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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容太傅,

    天顺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容景遇走进来行了个大礼,天顺帝看了他一眼道:“容爱卿今日怎么有空到来看朕呢?”
    容景遇笑道:“微臣一直想给皇上请安,只是最近忙着帮谨相处理变法之事,今日一得空,便进宫来看皇上了。”
    天顺帝的眸光闪了闪道:“你没事应该不会来找朕,说吧,这次又想做什么?”
    容景遇微笑着道:“皇上实在是太了解微臣了,不过今日里微臣真不是想做什么事情,而是有喜事想和皇上分享。”
    “有何喜事?”天顺帝的眉毛扬了扬道:“莫不是新法全部执行妥当呢?若是如此,也应该由谨相前来告诉朕,而不是你。”
    容景遇看着天顺帝道:“皇上圣明,微臣又岂敢抢谨相之功,只是微臣今日实是有喜讯,也算是和变法的事情有关吧!”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他浅浅笑道:“微臣要恭喜皇上,谨相做了一件大喜的事情,让兰陵王也支持新法,新法有了兰陵王的支持,想来日后一切都会极为顺畅。”
    “王叔一直反对新法,谨夜风又如何能说服得了他?”天顺帝闻言也来了几分兴致,停下手中的朱笔问道。
    容景遇把明云裳带人抓了薜子通,以及在庭前审问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笑道:“有万户侯和兰陵王世子相助谨相,谨相处理起事情来当真是雷成风行,这真是皇上之福,只是今日里以万户侯去薜府拿薜子通的时候,发现薜府藏了不少的兵器,而后兰陵王六子就去了公堂,怒薜子通借王府的名义行不矩之事,一气之下将薜子通给杀了。”
    天顺帝听到这里终于听出些道道来了,他看了容景遇一眼道:“容爱卿对谨夜风和兰陵王很是关心嘛!”
    容景遇微笑道:“偶尔听之,觉得这是喜事,故想与皇上分享。”
    天顺帝笑道:“容爱卿的偶尔一向甚多,朕倒是极喜欢,你也真是有心了,什么事情都喜欢参一脚。”
    容景遇微微一揖道:“皇上喜欢是微臣的福气。”他淡然无比的样子分明有出尘之态,虽然在行礼,可是却没有人却觉得他有一分的卑微。
    天顺帝缓缓自龙椅上站起来道:“那薜子通的胆子也真是大啊,居然了私藏兵器。”他的眸子里不自觉得有了一分寒气,有些事情只需微微一想,就能明白,对于帝王而言,最反感的就是这件事情,只要危及皇权,那么就可以六亲不认!
    容景遇轻叹道:“不过是无知之人罢了。”
    “那依容爱卿之见,谁才是有见识之人?”天顺帝缓缓地问道。
    容景遇轻笑道:“天下众臣的见识,自然是首推谨相,而且谨相还是一个有福之人。经她手去做的事情,几乎件件都能做的极为漂亮。这一次她只是因薜子通不服变法之事,才去审他,不想竟审出这样一桩事情来,实在是开了微臣的眼界。”
    天顺帝闻言笑了笑道:“听容爱卿的意思是谨夜风他早就知道薜子通意图谋反之事?”
    “皇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容景遇轻轻的道:“这件事纯属巧和,只是郁梦心当众杀了薜子通,就大有问题了。”
    天顺帝看着他道:“哦?有什么大的问题?”
    容景遇缓缓地道:“微臣也不知道,只是凭感觉而言,若非心虚,又岂会做这样的事情?”
    “听容爱卿这么一说,怎么让朕觉得那些兵器像是王叔的手笔呢?”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他和容景遇之间,素来话只说三分白,其中的意思大部分都是靠猜,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容景遇故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这中间若说容景遇没有其它的意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容景遇忙跪在地上道:“皇上絮罪,微臣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天顺帝笑道:“你慌什么,朕又没有问你的罪。”
    容景遇缓缓起身道:“多谢皇上开恩,本朝有律例,臣子们若无证据是不能说其它臣子的不是,而微臣也没有半点兰陵王想要谋反的证据。”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他看了容景遇一眼道:“你的心思倒是透亮,自己去刑房领十个板子吧!”
