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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寒树立时住了嘴,他沉默了下来,二话不说,把那法宝炼化了,方才问:“怎么回事?”
    这次回答的是镜亭,就在方才他炼化法宝的当儿,吹箫替了镜亭掌控避水珠,叫他也把护心镜收为己用:“外面的风暴并非纯粹的风雨,是‘湮灭风’的前兆,它离那船不远了!”
    湮灭风!吹箫和林寒树俱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湮灭风通俗点说,那便是灵气风暴,具体由来如今谁也无法说清了,只知道一点,风暴中的灵气无法被人体吸收,五系俱存,相生相克的同时,数量又不对等,因是在海上,水灵气自然居多,这种不平衡变成了极致的危险,若有一点不对,灵气风暴随时可能发生爆炸。若待到湮灭风达到鼎盛的时候,整片海域到处都会充斥着凌厉暴虐的气息,犹如成千上万的刀子绞在一起飞舞,切割着所经过的一切。到时候灵气风暴就是一个漩涡,它会将经过地方的所有灵气,不论哪一系的,通通吸走,包括使用灵气的人或者物,然后把他们通通都绞碎。
    而非常不凑巧,他们行船的动力系统便是使用灵石的法阵,再加上船上到处都有实用的生活类阵法,甚至此时还有两个元婴期的高手在用法术维持船体的安全。镜亭临走时提醒了那两个元婴修士一句,也不知对方信了没有。若是信了,叫船上的人自行求生,说不得还有人能在湮灭风的肆虐中活下来,若是不信,那么——
    “船上的人会死!”林寒树低低的道,他转头看着已经开始翻涌起来的海水,脸色有些苍白,他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小鼎,“或许不止他们,我等也凶多吉少。”
    镜亭重新接过了吹箫手中的避水珠,珠子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下沉去:“道友,不必惊慌,湮灭风才刚刚兴起,只要我们潜入海底深处,倒也无碍。”
    林寒树止住了林寒树的追问,只快速而沉稳的道:“如今我等遇险,得有个章程。镜亭修为最高,又是水灵根,支撑避水珠之事便交给他,若是有凝气丹,不管多少,通通交予镜亭使用,他的灵气万万不能断绝。待湮灭风经过,务必将所有灵气通通敛入体内,不得泄露出一点,到时候那避水珠便也不能用了,剩余的我有法子。”
    林寒树听着,只提了一个问题:“如今我们在海下,如何能得知何时方为敛息的时候?”
    “我来通知。”镜亭挨个看了吹箫和林寒树,认真的不得了,“若我说‘敛息’,那你二人便立时照做,半点不得耽误!”
    如今我们周遭的海水已然激荡,待湮灭风到来,你又如何能探知?林寒树刚想问此话,镜亭便像是看穿了他一般,淡淡的到:“我能感觉的到!”
    “从此处到海面足足有三千丈了,你便是心动大圆满,神识也触不到海面!”林寒树皱起眉头反驳。
    镜亭还想说什么,便被吹箫打断了:“大哥,我信他!记得我在船上说过的话吗?不管镜亭做什么,听他的,跟着他!”
    林寒树张了张嘴,看着吹箫沉静的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我虽不信他,但我信你!”
    吹箫笑了,然后从玉简里掏出三个大大的皮质口袋,每一个口袋都够两个人钻进去,这口袋通体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针脚,浑然一体。吹箫开始朝里鼓风,口袋慢慢的鼓起来,成形了一个大大的气囊,吹箫拿绳子将气囊口绑起来,放入玉简,再拿过另一个。
    “是尘沙鲸的皮,刀枪不入,遇水可沉,防御力可抵元婴期高手全力一击。我做了三个,待镜亭收避水珠之前,我三人就钻进这袋子。这是三截子尘沙鲸的软骨,最是坚硬不过,用它把口袋从里绑住,彼此相连。我等在气囊中转为内息,静待湮灭风过去。这是唯一的法子!”
    三人彼此对看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此法在海底固然能抗住湮灭风威力减小的肆虐,可别忘了,这海中还有海妖兽。如今,他们可以用灵力遮去波动,慌乱的海兽也不会过于警觉,到那时,所有灵气都不能使用,保不齐,就遇上哪一种凶残的海兽,葬身妖腹。可事到如今,三人也别无他法!
