不会让人觉得热,反而让人在凉下来的傍晚时分感觉到舒适。老爷子一杯黄酒一叠卤花生米,再搭一道卤菜一道凉菜,和两个年龄比自己孙子还小却各有风采的年轻人坐在一起,又是惬意而满足的一天。
    不过赵肃在云省的事情有季朗插手,现在已经差不多临近收尾。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从云省离开。
    这些天给人看病虽然累,但是口碑积攒起来,见面的时候都叫他一声小叶医生,他说的话也不会被人当耳旁风。要是离开,换个地方就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让旁人信服他的事情了。还好现在有老爷子,大不了就让老爷子装一装医术高深的神医,他这个小弟子在前面诊断,开完方子之后让人把方子给老爷子过目,也算是个办法。
    不过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叶承安本就不是喜欢想得非常长远的人,惬意舒适的小日子才真正是他的心头所爱。洗洗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寻常人家没那么多渠道探听陌生人的信息,多半都是靠着只言片语加上大家的猜测一起完善出来的。
    叶承安赵肃还有老爷子住的地方是租的短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他们是房东的亲戚,来这里是打算长住的。
    其实只要看看叶医生行医诊断的地方怎么布置的就大概知道,这家伙注定不会待太长久。到现在小叶医生配药都还是在麻袋里抓出来称的。
    接连忙了好多天,鸡毛蒜皮都看得差不多了,叶承安也终于有空在店里坐着和老爷子聊聊天等病人上门。吃过午饭之后,叶承安趴在桌子上眼皮往下搭得厉害。夏风吹着,暖烘烘的热着,就容易睡觉。
    老爷子身为高手,打太极款式的棉绸穿得仙风道骨,不见他摇扇子,却也没见他流汗。让人颇为嫉妒。
    “小叶医生,”开始把他这里当做据点的阿姨吃了饭端着装了裁成片的薄秋衣秋裤篓子过来唠嗑拆棉线,“诶?是在睡觉吗?小叶医生?”
    摆明了这就不是在体贴他而是想要把人叫醒陪着他们一起聊天。
    叶承安撑起身子,迷迷糊糊的笑道,“赵阿姨下午好。”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叶承安忘了点驱蚊香,结果眼睛下面很很对称的被虫子咬了两个包。还被老爷子笑话说一夜之间长了卧蚕。因为是眼睛下面被咬,太刺激的药不能擦,只是简答的涂了点消毒去肿的药膏,睡眼朦胧中抬起头,眼睛里有没消散的水汽,肿肿的下眼框看上去好像人很久都没休息似的。
    “小叶医生也是,要睡觉就去里面睡嘛!外面趴着怎么舒服,有人来看病的话我们会叫你的。”赵阿姨也不是非要和叶承安聊不可,见人睡眼惺忪精神不振的样子,还是有点心疼。
    打了个呵欠,叶承安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没事,只是昨天被虫子咬了看上去像没睡饱一样。赵阿姨您随便坐。”
    街坊邻居,关系融洽点好。
    又关心了叶承安两句,见人真的不是没休息好,赵阿姨才放心的拖了椅子坐到他对面,笑得意味深长。
    “小叶医生,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了。”叶承安说的虚岁,实际上他满十三都还不满半年。照他现在的想法,当医生的年龄还是大点好。而且他这也不算是在骗人。
    没想到他和赵阿姨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情。
    得到他的回答之后,赵阿姨满脸神秘笑容的从贴身口袋里掏了张相片推到叶承安前面,“觉得怎么样?”
    照片上是个在广场上跳舞的梅子,穿的是白衬衫黑裤子黑皮鞋,两条辫子扎得可精神,随着人的动作在空中划开漂亮的弧度。姑娘人长得也不错,高鼻子大眼樱桃小嘴,但是这个拿给他看干什么?