    容景遇从容淡定的道:“微臣领命,只是微臣还有话要说,皇上也许听完了就不打微臣了。”
    天顺帝的眼里有了一分寒茫,容景遇缓缓地道:“谨相和兰陵王府的关系甚是密切。”他这一句话其实只是说了一半,后面还藏着其它的话,后面更可以接上其它的语句,比如说明云裳这一场对付薜子通的事情是和兰陵王串通好的,还可以理解说郁梦心杀死薜子通是明云裳纵容的。
    天顺帝的眸子顿时有些高深莫测,他看着容景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景遇轻声道:“微臣只说面上看到的事情,没有任何其它的意思。”
    天顺帝的心思却深了些,他看了容景遇一眼冷冷的道:“去刑房领二十个板子!”
    这一次轮到容景遇愣了一下,他的眸光微微一敛,伏地道:“多谢皇上!”说罢,便去了刑房。
    天顺帝看着他离开后,缓缓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心里也有些恼怒,当下便吩咐道:“传谨夜风速来见朕。”
    明云裳接到天顺帝的圣诣是在回府的路上,她听到天顺帝想要见她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妙,她细细的想了一番今日的事情,暗猜只怕是兰陵王去天顺帝那里参了她一本,只是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对,今日的事情兰陵王若是个聪明的,当不会来搅一摊浑水。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问小太监天顺帝传她之前都见过谁,小太监只说不知。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转了一圈后便觉得又淡然了下来,她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缓缓走出来的容景遇,容景遇的样子有些狼狈,那步子迈得也有些不太正常,她心里觉得好笑,上前道:“容太傅这是怎么呢?”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她却已看到容景遇屁股后面的那丝血迹,然后捂着嘴笑道:“咦,容太傅今日里身子不太爽利吗?”
    “多谢谨相关心。”容景遇淡淡地道。
    明云裳微笑道:“如今你协助本相做事,本相自然要多加关心你,只是你也真是的,那么拼命做什么?女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也真是的,这几日多危险,竟还穿白色的衣服,不是存心让人看到嘛!我跟你说,你今日是遇到我了,我会替你瞒下这件事情,若是遇到其它别有用心的人,怕是会拆穿你的女儿身!”
    她的声音不太大,附近的太监却也能听到,初时众人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在她把话说完之后,众人便明白过来了,一个个捂着嘴轻笑出声。
    容景遇平日里也算是个极为淡定之人,此时听到她这一席话脸顿时变黑了,却依旧不疾不缓的道:“谨相倒是挺了解女子的。”
    “尚可。”明云裳微笑道:“男子汉大太夫,谁没个侍妾通房什么的,容太傅孤身一人,无妻无妾无通房,实在是有些不太妥当。”
    容景遇闻言眸光寒了几分,明云裳却已笑着走远了,当值的太监却把两人的对话记下了,他忍不住看了容景遇一眼,只觉得那个气宇轩昂的容太傅实在是越来越像女子,而容太傅极为爱洁,正常的男子绝对不会有那样不正常的现象,莫非,莫非,容太傅真是个女子?
    那太监又看了一眼容景遇的屁股,忍不住掩嘴轻笑。
    容景遇看到那太监的笑容,心里倒也更恼上了几分。
    明云裳看到容景遇那张黑的堪比锅底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觉得无比的舒畅,一看到容景遇,她的心里反倒安定了几分,今日天顺帝急着见她只怕和这浑蛋有脱不了的干系。
    明云裳到御书房后,一番礼罢之后便将今日之事不添一字的说了出来,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道:“这件事情你处理的还算妥当,只是朕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处理薜家的人?”
