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自然人与调整者之间的根
“艾伦先生，您特地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表达自己对于调整者同胞的不屑一顾吧？”拉克丝·克莱茵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总是伪装出一幅少女般天真烂漫的样子，而是表现出了极高的政治敏感度。
尤其是听到“创造一个全新垄断阶级”的刹那，两只眼睛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因为眼下p.l.a.n.t的统治结构就是典型的政治。
通过基因改造获得强大能力的那批人，牢牢把持着最高评议会。
普通调整者别说是公平竞争，通过学习和努力改变自身阶级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基本有一个算一个, 从刚出生的一刹那便已经被现有的制度决定了未来，以及日后所能触及到的上限。
这也就意味着，从社会流动性的角度，号称新人类的调整者还远远不如地球上自然人。
作为希格尔·克莱茵议长的女儿，拉克丝非常清楚p.l.a.n.t所面临的巨大问题。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必须要嫁给阿斯兰成为对方妻子这件事情, 就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厌恶跟排斥。
只不过平日里伪装的比较好, 没有被其他人看出来罢了。
欣赏着这位粉色长发少女脸上凝重的表情, 艾伦笑着摇了摇头：“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请不要把我当成是调整者中的一员，更不要认为我是你们的同胞。我就是我，一个人类，既不是自然人，也不是调整者。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知道你，对于眼下正在发生的战争，你和你的同胞并不无辜。”
“并无辜？什么意思！你觉得蓝波斯菊那些人使用核武器攻击农业卫星是正确的？”拉克丝·克莱茵明显有些生气了。
毕竟她这次不远万里前来，就是为了祭奠尤尼乌斯7遇难的无辜平民。
“我想你误会了。对于靠挑动战争发财的蓝波斯菊，我觉得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被赶尽杀绝，全家不论男女老幼，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 艾伦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那种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杀意, 以及对生命的蔑视, 瞬间让拉克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完全无法想象, 一个人究竟要怎样恐怖且疯狂的思想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觉得我是一个危险的疯子，对吗？”艾伦无疑察觉到了女孩的反应，抿起嘴角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能把杀人全家说得如此轻松的家伙会是正常人。”拉克丝强忍着内心之中的恐惧，语气变得异常生硬。
可艾伦却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自顾自的调侃道：“樱说的果然没错，你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天真？！她是这么评价我的？”拉克丝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这一路上，她非常清晰感受到了樱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的态度。
“没错！或许在你看来，废除死刑和连坐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着人类从原始、蛮荒和落后走向文明。
这是一种伟大的进步，是自由、人权和民主的体现。
可你想过没有，根植于人类骨子里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就是延续不断复制自己的基因，并将其不断的传递下去。
这也就意味着，会有很多人为了后代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能够占有更多的财富和资源，不惜铤而走险，从事一些损害他人利益，甚至谋财害命的工作。
这个时候，如果仅仅惩罚了犯罪者本人，而没有惩罚拿着犯罪者提供金钱肆无忌惮享受的亲属，真的能体现正义和公平吗？
或许你会说，法律会通过追缴的方式，把通过犯罪获得的财物没收。
可如果对方利用这些钱改变了自身的阶级，又或是通过投资、转移、洗钱等方式，将其转变成为所谓的“合法”收入，那又要如何惩罚呢？
很显然，在现代的法律条款中，并没有明确的规定。
当然，也可以换个说法，那就是掌握财富和权利的统治阶级，故意制定了有利于自己的法律体系。
毕竟国家只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法律则是维护这套体系可以正常运转下去的规则。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以蓝波斯菊所掌握的财富和庞大势力，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有接受审判那一天吗？”
艾伦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阐述着自己对于法律的观点。
