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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四凶再现

    西陆三州,分别是雷州、玄州和池州。
    玄州,是黄家的后花园,整州之地不管是家族、门派还是其他任何势力组织,在黄家面前都只能乖乖低头。唯一敢于无视黄家的,也唯有青丘山。
    而池州,虽势力众多,彼此关系错综复杂,但是基本上各大家族还是以沐家马首是瞻。就连雪山剑派和天涯山庄,也都不愿意和沐家有任何正面冲突。
    唯独雷州,是个例外。
    雄踞雷州的,一共有三方势力,整体呈三强鼎立的局面。
    这三大势力分别是武学六擘之一的西海城,邪魔八教中的紫薇城,以及九大世家里的陈家。
    因此,雷州自古以来便有“三城”之说。
    尤其是西海城与雷州陈家,双方恩怨已久,矛盾极深。
    也正是因为这两大巨头的彼此抗衡,才让紫薇城能够彻底壮大起来,从暗处走向明处。
    紫薇城,内设贪狼、七杀、破军三部。
    其中贪狼负责的是各种情报上的收集,虽然比不上西北馆那般专业以及近乎于无所不知,但是毕竟还是拥有属于自己的情报来源渠道,很多消息的探听与收集都非常的专业。尤其是在西陆三州上的情报收集方面,并不比西北馆逊色太多。
    而七杀则是负责暗杀之类的行动。
    因为紫薇城是一个比较偏向于中立的组织,所以他们从来不管下单买凶的人到底是谁,几乎是来者不拒。这也导致紫薇城虽被列入八魔之一,但是无论是在正道还是邪道方面,紫薇城都并不受欢迎,几乎所有修道界的人都对它又爱又恨。
    至于破军,则是紫薇城最为核心的力量。
    他们负责守卫紫薇城,消灭一切对紫薇城不怀好意的敌人,也是紫薇城三部里实力最强的存在。
    此时,位于紫薇城的紫薇宫后庭花园中,一名相貌俊俏、身穿白色僧衣的光头年轻男子正缓步而行。
    他笑容和蔼,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右手持着一串佛珠手链,边走边转。
    跟在他身侧的,一共有两人。
    但这两人,却都是女子。
    两名女子面容年轻,相貌艳丽,一身穿绫罗绸缎制成的精美华衣,巧笑倩兮,整个人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难言的贵气与雍容仪态。但在其举手投足之间,却又有一种凌然的气势,明显是久居上位的发号施令者。
    另一名年轻女子,身穿白色宽袖的道袍,头戴道冠,右手提着一柄长剑。浑身气势内敛,若不是肉眼所见确实有三人于此行走,单凭气息感应的话,绝对无法感知到这名道姑的存在。
    这三人并肩而行,但是彼此之间的气势却并未混淆,反而呈现出一种泾渭分明、齐头并进的攀登之势,彼此之间谁也压制不了谁,倒更像是在衬托另外两人的修为高深一样。
    若是有别人见到这一幕,必然会感到万分的惊讶。
    惊讶的地方在于,居然在西陆这里看到一名和尚。
    要知道,“西陆无佛”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佛门三寺,在这上万年间一直都试图将自身的影响力扩展到西陆这边,但是无奈于黄家与伏虎门、书剑门形成的封锁线太过强大,至今所有尝试都是无功而返。尤其是在万佛寺与黄家爆发冲突之后,由玄州最先开始的灭佛之战很快就蔓延到整个西陆,在陈家、黄家、沐家三方联手的情况下,整个西陆所有佛门弟子都被赶尽杀绝。
    从那之后,就没有任何佛门弟子,敢踏上这西陆之地半步。
    所以如今,西陆只见儒道两家,唯独不见佛家。
    紫薇城最为核心的中枢要地,紫薇宫,如今却是迎来一位佛门子弟,这绝对是一件足以震惊西陆的事情。
    这才是让人感到万分惊讶的地方。
    其中自然不免让人怀疑,难道紫薇宫和佛门即将有什么联手行动?