    明云裳轻声道:“薜家并无官位,虽然薜家有数百护院,但是微臣纵然薜家之人,并没有一人有过人之才,这种相当于谋反之事,微臣料薜家也没有人敢做,除非……”
    “除非怎样?”天顺帝看了她一眼后问道。
    明云裳浅笑道:“除非薜家有极为强劲的后台。”
    薜家之事,天顺帝早就知晓,也早就知道,自然也就知道薜家和兰陵王府的关系,明云裳的话已经算说得极白了。
    天顺帝定定地看着她,她又轻声道:“只是这件事情微臣并没有证据,薜府的那些今日也吓破了胆,薜老太爷听说薜子通死时就一头撞死了,而薜家的其它的人心里早已惶恐不安,也招了一些事情,只是终究是证据不足,微臣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妄言。”
    天顺帝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是向着兰陵王府,那么一切都还好处理,他的眸光微敛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就不怕闹出事来?”
    “微臣事先只想着执行新法之事,并不知晓薜家里藏了那么多的兵器,若是知道一定不会让万户侯带人去搜了。”明云裳朗声道。
    “为何?”天顺帝的心里又有几分不悦。
    明云裳看着他道:“今日的事情算是打草惊蛇,日后他们行事必定会加倍小心,再要拿他们的错处可就难了,若是知晓,必缓缓图之,然后一举将其消灭,以让皇上安心。”
    天顺帝的心又放了下来,他看着她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明云裳奇道:“不这样想,皇上认为微臣该如何想?”她的话说到这里手心里已冒出了一手的冷汗,她早前就猜到容景遇必定对天顺帝说了些什么,却没有料到容景遇竟是这样误导了天顺帝,容景遇的用心不可谓不恶毒,她咒他屁股天天流血,流死他个王八蛋!
    天顺帝浅笑道:“你和兰陵王府的世子关系不错吧!”
    明云裳轻轻地道:“兰陵王和其世子的关系,皇上比微臣还清楚。”
    两人的话都只说了一半,可是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天顺帝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道:“嗯,朕是清楚,可是又如何?兰陵王府若是真的有事,其世子又岂能免罪?”
    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皇上若是这样想的话,微臣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天顺帝不怒而威的道。
    明云裳轻声道:“兰陵王有什么心思,微臣不敢揣测,皇室之中,同室操戈之事不是少数,有些事情是要防患于未然,否则易生出大事来。微臣觉得皇上若是真的对兰陵王不放心的话,倒不如重用兰陵王世子。”
    “为何?”天顺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明云裳正声道:“因为父子离心,兰陵王的心思和世子窘异,可以让他们父子两人相互牵制。兰陵王世子身子素来不好,皇上也不用担心他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兴趣,却冷着声道:“你又如何知晓兰陵王世子的心思?”
    “微臣与兰陵王世子也算是有些交情,他的心思微臣能猜到一二。”明云裳缓缓地道。
    天顺帝想了想后道:“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可是朕是否可以理解为因为兰陵王世子是你的好朋友,所以你才会帮他,而他的身子又不是太好,更好为你所用?”
    明云裳暗骂天顺帝的心脏长满了毛,整天就想这些有用没用的,现在倒好,一方面宠着她,一方面还怀疑着她,把她当成什么呢?他娘的,哪天真把她惹急了,她也连他的老窝一并端了,省得天天去猜他的心思。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满是惊恐之色,她忙伏在地上道:“皇上若是有这样的想法,不如现在就杀了微臣,也好让皇上宽心!”
    天顺帝见她满脸都是怯色,心里倒也安了些,他不怕有本事的人,就算有本事的人不向他尽忠,明云裳此时的表现极合他的心意,他当下笑着伸手将她扶起来道:“你想太多了,朕没有那样的意思。朕只是觉得若是兰陵王世子全力支持你,你日后做事也有个得力助手,能更好的为朕做事。”
    明云裳装模作样的伸手拭去额前汗珠道:“皇上方才那句话可把微臣一顿好吓,微臣如今一心为皇上做事,只想着如何效忠。”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如今手里有朕的尚方宝剑,权利可以说是满朝文武最大的,朕若是不放心你又岂会给你这样的权利,你可万万不能负了朕的一片苦心啊!”
    “微臣本是一介草民,能走到今日完全是皇上的恩赐,又哪里敢生半分异心!”明云裳对这种用嘴巴讲忠心之事实在是有些烦,却又不能不讲。
    天顺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问道:“你今日之言甚合朕的心思,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出来了解,你打算如何化解?”
