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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玉华_分节阅读_144

    而李济民这里,果然如他自己所言的那样,连着好几日都没去宣肃殿办公,只每日陪在车芷兰身边看顾她,车芷兰身子本来就没什么大毛病,如此精心呵护之下,很快便好了,李济民便马上去求了崔皇后,而后便带着车芷兰到城外皇庄上去消散了。
    车芷兰一进皇庄就不由笑了,这皇庄里供他们两人休憩的内院里,正中的竟然不是那常见的庭院花园,而是一个陈列着各式兵器的,煞有介事的小小演武场。
    李济民前两日都一直借着闲聊问她会些什么功夫与兵器,车芷兰也没隐瞒,便说自己最擅长使鞭子,这鞭子是祖父的秘传,父亲不但教授了几个兄弟,也没拉下车芷兰,按照她父亲的说法,除了力气上差些,倒是车芷兰比兄弟们更得这鞭术的精髓。除了鞭子,她还会三节棍与双剑。李济民听了,一边夸赞自己老婆真是巾帼英雄,眼珠却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今一看这演武场,车芷兰便自然知道了他的心意,一条镶宝黑金蟒鞭和一条朱红缠金丝长鞭分别挂在了那架子上最显眼的地方,而三节棍与一对碧水剑自然也早放在了那里。
    车芷兰以前在定州的时候,行动规矩与这京城的淑媛实在是相差甚远,别说随意出入家门了,那扮上男装随兄弟们到军中戏耍也是常有的事情,如今在东宫拘束了大半年,看到这满院的家伙事儿,怎么会不手痒呢。
    她仰脸冲李济民灿然一笑,便进屋去换了短打装束,而后便依着自己兴致,挨个取下兵器演练了起来,在车芷兰先将一对碧水剑耍出一片耀眼青光的时候,李济民便开始连声叫好,而最后,等车芷兰左右手分别将两根长鞭取到手里,同时挥舞起来,一黑一红两条金蟒于这小院上空交缠飞舞,迅如闪电般的抽打着落叶纷飞、花瓣散落,那李济民与围观诸人嘴里的喝彩之声便再没有任何一丝敷衍了,一个个的,尖叫着差点喊破了喉咙。
    欢呼声中,车芷兰微微喘息着收了鞭子,李济民哪里还忍得住,也不顾四下站着的宫人与内监,上前便一把将车芷兰抱了起来,不过他久未习武,身子一闪就向一旁踉跄了两步,旁边诸人都是唬了一跳,车芷兰也连忙紧紧揽住了他的头颈,李济民却丝毫不觉扫兴,站稳身形后便笑眯眯的将车芷兰抱进了正房。
    一进了内室,李济民便在车芷兰面颊上用力亲了一口,而后就埋在她耳边喃喃低语道:“芷兰,我好高兴,我之前从未想过能娶到你这样特别的一个太子妃......”
    这之后几日,李济民要么陪着车芷兰在皇庄里策马闲逛,要么鼓动着她耍刀弄剑,还时不时在园子里找些清幽的地方两人坐下了对饮倾谈,至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夫妻间的敦伦之乐更是少不了的,故而等到要启程返回东宫的时候,别说车芷兰,就连那李济民也是颇有些不舍仙境的感觉。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休整与散心,车芷兰心神均是振奋了许多,刚回东宫的那一晚,待李济民睡熟了过去之后,她忍不住撑着头,借着床头朦胧的灯火,仔细端详起了枕边这人的清俊容颜。
    沉睡中的太子殿下,看着似乎越发青稚了些,车芷兰记得自己初见太子的那一刻,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这传闻中的温润君子,未免也太过显小了些吧,他虽然细腰乍背,身形修长,但无论是那清澈如水的眼神,还是白皙如玉的面庞,都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背后无限优渥的生活和未经磨砺的心性。
    之后在长安城呆的久了,车芷兰也明白了过来,那并不单单是太子殿下一个人的问题,怪只怪她之前都多是与那些军中的莽汉在打交道,还不太习惯这京城贵公子的风姿罢了。
    可此刻再看着李济民的睡颜,想着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热切与赞赏,想着他为自己所做过的点点滴滴,两人之间那份陌生与距离,似乎早就在慢慢消融于无形之中了。
