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我还远不够强大
?大胡子说他叫奥拉夫，一名北方冰后麾下的战士。在脑震荡好转之后，他表明自己愿意与卡特琳娜同行，直到他把暗影岛中最危险的那头怪兽砍死为止。
“你想死吗？”卢锡安问。
“那还用问？”奥拉夫不假思索地说，仿佛这个问题已经达到了愚蠢的巅峰。“要的就是死成传奇！”
卡特琳娜觉得，只要这个疯子知道自己的斧头该往哪边砍，她是很欢迎的。至于他一心求死的美梦，就随他去吧。
突然间洛克萨斯又被一些黑雾环绕，雾气涌来三回，每一次都带走了一个倒霉的灵魂。怨念的厉笑仿佛生锈的刀片刮在磨石上，回荡在建筑之间。成排的食腐鸟聚在房顶上嘎嘎乱叫，想在月亮还没下山前饱餐一顿鲜肉。黑暗中有一些幽幽的光点，像是沼泽里引人上当的鬼火。
“别看他们。”卢锡安说。
但他的警告还是晚了一点。一对夫妇循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见的光源跳下了悬崖。厄运小姐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的儿子不到一年前死于那些恶魔之手。
另一个男的把手上的铁钩剜进了自己的喉咙，他的同伴完全来不及阻止。还有一个人干脆在雾气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他们终于回到卡特琳娜住处的时候，人数已经不足一打了。卡特琳娜心里很复杂，她告诉过他们不要跟来的。但另一方面，如果他们只想安稳生活，大可以躲在门窗禁闭的屋子里，或是藏在密道之中，捏着一切保佑心安的玩意儿放肆祈祷。
可在暗影岛恶魔来到这里，那样也并不安全。
他们一路过来，见到了无数被撞开的房屋。窗格粉碎，大门摇摇欲坠地吊在皮绳上。卡特琳娜只盯着前方，尽量不去注意那些冰冷尸体怨憎的眼神，以及残留的恐惧。
经过一户人家门前时，他们看见里面只剩下尸体冷硬的一家老小。温馨的小屋如今变成了一座座藏骨所。“那些恶魔会得到报应的。”泰隆说。
卡特琳娜看着这些逆来顺受的死者，心中莫名地愤怒。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归根结底，她也只能同意他的说法。
等锤石和索拉卡努力在爬上山上，被山上一座建筑的轮廓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建筑端坐在悬崖上一个火山口状的坑里，看起来就像是山顶被巨型海兽生生咬下了一块。跟洛克萨斯的多数房屋不一样，建筑的材料好像都取自海洋。墙壁用的是不知哪个大陆漂来的板材，窗框则来自自海底打捞上来的沉船木料。整座建筑从上到下没有一处直线，显得非常奇异。那些诡谲的弧线令它看起来似乎无时不在运动，仿佛某一天它就会连根拔起，跑去另外的地方落脚。
弯曲的尖顶伸向空中，就是像是独角鲸的长牙。锤石发现顶端有一个螺旋形的标志，时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与卡特琳娜脖子上的挂饰一模一样。标志周围环着一圈微光，所照之处黑暗便退到一侧。
“那是什么地方？”索拉卡问到。
“不清楚，不过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安全吗？”
“好过留在外面。”
索拉卡不太情愿地跟在锤石后面，跟他一边走一边打晾着周围。
此时索拉卡脑子里还沉迷刚才和锤石经历的种种恐怖阴影，当他们还在原本以为安全的密道之中时候。不知从哪里来得一个怪物打乱了宁静的环境。
“救…命……”
锤石和索拉卡还在沉迷与睡梦中时候，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两人从睡梦中醒来，刚准备看清是什么时候。看到街道上满是成群的硕鼠呲着血红的尖牙，已经把尸体的双脚啃得差不多了。它们挤挤挨挨地爬到一旁叠在一起，打算抢食小腿上更嫩的肌肉。