    叶承安脑子一转,有些警惕地把照片退回去,“这个姐姐很漂亮啊。”赞美的语气真诚,实际上心中一惊开始警报鸣响。暂时他还没往自己身上想,而是以为人是给赵肃介绍的。有了这个念头,再看照片上的姑娘,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这么大人了还扎两个辫子,土!双马尾就算了,竟然还是麻花辫。
    大庭广众之下跳得歪歪扭扭还让人专门来拍,真人肯定没照片上好看!
    而且赵肃才多大?还没满十六,他第一个不同意让赵肃被老姑娘啃。都说长得着急的男生到了三十之后好几十年面貌都不会再变化,赵肃那模样妥妥的着急,男人三十才一枝花,等以后这姑娘肯定配不上他。不行不行不行。
    赵阿姨没猜到叶承安的心思,见他神色不是太自然还有些高兴。来的时候她还觉得小叶医生人太小了可能都还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还要费些口舌让人明白。
    “这是阿姨的侄女,现在才十六岁,虚岁十七。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小叶医生你看这都十四了,还有两年差不多就该到谈朋友结婚的年纪。不是阿姨和你吹啊,阿姨这侄女那是唱歌跳舞样样来,手脚勤快,好多人都来找阿姨让帮忙牵线搭桥阿姨都没肯。”
    叶承安有点愣。这是要给他介绍对象?不会吧?反复咀嚼了两边赵阿姨的话,叶承安彻底愣住。他现在还是刚刚上初中的年纪,真的没有搞错对象吗?怎么看赵肃都要更合适。
    上辈子一直每年不过情人节只过烧烤节的他忘了现在大学生还不像未来那么普遍,能把高中上完都已经算是有学问的知识分子。十四五谈恋爱,十六七就办酒,十八扯证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被人传出是神医的弟子,未来不可限量,自然是越早下手越好。反正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越早认识越好。至于赵肃,真?绩优股赵肃现在身份还是负责洗衣做饭的,脸好看能顶什么用?
    “赵阿姨,你听……这……这个……”
    赵阿姨开始说服起人来那是滔滔不绝引经据典,让人听了只觉得她说得如此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叶承安几次想插嘴标明自己暂时没有这方面想法都没能成功。
    直到赵肃回来用一张黑脸吓跑了赵阿姨。
    大救星!被语言轰炸得眼泪汪汪的叶承安感激地看向赵肃。不知为何,看见赵肃的时候,他感觉心里有点不一样的心思。
    第二天。
    赵肃从外面回来递了个东西给叶承安。
    “这是什么?”叶承安接过赵肃递过来的小袋子,好奇的打开。
    0皿0
    然后他的表情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突然送他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心是几个意思?
    ☆、第三十八
    翡翠也称翠玉,是玉的一种。不过在许多人眼中,翡翠和玉还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玉石温润,而翡翠质硬,无论是光泽还是玄乎的气质,比之玉石都要生硬许多。翡翠常见的是绿色,却不仅止于绿色,相较其他颜色来说,红绿两种颜色还算比较多。甚至还有无色透明和蓝紫甚至黑色等颜色,只是这些珍品大多不会摆在普通柜台里。
    赵肃拿出来的这颗指头大小的剔透红翡做工硬生生把质地抬上去的价值拉下了八成。
    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叶承安还吓了一跳,仔细看了两眼之后释然了,“你自己弄的?咳,这水平不错了。”
    不过想要拿出手送人……叶承安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就只有他这种铁杆的竹马竹马才不会嫌弃做工不嘲笑人。
    东西只有小指肚大小,勉强看得出来是颗心的样子,棱角都打磨光滑了,只是上面的痕迹他真的看不懂。刀痕倒是没交错到看不清的地步,却也非常考验人的辨识能力。夸过水平不错之后,叶承安又仔细的观察,最终为了维护小伙伴的自尊心,没问他拿上面横横竖竖的究竟刻的是什么。
    反正他又不戴饰品,留下来当收藏也不错。想他自己当年才学会画花的时候,那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能看见的地方全都画上五瓣花。小伙伴是个学霸这是叶承安早就领悟了的惨痛事实,要是他愿意在这上面花心思,以后弄出来的东西要糊弄他这样对翡翠雕刻知识浅薄到只剩一层皮面的人还是没问题的。特别是以后拿出去哄妹子。
    哄妹子……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又觉得收到小伙伴的黑历史不那么高兴了。
    把东西放回小绒布袋子里,“我收下了,会好好保存起来的。”
    赵肃:“……”
    看见叶承安看见东西的时候脸上表情错愕他还偷偷乐了一下,以为自己盯了六年的小孩有点明白自己的心思。结果还没等他高兴两分钟,人又把东西收好还有点闷闷不乐。
    以赵肃的情商,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肯定是承安想到他以后找女朋友上面去然后不开心了。这该哭还是该笑?承安心里确实有他的位置,并且是他希望的好感,但是别处都很聪明的小孩偏偏在情商上面就很认死理,估计是不彻底点破不会明白的。
    他现在敢直接把人直接拉住说我喜欢你吗?