    避水珠又往下潜了许多,如今已经到了五六千丈的深处,镜亭忽的抬头,道:“来了!”三人对视一眼,便默契的行动开来。
    一息之后,避水珠的空间被收回,三个彼此相连的气囊出现在海水中,随着海水的波动而移动。三人在气囊中也随着海水的翻动而翻动,滋味着实不好受。
    也不知翻涌了多久,海水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吹箫也有所察觉,直到镜亭传音:“湮灭风过去了!待我将避水珠取出,我们便可回到海面。”
    吹箫终于露出一个笑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若不是镜亭,这一次他恐怕就葬身大海了。然而,还没等他彻底的放松下心情,身体便被剧烈的撞击了一下,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狠狠的一击,他甚至感觉气囊被上下挤压了一下。
    吹箫的气囊被袭击了,被一只五级尖枪鲨,此种海兽身体为长蛇,唯独鱼头处有一杆又尖又长的利枪,湮灭风结束,它侥幸逃过一劫,消耗了打量的能量,急需觅食,然后便看到了感受到了三个气血旺盛的食物。
    此时镜亭已经从气囊中出来,开启了避水珠,眼见那只海兽锲而不舍的追着装有吹箫的气囊又是刺又是咬,身上立时杀气毕现,也顾不得在海中,他一个心动大圆满抵不过同级的尖枪鲨,捏了个手诀:“翻海印!”
    顿时周遭的海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带着无尽的威压朝尖枪鲨抓握而去,那海兽感受到危险,蛇身灵巧的一摆,便躲过了这危险的一击,眼中凶相毕露。蛇尾一甩,便朝镜亭冲去,路过吹箫的气囊时,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它依然有人类的神志,自然知道方才那个有能力伤他的修士在乎这小玩意里的修士。
    在镜亭大变的脸色中,吹箫所在的气囊已经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瞬间破裂,吹箫的身型顿时淹没在海水里,没有避水珠,单单在海下的巨大压力就瞬间将他全身的细小血管压破,一团血雾在海中蔓延。
    镜亭眼睛瞬间红了,操纵着避水珠便要往吹箫那里冲去,然,那尖枪鲨却横在了他的去路上。吹箫的生死不明叫镜亭怒火冲天,周身血液都仿佛燃烧了起来,他眼中的凶光越来越盛,越来越盛!
    终于,荆国神宗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七日的最后一盏茶过去,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八日的时间开始走动的第一刻,位于西周海底六千三百二十丈处,一道耀眼的华光照亮的海底,强光瞬间刺激了尖枪鲨的眼睛,它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声波,巨大的身躯犹如濒死的泥鳅,无章法的剧烈扭动。然而,尚未等它适应这光芒,头部便爆出一阵血舞,一只苍白有力的手穿透了它的鱼头,然后缓缓抽出,任由尖枪鲨的尸体沉下去。
    此时的镜亭也顾不得适应自己的新形象,微摆鱼尾,便瞬间出现在吹箫身边,拿出避水珠将他和林寒树的气囊罩了进去。
    吹箫此时全然是一个血人,他看着眼前美丽的生物,便终于知道为何镜亭周身会有如此浓烈的生气——他,竟是个鲛人!
    第29章 出关
    鲛人,天地之骄子也,织水为绡,坠泪成珠。生之能戏水若曲指,躯体硬如磐石,金石所不能破也。幼时雌雄同体,百岁成年,可择一性别而生,终生不改,雄性英武俊挺,雌性娇媚惑人,其声之美,若天地之绝唱,日月之轻吟,可惑人心智,令人纵朝闻夕死也心甘。
    这便是鲛人,天生貌美,武力值又高,各个从出生便是纯净至极的水灵体,天赋强到甩被修士当成宝贝一般的单系水灵根好几辈子,是以,鲛人承天之厚爱,数量及其稀少,吹箫断断没有想到自己面前居然游着一条鲛人!在上世,你去问问,哪一个男人心中没有一条美人鱼?
