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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这话说得是要走?熙儿焦急的问:“爹爹这是何意?刚给熙儿找了后爹便要抛下熙儿过二人世界了吗?”
    季宁有些窘迫,他该如何解释她口中所谓的后爹是她亲生的哥哥?
    季宁突然觉得自己禽兽不如,居然老牛吃嫩草拱了养女的亲哥哥,这称呼都不知该如何叫了。
    他很想去问一问尹珩,熙儿到底该叫他哥哥还是后爹?而他该叫熙儿闺女还是小姑子?
    季宁被这关系绕得头晕,索性不想了,安抚熙儿道:“爹爹没有要学你师爷爷私奔,只是爹爹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可能一直保护你。”
    让成南王绑走熙儿那次便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况且如今江湖正道人心浮动,皆撮串着尹珩攻上天山扫除魔孽,虽都被尹珩打太极推辞了过去,却早晚有压不住的一天,他必须得尽早谋划。
    这些熙儿均一无所知,她只知爹爹并没有又抛下她。
    “爹爹,伊人姐姐……”
    熙儿没忘记乔伊人,她放心了以后又提了起来,她拉着季宁的手期待的问:“若是能救回来便救吧?虽是细作,却也确实为教中做了不少事情。”
    季宁抿抿唇没有回应,他只是再轻抚了下熙儿头发轻叹了一声,而后单手举起熙儿将她放肩上坐着,而后回了教内。从头到尾未再提起乔伊人一句,熙儿敏锐的察觉他情绪不高,即使很想得个答复也未在问。
    回了寝室,熙儿欲言又止,季宁让她好生休息便转身出去,并且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门外,尹珩不知何时站在那儿,披肩上白雪将将覆盖了薄薄一层,显然也是刚到。
    他向季宁走去,很自然的解下披肩抖落雪花而后为季宁披上,细心的系好衣带方才满意的退开一步。
    “你怎么来?”
    季宁拢了拢暖烘烘的披肩,寒意瞬间被那灼热的温度驱赶得不留丝毫。
    尹珩道:“乔伊人如何处理?没有你的命令,洛禾不敢救。”
    “如何?”
    季宁微微挑眉,似随口而提一般,也未指名问的什么,尹珩却是懂了了。他说:“不太好。绝命蛊蛰伏体内十余年,一经毒发非常霸道。加之武功被废容貌被毁,双目与舌头被挖,耳膜似乎亦震碎了。”
    季宁眼中愤怒转瞬而逝,却很快归于平静。
    乔伊人本是乞儿,有个身染重病的弟弟,后被幼年时的成南王选中抓了回去当死士培养,病重的弟弟自然与她分开了。
    她拼了命的熬过了死士的训练被送入魔教当细作,有了新的身份却不曾忘记寻回她弟弟,哪知寻回的却是咬她一口的毒蛇。
    而那害得她如今地步的,废她武功的正是她的亲弟弟,那位仲先生。
    虽然理解乔伊人是不得已,也明白她对魔教是真心实意,但却不能磨灭她背叛的事实。衣袖中双手攥紧又松开,面上却神色淡淡的说:“能救就救,不能救便找处好地方埋了吧。”
    尹珩瞧着他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说:“你总说熙儿心太软,你又何曾不是?”
    季宁不悦的抿唇反驳:“我心软?你是忘了当年我是如何追杀你的?”
    他心中冷哼,别以为他不知道尹珩还瞒着他一件事,以为不说他便猜不出来?即使刚拆穿风麟时未想到,可时间过了那么久,他要还没想通那就真是智障了。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他非但没搞死主角,却和主角搞在了一起,莫非真是男主光环作祟?
    尹珩也明白他是知道了,他沉声问:“你何时知晓的?”
    季宁挑眉道:“没多久。”
    尹珩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没忘记季宁非常讨厌或者该说是憎恨叶一珩,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季宁会因此从此和他划清界限,甚至反目成仇。
    “也就半年。”
    季宁慢悠悠的接了后半句话,尹珩惊喜的睁大双眼深呼吸。半年前,他与季宁是这月成的亲,所以说……
    “哼,呆子。”
    欣赏够了尹珩的变脸,季宁无趣的哼了一声,拢紧披肩与呆若木鸡的尹珩插肩而过。走出好远,还不见尹珩殷勤的跟来,季宁有点不虞,当即转身低喝:“走不走?不知道这外面没地龙冷死了吗?你是想刚新婚就冻死我好再找下一春?”
    尹珩这才回魂,赶紧跟上前,神情与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季宁嫌弃的横他一眼:出息!
    没出息的尹珩最后还是没压抑住自己,在快要到玲珑阁时扛起了季宁,一脚踢开了玲珑阁的大门,随之是一阵刀光剑影的碰撞声,最后归于勾人的轻喃粗喘。
    夜降临,大雪依旧纷飞似不会停歇,这场雪最后连绵着下了足足有月余。
    三月中旬,乔伊人伤势过重,体内蛊毒无药可解,便是五毒谷的小老头也摇头说无能为力。苟延残喘着吊命拖到了三月末,乔伊人没能撑到四月的春暖花开,在隆冬中最后一场雪中悄悄的闭上了眼。
    熙儿翌日去探望她时早已冰凉,她手中攥着一块被撕下的床幔,上面只寥寥写着数字——对不起,谢谢。
    瞧着那歪歪扭扭的血字,熙儿红了眼,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乔伊人的死亡所有人早有预料,自入教后便与乔伊人一同长大的季宁只是叹息了一声,便让教众将她埋在了狗蛋的墓旁边,亲手为她立了一块墓碑,偶尔会在瞧狗蛋时为她烧点钱纸。
    时光荏苒,无论是伤感也好喜悦也好,终究会被时间的洪流冲淡,最后什么也不剩。
    三年时间很快流逝而去,蠢蠢欲动的江湖正道早已不满尹珩的“不作为”,自发的避开他这个武林盟主逼上天山。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冲入魔教总部,却发现魔教早已人去楼空,除了楼房空壳什么都不剩,传说中的宝藏和魔教浑厚的家底连影子都没有。
    一众武林正道乘兴而来灰溜溜而归,尹珩嘲笑一声:“尔等以为魔教为何能在武林立足数十屹立不倒?真当魔教教主没有半点消息来源?”
    一众武林正道被嘲得无话反驳,尹珩又趁此机会请辞武林盟主一位,众人纷纷劝说,他却不耐烦的说:“尔等从未信任我这盟主,那么尹某也没有占着这盟主一位的道理。”
    说罢也不管众人如何想法,转身拂袖而去。
    离了荆州,尹珩直奔涂城而去,季宁早已在那里准备好行囊,等着他到来,而后从此隐姓埋名浪迹天涯。
    尹珩到达涂城时正是三月桃花铺满路之时,季宁一身金边龙纹的黑袍,背着一个行囊倚靠在桃树下,张扬恣意的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艳丽的桃花被树下的人衬得庸俗,尹珩被迷了眼也失了心魂。
    季宁牵起一个邪气的笑容,薄唇轻启:“呆子,还不快些?待熙儿反应过来,你我可就走不了了。”
    尹珩即刻拉起马缰,马儿嘶鸣一声朝着季宁疾驰而去,在快到时尹珩向他伸出右手,季宁轻笑着与他十指相扣,利落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