作为一个在不同世界旅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他从不觉得法律能够代表正义，也不觉得法律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刚好相反！
这玩意本质跟人权、道德、自由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一种工具。
当需要的时候就拿起来用，当不需要的时候就相当于一张用过的擦屁股纸，毫无价值。
因为真正能让法律起作用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公正之类抽象的概念，而是强大的暴力。
如果没有暴力的威慑，不管多么好的法律都仅仅是一纸空文，没有谁会去遵守。
与大多数十六七岁满脑子都幻想着爱情、浪漫之类东西的少女不同，拉克丝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没错。
蓝波斯菊背后的势力，就是大西洋联邦背后庞大的军工复合体。
他们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统治阶级，对于历届政府的影响力简直无与伦比，背后复杂的关系和利益链条足以让任何窥探到冰山一角的人感到颤栗。
想要铲除这个组织，除非摧毁整个国家现有的统治体系，否则基本就是白日做梦。
沉默了良久，拉克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问：“按照您的说法，难道真的把参蓝波斯菊的家族全部连根拔起，就能解决自然人跟调整者之间的矛盾，结束这场死伤惨重的战争吗？”
“不能！”艾伦干脆利落的给出否定答案。“解决掉他们，只能暂时缓解矛盾结束这场战争，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调整者跟自然人之间最根本的矛盾并没有消失。”
谷茊
“那你认为调整者跟自然人之间最根本的矛盾是什么？或者说这场战争爆发的诱因又是什么？”拉克丝表情严肃的追问。
她开始渐渐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不是来找茬的。
而是真心在跟自己探讨关于这场战争、关于调整者与自然人彼此敌视的原因，以及如何才能找到一条和谐共处的方法。
注意到少女认真的眼神，艾伦立刻浮现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人类从诞生以来，战争的本质就从来没有改变过。或许在技术、战略和战术方面不停的进步，从最开始的手持棍棒到后来的刀剑、长矛、火枪、大炮、导弹、能量武器，究其根源始终没有脱离两样东西。那就是争夺生存所必须的资源，比如说土地、矿产、水等等，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技术、财富之类的概念。除此之外，还有决定基因是否能复制并传递下去的交配权。”
“资源和交配权！”
拉克丝顿时被这番虎狼之词惊的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听起来是不是很刺耳，甚至觉得人类简直就像野兽一样？”
艾伦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想想看，为什么在古代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国家或者游牧部落，只要财政和军事实力允许，都一定会尽可能扩张自己的控制范围，为此不惜屠城灭族？
他们为的是什么？
答案是在原始的农业和游牧经济结构下，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谁掌握了更多的土地，谁就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养活更多的人口，从而让自己的国家和族群得以繁衍壮大。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同样的道理，放在眼下自然人跟调整者之间也是一样的。
告诉我，你觉得是什么导致了自然人对调整者的敌视？
是因为前者嫉妒后者太过优秀吗？
不！
不是！
是因为后者突然出现挤占了社会中更多的资源，导致很多原本属于前者的机会被夺走。
简单来说，就是调整者的出现打破了原有人类基因自然筛选的随机性。
而这种改变导致了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最终会慢慢演化成为像黑暗中世纪一样的唯血统论、唯基因论。
它会导致阶级的绝对固化，使得底层贫民通过努力学习和工作改变自身社会地位从可能变成不可能。
所以如果换成你是底层平民，你会选择逆来顺受，最终子子孙孙永远只能被高高在上、态度充满了优越感和傲慢的调整者永远踩在脚下？
还是会奋起反抗，哪怕以死亡作为代价，也要将其彻底消灭？
相信我，蓝波斯菊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其他极端组织跳出来，站在自然人的角度去反抗调整者。
如果无法解决最根本的矛盾，就算扎夫特军打赢了这场战争，拿到一份自己所想要得到的协议，最后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战争。
当然，如果你们打算彻底消灭地球上几十亿的自然人，建立一个只有调整者的人类世界，那也未尝不可。”
毫无疑问！
艾伦的这番话让拉克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意识到自己还有父亲以前所谓通过战争促使和谈的想法有多么愚蠢且可笑。
同样的，她也明白了为何地球联军在损失了大量的舰队之后，为何仍旧没有半点想要投降的意思。
那些明明被蓝波斯菊扇动、利用的士兵，为何一见到扎夫特军就像疯了一样，哪怕死伤惨重也不愿意轻易投降。
不是这些普通人被洗脑了！
而是调整者的存在切实威胁到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