    吹箫本想多看几眼,但无奈他受伤过重,终还是昏昏沉沉的陷入了黑暗。镜亭见吹箫昏迷,顿时大惊,赶紧过去探查,一查之下便松了一口气,索性吹箫脏腑虽然被巨大的水压挤压的破裂,但性命无碍,只需小意休养一段时日也就好了。镜亭从储物袋里寻了一颗温阳丸,而后掰开吹箫的唇,将这颗褐色的丹药推了进去。
    浑身带着水渍的鲛人曲起鱼尾立着,他想了想,挥挥手去了身上的水珠,微光闪过,又变成了人类模样。他坐在吹箫身边,扶起吹箫的头叫他躺在自己大腿上,伸出一只手掌,浅蓝色的光芒微微闪烁,镜亭聚集起了纯净的水灵力,在吹箫面上虚扶而过,将那些血丝带走,不一会儿,便将他露在外面的肌肤清理完了。现在的吹箫看着可比方才血人一般的形象要好得多,除了脸色苍白,看起来就想睡着了一般。
    露出一个笑容,镜亭方才将包裹着林寒树的气囊拉进避水珠,敲了敲囊壁:“已经没事了,可以出来了。”
    须臾后,气囊的口袋动了动,然后慢慢的,一颗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过去了吗?”他转头看见了吹箫,顿时惊异,“吹箫怎么了?”
    镜亭顿了顿,只简短的道:“囊破了,受了些伤,不过并不打紧,修养些时日便可恢复。”
    林寒树点点头,不再说话,现如今,他已然看出,吹箫并不是他原先认为的无名门派或散修子弟,单看他拿出来的那些子不俗的法宝,还有尘沙鲸皮,便可从中窥出一二来。旁的不说,单这尘沙鲸,便是海凶兽中排名第七十八位的,况成年海兽非元婴后期收拾不得,它的皮更是世间修士所求之而不得的炼器材料!身为修为最差的一个,吹箫竟如此轻而易举的拿了出来,半点没有戒心的给人,叫人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叹……
    自然,救命的时候,林寒树是感激的。可等事情过去了,他又开始操心了,看着大刺刺晾在避水珠里的尘沙鲸皮,他便真觉得头痛:这熊孩子!此时林寒树恨不能拿手拽着吹箫的脸叮嘱他怀璧其罪,尤其是他们要去的中林,门派林立,修道者不知几许,争抢谋害实属寻常。 然,看着吹箫苍白的脸,他又不忍心,长叹一口气,林寒树稍有些装模作样的想,哎,做了人家哥哥的,总是要处处关爱提点幼弟,真是没办法啊。
    镜亭不理会表情怪异的林寒树,只专心操作着避水珠朝海面浮去。
    经过一夜的休养,吹箫已经清醒了过来,只身体仍旧有些虚弱外,生气已然流转自如了,如今生气正快速的修复躯体,照着如此境况下去,再过两三日,吹箫便可痊愈,如此速度,着实大出镜亭意料之外。叫他又高兴,又忧心,因现下虽说他们脱离了危险,但也失去了如今的方位,没有了船只的引导,他们如何才能到达目的地?你看这大海茫茫,一片广褒,望不到边际,他们周遭连一座岛屿都不曾见到。如今中林在何方向,三人俱是一头雾水,两两相看,便露出苦笑来。
    避水珠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水的波动起起伏伏,半点也看不出昨晚的疯狂激动。三人商定了半日,便决定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一直走下去,总能走到有人息的地方,至于是不是到了中林,只有到那时再徐徐图之。而今,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尽一切可能的伪装自己的气息,不叫自己轻而易举的葬身鱼腹。
    就在他们起程后的不久,有一个避水珠悄悄的冒出了海面,那避水珠中坐着一个黑衣男人,正拿着玉简奋笔疾书,将吹箫如何如何受伤,镜亭如何如何化身鲛人,再如何如何小意细心的照顾吹箫,讲的详详细细,清清楚楚。然后,对着玉简念了句法诀,那玉简便发出一阵微光,片刻又黯淡下来。
    仓周不出一刻钟便拿到了那传讯玉简,待看完其中内容,眉头上扬,拍击着石桌大笑不止:“竟叫我遇着如此有趣的事儿!”殷老妖那家伙使唤他的人护着自己的小心肝,却叫他令有收获!焕无那小兔崽子怕是要气的吐血了吧,东周镜亭好不容易转世满百岁,正当择性之时,他却偏生重伤昏迷,这百年内费尽多少心血遮掩了这鲛人的气息,又绞尽了脑汁的隔绝世人,叫那鲛人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可,殷老妖的心上人只一朝之内便叫他前事全全化为乌有。如今,东周镜亭已然择为雄性,这焕无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不仅东周镜亭对焕无起了疑心,更是有了相好的友人,叫焕无那个小心眼的家伙独占愿望落了空。如今,只怕殷老妖的小心肝已然是镜亭极愿意亲近的人了。
