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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埋剑二十年,剑出必饮血

    李牧天挤出笑容,打个哈哈,找个话题道:“难怪,你们长得真像。”
    “你们,却一点都不像。”铁烈表情依然严肃,摇了摇头,冒出一句。
    “猎王阁下是说?”李牧天不解道。
    “你跟你姐陆静雪。”
    “哦,都这么说。”
    李牧天与陆静雪没有血缘关系,当然不会像。
    铁烈道:“你姐对行会贡献不小,升级也最快,已经是五星猎师,近期组了小队,接了猎杀穿云岩豹的任务,还没回来,你是来找打听她消息吧?”
    “是啊。”
    李牧天点了点头道。
    “你们倒是姐弟情深,以前,你姐亲传的山居别院不住,住到了外头,主要是为方便照看你,她接的任务,也多是为你觉醒寻找合适兽珠,不然她接其它任务资源赚更多,足够她一人用,不需要如此频繁入山猎杀。”
    “她的这次任务,是行会附纹师发起,穿云岩豹在北坡千叶林出没,尾骨可制成附纹配饰,一般是十日可完成任务归来,不过,拖延一两天也正常,不用担心,北坡那一带,近期还算平静。”
    铁烈打开话匣子,娓娓道来。
    李牧天心头涌起阵阵感动,现在才知姐姐住外面,不是她说的“为了赚资源”,“住学堂不方便”,而是为了照看他,免得他需要帮助时找不着人。
    当时,她每次送来适用引导觉醒的兽珠,也是说“顺便拿到手”,或“无意中得到”。
    如今从铁烈口中确认,她是专门为自己去寻找,不惜耽误她自己修行时间。
    李牧天心头倍加感动,唉,我的小姐姐总是这样。
    另外,李牧天也发现,铁烈相当耿直,丝毫没有因自己差点废掉他儿子,而怀恨在心,借机报复的意思。
    反而详细的解释,耐心安抚,没有因他是猎王而摆架子。
    而自己只不过是低品武者,也不是猎者行会的一员。
    “嗯,清楚了,多谢铁会长。”李牧天深吸一口气,道,“那天我对铁毅出手,有点重了……”
    铁烈摆了摆手,正色道:“应该感谢你把那小子打醒,他以为有天生蛮力,便骄傲自满,日渐松懈,以后也不会有多大出息,那天败在你手中,他深受刺激,近日痛定思痛,开始心无旁骛的勤奋修行,所以,请你尽管狠狠揍他,百炼钢也都是捶打而出。”
    李牧天有点意外,没想到是发生这样转变,不过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便点头道:“好啊。”
    “刚才听你说,你还想买兽珠和剑?”铁烈道。
    “是的。”
    “你姐已经委托行会,预收所有二品土系兽珠,只是二品土系兽珠产量不高,一方面是价值不高,少有人专门去挖取,另一方面,蛰龙山出产土系兽珠的恐兽,也不多。”
    “那好,既然我姐有预收,我就不用买兽珠了。”
    李牧天笑道。
    经过测试,自己吸收二品兽珠,最合适,也最节省,不过土系以外的兽珠,目前性价比一般,不如直接用源石省事。
    “剑的话,行会里就有铸剑师,你想要什么样的剑?”铁烈又问道。
    “玄铁剑。”李牧天道。
    “玄铁得自天外陨石,是最为沉重的一种陨铁,在凡铁中加入少许,便可炼成极为坚韧锋锐的利器,听说你已领悟剑道诀合,倒也可用。往那边直走,左拐走到头,即是武器坊。”
    铁烈抬手指了下方向,顿了顿,又道,“报我名字,他们会给你个公道价格,如果没有满意的,过段时间,会有一支长孙家的商队回到上雍城,将在这里与我们猎手行会合开一天大市,货品甚多,不乏珍品,届时你再过来找找。”
    “好的,多谢铁会长。”
    李牧天施礼离开,诚心感激。
    猎手行会的一位九星猎王,八品大人物,居然对自己这么热心。
    看来姐姐说得没错,猎手行会虽是民间松散组织,鱼龙混杂,却相当靠谱。
    或者,也是由于自己揍了他儿子?
