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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绍仪见她睡熟,把她从毯子里面抱出来,放到了床上。他小心地帮她脱掉外套,用棉被裹住了她的身子。他取来热毛巾,小心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一边擦,一边心疼。
    漫天的电话响起,路星河的名字跳跃着,他帮她接听了电话。
    “小天儿,你到家了吗?家里都还好吧?”路星河也是极尽温柔。
    唐绍仪来到阳台,他一边透过玻璃窗看着漫天,一边开始回答路星河的话,“我是唐绍仪,小天儿现在睡着了,你明天再打过来吧。”
    听到唐绍仪的声音,路星河一下子炸毛了,“什么?唐绍仪?‘小天儿睡了’是什么意思?你们现在在一起?”
    唐绍仪应了一声,“是的,她很痛苦,你口口声声要做她的男朋友,你现在在哪里?她哭得声嘶力竭的嘶吼,她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痛苦无助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伤心绝望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唐绍仪尽量压抑自己的愤怒,他压低声音,生怕自己大吼大叫,惊醒了熟睡的漫天。
    路星河以为她还是为裴恬恬的事情痛苦,便说,“唐绍仪,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少来掺和。她痛苦,我会陪着她,不需要你猫哭耗子。”
    “你陪她?”唐绍仪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的家庭,她的痛苦,她遭受的事情,你怎么能够明白?收起你富二代霸道总裁的架势吧,你们不合适,趁早分手吧。”说完,唐绍仪挂断了电话。
    后来,蓝鸿铭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知道唐绍仪是漫天的朋友之后,语气缓和了下来,“小唐律师,你好好安慰一下天天吧,她爸回来这件事,对她的刺激挺大的。这孩子心里有苦说不出来,这些年遭了大罪了,她爸爸的回来,让她一下子打开记忆的水库,里面的东西都流出来了。”
    唐绍仪之前猜到了一些,可是蓝鸿铭的话让他简直震动不已,原来她经历过的比他猜测的更痛苦,更幽暗。他望着漫天熟睡的脸庞,眼眶开始泛着光泽的东西。“好的,蓝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安慰她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不愿意回来过年,麻烦你帮忙照料一下她吧。她现在很脆弱,我们很怕她再发生别的事情。”蓝鸿铭的话也是小心翼翼,他不知道唐律师是不是真的会帮他这个忙,但是既然他和漫天在一起,相比俩人关系不会是一般朋友。
    唐绍仪连连答应着,“蓝叔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林叔和江姨那边,也麻烦蓝叔告诉他们,小天儿在我这儿,请大家放心。”
    他轻轻地回到屋里,帮她掖好被子,却被她抓住了手,“不要走,不要走,陪着我。”那是呓语。
    唐绍仪心很疼,他躺在她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她帮她整理了一下脸上的乱发,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他轻抚她的脸庞,“小天儿,我以为你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可我没想到,林叔出来对你的刺激这么大。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可是看你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好心疼。”
    路星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不过这一次是打到了唐绍仪的手机上,“唐绍仪,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你省省吧,东南亚军方哗变,你还是好好忙活你们在那边的商业地产吧,路总!”唐绍仪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句,就打算挂掉电话。
    “你不用这样,就算你拼得头破血流,你也得不到小天儿的心,她是我的女人。”路星河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哪,青岛皇冠。”
    “我知道你路总的本事,查一个人还不容易。但是就算你知道,你也不能打飞的回来,你还是好好在叁亚度假过年吧,青岛风冷,小心把你冻坏了。”唐绍仪的语气并不友好,“我没心思跟你废话,明早我就带小天儿回北京,让她跟我一块儿过年。”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并且开启了飞行模式。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心思,竟然把他的车当成平铺,连夜把漫天带走了。在回北京的途中,他一直抓着漫天的手,喁喁说了许多情话。他知道,她现在心里只有路星河,就算她跟路星河分手,他跟她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可他就是记挂她,就是忘不掉她。他口里说着放下,埋头工作,以此麻醉自己,不去相思。他躲着不肯去找漫天,可是却暗暗浏览她的朋友圈,看她的微博。
    由于他是林大国的辩护律师,在林大国出狱这一天,他亲自去接他出来,并且帮他办了很多相关的手续。他在客栈来往了几次,都没有看到漫天的影子,他才知道漫天去了叁亚。他本来打算离开请到了,可是那个电话却有了回音,漫天回了青岛,并且柔弱无助,他就巴巴赶来了。
    放下唐绍仪不表,且说路星河从他的人那里知道了唐绍仪带着漫天回北京的消息后,暴跳如雷,“他妈的,唐绍仪,你这是要拐卖人口吗?我操你姥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惦记我的女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在漫天爱上他之前,他没有因为唐绍仪的事情动怒过,但是此时此刻,他有点怒不可遏。
    路星河手里的杯子丢在了地板上,他的占有欲让他愤怒不已,他此刻的想法是,他必须要回北京,拦截住唐绍仪,他绝不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染指。以前他还只是觉得,情爱之间,偶然来点醋意不过生活的调剂,可是经历了裴锦城那件事情之后,他开始特别害怕失去漫天。他是收留了裴恬恬,可是那收留也只是因为新维民的关系。
    他本来不打算与裴恬恬有什么瓜葛,可是路渝总是以漫天相逼,一回两回倒也罢了,次数久了,路星河也就不以为意了。如今裴恬恬落难,路渝却不允许他靠近,丝毫没有情分可言。他现在是新大陆集团的舵手,他坚毅笃定,带领着新大陆集团这艘大船乘风破浪,走向辉煌。他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淡漠,但是唯独漫天,是她的软肋。路渝一次次许诺,一次次不兑现,他也就失去了耐心,虚与委蛇都懒得做出来了。
    唐绍仪的话好像预言,路星河刚打算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赶回北京,却接到了路渝的电话,内容大概是东南亚的项目受到军队哗变的影响,项目暂时搁置。路渝的意思是,希望路星河可以去一趟印尼,跟新上台的军方打点一下。
    路星河却不以为意,他觉得哗变的事情跟项目无关,正好国内过年,不如让子弹飞一会儿。再说了,他们项目在印尼的合作商有军方背景,他们也不怕其他幺蛾子。
    路渝无奈,只好说,“东南亚的项目,公司可是极尽全力在做,如果出现意外,新大陆也就离破产不远了。”
    路星河冷冷一笑,“破产也好,破产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我在叁亚这几天,脸都要笑得僵硬了。”
    “你为什么收留裴恬恬?”路渝的声音冰冷,就好像她望着的北京叁冬天儿的空气一样冷。
    “因为她是新维民的女儿。”路星河没有说她是自己的妹妹。
    路渝咬着嘴唇,“你不必怜香惜玉,她和她父亲当初可差点要了那个林漫天的命。”
    路星河也抿唇一笑,“所以只是收留,然后等着您回心转意。”
    路渝冷冷哼了一声,“裴锦城已经倒了,你没必要娶她入门了!”