    今儿这消息,一气儿能叫两个混蛋气得不轻,单是想,仓周澜珈便乐不可支。这两个人,一个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老妖怪,平素不耐那些子人在身后跟着,便谁也不要。你说不要那便不要了呗,有何事自己自去办了也就是了。可这位不,但凡缺人使了,就过来支使与他,还从来都不给工钱!那另一个,却是资质超群的小妖孽,整日笑眯眯的,瞅着温文尔雅的,但阴起人来那是半点不带含糊,且骨子里还狂得不得了,那样子,单看着就叫人忍不住想教训教训。他仓周澜珈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认识这两个祸害玩意,吃准了自己脾气好,什么麻烦往这里丢什么。
    如今,也合该他仓周澜珈吐气扬眉一回了!再过三个月,殷老妖神魂便能稳定下来,到时候,我便把这玉简往他身上一甩,倒看他脸上是个什么颜色!
    很快,那黑衣人便受到了主人的汇讯,内含表扬一份,指示一章。表扬自不用说,指示的内容也很简单:跟上去,若能结识同路,便最好。末了,还加了一个要求,文章需写得活色生香,前文太过含蓄。
    黑衣人默默的点了点头,掏出玉简,再次修改起来。改完之后,他便看了看四周,寻了一个方向,从海底快速的游到了吹箫等人前方,守株待兔。
    两个多月后中林西岚海奉化海域华东岛
    “左丘道友,多谢,若不是道友,恐我三人仍在海上漂泊,无所归处!”吹箫立在海岸边上拱手对少有表情的黑衣人含笑道谢。
    左丘抬手还了一礼:“道友无需客气,你我各取所需,若非尔等灵石供应,怕纵我有指路法宝,也无法使用。”
    吹箫便不再说什么,两个多月前,他们三人在海上遇着同样身处避水珠里的此人,这人的脸吹箫还有印象,与他们同在一条船,因此这人来搭话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过于戒备,因此人修为也不过是心动中期罢了,不说镜亭已然是成年鲛人,便说之前,他还为人之时,这人也不是什么威胁。他自述名左丘,乃中林苍蓝海域玉盏派苍许峰弟子。这门派镜亭也听过,和他自己所在的兆周阁同为中林二流势力。
    是以,当此人言明自己有指路一法宝,但却无灵石支应的时候,三个人便合计了一下,便提供了灵石。镜亭同样自报家门,玉盏派和兆周阁相离不远,对彼此也有所耳闻,此举也是防止这人见财起意,仗着师门强取豪夺。
    一路上,吹箫等人对此人防备颇深,索性左丘一路上都算老实,遇险也不曾丢弃同行者,叫吹箫放心不少。如今,行程过去,总算能彻底放下心来。
    左丘似乎对他们印象不错,因已知道吹箫和林寒树在中林并无门派,还力邀两个去玉盏派发展,被拒绝之后也并未纠缠,御起法宝便离开了。
    而这黑人男人如此痛快离开的原因自然是他所保护的人已然到了主人的势力范围,已用不着近身保护,且他这两个多月都未曾传玉简回去,他主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吹箫、林寒树和镜亭去了兆周阁。几天之后,中林的某一岛屿上,禁闭的石门缓缓开启,殷玄黄自里面迈步而出,未及踏出洞府,迎面一个玉简直飞而来。
    第30章 未玄机著
    殷玄黄身着一身绛红色长袍,黑发如瀑,并不束发,只披在身后,带出一股子疏狂。这张脸倒是跟书生殷玄黄一模一样,可那通身的气派可就不大相同了。身为书生的殷玄黄是清俊儒雅的,骨子里浸润着的是书生特有的因自身才华而起的傲气,那气息中夹杂着浓浓的书香气,纵使是狂,也狂的分外雅致。但此时的殷玄黄,便单是立在那里,便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存在感,他身上带着亦正亦邪的冲击感,华美而高贵,犹如深渊,叫人的视线忍不住焦灼在他身上,引着人不住的追逐,偏你甚至都不用听他说,单看他便会知道,不论你为他多痴狂,那人的视线也顶多在你脸庞上淡漠的扫过,半个字都不给你留。
    对于仓周澜珈扔过来的玉简,殷玄黄只瞟了一眼,那玉简便立时定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着:“何事?”