想明白这些后，拉克丝立马抱紧怀里的哈喽，主动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您的解释，我想我已经明白这场战争爆发的根源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解决这个最根本的矛盾吗？”
“两种方法。一种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杀光地球上几十亿的自然人，由调整者来继承人类文明继续向前发展。尽管听起来很残酷，但对于经历了几次生物大灭绝的地球自然界而言，这根本算不了什么。至于第二种方法，就是继续发展基因改造技术，让下一代出生的自然人全部接受改造。如果大家都是调整者，那矛盾就会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但是在此之前，扎夫特军必须打赢这场战争，把包括蓝波斯菊在内的所有既得利益集团粉碎，并且让地球方面无条件投降。”艾伦未深长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只有这个两种方法吗？”拉克丝似乎有点不死心。
因为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都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第一种当然无需多说，一口气杀死几十亿人，其中半数以上都是老弱妇孺，对于道德和心理底线的挑战简直不是一般的大，大部分正常人都不太可能接受。
第二种虽然听起来稍好一些，但拉克丝知道地球上有很多顽固派，如果强行推动的话，必然会引发剧烈反弹。
到时候光镇压起来就要死不少人。
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艾伦轻轻摇了摇头：“抱歉，站在调整者的角度，到目前为止我只想到了这两条。如果你能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案，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站在调整者的角度？”拉克丝瞳孔骤然放大。
因为聪明的她已经听出来，其实还有第三种解决根本矛盾的方案。
那就是站在自然人的角度，彻底灭绝调整者，亦或是只保留极少数的一部分，放在尖端科研领域发光发热。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先到此为止，假如你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我们可以专门抽空找个时间聊聊。而且我听说，你认识一位非常有远见导师，也许可以询问他是否能提供更高明的建议。总之，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有可能解开死结的人之一。加油吧，少女。”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艾伦便转身走出房间并随手关上大门，只留下拉克丝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总是伪装出一幅少女般天真烂漫的样子，而是表现出了极高的政治敏感度。
尤其是听到“创造一个全新垄断阶级”的刹那，两只眼睛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因为眼下p.l.a.n.t的统治结构就是典型的政治。
通过基因改造获得强大能力的那批人，牢牢把持着最高评议会。
普通调整者别说是公平竞争，通过学习和努力改变自身阶级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基本有一个算一个, 从刚出生的一刹那便已经被现有的制度决定了未来，以及日后所能触及到的上限。
这也就意味着，从社会流动性的角度，号称新人类的调整者还远远不如地球上自然人。
作为希格尔·克莱茵议长的女儿，拉克丝非常清楚p.l.a.n.t所面临的巨大问题。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必须要嫁给阿斯兰成为对方妻子这件事情, 就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厌恶跟排斥。
只不过平日里伪装的比较好, 没有被其他人看出来罢了。
欣赏着这位粉色长发少女脸上凝重的表情, 艾伦笑着摇了摇头：“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请不要把我当成是调整者中的一员，更不要认为我是你们的同胞。我就是我，一个人类，既不是自然人，也不是调整者。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知道你，对于眼下正在发生的战争，你和你的同胞并不无辜。”
“并无辜？什么意思！你觉得蓝波斯菊那些人使用核武器攻击农业卫星是正确的？”拉克丝·克莱茵明显有些生气了。
毕竟她这次不远万里前来，就是为了祭奠尤尼乌斯7遇难的无辜平民。
“我想你误会了。对于靠挑动战争发财的蓝波斯菊，我觉得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被赶尽杀绝，全家不论男女老幼，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 艾伦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那种赤裸裸毫不掩饰的杀意, 以及对生命的蔑视, 瞬间让拉克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完全无法想象, 一个人究竟要怎样恐怖且疯狂的思想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觉得我是一个危险的疯子，对吗？”艾伦无疑察觉到了女孩的反应，抿起嘴角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能把杀人全家说得如此轻松的家伙会是正常人。”拉克丝强忍着内心之中的恐惧，语气变得异常生硬。