    明云裳一本正经的道:“微臣觉得这件事情就到薜府为止,不能再往下深查,然后隔山震虎,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皇上的宽容之心。”
    “这事也不能这般宠着,否则其它的朝臣会如何想朕?”天顺帝的眉头微微一皱道。
    “皇上是一国之君,要点化朝臣又岂是难事。”明云裳缓缓地道:“而纵观历史,那些反贼们大多是被逼出来的,恩和威素来是并施的,皇上一方面将这件事情打住,是告诉满朝文武皇上的圣明,另一方面可以暗中将兵权集中到可信之人的手里,这样一来,再再无可担心之事。”
    天顺帝想了想后道:“你说的是这些朕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那些臣子想要用也不是一件易事,兵权之事实在是让朕头疼。”
    明云裳只是低头不语,她这个时候若是要多嘴那她就真是笨蛋了。
    天顺帝见她不语,却又问道:“你可有合适的人举荐?”
    明云裳浅浅一笑道:“皇上应该听说过一句话,虎父无犬子。”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你的意思是?”
    明云裳低低的道:“兰陵王的异心,到如今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但是他的手里有太多的兵权,若是用其它的将士去代替,他的心里必定是极不舒服的,可喜的是,他们父子心思完全不同。世子再弱,也是将门之后。”
    天顺帝闻言眸子里有了一分异色,当下大赞道:“你这脑袋倒真是好用,朕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明云裳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微微含着笑道:“做臣子的只愿能为皇上分忧。”
    天顺帝笑道:“朕这么多的臣子,没有一人及得上你的智慧。用他们父子相互牵制,实是最好的法子了,将兰陵王的权利拔给其世子,当真是妙不可言,既能堵住兰陵王的嘴,兰陵王世子又体弱,实是极好控制,若是他也生了异心,朕处理起来可就没有这么费心了。”
    明云裳暗骂天顺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这话说的极度让人无语,他好像不管在用谁之前,都会想到那人会不会反他。
    当一个人对天下人都失去信任的能力时,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可怕之事。因为他有这样的心思,他底下的臣子必定战战兢兢,那些臣子就算最初没有那样的想法,日子一久,难保不生异心。
    她个人觉得天顺帝不算什么太好的皇帝,但是这些年来也没有大过,只是他的运气实在不好,自从他即位之后,天灾一直不断,导致如今的国库空虚。再加上他重文轻武,朝中的武将实难有出头之日,战天南功绩赫赫,但是也一直为他所猜忌,这些年来,更是调离疆场,后面出的武将,没有一人的才能及得上战天南。
    这个王朝若不出大事,这片江山当保太平,只是在她看来,这个国家早已埋下了祸根,就等着哪一日暴发了。
    只是这些事情她心里知道就好,实没有什么好对他说的。
    若是真的有什么变故的话,苦的当真就是老百姓了。
    明云裳轻声附和了天顺帝的话,天顺帝也觉得她的主意妙不可言,却又想起一件事情,当下微皱着眉头道:“世子体弱,怕是没有武功,若让他分了兰陵王的后权,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明云裳浅笑道:“皇上担心的甚是,只是微臣也知道世子虽然体弱,却也学过几招强身健体,皇上若是觉得难以让人信服的话,不如让他去校场和那些武将们比试一番,只是皇上的意思在这里,到时候少不得让那些武将们让让世子,左右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天顺帝的眼里精光闪闪,他看着明云裳道:“你从哪里知道想到这些点子的?”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只想着如何为皇上分忧,闲下来也常琢磨朝中之事。”
    天顺帝点了点头道:“你可真是朕的贤相,得你一人,比满朝文武都要合用的多。”
    “谢皇上赞赏。”明云裳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后道:“皇上这样夸奖微臣,是不是也该奖赏一二?”
    天顺帝听到她这句话眉头微皱道:“你想要什么?”
    明云裳嘻嘻一笑道:“微臣昨日里见御花园里有一株牡丹长的甚是好,想请皇上赏给微臣。”
    天顺帝以为她怎么着也得求些富贵什么的,没料到她竟求一株牡丹,当下微笑道:“怎么想到要那件东西?”
