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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父爱如山

    颜书博闻言摇头笑道:“幼林大伯,什么混的好不好,不就是拜师学徒嘛。”
    颜幼林摇了摇手,坚定的道:“书博,不要以为你大伯老糊涂了,这点事情还是看得透的。”
    “哪有的事,我才来几天时间呢!”
    似乎没听到颜书博否定的话语,颜幼林继续笑呵呵的道:“我看这廖医生医术不错,困扰我多年的风湿病经他那么一治,还真好了一大半。你要是能学来他一半的医术,那也不得了。”
    颜书博闻言笑道:“嗯,是啊,我之所以拜他为师,就是想学点真本事。”
    颜幼林闻言连连点头道:“我觉得啊,还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靠谱,去看西医吧,检查一大堆,病名给你安了无数个,可是到治疗的时候就哑火了,除了止痛药就是激素,药一停屁用没有。”
    说到此处,颜幼林就气不打一处来。
    颜书博闻言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笑道:“幼林大伯,看来您看了不少地方啊?”
    “那可不。”颜幼林斩钉截铁道:“我看你这决定有先见之明,拜师中医是明智的选择,待你学成归来,我就找你看病。”
    颜书博闻言呵呵一笑,道:“看什么病呢,尽说不吉利的话。”
    颜幼林闻言连连摇头道:“这有什么不吉利的,说两句就能将人说坏不成,我才不信这些呢。”
    颜书博闻言嘿嘿笑了一下,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父亲的身影来,叹息了一声道:“幼林大伯,我父亲在家怎么样?”
    颜幼林闻言脸露复杂的表情道:“眼下还算好,不过我可听他说,要把家里的那一亩田地种上水稻,说荒废太可惜了。”
    “什么?”颜书博闻言惊怒道:“就凭他还想种水稻?不想要命了吧?”
    颜幼林闻言叹息了一声,语带劝解道:“书博,你也别生气,其实你爸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啊。他看你三十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前两年谈的女朋友也告吹。你爸嘴里虽然不说,心里难免替你着急,他这般做,无非是想替你分担点罢了。”
    听到“分担”二字,颜书博眼眶顿时湿润了,他何尝不知道父亲心中所想,何尝不知道父亲默默的付出,父爱,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他心坎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是眼下父亲病重,应该要多想想自己,多替自己考虑,而不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看到颜书博双目中噙着的泪花,颜幼林走过来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安慰道:“书博,你呀,先不要着急,我回去替你好好劝劝他。”
    颜书博闻言点了点头道:“嗯,多谢幼林大伯。您可要好好帮我劝说劝说,他身患严重的心衰和肝硬化,无论如何是做不了事的,只能吃好喝好养病,否则容易复发,到时候就回天乏力了。”
    颜幼林闻言感同身受:“唉,谁说不是呢!人一老啊,身体就不行了,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活着就是个累赘。”
    颜书博连连摇头道:“怎么能说是累赘呢,父辈们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大,也是该我们付出的时候了,历朝历代如此嘛。”
    颜幼林闻言双目猛然一睁,目露欣慰之色:“嗯,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肩膀上的压力可不少啊。好了,我不打扰你学习了,就先走了。”
    颜书博道了一声“好”,目送着颜幼林钻入一辆面包车,朝其挥了挥手,待其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后,这才哀叹一声,回到廖老中医身旁。
    此刻,廖老中医刚好开完处方,当看到颜书博怏怏不乐的模样,当即关切问道:“书博,你这是怎么啦,闷闷不乐的。”
    颜书博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我父亲不听话,打算去做农活。”
    “啊?!”廖老中医闻言脸露惊色,道:“你父亲都病成那样儿了,怎么还想着做农活啊,即便是想做,也做不了啊。你啊,打个电话回去好好劝劝他。”
    颜书博愁容满面的点了点头道:“嗯,刚才找您看病的熟人回去后会帮我劝说的,这种事外人比家人劝说效果可能还要好些。”
    廖老中医轻叹一声:“唉,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颜书博闻言感同身受,仰天长叹一声,却又无能为力,好在转眼就有病人上门,让他无暇乱想,思绪跟随廖老中医的一举一动而动,很快便忘却心中的不快。
    接下来的病人是个三十余岁的癌症女病人,中晚期胃癌。
    一听到“胃癌”二字,颜书博整个神经莫名的一紧绷,癌症病人可不好治,尤其是中晚期癌症病人,治疗起来非常麻烦,病人身体素质变差,很难耐受手术切除带来的创伤,临床上多采用联合放化疗+中医药治疗的模式。
    眼下这病人就打算采取放化疗+中药治疗模式,故而听到有人说起廖老中医后,慕名而来。
    见得是癌症病人后,颜书博安静的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打搅到师傅的诊断思路。目光则在癌症病人身上游离着,这女病人看似瘦弱至极,皮肤邹巴巴的,像是一道道浅浅的沟壑一般重叠,脸上血色非常不好,惨白惨白的,一身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而此刻廖老中医也正如颜书博心中所想,脸上表情异常凝重,完全没有之前那般风轻云淡,显然对该癌症病人相当慎重,他把完病人右手脉象之后,又换成左手,随即似乎有些不太肯定,紧接着又换成右手。
    如此换来换去,换了两三次之后,廖老中医方才抽出心神,仔细问道:“你得这病几年了?都用了些什么药?”
    癌症女病人闻言眼皮无力的往上一抬,有气无力的道:“发现有一年的时间了吧,当时因为胃痛、呕吐去医院检查,没想到是胃癌,在医院里经化疗和放疗之后,效果不明显,医生建议我放化疗的同时,加用中药治疗。至于用了什么药,我就不清楚啦。”
    廖老中医闻言“哦”了一声,对此见多不怪,因为好多病人对自己病情不上心,从来就不去记药名什么的,而且看病时也不带病历,转念一想,道:“你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病,平常饮食怕是不规律吧?”
    癌症女病人闻言惨笑一声,脸露后悔莫及的表情道:“嗯,年轻的时候吃饭是不规律,想吃就不吃点,不想吃就懒得吃。”
    廖老中医闻言叹息了一声,却是不再问下去,开始整理思路,下笔时甚是慎重,有时候写一个药名足足花去一二十秒钟,乃至写到一半时,又觉不合理,将写好的处方揉成一团丢弃,复又重新开写。
    颜书博看得出来,师傅对这种中晚期癌症病人非常慎重,甚至慎重得有点夸张,显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如此反反复复五六分钟后,廖老中医总算是将处方开了出来,临了又仔细观察了一遍,方才心满意足的交给了癌症女病人,让其缴费抓药。
    待癌症女病人走后,颜书博颇为可惜的轻声嘀咕道:“这么年轻就得胃癌,好可惜啊。”
    廖老中医闻言回转头来,朝颜书博语重心长的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生活毫无规律,健康的时候不懂得修身养性,随意作践自己的身体,肆意抽烟喝酒、嚼槟榔,无所不用其极,不得病才怪。”
    颜书博闻言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道:“师傅,您的意思是说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