    睡梦中的李济民忽然翘起嘴角一笑,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车芷兰看着,也不由自主跟着浅笑起来,她缓缓俯下头就想去亲吻他的额发,此时寝殿外突然传来了宫人起夜微微的轻响,车芷兰动作一滞,便赶紧翻身躺下了,脸上却不由飞起一朵红云。
    第二日,车芷兰一早便去了膳房,说要给太子殿下做道点心,这宫人们都被她唬了一跳,要知道宫里贵主说要给圣人亲手做吃食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她们所谓的亲手,只不过是到膳房来一趟指点两句,看着宫人们动手罢了,哪有像太子妃车芷兰这样,是从和面开始,从头到尾,扎扎实实的烤出了几个苦豆子脆饼来的。
    不过这日,李济民并没吃上车芷兰所做的饼子,他被圣上与皇后传召去了大明宫,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直商议到用过晚膳还未回来,等回了东宫,李济民便直接宿在了正殿,并没回丽正殿歇息。
    车芷兰也并未在意,她现在反正也空闲的很,第二日便又去膳房做了饼子,那苦豆子是北疆特有的调料,而那新烤出的饼子又是焦香扑鼻,她便忍不住先尝了半个,心中想着,也不知道那太子殿下是否会吃的惯这种怪怪的味道呢。
    可一直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李济民却派人传话回来说,他今日歇在宝香殿了,请太子妃早些歇息,不用等他了。
    饶是车芷兰对这宫中的规矩不算特别熟悉,听到这宝香殿三个字也是一下呆住了,那地方是东宫一处小偏殿,车芷兰依稀听人说过一句,那里似乎住着几个曾被太子殿下宠幸过的宫女,因为身份低微,也因为有宠无孕,又没有任何一个能得了太子殿下另眼相待的,便一直在那里住着,并没给任何份位。
    车芷兰身边的掌事嬷嬷见她一下青白了面色,连忙上来小声禀道:“启禀娘娘,听闻昨日圣上与皇后娘娘那边宣了一直给太子殿下问诊的刘提典,而后便从含凉殿送了两个宫人到那宝香殿去......”
    车芷兰脸上似乎只有片刻的失神,而后便马上恢复了常态,她面色平静的冲那老宫人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李济民在宝香殿连宿了三晚,车芷兰仍按着之前的习惯,每日都命膳房做些太子殿下喜欢的酸甜糕点到宣肃殿去,李济民也每次都会派人传话回来以示嘉许和谢意,顺便询问太子妃这一日的起居情况。
    到了第四日用晚膳的时候,李济民便回了丽正殿,他见了太子妃显然十分欢喜,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闲话,车芷兰也是行动如常,一板一眼的伺候他更衣用膳,李济民也习惯了她于人前的清冷性子,并未觉的异常。
    到了夜里,李济民也没有求欢的意思,两人依偎着躺下,李济民思索了片刻便对她说道:
    “前几日父皇与母后问起咱们子嗣的事情,又命刘提典给我请了脉,按着太医院的提议,母后便给我安排了两个宫女子,今后我大概会按着太医院的定的日子,隔段时间去她们那里几晚,以便太医院研判,那两个人你不用去管,只让她们都住在宝香殿便是了,对了,明日母后那边大概会另外派太医过来给你也瞧瞧,今日早些歇下吧。”
    李济民说完见车芷兰只轻轻的应了一声,连忙揽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芷兰你莫担心,咱们大婚不久,父皇他们不过是按着宫里规矩操办而已,咱们一定很快就会有子嗣的!”
    车芷兰听了,便侧过脸看着他点头笑了笑,轻声说道:“芷兰明白,殿下也早日歇息吧。”
    等夜色深了,听着身边那人绵长的呼吸,车芷兰对着那绣着鸾凤和鸣图案的大红帐顶扯着唇角轻笑了一下,心中竟然有几分庆幸,还好醒悟的及时,否则自己岂不是差点就犯下蠢不可及的大错......
    过了两日,那刘准看着太子妃命人送来的宫制的酸枣糕,想了想问那丽正殿的大内监道:“前阵子我不是听说太子妃亲手给殿下做了什么饼子吗,怎么不见送来?”
    那内监本就与刘准相熟,便笑了笑说道:“听膳房说,是粗糙的民间吃食,还放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调料,估计太子妃娘娘自己也觉得拿不出手吧......”
    刘准听了一笑,也未再追问什么......