突然一个人来到这名生命垂危的男子身前，兜帽男迅速地转过身，一双手探向挂在宽皮带上的武器。
“救…我……”躺在地上又叫了一声。
兜帽男站定原地，考虑起地上这名男子的请求来。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问道。“就算我把你弄下来了，你也活不到明天早上。”
地上男子慢慢地举起一只手，伸进自己满是补丁的马甲，从暗袋里摸出来一个金币。即使是在昏暗的夜色里，兜帽男也看出来那是真货。
他向着地上的男子走近几步，引得硕鼠们一阵骚动，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它们的个头并不大，但面对如此罕见的美味，它们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硕鼠们挤出刺针状的细长牙齿，带菌的口水啪嗒嗒地溅到地上。
兜帽男把一只老鼠一脚踢翻，然后又踩死了一只。它们涌上来，没头没脑地乱咬，但完全跟不上他灵活的脚步。他的步法轻巧流畅，而且精确无比，一眨眼又弄死了三只。其余硕鼠仓皇地逃到角落的阴影里，血红的眼睛带着怨毒，在黑暗里闪烁。
他终于站在了地上的男子的脚边。他的头脸罩在兜帽底下，几乎看不出任何特征，只有毛乎乎的月光，隐约映出一张与笑意绝缘多年的面孔。
“不必抗拒，死亡为你前来。如是我言，此时即为终点。”
他低声说完，从外套内侧摸出一把闪光的银质长钉。长钉上沿着锋刃刻有蜿蜒的图案，长度约为两掌，看上去像是皮匠常用的锥子，只是百倍华丽于彼。他把长钉抵在地上男子的下颌。
地上男子的双眼猛地睁大了，双手挣扎地抓着兜帽男的袖子，胡乱拉扯着。兜帽男的目光却投向了四周，“你很清楚四周的尽处潜伏着什么。你也知道它所带来的恐怖多么惊人。而你们仍然像疯狗一样互相啃食对方。我无法理解。”
他转过头来，掌心对着长钉的末端轻柔地一拍，尖刺没进地上男子的下巴，直直钉进了他的脑袋。男子的身子剧烈地耸了一下，然后彻底平静下来。那枚金币从死者的指间滑落，掉落在地上，声音打破周围的宁静。
他拔出长钉，在地上男子破烂的外衣上擦净了血污，然后收进外套的内鞘里。接着，他又抽出一枚金针和一截银线。
这道工序他已经反复过无数次：他娴熟地运起针线，将死者的眼皮和双唇仔细地缝好。他一边摆弄着手上的活计，一边呢喃着念出上辈子便传授予他的咒语——最初是由一个身死多年的国王所发出的诅咒。
现在，你便不会被恶魔侵扰了。”他缝下最后一针，轻声说道，然后将针线收进了衣袋。
“有可能，但我们可不想白走一趟，绝对没门儿。”兜帽男身后传来说话声。
他转过身，把兜帽掀到脑后，露出了一张深红褐色的脸庞。他瘦削的下巴如同刀劈般挺刮，显出一股高贵的气质。头顶的黑发扎成一把贴着头皮的束辫。一双眼睛似乎见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来人。
“是他，是卢锡安。只不过他好像变了，他到底经历过什么？”锤石看着一边自言自语到
而卢锡安猛地甩开长襟外套的下摆，抽出了一对手枪。手枪由条石和无名的铮亮金属精心锻造，即使是祖安最不顾禁忌的炼金师也说不上具体的成分。一道迸发的光芒穿透胖屠夫的胸口，只留下一个边缘烧焦的空洞，原本浮夸跳动的心脏已不知去向。
卢锡安的另一把手枪稍小一些，但做工更加精美。枪口喷出一线灼热的黄色火光，劈向另一个斩屠，把他从锁骨到胯间直直撕成两半。
他收起手枪，重新裹好大衣的下摆。刚才的骚动肯定会引来其他人，他已经没有时间拯救这些死者的灵魂了。
卢锡安叹了口气。他本不该理会那个地上男子的，但或许是因为曾经的自己还没完全丧失吧。一股迫人的回忆涌上来，他忍不住甩了甩头。
“我不能再变成老样子了。”卢锡安对自己说。