    路星河不解,“您说什么?我们俩之间有血缘关系,您这样是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我的女儿!你才是我儿子!”路渝尽力压抑着自己胸中激动的情绪,给路星河讲了以前的故事。
    当年新大陆集团风生水起,接了衡州市的办公大楼和家属院以及附近的基建项目,新维民满心欢喜,来北京答谢相关领导和公司的员工,却不想认识了衡州女市长苏邦媛。女市长顶着北大博士的光环,谈吐儒雅,丰神俊朗,还是单身。或许是干柴烈火,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两个人就有了一夜情缘。此后,新维民每次来北方都会和女市长幽会,两人如胶似漆。只是由于疏忽,在一次情欲之后,女市长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两个人都十分震惊,她把事情告诉新维民之后,新维民大喜过望。他打算跟路渝离婚,跟女市长在一起,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可是苏邦媛是女强人,她不愿意做一个屈居人后的贤内助,毅然决然拒绝了新维民的提议,并且当场与他割席。
    另一边,路渝跟一位着名资本家也因缘际会,有了情愫,但是路渝清醒,并没有因为感情坏了生意。在跟新维民离婚之后,她依然需要维民集团注资,并没有迅速与新维民切割清楚。
    “那他为什么伤害小天儿?”路星河实在听不下去这狗血的情节,他只想知道裴锦城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裴恬恬,那毕竟是他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那个林漫天夺了他女儿的幸福,还差点割腕自杀,这是任何一个父母都不能忍受的。”路渝肩膀开始抽动,“这个女孩子,水性杨花,跟那个唐绍仪不清不楚,如今又和田家公子同居,你觉得我能容忍她嫁入路家吗?”
    路星河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路总,我个人的感情世界,您还是不要插手了。您与其绞尽脑汁拆散我和小天儿,不如想想,东南亚的项目吧。”说完,路星河挂断了电话。
    他的私人飞机到达顺义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获知消息,唐绍仪的车已经进了良乡。他笑了笑,让许昌带自己出去,他顺便在路上小憩。
    果然,在杜家坎收费站进京口,他堵截住了唐绍仪,并且大摇大摆将昏昏睡着的漫天从唐绍仪的车上抱下来,带回了四环的公寓。那是他们开始的地方,也是留下他们所有记忆的地方,他相信在这个地方,漫天会原谅他,会跟他重修旧好。
    临别时,唐绍仪喊住了他,“路星河,看在你千里奔红颜的份儿上,人就给你了。既然得到了,就珍惜她,对她好,治愈她的伤。”
    路星河笑了笑,“收到,绍仪哥!”
    漫天醒来时,看到自己被路星河抱在怀里,她十分不解,明明昨晚自己和唐绍仪在一起的,怎么早晨就换了一个人?
    路星河也只是小憩,他看到漫天正在看自己,便勾唇笑了,“老婆,醒啦?”
    “我?你不是在叁亚吗?”
    “唐绍仪昨晚把你弄到他的车上,要带回北京,不知道是不是图谋不轨。我担心你,就连夜从叁亚回来,把你拦截了。”路星河说得轻描淡写,可是眼眶中的红血丝却出卖了他。
    漫天也不惊讶,“知道你的本事。绍仪哥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路星河噗嗤一笑,“他一个大男人,我能把他怎么样?当然是让他回去睡觉了。”路星河看着她肿成桃子的眼睛,哈哈大笑,“你赶紧去照照镜子吧,看你的眼睛,都成什么了。”
    漫天知道自己的窘态,她咬着嘴唇,和衣斜趟,背对着路星河,“我不能接受裴恬恬,所以,我们没必要再互相折磨了。”
    “所以,你哭是因为我?”路星河当然不信这鬼话。
    漫天嗤笑一声,“当然不是,为你,我哭不起来。”
    路星河把她扳过来,“也不知道是谁,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掉眼泪,还不让我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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