    百分十八十得把人吓跑。在叶承安心中家人的分量有多重看了六年他心里有数。
    不过赵肃没想到的是人生感情道路山刚遇到的第一只拦路虎竟然是平时装糊涂的师傅。
    赵肃的手工艺品在晚上的时候被叶承安拿给老爷子献宝,本来是打着两个人一起偷偷乐一乐的,结果把老爷子看得满脸纠结。
    “小叶子你是真没看懂?”
    老爷子当时是这么问的,看叶承安还愣了一下才张嘴,立刻打断他的话,“行了我知道你没看懂。”弄得叶承安莫名其妙,又翻来覆去地打量钻研,都没发现除了丑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特点。
    现在。
    老爷子趁着天气难得阴凉把赵肃抓出去美其名曰练功,实际上是把人拽到了七拐八拐之后没什么人的河边。
    “徒弟,你是怎么看小叶子的?”
    叶承安把东西给老爷子看的时候背着赵肃,所以他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也听出来老爷子话里有话,“什么怎么看?”
    说话大忌就是以为别人知道了然后自己爽快的把什么都抖落出来,殊不知抖出来的才是别人想听的。赵肃宁愿被老爷子骂两声也绝不主动招――老爷子自称是活了九十多快一百的人,还不知道这个数是不是真的,但年龄不小肯定不假,人精似的,一双眼睛和孙悟空差不多,谁知道他是不是在什么时候看出了点什么来。
    老爷子手上捏着的干花生砰一声打在赵肃额头,瞬间起了个红红的引子,“外面还有人说你整天木着脸根本不会做表情是个二愣子,我看你是心里藏着掖着蔫坏!小叶子都把你的定情信物给我看了,就没什么好说的?”
    “您都看出来了还有什么好问的?”赵肃把打疼了自己额头跌落在地上的花生捡起来走到老爷子旁边坐下。
    上游要修大桥,从上面就把水给关住了,等桥基打好在会慢慢放水。亏得现在是夏天而且没有连天下暴雨,不然这出戏就唱得有点大了。河中水浅,河岸平时有水淹着的石墩子全部露在外面,就算现在太阳已经偏西,西方天空满是火烧云,石墩子的温度依旧没降下来。坐在上面发烫,跟石板烤肉一样。
    老爷子嘿嘿一笑,站起身来看着赵肃在石墩子上挨了一下立刻站起来,“马步都不会蹲,活该被烫。”
    遇到年龄大了时不时要调皮的师傅,赵肃也累。好在老爷子只是打个岔让气氛轻松一点,话题没偏。
    对叶承安是什么感觉,是怎么看他的。
    赵肃沉默了好一阵之后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这辈子最后会过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得到什么,更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但是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朝我伸手的那个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就算我以后什么都没有了,也不会把他拱手让人。”
    老爷子听了之后也很久没说话,许久之后才长叹口气。他小时候拜师还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现在,师傅这称呼在大多数人眼中都轻如鸿毛。赵肃这个徒弟收得满意,却也收得心虚,“承安没看上去那么迟钝,你多想想以后怎么办吧,承安点通之后,他家里人才是问题。”越说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干脆背手离开,“反正你自己多想想吧!”