    ☆、第245章 不再放番(番外4)
    延和二十四年,大明宫紫宸殿,新皇李济民与新任中令卢彦孝及户部尚书左丞孙树等人正没日没夜的查看着户部官吏梳理出来的国库乱账。
    之前,那老贼崔泽厚长期压着尚书令卢彦孝一头,将手伸进尚书省,利用户部尚书王常法之力,将国库和税银弄的倒像是自家账房一样,如今崔泽厚、王常法皆被下了大狱,那国库的巨额亏空被翻出来了,却着实吓了新皇李济民一大跳,更别说此事中又夹杂着安亲王和会宁郡公这样的宗亲,和长安侯这样的老牌勋贵在里面,李济民不敢假他人之手,只能亲自监督着几位心腹大臣尽量将此事先理出个头绪,再定出个章法。
    这眼见着就已经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可龙座上的圣人只顾皱着眉头翻看着卢彦孝等人针对此事所上的条陈,丝毫也没有传膳的意思,狄成他们几个自然也只能继续埋头干活,不敢露出任何一丝的疲累和倦意。
    就在此时,那紫宸殿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后便进来了一个圆圆脸的小宫女,这小宫女一双眼睛肿泡泡的眯缝成了一条细线,小鼻子小嘴巴,生的十分滑稽,此时她到了宣肃殿九龙屏风外面,跪下施了一礼后,便脆生生毫无顾忌的冲里面高声喊道:
    “启禀圣上,现下已经是午时正中,按着圣上您所拟定的作息表,已经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了,奴婢特奉皇后娘娘之旨,前来请圣上按时用膳并歇午,请圣上为了国家社稷,千万保重龙体!”
    说完,便轻轻磕了一个头后,就站起来笔直的立在了一边。
    那紫宸殿内,狄成垂着大脑袋已经憋笑到快要喷出来了,其他人也俱是垂着头不敢去窥察圣上的脸色,只有卢彦孝缓缓站起身,微笑着施了一礼后说道:
    “启禀圣上,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朝政更迭之时,难免事繁杂、头绪众多,圣上您勤政忧民,不分日夜亲理政务,臣等都感怀万分,自愧不已,但圣上龙体安康却是固国之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如今有皇后娘娘一心一意记挂照顾着圣上龙体,实乃国家之大幸啊!”
    这李济民当着朝中重臣的面,被一个小宫人催着去吃饭,心中虽然一点也不生气,但面上却难免有些难堪和别扭,现在有卢彦孝这个识大体的好下属跳出来给自己递了一个高高台阶,他自然是连忙就踩着下来了,板着脸吩咐那伺候在一旁的内监赶紧传膳。
    而后,李济民又狠狠挖了仍旧垂着头默默抖动的狄成一眼,挤出一个笑脸来对着卢彦孝说道:
    “朕一时忘了时间,倒叫诸位爱卿跟着朕一起饿肚子了,若是下次再有这等情况,诸位爱卿不妨提醒一下朕,朕可不是那既让马儿不吃草,又让马儿跑的不讲道理的人啊!狄中书,你平日里不是最怕饿过时辰的吗?不是说一饿肚子就头重脚轻的吗?我看,今后就由你来专门负责来提醒朕好了!”
    狄成被李济民指名道姓的点到头上,连忙硬压了满脸的笑意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后大声应道:“臣遵旨!”。
    卢彦孝在一旁,也是连忙一起应下了,不过两人偷偷对视一眼,肚子里想的却都是一样的,反正有皇后娘娘牢牢的管着您呢,哪里用得着我们出马呢,只保佑您明日别再忘了时辰就好啦,这小宫人这把脆嗓子叫的,估计整个紫宸殿里外都听的清清楚楚了。
    李济民见这两位肱骨之臣脸上的神情,怎么看都透着那么一丝不怀好意和幸灾乐祸,心里不舒服,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借口责骂他们,想了想后,便冷冷哼了一声后说道:
    “朕突然想起有点要紧事情要与皇后商量,就不陪各位爱卿一起用膳了,大家这几日也是十分辛苦劳累,这后半日,大家都暂作休沐,用了午膳就各自回去吧!”
    说完,李济民也不理眼前众人脸上憋不住的喜色,自顾自出了殿门往含凉殿去了,他路过门口那叫阿圆的小宫人的时候,不由皱眉瞪了她一眼,那小宫人丝毫不察,反倒是喜滋滋的上前冲他福了一礼后说道:
    “启禀圣上,娘娘那边今日特意做了烤馕,本是留给圣上您晚膳的时候用的,您现在过去的话,奴婢马上去禀了娘娘,圣上您等下就可以吃到了!”
