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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想倒下去,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入鞘的剑,插在泥土里像拐杖一样撑着他,他一边膝盖已经屈在地上,可他还想撑着让自己站起来。
    秦政看见他身前的绿草上有一片血迹,他掩着嘴,血从指缝里慢慢淌出来。
    那一瞬间,有一句很清晰的话出现在秦政脑海
    魏寅庄会死。
    血不断从他指缝里流出来,胸膛很沉很深地上下起伏着,他压抑着吐出来的血,声音也一并压抑着,像压碎心脏说出来的一样,字音已经模糊,说了他今天对秦政除了名字,说的第二句话“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这话原本从魏寅庄嘴里说出来,该是低头向下俯视着,漫不经心说的一句话,像他不会见的人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什么有用处的人。
    像他第一次让秦政滚那时候那样。
    可他变得这么狼狈,同样一句话,显得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他看上去像个无路可走的可怜人。
    秦政有点替他难过,又在t恤上把手上的泥巴到背后他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蹭了蹭“行,我走了,你得努力活下去,我不想知道你死。”
    秦政背好书包,自行车是变速车,没车筐,书包放不下,犹豫了一下,秦政很不舍得地把篮球远远一投,投进了垃圾桶。
    篮球入桶的那一秒,秦政差点恍恍惚惚以为他丢错了方向,把篮球丢到了魏寅庄头上。
    让他再也撑不住自己,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他身上的黑袍很宽大,将他从脖颈遮到将近脚踝,可魏寅庄倒下去,那黑袍凌乱了一些,露出魏寅庄右手手臂。
    破碎的皮肉黏连在那只手臂上,秦政看见了他的骨头。
    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里流出来,洇湿了他身下的草地,流满他看上去还完好的手掌。
    魏寅庄并非只有手臂在向草地淌血。
    秦政呆呆地站在原地,t恤上魏寅庄的血还没干透,让他看上去像个杀人现场的嫌疑犯。
    书包带儿从肩膀上滑下去,掉在泥里。
    秦政慢吞吞走过去,低头,盯着倒在地上的魏寅庄。
    然后蹲下,小心翼翼地把魏寅庄身上的黑袍掀开了一点。
    在古代世界,秦政见过死人,见过受重伤的活人,也见过破碎的死人尸体。
    可他没见过破损到这个程度还活着的,活人。
    他的躯体被前后穿透了。
    穿透伤不止一处,魏寅庄的伤秦政只能看见血肉、骨头,分析不出来什么,只是秦政看着他,总觉他下一秒就会死。
    魏寅庄要死了。
    在这里,秦政没法带他出去,房屋附近禁制,外面的人进不来。
    秦政对急救一窍不通,他甚至心肺复苏的基本注意事项都记不清楚,这栋房子里有没有药品、有没有止血的药品,秦政也不知道。
    只有魏寅庄认识的人能救他。
    但秦政找不到。
    他们这些人,无论魏寅庄,还是元机子,甚至03,都在他能力上限之上,他们找他,轻而易举,他找他们,无迹可寻。
    秦政呆呆地看了好久,想把魏寅庄挪回屋。
    但秦政手指尖刚刚碰到魏寅庄胳膊就不敢动了。
    魏寅庄像会碎掉一样,他怕他动魏寅庄,血会越流越多,魏寅庄一点点死在他眼前。
    秦政跪在地上,膝盖上都是泥巴。
    他很茫然无措地看着魏寅庄。
    有关止血的义务教育秦政记得一点,好像说要绑住伤口上面的血管——
    可魏寅庄哪都流血,看得见骨头,他怎么绑?
    秦政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回别墅里翻箱倒柜的去找绷带药品一类的东西,只要有,哪怕只有绷带,可能也会稍微好一点点?
    算地下室别墅一共三层,秦政不知道几个房间,也还没摸清每个房间里有什么,就一间一间去翻,一间一间房间的柜橱抽屉去翻。
    秦政怕魏寅庄在他还在找绷带的时候死掉了,就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翻到一半跑出去看看他,忍不住叫叫他。
    魏寅庄不可能回应他,但秦政看见魏寅庄还有呼吸就当回应他了。
    然后继续翻。
    可是直到天亮,秦政一夜下来,都没翻出绷带,也没看见什么药品、酒精。
    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放很多东西,他其实来的时候就知道。
    天亮了。
    秦政重新跪回魏寅庄旁边,血已经渍透了他身下的泥土,血腥味很重。
    魏寅庄体质和寻常人不太一样,受伤流血不会像普通人那样一发不可止,不多会儿就死掉了。可他还在流血。
    秦政看的一些电影电视剧,上面都编着谁谁谁受伤了,谁谁谁撕下一块衣服来包扎上,可秦政换洗的衣服、平常用的零儿八碎的毛巾浴巾等等生活用品都丢掉了,现在t恤上都是血,裤子上都是泥,秦政不知道该用什么。
    床单窗帘包扎伤口,秦政总觉得感染帮倒忙的可能性大。
    所以秦政脱了身上唯一一件t恤,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拧干净水,小心翼翼地撕下一条碰了碰魏寅庄手臂的伤口。
    布条很快就被血浸湿了,秦政不知道是新流出来的血,还是擦下来的已经干掉的血。
    但其实还是无处下手。
    魏寅庄伤得太重了,秦政连把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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