    长孙商会的商队归来,惯例将开启大市,很多邻城的人,也会跑过来交易,到时候确实应有尽有。
    李牧天依照铁烈指点,找到武器坊。
    只是简易的木棚子,店牌子都没有,里间持续传出金铁敲打声,外头墙上摆着几样普通刀剑枪戟,倒也能辨认出这是铸造武器的地方。
    “店家在吗,我买把剑。”
    李牧天道。
    “自己看,一把剑一枚源石。”
    里头有人不耐烦的回应一句。
    普通铁剑要价一枚源石偏贵,而且面都不露,摆出爱要不要的架势。
    李牧天沉声道:“我要玄铁剑,铁烈会长介绍我过来。”
    里间敲打声,停歇下来。
    里间木门打开,钻出一位脸上满是汗水与炭灰的高大壮实中年女人,高高撸着袖子,手里攥着一柄大铁锤。
    她母虎似的大眼珠子,瞪着李牧天上下打量两眼,招了招手道:“进来。”
    乍一见这女子,李牧天心头一凛。
    比一般男人都高壮,这女匠师看着着实彪悍。
    李牧天跟着进入里间。
    火炉呼呼燃烧正旺,炽红铁汁冒起泡,光滑的铁砧,满屋刺鼻的烟火味,显然是铸造武器的屋子,但并没看到现成的武器。
    一名独臂汉子,在鼓捣炉火,头也不抬的问道:“玄铁铸剑,没有现货,要预定,从加一钱玄铁,到加十钱玄铁,价格十枚到百枚源石,你要哪种?”
    “纯玄铁的有吗?”
    李牧天问一句。
    “哈哈哈,纯玄铁你能使得动吗?少年郎口气不小。”彪悍女匠师像是听到天大笑话似的大笑。
    “很重吗?”
    李牧天不太明白,他没有接触过纯玄铁打造的武器,随口问问,被女匠师笑话了。
    女匠师没有回答,蹲下身拉起地面上的铁环,打开一面木盖,下面是一间黑黝黝的地下储藏仓。
    她双手拉动一根铁链,地下一阵咔咔齿轮粗粝摩擦声响过后,她手伸下去,往上一提,手中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超长武器。
    大刀般的长柄,刀身却比大刀颀长,为双刃,形态似刀又似剑,长距挥劈下去应该是威力惊人。
    “陌刀!?”
    李牧天目光一凝。
    早有耳闻这种利器,传说在军阵中表现曾极为抢眼。
    横挥扫出,可杀数人。
    一刀劈下,人马俱碎!
    “没错,这是加了十钱玄铁的陌刀,没有纯玄铁剑那么重,却也相差无几,你且掂量一下。”
    彪悍女匠师脸上略有揶揄的丢给李牧天,明摆着想看李牧天笑话,挫一挫少年郎的轻狂。
    “虎娘,你怎能在外人面前展示……”
    独臂汉子眼中掠过一丝不悦,欲言又止。
    虎娘愣了愣,顿时温顺如猫,畏畏缩缩轻声下来道:“我,我觉得……他是我兄长介绍来的……应该不会有事……”
    蓦然,
    一阵罡风骤起,如锋利剑芒刮过脸庞。
    两人色变,侧目望去。
    只见李牧天挥动陌刀,旋舞开来,毫不吃力,像是手中拿着的只是一根鸿毛。
    “唰——”
    刀芒一闪,木墙上喀嚓一声,破出一道裂缝,阳光斜斜透进来,洒在虎娘与独臂匠师的愕然脸上。
    此时,又有“铛”地一声。
    是木墙上,挂着的一个厚铁件,一分为二,掉了下来。
    李牧天收住陌刀,挠了挠头,哂笑道:“抱歉,一时兴起,没把握住力道,我赔,造成的损失我愿赔偿。”
    这柄陌刀,把刀与剑的劈斩优势,结合得淋漓尽致,堪称完美的长柄武器。
    只不过,对于普通人太沉重,不是源武者根本拿不动,没有百牛之力挥不起来,而李牧天用得挺顺手。
    “天阶金系灵脉……你是,李牧天。”
    虎娘看着陌刀上消退的金色荧光,眼中释然之色,道,“难怪了,金系灵脉,拥有金属亲和特质,灵脉天赋越高,亲和效果越好,因此能你能减轻许多陌刀的重量,举重若轻。”
    “你剑道,达到什么水平?”独臂匠师在李牧天舞动陌刀时,隐隐看出些端倪。
    “势成。”
    李牧天也不隐瞒。
    “哇……少年郎乖乖了不得,老娘那侄儿输得不冤。要是我们有这样一个儿子,老娘做梦都会笑,嘿。”
    虎娘憨笑着摸了摸李牧天的头。
    独臂匠师漠然目光,也第一次认真的扫在李牧天身上,又道:“你有,剑之命魂?”