    但倘若有人认出这和尚身份的话,恐怕就不是惊讶那么简单了。
    而是会感到深深的惊惧了。
    因为这白衣僧人的身份,可不简单。
    他便是昔年万佛寺的弃徒,丧道宗的创立者,四凶之一的天煞。
    而天煞既然在此,那么与天煞同行的那名道姑身份,自然也就不难猜测了。
    她同属四凶之一,自称“以天地为烘炉,炼尽世间万灵”的人屠。
    “紫薇城主,你这紫薇花园确实不凡呢。”天煞笑呵呵的环视了一眼整个紫薇花园,然后才开口说道。
    “让佛子见笑了。”身着华衣的雍容女子回以一笑,“不过就是个小花园而已,哪有什么不凡呢。”
    “一个小小的花园,却是重叠了三十六个法阵,组成一个天罡大阵,并兼顾了聚灵之能,当得上不凡。”人屠的语气淡然,但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称赞,“而且还蕴含了紫薇之道,集贪狼、破军、七杀之威,就算是我稍有不慎也会着道。”
    紫薇城主只是面带微笑,却并不回话。
    但如果有熟悉紫薇城主的人在场,便会发现,这位紫薇城主的内心其实已经紧张万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小心翼翼。
    不过,无论是谁面对四凶之人,恐怕也都无法泰然自若的处之,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几个神经病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不认人。此时的紫薇城主还能保持微笑,已是她定力极好、城府极深的表现了。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天煞微微摇头,“这次贸然闯入紫薇宫,对紫薇城主您多有打扰,还请容我道个歉。”
    “佛子言重了。”紫薇城主一脸惊讶之色,连忙推辞,根本不敢接受天煞的拜礼,“我紫薇宫能够迎来佛子与道君,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啊,哪有什么打扰与不便。还请佛子与道君切莫在意,我这里可是随时都很欢迎您二位前来叨扰的。”
    “此事确实是我等不对,所以还是应该赔个礼的。”人屠也开口说道,然后左手一翻,掌心中便多了一个瓷瓶,“此乃我所炼制的万灵丹,就当作我们此行贸然闯入的赔礼之物吧。”
    看到人屠手中的万灵丹,紫薇城主内心猛然一跳,第一反应却是根本不想去接这烫手山芋。
    传言中,万灵丹乃是要以十万生民、十万野兽配以一千入玄修士的血肉作为材料,再炼制千日方能成丹。其主要功效是能够快速缩短修士的修炼时间,哪怕是对于人仙境的修士而言,这样一颗万灵丹起码也能减少百日以上的修炼时间。而对人仙境以下的修士,这缩短的时间就更长了。
    不过万灵丹的缺陷也同样明显,第一便是万灵丹药效极为霸道,非凝胎境以上修士不可服用,否则必然爆体而亡。其次,则是此药过于伤天和,服用之后很容易滋生心魔,也更容易引发雷劫。最后则是此药伴有怨力,服用之后百日内若是面对佛门、儒家、道家子弟的降妖伏魔手段时,自身实力的发挥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紫薇城主真正不想接受的原因,却是害怕被人发现她与四凶有所来往,到时候恐怕就要面临多方势力的围攻了。
    虽说紫薇城贵为这神州大陆最为顶尖的势力之一,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的紫薇城因为六亲不认的行事原则,可是被正邪两道都讨厌。若真有这么一个可以围攻紫薇城的机会,恐怕那些老奸巨猾之辈绝不会放弃。
    “看紫薇城主的意思,似乎是不想收?”人屠扫了紫薇城主一眼,脸色渐寒。
    “这……”
    “莫非紫薇城主是看不起在下?”人屠声音也变了。
    就连一边的天煞,神色也渐渐变冷。
    紫薇城主打了个寒颤,她虽然实力不弱,但是面对四凶之中的天煞和人屠两人,她却是知道自己绝对没有任何胜算:就算是一对一,她的胜算也不足五成,更不用说此刻两人皆在了。
    “这怎么可能呢。”紫薇城主赶紧一笑,伸手就将万灵丹接过收下。
    “这才是好朋友嘛。”人屠展颜一笑,那股阴寒之气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天煞,原本沉下的脸色也同样变得很是高兴,就好像彼此真的是熟知多年的老友一般。
    唯有紫薇城主,内心已近崩溃,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送走这两个瘟神,她已经完全不想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要闯入她的紫薇宫了。甚至是期盼这两人千万不要把答案告诉自己,她是真的不想卷入任何事关四凶的浑水之中。
    “其实,此次闯入紫薇宫,是有事想要城主您帮忙的。”天煞露齿一笑,配以他那俊俏的笑容,倒是显得非常阳光,“嗯,只是一个举手之劳而已。”
    “我……”紫薇城主略微有所迟疑,但是看着四凶中的两人,她最终还是只能咬牙点头,“尽力而为。”
    “没事没事,紫薇城主您肯定没问题的。”天煞笑嘻嘻的说着,“我们身后跟了几个小尾巴,我们知道紫薇城不管谁的生意都会接,我们就是来和城主做个生意的。帮我们摆脱那几个尾巴就好了,也不用杀了对方,不是我说,以你们的实力和对方起冲突的话,只怕你们紫薇城会倒大霉。”
    “那依佛子的意思是?”