要想杀掉魂锁典狱长，我还远不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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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死吗？”卢锡安问。
“那还用问？”奥拉夫不假思索地说，仿佛这个问题已经达到了愚蠢的巅峰。“要的就是死成传奇！”
卡特琳娜觉得，只要这个疯子知道自己的斧头该往哪边砍，她是很欢迎的。至于他一心求死的美梦，就随他去吧。
突然间洛克萨斯又被一些黑雾环绕，雾气涌来三回，每一次都带走了一个倒霉的灵魂。怨念的厉笑仿佛生锈的刀片刮在磨石上，回荡在建筑之间。成排的食腐鸟聚在房顶上嘎嘎乱叫，想在月亮还没下山前饱餐一顿鲜肉。黑暗中有一些幽幽的光点，像是沼泽里引人上当的鬼火。
“别看他们。”卢锡安说。
但他的警告还是晚了一点。一对夫妇循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见的光源跳下了悬崖。厄运小姐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的儿子不到一年前死于那些恶魔之手。
另一个男的把手上的铁钩剜进了自己的喉咙，他的同伴完全来不及阻止。还有一个人干脆在雾气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他们终于回到卡特琳娜住处的时候，人数已经不足一打了。卡特琳娜心里很复杂，她告诉过他们不要跟来的。但另一方面，如果他们只想安稳生活，大可以躲在门窗禁闭的屋子里，或是藏在密道之中，捏着一切保佑心安的玩意儿放肆祈祷。
可在暗影岛恶魔来到这里，那样也并不安全。
他们一路过来，见到了无数被撞开的房屋。窗格粉碎，大门摇摇欲坠地吊在皮绳上。卡特琳娜只盯着前方，尽量不去注意那些冰冷尸体怨憎的眼神，以及残留的恐惧。
经过一户人家门前时，他们看见里面只剩下尸体冷硬的一家老小。温馨的小屋如今变成了一座座藏骨所。“那些恶魔会得到报应的。”泰隆说。
卡特琳娜看着这些逆来顺受的死者，心中莫名地愤怒。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归根结底，她也只能同意他的说法。
等锤石和索拉卡努力在爬上山上，被山上一座建筑的轮廓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建筑端坐在悬崖上一个火山口状的坑里，看起来就像是山顶被巨型海兽生生咬下了一块。跟洛克萨斯的多数房屋不一样，建筑的材料好像都取自海洋。墙壁用的是不知哪个大陆漂来的板材，窗框则来自自海底打捞上来的沉船木料。整座建筑从上到下没有一处直线，显得非常奇异。那些诡谲的弧线令它看起来似乎无时不在运动，仿佛某一天它就会连根拔起，跑去另外的地方落脚。
弯曲的尖顶伸向空中，就是像是独角鲸的长牙。锤石发现顶端有一个螺旋形的标志，时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与卡特琳娜脖子上的挂饰一模一样。标志周围环着一圈微光，所照之处黑暗便退到一侧。
“那是什么地方？”索拉卡问到。
“不清楚，不过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安全吗？”
“好过留在外面。”
索拉卡不太情愿地跟在锤石后面，跟他一边走一边打晾着周围。
此时索拉卡脑子里还沉迷刚才和锤石经历的种种恐怖阴影，当他们还在原本以为安全的密道之中时候。不知从哪里来得一个怪物打乱了宁静的环境。
“救…命……”
锤石和索拉卡还在沉迷与睡梦中时候，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两人从睡梦中醒来，刚准备看清是什么时候。看到街道上满是成群的硕鼠呲着血红的尖牙，已经把尸体的双脚啃得差不多了。它们挤挤挨挨地爬到一旁叠在一起，打算抢食小腿上更嫩的肌肉。