    他本来是打算把人叫出来好好说一顿,和家里拿几个一样,要是说不听就打,总能听进去。结果出来之后张嘴问了才感觉到他没说话的立场……
    不过老爷子很快也没心思想他的话语权了。
    因为三天之后,赵肃和季朗之间全部交接完毕,他寄予了厚望的徒弟要拖家带口从云省出发准备回去读书了!
    自从把事情全盘交给季朗,赵肃在云省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叶承安跟他一道出来为的是体验游医的辛苦以及开拓眼界累积经验,一直待在同个地方不是说没好处,而是出来历练的深意就丢失了大半。
    按照出门的时候制定的方案,他们会在云省这边待上一个月左右,剩下的二十来天时间就从云省慢慢走,绕个大圈子回去。估计到家的时候离开学也没几天,正好休息休息准备开学。叶承安所在的博济学院或许不讲究平常的开学时间,但是赵肃不得不在意。当初他不愿意和爷爷一起回四九城的时候,老人家可是转身就走没给他留下哪怕一毛钱的补贴。这中间要是没有让他服软的意味那他名字就倒着写。只是估计老爷子也没想到他竟然坚持了六年,而且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攒起回去之后和他叫板的底子――老爷子有让人看着他,所以很多事情他都不能亲自去。不过这次季朗一插手,让他六年来落下的进程一下子就补了上来。
    按时去学校报到也好唬住老爷子的耳目。不管老爷子怎么交代的,他装老实装了这么多年,只要在开学的时候能按时报到就不会有人大惊小怪。
    晚饭的时候赵肃提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叶承安没意见,老爷子没说话,不自在的神色只是片刻就烟消云散,还是被两人看在眼中。
    叶承安给老爷子把过脉,知道老爷子身体有问题,但是老爷子自己不说,凭他现在的水平查不出来,就连系统的扫描显示也会随着老爷子不同的状态而改变,压根不能用来当参考。老爷子习武,收了赵肃当最后一个关门子弟,听老爷子自己说,还是唯一的一个。惆怅的应该是和赵肃有关的事。
    他想了想,大致明白老爷子的心思。
    听别人说练武都是从小就要泡药水搓药酒,等到根骨不是会软得变形的时候就要开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没有捷径可以走。老爷子身形矫健一身功夫都开始有电视里飞檐走壁的效果了,从小下的苦功夫肯定不少。相比起来,赵肃练武的年龄还是有点偏大,老爷子神色不自在估计是听了赵肃的计划,知道他还要规规矩矩回去上学。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凭赵肃的脑子,想要深造读读硕士博士也只是看他自己乐意不乐意的问题。不管是学霸读书还是学渣读书,花费在课堂上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在老爷子看来,这些时间都统统他娘的是浪费!正是最后打基础的时间去念书了,等到骨头都长硬朗了还练什么练,两下子就把骨头给折了!
    最关键的地方,叶承安猜应该还是老爷子的年龄。身体条件先不论,之前提过自己已经快一百的徐老爷子对赵肃这个徒弟,除了希冀之外,还有心急。叶承安偶尔也在外公眼神中看到过差不多的神色,都是嘴里说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学习最终看自己,心里却忧心着万一不能把自己一身所学全部教出来怎么办。
    他一身所学不但是外公倾囊相授还有来自另外一个宇宙的医学知识,虽然不是全部能用上,等以后医术精湛了,应该也是能触类旁通融汇进来的,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又能不能够找到能继承衣钵的徒弟。见识过十多年后人心浮动,叶承安心里还真没这个底。
    “徒弟啊,等会陪师傅出去走走。”快吃完的时候,老爷子才开口。
    ☆、第39章 三九高手
    夕阳斜晖下。
    师徒两人沿着绕城河边一前一后的走。
    徐老爷子走在前面,好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等两人一直走到准备新建大桥禁止通行的地方,老爷子才停下步子望着因为要建桥被拦了水现在看上去像泥淖一样的河面。河中间估计还有半米深的水,倒映着阳光,金光闪闪。
    “赵肃。”老爷子沉默了好一阵,才终于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老头子跟个神经病似的?”