    李牧天被虎娘摸得有点尴尬,闻言心中惊讶,独臂匠师竟一眼看出自己有剑之命魂。
    “没错,你是怎么看出来?”
    独臂匠师喟然长叹一声,道:“铸剑久了,总能比别人,多看到点关于剑的事物。”
    “嘿,说那么玄,不就是因你有铸造之锤命魂,所以能感受到别人的剑之命魂嘛。”
    “你……能闭上嘴吗!”
    独臂匠师气得浑身一哆嗦,瞪了虎娘一眼。
    “是,夫君。”虎娘立马又变回温顺小猫。
    李牧天莞尔。
    这一对夫妻挺有意思,妻子高高壮壮看似彪悍,大大咧咧,十分坦率,却很听丈夫的话。
    独臂匠师表情,略显不自然的瞟了李牧天一眼,沉思了一会儿,对虎娘道:“把我的佩剑,取上来。”
    “啊,你使剑的手臂已断,佩剑封存地下,二十年未动……”
    “叫你取,你就取。”
    “哦。”
    虎娘选了条锈迹格外厚的铁链,一拉,没反应。
    “可能生锈卡住了。”
    虎娘说着,加力道使劲一拉。
    “嘣!”
    铁链崩断了。
    独臂匠师脸翻了个白眼。
    这个时候,地面微微一震,又有齿轮粗粝摩擦声响动,片刻后,一个铺满蜘蛛网和灰尘,看不出原样的剑匣,出现在眼帘。
    虎娘本以为又要挨骂,看到剑匣出现,脸上一喜,取来剑匣,蒲扇般的大手往剑匣面上一抹,露出陈旧兽皮包裹,隐约有奇特纹路的表面,然后她把剑匣拿给独臂匠师。
    独臂匠师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剑匣,眸眼中精芒一闪,痛苦、仇恨、哀伤等神色掠过。
    李牧天心中默然。
    独臂匠师应该也是一名剑修。
    擅长用剑的手臂断了,以至于,埋剑二十年。
    独臂匠师打开剑匣,一柄锈剑呈现,散发出极为古朴的气息。
    独臂匠师拿起锈剑,用轻轻抚过剑身,喃喃道:“委屈你了,埋没在地下二十年,今日,或许能为你找到,有资格带你走的新主人。”
    语气感伤的像是见到一位老友,回忆悲痛往事。
    独臂匠师说完,示意李牧天取剑,道:“此剑锋长三尺,出自古时铸剑名师之手,纯玄铁所铸,剑出必饮血,以快著称,名曰,奔霆。”
    “奔霆!”李牧天恭敬的以双手接在手中,仔细端详。
    他忽然心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感,识海中的剑之命魂,似乎也有些许异动,暗道,此剑不凡。
    独臂匠师道:“若是你能在十个时辰之内,成功‘神魂涤剑’,说明你的剑之命魂,还算可以,能够驾驭它,如果不能,你把剑还我,我……”
    话未说完。
    “铮!”
    李牧天的擎天巨剑命魂与手中锈剑,共振一鸣,弹指惊雷。
    于此同时,剑上的锈迹如秋风扫落叶般,全部簌簌振落,一泓幽蓝如镜的明晃晃剑身,赫然呈现。
    锋锐寒芒,瞬间喷薄而出,满堂萧杀!
    独臂匠师与虎娘顿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