可艾伦却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自顾自的调侃道：“樱说的果然没错，你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天真？！她是这么评价我的？”拉克丝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这一路上，她非常清晰感受到了樱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的态度。
“没错！或许在你看来，废除死刑和连坐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着人类从原始、蛮荒和落后走向文明。
这是一种伟大的进步，是自由、人权和民主的体现。
可你想过没有，根植于人类骨子里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就是延续不断复制自己的基因，并将其不断的传递下去。
这也就意味着，会有很多人为了后代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能够占有更多的财富和资源，不惜铤而走险，从事一些损害他人利益，甚至谋财害命的工作。
这个时候，如果仅仅惩罚了犯罪者本人，而没有惩罚拿着犯罪者提供金钱肆无忌惮享受的亲属，真的能体现正义和公平吗？
或许你会说，法律会通过追缴的方式，把通过犯罪获得的财物没收。
可如果对方利用这些钱改变了自身的阶级，又或是通过投资、转移、洗钱等方式，将其转变成为所谓的“合法”收入，那又要如何惩罚呢？
很显然，在现代的法律条款中，并没有明确的规定。
当然，也可以换个说法，那就是掌握财富和权利的统治阶级，故意制定了有利于自己的法律体系。
毕竟国家只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法律则是维护这套体系可以正常运转下去的规则。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以蓝波斯菊所掌握的财富和庞大势力，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有接受审判那一天吗？”
艾伦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速阐述着自己对于法律的观点。
作为一个在不同世界旅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他从不觉得法律能够代表正义，也不觉得法律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刚好相反！
这玩意本质跟人权、道德、自由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一种工具。
当需要的时候就拿起来用，当不需要的时候就相当于一张用过的擦屁股纸，毫无价值。
因为真正能让法律起作用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公正之类抽象的概念，而是强大的暴力。
如果没有暴力的威慑，不管多么好的法律都仅仅是一纸空文，没有谁会去遵守。
与大多数十六七岁满脑子都幻想着爱情、浪漫之类东西的少女不同，拉克丝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没错。
蓝波斯菊背后的势力，就是大西洋联邦背后庞大的军工复合体。
他们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统治阶级，对于历届政府的影响力简直无与伦比，背后复杂的关系和利益链条足以让任何窥探到冰山一角的人感到颤栗。
想要铲除这个组织，除非摧毁整个国家现有的统治体系，否则基本就是白日做梦。
沉默了良久，拉克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问：“按照您的说法，难道真的把参蓝波斯菊的家族全部连根拔起，就能解决自然人跟调整者之间的矛盾，结束这场死伤惨重的战争吗？”
“不能！”艾伦干脆利落的给出否定答案。“解决掉他们，只能暂时缓解矛盾结束这场战争，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调整者跟自然人之间最根本的矛盾并没有消失。”
谷茊
“那你认为调整者跟自然人之间最根本的矛盾是什么？或者说这场战争爆发的诱因又是什么？”拉克丝表情严肃的追问。
她开始渐渐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似乎不是来找茬的。
而是真心在跟自己探讨关于这场战争、关于调整者与自然人彼此敌视的原因，以及如何才能找到一条和谐共处的方法。
注意到少女认真的眼神，艾伦立刻浮现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人类从诞生以来，战争的本质就从来没有改变过。或许在技术、战略和战术方面不停的进步，从最开始的手持棍棒到后来的刀剑、长矛、火枪、大炮、导弹、能量武器，究其根源始终没有脱离两样东西。那就是争夺生存所必须的资源，比如说土地、矿产、水等等，以及由此衍生出来的技术、财富之类的概念。除此之外，还有决定基因是否能复制并传递下去的交配权。”
“资源和交配权！”
拉克丝顿时被这番虎狼之词惊的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听起来是不是很刺耳，甚至觉得人类简直就像野兽一样？”