    明云裳微笑道:“微臣的夫人平日里极爱牡丹,微臣去岁才得皇上赏赐了一座宅子,家中事忙,也没有空去种植花草,如今见着,自然想着也该装点一下了。”
    天顺帝笑道:“你对你家夫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如今叫夫人似乎还早了些,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和她成亲。”
    明云裳嘻嘻一笑,天顺帝又道:“你还真有几分读书人的迂腐,不过朕甚是喜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倒是个真正的情种!那株牡丹朕便赏你了。”
    “多谢皇上!”明云裳万分欣喜的跪下谢恩。
    天顺帝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分笑意,他本担心明云裳这样的人日后将胃口养大,到时候就难以把持,不想她倒是个绝妙之人,竟爱这一口,日后赏赐她的东西时再也不用去爵位什么的去赏了。
    明云裳退出去时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对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体会是一日比一日深了,这个天杀的皇帝,那么重的疑心,真是要命。
    牡丹当天下午天顺帝就派人送到了谨府,如今不过是二月中旬,浅草才发了芽,那侏牡丹也不过是刚冒了尖罢了,实在是美没有半点干系。
    红依看着那一盆只冒着芽的牡丹忍不住笑道:“相爷何时有了这分雅趣?”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道:“爷一直是个雅人,你难道今日才知道吗?这是皇上赏的花,日后爷天天上朝时都得看一眼这朵花,以报效皇上的厚恩。”
    红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明云裳瞪了她一眼道:“没见识的丫头,牡丹乃群芳之首,只要一看到这株牡丹,爷就忍不住想起那艳冠天下的牡丹。”
    红依愣了一下,顿时明白她嘴里的牡丹指的是郁梦离了,她眼睛转了一圈后道:“相爷是爱花之人,这一点我也是信的,只是不知道相爷打算何时将那株真正的牡丹移到家里来?”
    “快了。”明云裳咧嘴一笑道:“你瞧着吧,那件事情很快就要实现了。”
    红依掀了掀眉毛,只当她在讲笑话。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明云裳告了个假在家里休息一天,那一日朝堂上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天顺帝细说了兰陵王的劳苦功高,说他是朝中的栋梁之臣,只是他的年岁已高,得培养继承人,当场宣布让兰陵王将他镇远大将军的兵权全部给其世子郁梦离,美其名曰为他培养兰陵王府的接班人。
    兰陵王以郁梦离身子不好推脱,天顺帝不悦道:“王叔素来对世子离宠爱有加,平素里朕有什么官职想给世子离做,都被皇叔以他的身子不好为由拒绝了。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朕瞧着世子离的身子远胜以前,他这一次帮谨相执行变法之事,可以说是做得井井有条,朕瞧着甚是满意,王叔的心思,朕也是知晓的,父子情深也情有可原,但是也不能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给建功立业的机会吧!再说了,如今王叔的年岁已长,总是要给晚辈一些机会的。朕日后还得人倚仗兰陵王府了!”
    兰陵王还想再说上几句,天顺帝直接道:“王叔就不用谢朕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兰陵王恨得牙痒痒,只是天顺帝的话将他的话全部都堵住了,他此时若是再不放权的话,就变成了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容不下的心胸狭隘之人了。
    于是,他只能扣首谢恩。
    容景遇在大殿上看到这一幕,心里倒有了三分怒气,他昨日里去见天顺帝的时候,其实是存了别样的心思去的,更是将很多事情都算计好了。今日里更是暗中嘱咐兵部侍郎让他提拔他的人去分兰陵王的兵权,不想天顺帝竟让郁梦离接下了兰陵王的兵权,他心里一时间又恨又恼。
    他想到之前天顺帝对于任命之事没有半点征兆,说任命就任命,这件事情就实在是有些古怪了,他想到了明云裳,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暗叹这个女子行事实在是太鬼了,他想到的事情她竟也想到了,竟还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破!
