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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庾亮赐婚

    “中书令何至于唉声叹气,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你一个长者在我面前唉声叹气的,这成何体统?
    要嫁女...
    不要搞这么多前戏。
    直接来吧!
    “好,痛快!”
    庾亮亲自斟满了一杯酒,将他端到赵越面前。
    “郎君,可知现今情势?”
    赵越微微点头。
    “北方贼势甚大,而我大晋兵甲不足。”
    “不不不!”
    庾亮轻轻摇头,说道:“非是北方贼势甚大,也非是我大晋兵甲不足,实在是朝中有人掣肘,贼不在北方,贼在江左。”
    赵越脸上适时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敢请中书令解惑。”
    “今岁北面才来侵扰,为此不得不让王氏挂帅,前去御敌,祖约甚至直接不敢守寿春,北面之敌,如芒在背。然内部之敌,如南顿王司马宗等,谋害御史,以至于谋划太后,此心此胆,已然是乱臣贼子了。”
    庾亮缓了一口气,说道:“如小郎君方才所言,苏峻据广陵,手下数万精兵,虽然可以威胁建康,祖约居淮南,同样手握雄兵,此二者暗中勾结,早被我知,现南顿王司马宗北遁广陵,怕是会有祸乱。”
    原来你也清楚啊!
    赵越以为庾亮不清楚这一点呢!
    “既是情势如今紧迫,那小子手无寸铁,也不能帮上中书令的忙。”
    “不!”
    庾亮神采奕奕的盯着赵越,说道:“你不仅能帮我,还能帮我大忙。”
    庾亮将一张似羊皮纸一般的丝帛递到赵越手上,说道:“赵小郎君,不妨一观。”
    赵越将丝帛拿在手上。
    说是丝帛,但其实是写在丝帛上的密信。
    “军报?”
    赵越诧异的瞥了庾亮一眼。
    “正是军报,还是寿春军报。”
    赵越还在看着,一边的庾亮便开始迫不及待的说话了。
    “贼赵派五千人侵略寿春,被荡寇将军以三千人击之,敌溃散,羯胡向来勇猛,而荡寇将军手下之强兵,尤胜于羯胡,若我有荡寇将军协助,何惧苏峻祖约这等宵小?甚至于荆州的陶侃,我亦是不惧之。”
    赵越张了张嘴...
    说实话...
    这军报里面的内容怎么跟他从李霞嘴里听到的不一样呢?
    不是说...北渡淮水,夜袭敌营,全歼之。
    只是让贼帅石生单骑走免,怎么到了庾亮这一边,消息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看来这庾亮在寿春的眼睛,恐怕已经是瞎了,不...
    或许不能说瞎了,他安放在寿春的眼睛,恐怕已经变成他天水赵氏的眼睛了。
    “只是...我从不过问军中之事,岂能左右我父亲的决定?”
    “你当然可以!”
    庾亮这句话说得是斩钉截铁。
    “荡寇将军至今为止,便只有你一个子嗣,他对你,定然是非常看重的,若是天水赵氏与我庾家联姻,既是姻亲之家,自然可以携手共渡难关了。”
    天水赵氏若是能够借庾家的势...
    那倒是不错。
    但...
    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做马前卒,有那几个是能够安安稳稳的?
    你庾亮卖个女儿就想要我天水赵氏给你卖命?
    这女儿可太贵了!
    赵越脸上露出难言之色,说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子的婚姻大事,中书令该与我父我母去说才是。”
    “这是应当的。”
    庾亮呵呵一下。
    在一边,庾翼也是哈哈大笑一声,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了,然君子好美,何错之有?若郎有情妾有意,难道荡寇将军还能拆了一对鸳鸯不成?”
    赵越却是很理智,重重摇头。
    “郎情妾意自是如此,但我与贵家女素未谋面,何来的郎情妾意?”
    “嘿嘿嘿。”青年庾怿举杯上前,说道:“郎情妾意,也得见了面再说。”
    见了面?
    好家伙?
    你庾家也是世家高门,难道还会使出那种下三滥的招数?
    不过...
    又有什么事情是所谓的世家门阀做不出来的事情?
    你以为的朝堂争斗,是两方如棋手,天下人如棋局,对弈而下,好不精彩?
    然而现实中的朝堂争斗却是这般光景的:下毒!
    咸康八年(342年)庾怿送毒酒给江州刺史王允之,意图毒杀他。
    但王允之怀疑酒有毒,于是给一头狗喝了酒,最终该狗毒发身亡,于是密奏给晋成帝。
    晋成帝知道后大怒,说:“大舅已经乱了天下,小舅又要这样吗!”
    庾怿知道后就饮毒酒自尽。
    世家就是利益动物,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这...不妥。”
    赵越如此不懂世事的小青年一般,连忙挥手摇头。
    “何人不可见,何人见不得?”
    庾怿明明第一次与赵越见面,但那副模样,却像是两人非常相熟一般。
    “内堂中还有洒金散,乃散中绝品,配上美酒,简直是飘飘然如羽化登仙。”
    好家伙...
    撺掇我去服散是吧?
    “中书令!”
    赵越起身,对着庾亮庾翼庾怿等人行了一礼,说道:“庾家的盛意,小子已经明白,但正如诸位所言的,郎情妾意有时胜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心有所属,诸位不能做那棒打鸳鸯之人罢?”
    庾亮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去了。
    庾翼庾怿两人的脸色也是沉郁下去,最后还是庾怿最先恢复状态。
    “笑话,哪家的女儿,比得过我庾家女?”
    说着他眼神颇为倨傲的盯着赵越,意思已经是带着警告之色了。
    我颍川庾氏现在是何等地位?
    在朝中是何等的威风,你天水赵氏虽然也算高门,手上掌有兵权,但那又怎样?
    比得上我颍川庾氏?
    我庾家已经是放下脸皮了,结果你在这个时候装清高?
    堂中的气氛为之凝固,似乎连呼吸都难以进行了。
    “小郎君,我家二兄所言确有几分道理,此番两家若是能够联姻,对你我都有好处,双赢。”
    双赢。
    确实...
    庾家赢两次。
    这沉郁的氛围下,赵越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心仪之人,也心仪我,可谓是两情相悦,而此人,说起来,与庾家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哦?”
    听到与庾家有关,庾怿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莫不是我家支脉之女?”
    若是支脉之女,那便将她过继到主支来,赵越娶她,与娶庾家女其实并无不同。
    “非也,实是遂安县主!”
    赵越此话一出,空气都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