    面对如此没有眼色的小宫人,李济民嘴巴张了两张,终于还是闭上了,他一翘唇角,露出了自己那个标准的迷死人的温润笑容,冲她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去吧......”
    那阿圆乐呵呵的便小跑着走了,一路跑心里还一路想着,圣上真是好性子呀,圣上长的可真俊呢,圣上和皇后可真是那神仙眷侣啊......
    这阿圆原是那丽正殿的下等宫人,管着偏殿的洒扫,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只因为之前被太子妃偶尔看到大冷天长了满手的冻疮还在擦洗东西,赏了她两盒治冻疮的好药,她便将太子妃视作了生死相随的主子,那日宫变之时,有人便要进去她干活的那处殿所搜查,这金吾卫搜宫,别的宫人是躲也躲不及,她却因为那偏殿放着一些太子妃从前在北疆穿戴过的旧衣物,就再三拦着不让金吾卫动,结果被人一刀就给放倒了,还好那金吾卫见她傻乎乎的缺根弦,没有真正对她下狠手,只用刀背将她敲晕了完事。
    等彻底平了乱,车芷兰听说了这阿圆的事情后,便把她召到自己身边伺候,知道她有些痴性子,也不真正派活计给她干,就放在身边逗个乐。
    前阵子,车芷兰开始头疼李济民太过操劳的事情,于是先逼着李济民给他自己制定了一个起居作息的章程,又专门派了这阿圆去每天提醒李济民按时用膳和歇息,这可真正是发挥了特殊人才的特殊功能,换了任何一个宫人,哪怕明知道圣上不会和自己计较,也不敢这么天天都大大咧咧的去打断圣上办公啊,车芷兰这招一出,顿时弄的李济民哭笑不得,不过事后想起来,心里却总是甜滋滋的。
    此时李济民已经快走到了含凉殿门外,这往来两宫之间不用轿撵,也是那皇后娘娘给他做的规定,车芷兰嫌李济民整日窝在宣政殿和紫宸殿都没时间活动,便再三恳求他趁机多走走路,李济民哼哼唧唧说自己不善于行走,车芷兰便干脆每日清晨陪着他从含凉殿往宣政殿去,李济民又不舍得她日日都一大早爬起来,只好老老实实的自己走路了,不过这快一个月坚持了下来,他倒是喜欢上了,一日不走上个一两回的,反倒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车芷兰接了通禀,便早早立在内殿外侯着他了,以前李济民最烦车芷兰一举一动严守着规矩和自己疏远,此时见着她远远迎了上来,心里却是分外的踏实和喜悦,车芷兰仍是那不爱笑的性子,不过一双清亮的凤眼,却早已是飞快的在李济民脸上身上细细的扫了一圈,见他神清气爽,脸色也透着红润,这才微微的一弯眼,露出个极浅的笑意来。
    两人坐下一起用膳时,李济民看见除了烤馕,便都是一些宫中常见的吃食了,便有些不快的问伺候的宫人道:
    “怎么没做娘娘爱吃的那些北疆膳食?”
    宫人吓的跪下就要请罪,车芷兰连忙拦住了叫她们先都出去,而后才斜了李济民一眼说道:
    “圣上您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啊,是我叫她们不要做的,之前是因为我好久没吃了有些想念,这些日子连着天天吃,早有些腻了,如今这膳房手艺十分不错,做的东西都很合我的胃口。”
    李济民被她横了一眼,不但不恼,心里还十分受用,他有心和车芷兰凑趣,便诞着脸将她手拉到自己胸前握着,一本正经的说道:
    “皇后娘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朕每日里不被你刺哒个一两句,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呢?”
    饶是那车芷兰再怎么清冷的脾气,也被他逗的噗一声笑了出来,抿着嘴舀了一大勺子百合藕片,满满塞了他一嘴,李济民哪里肯就此甘休,拈了一块糯米糕就喂到车芷兰嘴里,不但逼着她吃了,一根手指还赖在她柔唇边留恋半天不肯离开,两人就这样你伺候我,我伺候你的,弄了快一个时辰才把这顿饭吃完了。
    等车芷兰陪着李济民歇午之前,却拉着他先在榻上坐下,思虑半天,才神色慎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