    “莫名其妙把你和小叶搞得像是武侠追杀一样,然后又死皮赖脸的让你当我徒弟,跟着你们吃吃喝喝又不给钱,平时还事儿多……”老爷子絮絮叨叨的数,简直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
    “我是自愿的。”赵肃看着老爷子的背,声音发沉。
    老爷子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方式虽然让他比较头疼,但是开口叫老爷子师傅,并且肯跟着他学功夫,都是他自己愿意的,并不是被谁强迫着答应。虽然他和老爷子的目标并不相同。
    自愿有什么用。老爷子心头的话被梗在喉咙,他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跟着他学功夫的徒弟,能继承他全身衣钵把他的功夫传下去的传人。想到这个老爷子更想叹气。
    现在还有几个年轻人能静下心来想他当年学功夫的时候那么努力?虽然赵肃这个徒弟天资很高,每天完成他给的任务也丝毫没有偷懒,但是学功夫真的不是天资好就能解决所有事情的。就好比说寻常人需要用十年才能达到的程度,天才只需要两年。看上去天才只需要花五分之一的时间,好像很轻松似的。实际上根本没有捷径可以走,天才的两年要流下的汗水不会比寻常资质的人少。老爷子也是看过武侠小说的,对里面某些整天游手好闲结果却功夫奇高的少年俊杰嗤之以鼻。
    想他当年也算是资质上佳的习武人才,照样是五六点开始就起床扎马步,两个小时之后再从基本功开始一遍一遍的重复练习。所谓熟能生巧,巧才能生花,天资好的人一遍就记住了。脑子里记住能和身体本能相比?
    正因如此,他那一辈人现在还能出来活蹦乱跳的就只有他一个。
    现在突破了暗劲产生内力的也仅仅只有他一个。这是老爷子最为得意的地方。虽然他不是根骨最好的那个,但他却是在武学一途走得最远的。收下赵肃当徒弟,自然是希望他能走得更远。
    可是这个徒弟让身为师傅的他每每想起来总是觉得心酸。
    老爷子真是想抓着赵肃的领子狠狠摇,问他走武学一途究竟哪里不好,为什么他整个人的态度表现出来的都是把功夫当做防身之用的业余爱好!
    可是是他强逼着人当自己徒弟的,而且他现在还吃着徒弟的用着徒弟的。长长的叹了口气,老爷子在河边石墩上坐下,“你是自愿的,但是你没有习武的心。”
    “我知道现在开放了花样很多,吃喝玩乐只有你找不到的没有他们想不到的,到处都只认钱,想隐居在山里面还会被强制带出来,在山上抓只野鸡是保护的,打头野猪也是保护的,要静下心来练武不是你这样的年轻人该干的事儿。我这一身本事估计你想要学透彻是没可能了。
    赵肃,虽然本来收你当徒弟是想要把你骗走一心一意的习武,怎么着二十年之后也能成为一代宗师级的人物。现在看来希望有点渺茫,只是你现在虽然学不到全部融会贯通,等你回去上学之后住在外面,每天都不能放松。怎么着招式要先学全了再说,不然你以后帮老头子收个二弟子或者小徒孙连本事都教不全算是怎么回事。”
    “……”师傅你真的想太多了。先不说他能不能学得完的事情,既然您现在都知道愿意花时间汗水来学功夫的人越来越少,等更久以后让他去收徒教导,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时间,人家肯不肯都还两说。
    赵肃自认做不到像老爷子这样为了收个徒弟把高人风范毁得一干二净。
    老爷子心理调节能力很好,把赵肃叫出来几乎是自言自语说了一段,脸上神色豁然开朗,“成了,你现在也不用想这些,你才学几天,哪到哪的事儿,等到需要你操心的时候还有段时间呢,到时候我们再慢慢讨论这个问题。先回去,免得小叶子担心。”
    叶承安目送他们两个出来的时候,虽然极力掩饰眼神中的担忧,还是被老爷子看透。这个时候被当笑话样的说出来,老爷子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你是没看见小叶子之前那眼神,活像我没两天了似的,生怕我和你出来然后就不回去了。”做过易容的脸看上去比老爷子本身的脸要年轻一些,现在却被他笑出了满脸深深的褶子,“难得傍上你们两个小大款,正好生活现在还没个着落,他真的是想太多了。跑了不是傻子嘛!”
