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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亲手给她熬一锅米粥,还特意加入她最爱喝的牛奶,捣烂的米煮得香软,米汤中混入牛奶的甜,一片乳白色中漂着十来片葱花点缀。单雯香香甜甜喝掉半碗。
    剩下半碗全泯灭在母亲的话语中。
    母亲是过来劝说她的,言父亲是为她好,不自爱的女子日后是无数人戳脊梁骨,没有婆家要的,没有同别家一般替女主裹脚,已经是他的拳拳爱女之心,她该懂得知足。
    单雯扔下碗,转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我难道有错?非要我死在那里不成?轿顶那般硬,砸下来,我的脑壳当场得砸破,您难道想帮我找冥婚?rdquo;
    逆女,住嘴!我本以为你在悔过,未曾想仍旧冥顽不灵,接下来一个月,你好好在房中思悔,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rdquo;单父听说女儿害病,心中忍不住担忧,谁想过来会听到女儿叛逆rdquo;的话语,登时忧心变成怒意,扔下话语甩袖离去。
    床上的毛毛虫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出来。
    单母头疼,在她看来,女儿是罕见的和她爸闹别扭,说清楚后就又是她乖巧听话的女儿,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女儿居然那么倔,整整半个月也没主动低头。
    *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不少事情。单雯仅是禁闭,并不是与世隔绝,某一日,她听说好友事情暴露,大户人家的小姐喜欢上一个戏子,登时成为上海头条,流传在大街小巷,爱八卦的人口中。
    听说呀,沈小姐被家里锁起来。
    听说呀,那戏子被活活打死。
    听说呀hellip;hellip;
    听说再多,绝不比真实看一眼来得心安。
    可是她正处于关禁闭中。
    解除禁令得等半个月,但是过上半个月,早尘埃落定,该凉的全得凉透。更重要的是,单雯她感到强烈的心烦意乱感,似乎在催促着她有所行动。
    单雯不得不选择求助她目前唯一求助的到的人rdquo;。
    [神壕系统,你能不能带我去见我朋友,你要什么代价尽管拿走。]
    沉迷修炼的红蓝醒来,单雯的请求对她来说毫不困难,修道者的直觉也让她感觉到,答应下来会产生令她满意的变化。
    [好,代价hellip;hellip;给我一百块钱即可。]
    完全的狮子大开口,外面火车票二等车不过需要四元几角。谁叫红蓝是垄断市场呢,单雯想也没想要讨价还价,赶忙从自己的私房钱里取出两张五十交予红蓝。
    红蓝不会撬锁,没学过怎么把锁撬开后又重新完好无损安回去,于是她选择把顶上窗户栏杆一整个卸下来,指示单雯去爬窗mdash;mdash;反正掰下来后对着窟窿插回去依然是一模一样。
    单雯:hellip;hellip;rdquo;
    踩着飞行器把身体往窗外钻,微妙有种在爬狗洞的感觉。
    混蛋,等她见到人,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她是做出多大的牺牲,长到这岁数她从未做过此番不雅的行为!
    阁楼外长有一棵大树,恰好粗壮的枝干从窗外伸过,单雯费大力气扒拉着树枝,不至于爬窗后直接往地上摔,红蓝一路用飞行器带着单雯,顺带运用光学使她处于隐形状态,成功平安到达沈家,不用担心明天报纸里出现夜半女鬼大街飞行,吓死路人三两个rdquo;的条目。
    沈琴清与单雯一样,同是住在阁楼里,不过沈琴清的阁楼是高层有阳台有窗的,尽管同样的夜晚需要锁起来。
    远处的天空烧出凄美的橘红,单雯心头软肉简直像有手在捏着揉搓,一股说不清的慌乱令她直接跳下飞行器,一个踉跄,要不是红蓝及时扯住她后衣领,准会接受红墙的大包馈赠。
    单雯挣扎开红蓝的手,气喘吁吁跑到沈琴清楼下,全程无视周围人惊讶的打量mdash;mdash;红蓝早解除光线扭曲,重新变回数据。
    在单雯眼中出现的,是着火的阁楼,咔嚓咔嚓,火焰与木头摩擦,油漆难闻的味道呛在空气中,楼上是她的挚交好友,穿着鲜红的小裙子,露出白嫩嫩的胳膊和小腿,坐在栏杆上,小腿晃晃悠悠,不知黏上多少猥琐目光。
    她似乎往单雯方向看上一眼,又似乎眼里一片虚无。
    单雯听到周围人的讨论,七七八八拼凑出真相。
    她在关禁闭时,千防万防,沈琴清和旦角的事依旧被发现,貌似是有谁告密,沈家派下仆把旦角活生生打死,将沈琴清关起来,沈父打算把她快速嫁出去。
    于是,沈琴清引火自焚。
    沈父冷漠传达自己对于眼前一幕的审判:谁也不许救她,我就当没有过女儿。rdquo;
    沈琴清对此早已预见,并未有分毫失落,只是在拿梳子一遍遍梳着发,而后,高声念mdash;mdash;
    吾辈爱自由,用泥泞的双手,在鲜血上,灰烬上,暗淡发霉的土地上,搭建离笼飞鸟的庇护洲。
    倒塌了囚楼,厌倦了顺柔,我们执起战士的武器,昂首挺胸赢取正视,亲自丈量地往何止,需毁几履?
    我为自由而生,但是如果我扯不掉枷锁,那么我愿mdash;mdash;
    为自由而死!rdquo;
    纵身一跳,浴火hellip;hellip;无重生。
    那句善善,如果可以,永远不要去女学rdquo;仿佛正在耳畔游荡。
    骇目惊心,焦糊的味道飘至鼻端,单雯脑海里一片空白,泪珠颗颗往下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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