    仓周坐在青石椅上,双肘撑在桌面上,双掌托住下巴,微笑:“你且看了不就明了了?何须问我?”
    殷玄黄瞟了仓周澜珈一眼,便伸出一根晶莹如玉的手指,点在那玉简上,瞬间,这些时日来,关于吹箫的点点滴滴便被他扫进脑海,包括那些该死的描述性文字。手指一顿,殷玄黄为了不叫泛起的怒火和酸气冲昏了头脑,不得不稍稍闭目整理一下思绪。最关键的一点——时今,他家阿箫定然还是童子身!单这一点就够他重新冷静下来,瞧一眼仓周澜珈了,那一眼,唔,说实话,实在是够冷的了。
    你道仓周澜珈在做什么?这人正一手端着不知打哪里来的浩天茶慢饮,另一手旁就放在玄鸣灵果制成的蜜饯旁。这精致的玉桌子,玉凳子,配上灵气十足的好茶好点,可不就是一副看戏的款儿?
    玄黄石压迫性十足的视线扫过来,仓周澜珈收起脸上过于明显外露的表情,捻起一颗果子塞进嘴里:“三千年玄鸣灵,殷老妖,吃不?”
    殷玄黄不再搭理他,搜寻了一下阿箫的位置,心神一动,脚下轻飘飘的迈出,便踏在海面上,犹如闲庭信步般走了,他迈的每一步都那么清晰可见,不紧不慢的,可出不了几步,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海面上。
    仓周欣赏着殷老妖难得的姿态,远远的加上一句:“可要我告知道友你那心肝宝贝儿此时身处何地?”
    不多久,殷玄黄的嗓音便甩了回来:“用不着!”仓周澜珈就明白了,恐怕这殷老妖在那小玩意儿身上下了印记了,论起追踪来,殷老妖可是一绝,就是不知道这个叫做西门吹箫的低级修士究竟哪里叫那老妖怪看中了。仓周澜珈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拨撩着发丝,百无聊赖的猜测着,然而,他此时也只道殷玄黄对吹箫也不过是喜爱之情,万万不到伴侣之地,哪里想得到殷玄黄竟会给吹箫下玄黄印! 玄黄印,对殷玄黄来说,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啊。这便昭示着不论如何,殷老妖认定此人是自己伴随终身的道侣,且殷老妖的玄黄印同旁的印记术法不一样,玄黄印是一个法器,世间只一枚,消除便意味着永远消散。
    实际上,仓周澜珈对玄黄印也是一知半解,知其一不知其二。玄黄印乃生长在玄黄石上的纹理所成。那时候殷玄黄初入世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天真烂漫向往人间情爱之时,便将热血一冲,把那纹理炼化为了玄黄印,用作确立伴侣身份的信物,但凡得了玄黄印,炼化之后,这玄黄印便是最强的法宝,防御力可算得上整个立林界前三位,且里面蕴含着一丝天地法则,可压服心魔,若运气好,顿悟的几率也更大。
    当然,如此霸道的玄黄印,阿玄自然也不会轻易的给与,那时候的玄黄石对情爱的理解带着点子天真。他便认为心仪一个人便是顺着心意的全然占有。是以,身存玄黄印者,除非乃同宗同源者,否则哪个也不得亲近,纵然面前站着一个单披薄沙的与你梦中情人条件最相合宜的绝世美人,哪怕你的脑袋里已经狠狠的把面前的人压倒这样那样,身体一片火热了,也硬不起来。玄黄印代表着忠贞!