    他心里有些后悔,觉得昨日的话应该再说白一点,只是天顺帝的心思终究是太过难猜!而明云裳也不知道对天顺帝说了什么,以至于他会做这样的举动。
    这一日郁梦离没有上朝,只是在新法衙门里办事,当他听到那件事情的时候,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不用猜,他也能知道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然后出了衙门,直接去了谨府,他到谨府的时候,明云裳正蹲在那里看着刚冒出芽的牡丹花苗,她看到他来顿时笑道:“世子快来看看这株牡丹长得多好!”
    “哪来的?”郁梦离淡淡地问道。
    明云裳微笑道:“皇上赏的,我昨日里给皇上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然后皇上夸了我,我就找皇上要了一株牡丹,怎么样,不错吧!”
    郁梦离见她笑起来的样子透着几分狡黠,那双明亮的眼睛幽幽发光,被阳光一照,纵然脸是谨夜风的脸,却依旧是芳华无限。
    他淡淡地道:“如今满朝上下都在传,谨相是天纵奇才,皇上极为喜欢。”
    明云裳见他兴致不高,便笑道:“其实吧,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起了牡丹曾经的化名,如今觉得吧,那个名字其实起的无比。”
    郁梦离听到她这句话又好气又好笑的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那个主意想来就是让我接替父王之职吧!”
    “阿离真真是这个世上最为聪明之人!”明云裳微笑着赞赏道。
    郁梦离长叹一口气道:“哪有你聪明,我原本还想再躲个几年,如今看来全泡汤了。”
    明云裳笑了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日后只怕还有麻烦。”
    郁梦离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太性急了些,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养病,此时突然冒出来你就不怕皇上起疑?”
    “有什么好怕,反正你是真病,又不是假病,他们想怎么查都行。”明云裳轻声道:“再说了,这些年来你父王一直那样对你,我可看不过眼,日后定要想法子,气也要气死他!”
    郁梦离听到她这句话不禁失笑,他看着她道:“你的心胸并不宽阔。”
    “我又不是君子,一向记仇,欺负我的男人,我就要连本带利一还讨回来!以前本来还有些顾忌,那天知晓那件事情之后,便觉得我若不好好孝敬你父王,就实在是太没天理了!”明云裳的话说的有些嚣张,却又满是小女子生气的模样。
    郁梦离看到她那副样子忍不住想笑,她却又道:“其它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都帮你想好了,满朝文武若是不服的话,就让你上校场比武。”
    郁梦离闻言有些无语,他的内力自从被她吸走大半之后,就一日不如一日,想要将功力练上去实在是太难,以前让他和人打一架,那不算个事,但是如今对他而言却已经是件事情了。
    明云裳见他脸色不好,当下缓缓地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替你想好了,真要比武的话,那些人全部会放水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郁梦离轻声道:“父王必不会让我如此顺利的得到兵权,一定会想办法横加阻栏,再则容景遇也在打那些兵马的主意,你能想到的,他们也必定能想到。”
    明云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立马有些不安起来,郁梦离却笑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明云裳想说这样事情可不是顺其自然就能过关的,必须得想办法,她见郁梦离的脸色不佳,心里不禁又有些担心,他的寒毒看这情景,似乎是越来越重了。
    郁梦离见她的眼里有一分忧色,当下浅笑道:“你如今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做好你的新郎!”
    正在此时,红依端了一套大红的喜袍过来道:“相爷,新衣做好了,要不要试试?”
    明云裳看了一眼那身新郎的喜服,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看了郁梦离一眼,见他一脸的淡然,她顿时没有好气的道:“好了,我知道了。”
    红依想问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当下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她挥了挥手道:“你对我的尺寸还不了解吗?不用试了。”
    莫扬在一旁听到她这句话,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明云裳扭过头瞪了他一眼,他忙捂住了嘴。他那日受伤之后,心里也想了很多,明云裳将那一系列的事情安排下来之后,他和容景遇的误会是越来越深,到如今怕是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而他自从知道明云裳的女子身份之后,就觉得这个女子虽然聪明无比,但是有些时候也有属于小女子的可爱之态。
    ------题外话------
    偶又被人从月票榜踢下来了,亲们真的看得过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