    “把对方引开就行了,这点是你们擅长的,不是吗?至于引去哪里,随便你们,最重要的是,要确保对方在一个月内不会来打扰我们。”天煞笑了笑,然后才从身上拿出一块通体晶莹剔透、内里隐约似乎有烟雾之气的玉石,“对方比较难缠,实力也很强,所以规矩我们明白的。这块白烟玉,就当是报酬吧。”
    紫薇城主知道,能够被天煞和人屠当作敌人,还称上一句难缠的人,绝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本来她是想要拒绝,或者再协商一下,不做任何保证的。可是当她看到天煞拿出这块足有成人巴掌大小的白烟玉时,呼吸顿时就变得急促起来。
    白烟玉,乃是产自极寒之地的独特玉石。
    这种玉石的价值,与其色泽无关,重点在于玉石的大小与内里所蕴含的烟雾浓度。玉石越大,内里的烟雾便有可能越多、越浓,而其作用是可以洗涤修士体内的各种杂质——主要是修炼功法因为吸收灵石、丹药所残留下来的渣滓——从而使修士的体质越发精纯,真元更加精粹,修为更加精深。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玉石越大、烟雾越多才会越值钱。
    而天煞手中这块,足有成人巴掌大小,一指来高,内里烟雾弥漫不断翻滚,宛如实质一般。一眼便知,这是一块极为难得的上佳白烟玉。
    “我想知道,跟在佛子你们身后的人,是谁?”紫薇城主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复内心那股欲望冲动,沉声说道。
    “三个人。”天煞笑了笑,“陌天歌,曲无殇,明瑟。”
    随着天煞的开口,每当他多说出一个人名时,紫薇城主的脸色便白了几分。
    三个人名说完,紫薇城主的脸色已毫无血色。
    这三人,前两人出身于武宗,分别是武宗的大师姐与二师姐。
    而最后一人,则出身于素来一脉单传的太平宗,乃是当世最强剑仙之一。
    如果说只有陌天歌的话,紫薇城主还不会太在意。
    身为武宗二师姐的她,同时也是神州大陆五大善人之一,和她发生冲突的话,只要不是太过丧尽天良那类人,基本都不会死在她的枪下。大多数时候她都秉持着点到即止的比武方式,一旦占据上风之后往往都会主动收手,留给对手一条活路。
    但是当她和武宗大师姐曲无殇在一起,那么就要注意了。
    这位武宗大师姐,看似良善,但是一旦发火或者认真起来,战力简直就是直线飙升。尤其是她精通于音律、蛊毒等外道之术,很多时候她的对手至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这位武宗大师姐的招,简直就是死的不明不白。而陌天歌这位大善人,却是唯大师姐马首是瞻,一旦和曲无殇发生冲突,陌天歌百分之百会加入战局。
    至于明瑟……
    这位新晋六大剑仙之一的少女最近刚差点把天道老人斩了,据说若不是天道老人跑得快的话,大概就真的要陨落了。
    而在这之前的百年里,死在她剑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是无名小卒那种,而是在神州大陆成名已久,有名有姓的那种“前辈”。
    如今,这位明瑟仙子已经和顾长河并称为当世最强剑仙了。
    而且在神州给人的印象就是“一言不合就拔剑”。
    天煞要让紫薇城去摆脱这么三个对手,紫薇城主的脸色不白那就真的是件怪事。
    “这……”
    “我知道是件难事,所以才说,让紫薇城主不要和对方硬碰硬,只要制造一些假象线索把他们骗走就好了。”天煞笑了笑,“这几人,已经追在我们身后很久了,所以这个时候随便抛出些线索,她们肯定都会咬紧不放的。……就是危险了一些,毕竟以曲无殇和明瑟的性子,若是发现被人欺骗的话……”
    紫薇城主的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之色。
    若是其他修士发现有紫薇城介入的踪迹,大多数人肯定会选择避免正面冲突,哪怕就算是其他真仙境的修士,也多半不会选择和紫薇城硬碰硬。毕竟不管怎么说,紫薇城也算得上是当今神州大陆最强的势力组织之一,其中修为步入真仙境的修士也同样不在少数。
    但换城曲无殇、明瑟这几人的话,那就真的要另当别论了。
    紫薇城主很清楚,就算宝物再好,那也要有命用才行。
    正当紫薇城主纠结两难时,天煞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敏锐感觉到天煞神色变化的人屠眉头一挑,沉声问道:“她们追来了?”