    对阿玄来说,他不会傻到认为‘我心悦你,你就会心悦于我’,可他也霸道,我既心悦于你,便费尽一切功夫叫你也心悦于我。从头至尾,这颗臭石头根本就不曾给吹箫第二个选择,要么,现在心悦与他,要么,以后心悦他。至于阻碍这一切的,除掉也就是了!
    就这方面而言,入世已然三千年的玄黄石他还是个傻蛋+混蛋!
    而就在阿玄寻到阿箫位置的时候,阿箫等人也遇上劫难。
    前文曾说过,兆周阁在中林勉强能跻身二流势力。说起这二流,但凡门派里有渡劫以上修为的老祖宗,便可以算得上是二流,若有大乘者,方可成为一流。这一流、二流势力中,实力也有不同。兆周阁便是在二流势力中垫底的存在,这还全赖兆周阁有两个渡劫期的老祖——茂书真人、茂恒真人支撑。可此二人时年一个两千一百八十岁,一个两千三百六十岁,渡劫初期的修士,顶天也就两千五百岁的寿命。眼看老祖宗的寿命要到尽头,兆周阁弟子又不争气,三四百岁的绝无可能踏入渡劫,兆周阁的境况那是极端尴尬而敏感的。门派式微,那门派藏宝阁可不就是一块香饽饽了?
    阿玄苏醒的半个月前,镜亭带着吹箫回了兆周阁望海谭,看着为压制火毒,泡在寒潭中,浑身青白的师父,镜亭纵然满腹疑问也问不出口,长叹一声后,又觉得满满的都是对师父伤势的担忧和对凶手的怒火!
    在望海谭安顿了吹箫和林寒树后,镜亭便匆匆赶往兆周堂,想要探一探那碧涛佛草可有消息,然不管跑多少趟,回他的都是外门掌事忧虑加无奈的的脸:“尚无音讯。”说来也奇怪,那碧涛佛草虽是一味难得的灵药,可兆周派若那门中宝物交换的话,也不会连一株都换不来。这个不说,就是派人到中林大陆各大珍宝阁中去寻,这碧涛佛草也不是早一步被人买走,便是没有货源。更别说门派中派出去历练的子弟,此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回来的方不过十之五六,传回来的一点消息也都似是而非。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般,充斥着浓浓的阴谋气息。
    吹箫便在这种情况下,出手了。
    第31章 吹箫顿悟突破
    他们被安排在望海谭旁的一座洞府里,灵气逼人,起码林寒树自打进了房间之后,就忍不住道要闭关一段时间,这地方的灵气堪比下林几个有名的洞天府,这可叫林寒树激动坏了,怨不得所有的修士都渴望到中林,这里方才是修士应该在的地方。
    当然,吹箫对此是毫无反应的,灵气什么的对他来说不重要,他每日修炼《九转生机诀》却又放不开手脚的运行,生怕汲取了兆周阁的生气,断了这一派的血脉。不久之后,他便意识到,找个门派寄托并不是他该走的路,除非他走邪派,肆无忌惮、不畏后果的修炼,否则,这一辈子他便只有做游行者。在这广褒的大路上四处游历,找寻着生气,一面历练一面修炼。可能在路上遇上什么人同行一段时日,但却永远只有孤身一人。因为不像是别的修士,游历完自有归处,可是吹箫便只有自己。
    唔,似乎有点悲惨。吹箫勾起唇角,摸摸鼻子,探手从储物玉简里拿出林寒树送的紫竹箫,横在唇边,微微吐气,疏朗的箫声冲天而起,带着一股子洗净铅华的大气和平淡。说实话,吹箫已经能看得很开了,实际上早在上一世,他便经历过了这种稚嫩的烦恼,痛苦与孤单,迷茫与前路,但现在,他懂得放开,懂得享受。
    人都道但凡有点子建设的术士,多犯五弊三缺。上一世的顾惜原是不相信的,这很自然,任何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小子都会认为自己多少有那么点子与众不同,他幻想着自己会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子孙成群,交友遍天下,什么缺憾也没有。但实际上他跟其他术士一样,五弊三缺存一,幼时,祖辈往生,青年之时,父母俱亡;直至去世,都无妻无子,可谓是天煞孤星。似乎这辈子的西门吹箫也没能逃过这一命运。你看看,出生无父,幼时亡母,连一个心上人,他都没有告白,便也离世……
    阿玄……吹箫眼中闪过浓烈的哀伤,他想起那个书生闲适的躺在小院里的场景,俊美的脸庞,嘴角的笑容,他生气时皱起的眉头,那自己没有办法的叹息……箫声时而舒缓时而急切,蕴含着浓浓的思念以及深深地爱恋,吹箫全心全意的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一曲吹奏出了他和阿玄的整个相识过程。在这一曲中,吹箫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明明是站在庭院里,可若你闭上眼睛,便会发现,庭院里根本就空无一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息。吹箫借由这哀伤而甜蜜的曲子达到了顿悟。
    上天叫他来这一趟究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又是个什么样的?他的病症,他所得到的机缘,这本《九转生机诀》又有什么意义?