突然一个人来到这名生命垂危的男子身前，兜帽男迅速地转过身，一双手探向挂在宽皮带上的武器。
“救…我……”躺在地上又叫了一声。
兜帽男站定原地，考虑起地上这名男子的请求来。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问道。“就算我把你弄下来了，你也活不到明天早上。”
地上男子慢慢地举起一只手，伸进自己满是补丁的马甲，从暗袋里摸出来一个金币。即使是在昏暗的夜色里，兜帽男也看出来那是真货。
他向着地上的男子走近几步，引得硕鼠们一阵骚动，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它们的个头并不大，但面对如此罕见的美味，它们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硕鼠们挤出刺针状的细长牙齿，带菌的口水啪嗒嗒地溅到地上。
兜帽男把一只老鼠一脚踢翻，然后又踩死了一只。它们涌上来，没头没脑地乱咬，但完全跟不上他灵活的脚步。他的步法轻巧流畅，而且精确无比，一眨眼又弄死了三只。其余硕鼠仓皇地逃到角落的阴影里，血红的眼睛带着怨毒，在黑暗里闪烁。
他终于站在了地上的男子的脚边。他的头脸罩在兜帽底下，几乎看不出任何特征，只有毛乎乎的月光，隐约映出一张与笑意绝缘多年的面孔。
“不必抗拒，死亡为你前来。如是我言，此时即为终点。”
他低声说完，从外套内侧摸出一把闪光的银质长钉。长钉上沿着锋刃刻有蜿蜒的图案，长度约为两掌，看上去像是皮匠常用的锥子，只是百倍华丽于彼。他把长钉抵在地上男子的下颌。
地上男子的双眼猛地睁大了，双手挣扎地抓着兜帽男的袖子，胡乱拉扯着。兜帽男的目光却投向了四周，“你很清楚四周的尽处潜伏着什么。你也知道它所带来的恐怖多么惊人。而你们仍然像疯狗一样互相啃食对方。我无法理解。”
他转过头来，掌心对着长钉的末端轻柔地一拍，尖刺没进地上男子的下巴，直直钉进了他的脑袋。男子的身子剧烈地耸了一下，然后彻底平静下来。那枚金币从死者的指间滑落，掉落在地上，声音打破周围的宁静。
他拔出长钉，在地上男子破烂的外衣上擦净了血污，然后收进外套的内鞘里。接着，他又抽出一枚金针和一截银线。
这道工序他已经反复过无数次：他娴熟地运起针线，将死者的眼皮和双唇仔细地缝好。他一边摆弄着手上的活计，一边呢喃着念出上辈子便传授予他的咒语——最初是由一个身死多年的国王所发出的诅咒。
现在，你便不会被恶魔侵扰了。”他缝下最后一针，轻声说道，然后将针线收进了衣袋。
“有可能，但我们可不想白走一趟，绝对没门儿。”兜帽男身后传来说话声。
他转过身，把兜帽掀到脑后，露出了一张深红褐色的脸庞。他瘦削的下巴如同刀劈般挺刮，显出一股高贵的气质。头顶的黑发扎成一把贴着头皮的束辫。一双眼睛似乎见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来人。
“是他，是卢锡安。只不过他好像变了，他到底经历过什么？”锤石看着一边自言自语到
而卢锡安猛地甩开长襟外套的下摆，抽出了一对手枪。手枪由条石和无名的铮亮金属精心锻造，即使是祖安最不顾禁忌的炼金师也说不上具体的成分。一道迸发的光芒穿透胖屠夫的胸口，只留下一个边缘烧焦的空洞，原本浮夸跳动的心脏已不知去向。
卢锡安的另一把手枪稍小一些，但做工更加精美。枪口喷出一线灼热的黄色火光，劈向另一个斩屠，把他从锁骨到胯间直直撕成两半。
他收起手枪，重新裹好大衣的下摆。刚才的骚动肯定会引来其他人，他已经没有时间拯救这些死者的灵魂了。
卢锡安叹了口气。他本不该理会那个地上男子的，但或许是因为曾经的自己还没完全丧失吧。一股迫人的回忆涌上来，他忍不住甩了甩头。
“我不能再变成老样子了。”卢锡安对自己说。
要想杀掉魂锁典狱长，我还远不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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