    回头看看黑脸的徒弟,老爷子笑得更开心,“你以为包吃包住就能抵学费了?早着呢!没把成本收回来之前,你和小叶子都不用担心。”
    师傅你现在不但连最初的高人风范掉完了,而且看上去像是神经病。赵肃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现在就感觉后悔了。
    决定了要从云省里开,在和季朗告别后赵肃拒绝了季朗给他们安排车的主意,三人买了两张全票一张半票,收拾好本来就没多少的东西就准备出发。
    至于家里还没吃完的花了大钱的母鸡,叶承安在前去给季朗告别的时候全给了张旺财,没收他的钱。还有剩下的药材,因为都是些常见的药材,随处都能买到,叶承安只带了小部分在身上,临走之前的两天把药都配好了免费发给需要的街坊――来领的人很多,不少是抱着就算没病反正也不要钱的念头来的。等药材都处理完之后叶承安想起当时疯抢的样子哭笑不得,这东西是药啊!又不是金元宝,就算是免费的,争着抢着要拿药回家是几个意思?
    “嗯~舒服。”老爷子在座位上挪了两下,不顾邻座人的表情,舒畅的叹了口气,感慨地对坐在前面的徒弟和承安说道,“你说你们之前是怎么想的?有这么舒服的车不坐,非得找那种顺道的卡车,又不是缺这两个钱。”
    赵肃反手把包里一早准备好的午餐递给老爷子,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确,吃东西就别说话了。老爷子这不是上车之后的感慨,而是一路叹下来,整个车厢的人看他们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客车在老爷子结果饭盒的时候缓缓停下来,打开车门让路边的人上车。
    他们现在坐的车不是超长途,出车站的时候车没上满,遇到路边有人招手,问清楚是什么地方商量好价钱之后就会把人带走。这些半路上车的一般都是短途,一会儿就会下。反正车上都还有位置,也就没人有意见。
    看见人上来,老爷子缓缓合上饭盒,递回前面去。
    接过饭盒的赵肃表情不变,只是说看叶承安脸色不怎么好看,和他换了个位置,自己坐里边,让他坐靠窗的位置。
    上车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干干瘦瘦的模样,上车之后那个女的把男人往车后赶,说后面有位置,她自己则在前面放东西的地方随便挤挤。客车重新发动,继续上路。至于上车的一男一女之间说了些什么,车上没人在意。反正大家都不认识,下车之后更是天南海北,没必要更没闲工夫和陌生人套近乎,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认为心怀不轨,那才是亏大了。
    云省出来公路修得很宽,一马平川就连弯拐都很难看见,客车的速度也很快。车上大部分人都把头靠在椅背上小憩,好歹算是补充点精神不至于下车之后累成狗。
    突然!
    客车猛地刹车,车上几乎所有人都被往前拉,运气不好的一头撞在前面的椅子背上,撞得头昏眼花。
    “司机怎么开车的!”
    “想要弄出人命是吧?这是怎么开车的!”
    “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刹车了?”
    车上骂的和疑问不停,闹成一团,根本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都闭嘴!打劫呢!老实点!”压住所有人声音的呵斥从车尾传来,说话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