    “不。”天煞摇头,脸上很快就浮现出更加兴奋的神色了,“老黄出来了。”
    “离开酒池了?”人屠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不止。”天煞发出一阵大笑声,笑声阳光爽朗,怎么也看不出他身上所隐藏着的戾气,“他和乌乌一起离开秘境了,现在也在西陆了。哈哈哈,这一次我们四人算是齐聚啦!”
    一开始还没听明白老黄和乌乌两人是谁的紫薇城主,在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她的心脏猛然一震,几乎是要停止跳动。
    能够让天煞说出四人齐聚这种话的,当今天下除了同为四凶之列的地戮和鬼戕之外,还能有谁?
    而且根据传闻,地戮已经避世超过四千年,那么如今为什么又会突然现身呢?
    紫薇城主突然感觉到一阵惊惧。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这一次似乎是四凶都同时出现在西陆这里了。
    而上一次,四凶齐聚的事,似乎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了。
    那一次,他们将整个中州闹得天翻地覆,万佛寺的万佛林差点被毁,降龙门至少死了十八位道尊,社稷学宫死了四位大贤。最后还是破剑楼将镇压宗门气运的神兵请了出来,联手当时的姬家家主和神猿山庄的六臂神猿,才终于击退了四凶。不过据说那一战中,天煞本是差点被杀,是地戮拼着重伤救了天煞一命,最后武宗宗主、当世七王之一的武王带着曲无殇、陌天歌一起出手,才让四凶得以逃脱。
    而也正是因为那一战之后,世人才知道,地戮是武王的三徒弟,也是曲无殇、陌天歌的师弟。
    不过之后的事,就没有人清楚了。
    只是听说后来地戮被武王尹灵竹镇压在宗门地牢内,距今已经超过四千年了。
    至于此事是真是假,那就没人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地戮确实是自五千年前那场大闹中州的事件后,就彻底销声匿迹。而天煞、人屠也同样销声匿迹有数千年之久,直到千年之前,人屠与鬼戕在池州再度联手,几乎将整个池州打烂,才让修道界的人们重新回忆起四凶的可怕。
    如今,四凶再度齐聚西陆,这个消息无论是谁听到,恐怕都会感到一阵心惊胆战吧。
    五千年前,四凶联手,整个中州差点陆沉。
    要知道,中州一地,其面积之广袤便相当于整个西陆,这可不是区区一个池州或者雷州、玄州能够比拟的。
    而一千年前,仅是人屠与鬼戕联手,池州就差点被打烂——事实上,那会的池州已经和被彻底打烂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大多数人总是会忽略,千年前的沐家也只是刚晋为九大世家的新贵,实力方面完全无法和真正的老牌世家:如玄州黄家、中州姬家等世家相提并论。
    但不管怎么说,丧道宗四凶之名,在这两场战斗中,确实是让人感到惊惧。
    紫薇城主的喉头咽了一下。
    在选择与曲无殇、陌天歌、明瑟敌对,还是与四凶敌对这种问题上,她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做出了抉择:“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曲无殇等人无法发现你们的踪迹的。一个月的时间我不敢保证,但是至少半个月以上是绝对没问题了。”
    “半个月,哈哈,已经足够了。”若是在听到地戮和鬼戕出现在西陆之前的消息,天煞必然会有所不满,但是此刻他却是毫不介意的大笑几声,“等她们重新发现我们的踪迹,然后再追上来,我们早就和地戮他们汇合了。”
    “就是不知道地戮如今的身手,还剩多少。”人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确实,也不知道他的剑技退步了没。”天煞露出几分苦恼的思索之色,“而且我们屁股后面还跟了个明瑟,她对地戮当年把她骗进丧道宗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呢,搞不好一见面就要死斗。”
    “地戮应该不会打不过自己的徒弟吧?”
    紫薇城主的心脏再度猛然一跳:当世号称与顾长河并列的最强剑仙之一的明瑟,居然是地戮的弟子!?
    “明瑟只能算是他的半个徒弟吧。”天煞撇了撇嘴,“当初明烟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被地戮拐上丧道宗,不是直接打上门来了嘛,明瑟还没从地戮那里出师。……不过后来听说,尹老头似乎因此指点了明瑟那丫头几招。”
    紫薇城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重大秘密。
    天煞和人屠两人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但是随着两人的话题深入,紫薇城主却越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不该继续呆下去了,她开始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么多关于外道四宗的秘密,一会该不会被天煞和人屠灭口吧?
    但不管事后会不会被灭口,至少紫薇城主现在已经知道,丧道宗四凶已经齐聚西陆了。
    她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西陆会不会被四凶打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