艾伦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想想看，为什么在古代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国家或者游牧部落，只要财政和军事实力允许，都一定会尽可能扩张自己的控制范围，为此不惜屠城灭族？
他们为的是什么？
答案是在原始的农业和游牧经济结构下，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谁掌握了更多的土地，谁就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养活更多的人口，从而让自己的国家和族群得以繁衍壮大。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同样的道理，放在眼下自然人跟调整者之间也是一样的。
告诉我，你觉得是什么导致了自然人对调整者的敌视？
是因为前者嫉妒后者太过优秀吗？
不！
不是！
是因为后者突然出现挤占了社会中更多的资源，导致很多原本属于前者的机会被夺走。
简单来说，就是调整者的出现打破了原有人类基因自然筛选的随机性。
而这种改变导致了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最终会慢慢演化成为像黑暗中世纪一样的唯血统论、唯基因论。
它会导致阶级的绝对固化，使得底层贫民通过努力学习和工作改变自身社会地位从可能变成不可能。
所以如果换成你是底层平民，你会选择逆来顺受，最终子子孙孙永远只能被高高在上、态度充满了优越感和傲慢的调整者永远踩在脚下？
还是会奋起反抗，哪怕以死亡作为代价，也要将其彻底消灭？
相信我，蓝波斯菊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其他极端组织跳出来，站在自然人的角度去反抗调整者。
如果无法解决最根本的矛盾，就算扎夫特军打赢了这场战争，拿到一份自己所想要得到的协议，最后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爆发战争。
当然，如果你们打算彻底消灭地球上几十亿的自然人，建立一个只有调整者的人类世界，那也未尝不可。”
毫无疑问！
艾伦的这番话让拉克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意识到自己还有父亲以前所谓通过战争促使和谈的想法有多么愚蠢且可笑。
同样的，她也明白了为何地球联军在损失了大量的舰队之后，为何仍旧没有半点想要投降的意思。
那些明明被蓝波斯菊扇动、利用的士兵，为何一见到扎夫特军就像疯了一样，哪怕死伤惨重也不愿意轻易投降。
不是这些普通人被洗脑了！
而是调整者的存在切实威胁到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
想明白这些后，拉克丝立马抱紧怀里的哈喽，主动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您的解释，我想我已经明白这场战争爆发的根源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解决这个最根本的矛盾吗？”
“两种方法。一种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杀光地球上几十亿的自然人，由调整者来继承人类文明继续向前发展。尽管听起来很残酷，但对于经历了几次生物大灭绝的地球自然界而言，这根本算不了什么。至于第二种方法，就是继续发展基因改造技术，让下一代出生的自然人全部接受改造。如果大家都是调整者，那矛盾就会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但是在此之前，扎夫特军必须打赢这场战争，把包括蓝波斯菊在内的所有既得利益集团粉碎，并且让地球方面无条件投降。”艾伦未深长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只有这个两种方法吗？”拉克丝似乎有点不死心。
因为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都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第一种当然无需多说，一口气杀死几十亿人，其中半数以上都是老弱妇孺，对于道德和心理底线的挑战简直不是一般的大，大部分正常人都不太可能接受。
第二种虽然听起来稍好一些，但拉克丝知道地球上有很多顽固派，如果强行推动的话，必然会引发剧烈反弹。
到时候光镇压起来就要死不少人。
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艾伦轻轻摇了摇头：“抱歉，站在调整者的角度，到目前为止我只想到了这两条。如果你能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案，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站在调整者的角度？”拉克丝瞳孔骤然放大。
因为聪明的她已经听出来，其实还有第三种解决根本矛盾的方案。
那就是站在自然人的角度，彻底灭绝调整者，亦或是只保留极少数的一部分，放在尖端科研领域发光发热。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先到此为止，假如你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我们可以专门抽空找个时间聊聊。而且我听说，你认识一位非常有远见导师，也许可以询问他是否能提供更高明的建议。总之，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有可能解开死结的人之一。加油吧，少女。”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艾伦便转身走出房间并随手关上大门，只留下拉克丝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