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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后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我身边。”
    林渐眨了眨眼睛。想不到栾云晔虽然封后,却不需要自己管理后宫。林渐从小就见识了后宫烦扰,若真能撒手不管,倒是求之不得。
    “陛下,这……”高公公见栾云晔无意让林渐去见后宫嫔妃,十分识相地问道,“那老奴去紫云殿传旨,今日皇后娘娘不便相见,让嫔妃们都散去?”
    栾夜点头。
    高公公立刻转身出了寝殿。
    栾云晔把手递到林渐面前:“和我去书房。”
    林渐看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当着周围如此多宫人的面,还是自觉地把手递给栾云晔,跟着栾云晔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早已候了两名大臣,见栾云晔带了林渐进来,两名大臣连忙行礼。
    林渐没有仔细看那两名大臣,但他们的眼下都有明显一圈青黑的痕迹,像是一夜没有合眼,缺乏睡眠所致。
    栾云晔带着林渐在上首坐下,道:“说吧。”
    其中一名大臣立刻汇报道:“臣连夜查了昨日若妃命案,若妃系提前被人下毒,但若妃服毒时间应该在昨日巳时左右,宫人都说当时娘娘正在整妆,且与陛下在一起,足以证明皇后娘娘清白。至于下毒之人,还在调查之中。”
    另一名大臣也立刻跟着汇报道:“昨日安乐侯说皇后娘娘因久居避世,还不曾上户籍,臣已经连夜将娘娘的户籍安排好,以后断不会有人再因此有闲言碎语。”
    林渐惊讶地回头看看栾云晔。昨晚恐怕他不是去屏风外小榻上睡了,是一夜都没有睡吧?
    栾云晔一手撑着桌子,目光也正盯着林渐。
    林渐与栾云晔的目光撞个正着,感觉脸颊一热,连忙避开目光:“谢陛下。”
    栾云晔看着林渐,道:“与我不必说谢。”
    林渐转头对那两名大臣,点头致意:“辛苦二位大人了。”
    两位大臣连忙回礼:“皇后娘娘客气了,都是臣等分内之事。”
    栾云晔道:“你们的确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微臣告退。”两名大臣如释重负,恭敬谨慎地退出御书房。
    待那两名大臣离开,林渐回头看看栾云晔。虽然从他一贯沉着冷淡的神情中看不出疲惫,但料想一定也是累的:“陛下也先休息会儿吧。”
    栾云晔的眼神指了指桌上的奏章:“今日有些多,怕是休息不了。”
    林渐道:“陛若信得过臣妾,可以先小睡一会儿。臣妾帮陛下拟好批复,请陛下醒来过目。”
    林渐知道自己的提议不妥。这又不是自己身为梁国太子之时,一国之君哪有能信任外人到批奏章假他人之手,况且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后宫干政在栾云晔这里是大忌。
    但林渐本也不需要去猜测讨好栾云晔的心思,自己这条命本就是撑不了多久说没就没了,自然想什么就说什么。林渐愿意帮他批奏折便提了,至于栾云晔领不领情,或者甚至生气,随他去吧。
    “好,你帮我。”栾云晔起身道,“我睡会儿。”
    林渐有些意外,没想到栾云晔竟会答应地这么干脆。
    栾云晔径直走到一旁小榻上,也许实在是太累,竟然往小榻上一躺便睡下不动了。
    林渐心道,这些日子栾云晔应该的确累坏了。刚准备完封后大礼,还要事事亲自把关不出纰漏,又要处理政务,甚至连夜为自己“洗刷冤屈”,恐怕这十几日就没睡好过一天。
    他到底是怎么看得出,自己一生最是害怕那些带走母亲生命的诋毁诽谤污蔑,又为何这般用心对待,一夜之间就把它们扼杀在萌蘖之中?
    都说人生贵在知心,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兄长,曾经给尽了自己荣华宠爱,又何曾察觉过这些内心隐痛。
    不过相识数日,栾云晔为何就能做到这般地步呢?
    林渐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把放在小榻旁的小毯子打开,轻轻盖在栾云晔身上。
    栾云晔已经熟睡,合眸侧卧在榻上。即使是小憩在无人之处,亦是衣衫俨然,形容整肃,眉宇之间的气势一如平日里冰冷威严。
    林渐却觉得不知何处比从前有了微妙的变化,看栾云晔不再只是难以亲近的敌国君主,但又不知是什么变化,盯着他出神了半晌,方才走回到桌前,从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中取出一本看起来。
    批奏章倒是难不倒林渐,林渐身为梁国太子时,就没少为先帝批阅奏章,甚至能把先帝的笔迹模仿得以假乱真。
    林渐翻了几本栾云晔批过的奏章,在空白的宣纸上模仿了几行字。
    栾云晔有一笔好字,字字如人有傲骨,下笔苍劲有力,看似锋芒毕露,其实又有所隐藏,模仿起来容易得其形还不得其神。
    好在林渐有经验,对模仿笔迹之事适应得比较快,模仿着栾云晔的笔迹,替他将奏折一本一本地认真批阅过去,忍不住时而回头去看一眼躺在小榻上的栾云晔。
    世人再盛传他残暴无情,可他终究也是个人。也会知人冷暖,也会无微不至,也会觉得辛苦疲惫,握住自己的手时掌心也会有滚烫的温度。
    想到这些,林渐又忽然觉得可怕。明明只是为了议和稳固与栾云晔假扮夫妻应付他罢了,本想着要小心谨慎多多提防他,这才过了几日,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突然有了这样奇怪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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