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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路

    局面越发混乱了,黑咲小夜是第一个注意到危险的出现,她身形“唰”地向后跃出一步。
    从剪票口的位置就冒出一根长满吸盘的触手,朝着她奔袭而来。
    “篷!”
    脚下地面的木板被巨大的触手打碎,木块化成碎屑四面飞溅。
    黑咲小夜脱身的一瞬间,右手就扯开长条的布袋。这是竹刀袋,不过里收纳的并不是竹刀,而是一把武士刀。
    “铿锵!”
    清脆悦耳的鸣响声中,在拔出朱红漆刀鞘之后,金属刀刃折射出的光芒,宛如绽放一般跃动。
    光芒在刃上游移不定,能够看到刀刃拥有波流一样的光滑弧线,浮现着令人联想到山脉的刃纹。
    她一落在地上,就挥出刀刃,刀光斩向触手。
    “咣!”
    钢铁锻造的刀砍中的仿佛不是怪物的触手,而是坚硬的如同覆上一层铠甲的硬物。
    黑咲小夜一刀挥出,刀身传来的反震力道,让她虎口剧震,足下踉跄着向后倒退的几步。
    “好硬!”
    另一边的触手也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并没有被砍断,触腕上只是有一道白色的印痕。
    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刀根本是徒劳无功。
    黑咲小夜死死的抿住嘴唇,这才第一刀,她的两条胳膊一阵酸麻,虎口还在发颤。
    这般下去就连挥刀都成了问题了!
    与第一刀就受挫的黑咲小夜不一样,触手丝毫无损,且迅速翘起头来,主动弯成了“く”型——
    陡然,弯下来触手如同鞭子一般甩动出击,宛如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
    要糟!
    黑咲小夜知道形势于己不妙,还没来得及防御,一到人影就从旁边扑了过来。
    “小心啊!”
    强行扑过来的正是“娃娃脸”杉波,他这么从旁边扑上来应该是想伸手推开她救人吧?
    可是这又不是漫画动画,真这么冲上来,不仅救不到人,反而很有可能两个人一起搭进去。
    黑咲小夜想都没有多想,直接飞起一脚踹向“娃娃脸”杉波,这个男人闷哼一声,直接被她飞起的右脚踢开,她自己也借助踢出的一脚,身子向后翻滚了出去。
    多亏了这个举动,黑咲小夜也逃过一劫。
    触手简直就像是千斤大锤,凶狠的砸落在地面上。
    杉波挨了一脚痛的要命,不过他也幸运的被踢开,他一抬起头,就看到站台的地面被砸爆了一大片,木地板裂开了一个大缺口。
    咻!
    又有几根触手弯弯绕绕,迅速从空中飞攫而来,往地面上的杉波发起进攻。
    关键时刻,有人伸出手来,拉了杉波一把,这也让他摆脱了险境。
    “快,退到后面去。”
    出手的人是一袭黑衣的二阶堂。
    他的右手握住拐杖,左手握着拐杖的杖头,就像是握住刀柄,然后,踏着毫无造作的脚步一口气向前逼近一步。
    这根拐杖上有一个机簧,那是个弹钮,一按住那个位置,刀刃就出鞘——这就是像是用右手压着刀鞘,左手迅速抽刀而出。沉腰,然后迅速活动手腕——不是拔刀而砍而是拔刀即砍,这是拔刀术。
    “嗬!”
    他吐气发声,这是名为“仕込杖”的拐杖剑,二阶堂握在手里的拐杖实际上一柄藏有剑刃的手杖。
    二阶堂施展了凌厉的拔刀术,白刃一闪,疾风迅雷,那几根细长的触手在空中被斩断,“噗”的喷出血红液体来。
    “……好硬。”
    二阶堂手腕猛地一颤,虎口生疼,以剑士来说他的腕力要胜于身为女性的黑咲小夜,而且砍的几根触手个头也小的多,没想到也这么费气力。
    “数量到底有多少?”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些被砍断的前端触手颤巍巍的一阵抖动,从雾气中迅速缩了回去。
    “小心。”
    车厢那边,柳刚诚大喊出声,他有看见,从雾气里有更多的大大小小粗细不同的触手钻了出来,宛如合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这个方向涌来。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旋即,触手大军正在大举来犯,目测恐怕超过了五、六十根一齐向着在场的众人袭来。
    砰砰、砰砰砰!
    枪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一直看上去很沉默,给人相当阴森感觉的泷泽不知道何时拿出了枪来。
    他以熟练的动作持枪平举,有节奏地扣下扳机。
    先开两枪,重新瞄准,再开两枪,再瞄准。
    ——就这样,漆黑冷峻的枪口喷出硝烟与火光。
    泷泽的枪法异常的准,靠近众人的几条触手被子弹打的爆裂开来。
    从浓雾中冒出来的触手确实很坚硬,可是貌似挡不住几发子弹的破坏力,泷泽的出手给大伙解了围。
    黑咲小夜与握着拐杖剑的二阶堂也纷纷出手,砍断了几根细长的触手,其他人都往远离触手的安全位置移动。
    “不要大意,在雾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东西……”
    泷泽冲了过来,戴着兜帽的他的脸上很紧张,表情也很僵硬的伸手指向空中。
    他们的视线向着空中望去,一刹那,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惊恐起来——在如月车站的后方,在弥漫的雾气之中,隐约可以窥见一个高度达到四五层楼的巨大轮廓,那东西全身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触须在面纱一样的大雾中翻动着。
    赤黑色的巨大影子,就那样伫立在那里,单是高度和大小就给人压倒性的存在感。谁也无法忽视近在咫尺的庞然巨物,再说,即使想要无视,那长着无数触手的东西也在缓缓拉近与如月车站的距离。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瞬间,在无法形容的恐惧之中,众人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安全区域已经越来越小,站台里到处都有触手横行,而他们的后面就是空无一物的铁轨,离开站台,没有仅存的灯光,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浓雾吞没。
    这时候,万一跑进能见度极低的大雾中,那谁也没办法保证他们的安全。要知道刚才那群人也是在雾气中消失的。
    “……这岂不是退无可退!”
    二阶堂心底也涌出一丝焦躁和绝望,面对如此危局,他心底也找不到逃脱出这里的办法。
    (难不成……这真的不是劾刀仪式……我们被什么人骗了,被困在这里,就是为了给这个触手怪当食物、当祭品、当活的饵食吗?)
    想到自己过去的经历,二阶堂的心底充斥着满腔的愤怒。
    在场的其他人也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有人惶恐,有人绝望,也有人丧失了勇气,手中握着的剑也垂落下来。
    假如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是这种史无前例的存在,那么仅凭人力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法弥补双方的差距。
    就在这个声音,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别都傻站在那里,你们想死不成!!!”
    支仓冬夜从车厢的方向探出头来,大喊一声。
    “想活命的都到这里来,我知道怎么离开这里的办法了……”
    惊魂甫定的众人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纷纷迈开双腿全力奔跑起来,这几个人全都冲进了车厢,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数不清的触手直接车厢的位置涌动而来,湿滑肉质触手宛如捕食的蟒蛇一样将车厢卷了起来,然后如同捏碎罐头一样,将整个车厢挤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