    还有,自己……有必要如此害怕天道的惩罚吗?这个世界的天道跟原来的天道是一样的吗?
    毕竟,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原来的顾惜是弱小的,面对天道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但在这里,人们逆天修真,追求长生,仍旧有那么多的人成功,似乎天道也并非完全不准人反抗,你看这一次,他犯了禁忌,但说实话虽然险,可绝对没有到九死一生的境地。似乎天道的底线也被放宽了许多。他所坚守的那些原则,真的是天道规定的吗?
    似乎有什么不对。是了,顾惜和西门吹箫已经是两个人了,那么两个世界的规则自然也不相同,如今,他仍旧在用旧时的思维行事,简直就像是把自己禁锢在‘顾惜’那个时候。到底,他还是执着了,没有自己想象的洒脱,轻松的放下。
    吹箫沉浸在思考中,朦胧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跟整个小院都达到了一怔完美的融合,仿佛他本身就像是长在那里的一株小草。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仿佛早先横在脑海中的,那些叫人困惑挣扎的事情一下子便豁然开朗了,回头看似乎都是庸人自扰一般。
    望海谭的小院中,箫声悠扬,一直持续了四个时辰,待吹箫再睁开眼,天已经黑了,他放下紫竹箫,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吹箫终于放开了心胸——西门吹箫,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你既已走上了修仙的道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还要小心翼翼的规避着‘天道的惩罚’?且实际上,立林界的天道究竟不容何行为,谁也不知,不能再拿之前的原则来要求自己了。这个需要自己去慢慢的摸索。
    在这种思考中,吹箫竟不知不觉的盘膝而坐,闭目运行《九转回生诀》,非常奇妙,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立体图,空气中散逸的白色生气犹如燕投林一般,迅速而自发的钻进他的身体,几乎都不需要他来汲取,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经脉里的生气犹如奔流的小河,汇集入湖,越聚越多,越聚越多,终于,吹箫觉得丹田处已经容不下如此多的生气,可钻进来的生气仍旧很多。吹箫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压制,好腾出位置给后来者,生气前仆后继,似乎不知疲倦,丹田里的气被吹箫一压再压,已经快到极致,量变引起质变,终于在吹箫的强力压迫下,一滴乳白色的液体自气体中凝结而出,悬浮在丹田中,而后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吹箫丹田中的气体越来越少,液体越来越多,此消彼长,终于当最后一丝气体消失的时候,吹箫似乎听到有什么破了的声音,他不受控制的抬起下颚,张开嘴,一抹浓重的黑气自他体内喷涌而出,消散在空气中。
    吹箫张开眼,一抹喜色闪过,方才的顿悟不仅使自己突破了,甚至还逼出了深藏在五脏六腑的一部分阴煞!虽然只有一小点,但也叫吹箫看到了痊愈的希望!
    然而,这喜悦还未持续多久,便停下了。
    就在吹箫突破的一刻钟后,镜亭回到了望海谭,俊俏的脸蛋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他的怒气是那么的明显,以至于这个人都显出几分阴狠来。
    吹箫皱起眉头,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镜亭见来人,方才缓和了神情,目含无奈和愤恨将事情讲了一番。
    原来,这兆周阁公分内、外门两门,除去资质有限的外门弟子,内门又有六阁一室,这一室便是周阁室,则是整个兆周阁最顶尖的殿堂,门派所有顶级的功法、技法、丹药、法宝等都优先倾斜周阁室。六阁的弟子无一不以进入这一室为目标,但周阁室名额有限,六阁自然竞争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