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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款款道,“你这剧本,还得揣摩,就让小金给你说说戏。等另一个角色定了,咱们年初就开拍。”
    世安向他点一点头:“我这就带他先出去,看看原作里的实景。”
    李念没想到他这么着急,要拉他又不便露出来,只对着金世安杀鸡抹脖地使眼色。
    世安全然不见,连单老也不等,带着白杨就出去了。
    单启慈倒也不生气,掀开帘子颠颠地跑出来,只看着张惠通:“我就说吧?我就说吧?说了好你不肯信,你这个人脾气就是夹生得很。”
    第55章 明月
    单启慈和张惠通看他们两人出去了,李念还在旁边陪着。李念先站起来道歉:“金总做事性急,让张导见笑。”
    单启慈抢着说:“这有什么,你没看惠通见到臧援朝,比他俩还激动。”
    张惠通不悦道:“我什么时候激动过。”
    单启慈越发得意,“是不是?我就说你要相信我徒弟这个眼光。”
    张惠通舒展眉头,“确实合适,难得他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眼睛还这样清澈。比杜雨强许多。这孩子心地单纯,能入戏。”他接过李念的烟,“演技其实平平,我是看中他这一颗赤子之心,实在难得。现在就是刚毕业的新人,也难有他这样干净的眼睛。”
    单启慈有些惊讶,“我看你这么激动,我以为你觉得他演技好。”
    李念却明白,和臧援朝的追求本色不同,张惠通对演技的要求极高——他轻易说过谁演技好?能得他金口一开赞演技的,只能是影圌帝。白杨被他嫌弃,并不算丢脸。他肯用白杨,已经是对白杨最大的肯定。
    张惠通正向单启慈说,“不好又怎样?又不是无药可救,导演不就是教演员来演戏吗?”
    说着他又向李念笑:“李总,真好眼光,千里良驹。”
    李念赔笑着坐下来,方觉得背后涔圌涔冷汗,一股气向下圌流。
    白杨跟着世安出来,世安走得极快,白杨只好在后面小声喊,等等我。
    他在张导家里坐得暖和,猛一出门,迎风打了个寒颤。
    世安却不回头,也不说话,一路上了车。
    白杨不见小谢,是世安自己开车,不由得问他,“你学会开车了。”
    世安微微瞬目,“白先生不在,我只有自己学了。”
    ——金世安这是气他刚才叫他“金总”了。
    白杨被他说得垂下头去。
    世安默然片刻,将围巾解下来,放在白杨手上。
    “……车上有空调,不冷的。”
    “我知道你手冷。”世安说着,脚下发动了车子。
    这是冬日里常见的黄昏,车窗外起着寒风,行人都竖起领子来,匆匆向前走。稀薄的、黯淡的太阳,在暮云里,缓缓堕下去,不见晚霞,只有透明的、茫茫的暮色,渐渐染黑了这座古城的天。
    白杨从车窗里,瞧见麻雀从枝头跳下来,天空里也掠过飞鸟,是不迁徙的鸟,在这个城市上空飞着,预备过冬。
    金世安不开腔,他只好神游地想,这些鸟是怎样过冬?靠垃圌圾,靠松子,还是靠对这一方水土的一点依恋?
    而世安终于肯和他说话,却不说什么情话,也没有埋怨,只说“剧本带出来没有?”
    两人开着车,在南京城里打着转。分明是久别重逢,世安却丝毫不提旧事,只一个一个地方走着,颐和路、得月台、榕庄街,把《秦淮梦》里有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每到一个地方,他就把车停在路边,细细给白杨讲,这里原本是怎样,又发生过怎样的前尘往事。
    “真是你写的剧本?”白杨问他。
    世安深深看住他,看了许久,像要把他刻进眼里去。
    “是我朋友的故事。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喜欢。”
    白杨知道世安还在怪他,而他并不觉得委屈。
    他知道自己欠金世安一个道歉。
    可爱情这回事,道出歉来,更觉得疏远而伤人。
    他还爱着他,所以不愿意道歉。
    车在榕庄街的小桥后停下。
    这里原本繁华过,现在面临拆迁,斑驳的墙上画了许多圆圈的“拆”字。
    “下来吧。”
    世安说。
    白杨乖顺地抓着围巾下车,世安从他手上拿下围巾,又给他围在脖子上。
    手指经过白杨的脸,白杨顿了一顿,他也顿一顿。
    这是《秦淮梦》里其中重要的一场,沈白露在这里以死相逼,终于离开安世静,走出了安公馆。
    生死场,悲欢地,后人又在这里写过无数绮艳哀怅的故事。
    几十年过去,风雅余韵都已经荡然无存,这里不再有沈白露,也不再有帽儿巷,这里变成了毫不起眼的民居,一排一排九十年代风格的住宅楼。街前的小桥还在,护城河也在,冬季里水干河竭,只落着厚厚的枯叶。
    白杨听世安慢慢讲完这最后一段戏,恐怕他立刻就要回去,只好说,“这个大少爷,有点太坏了,剧情改一改就好了。”
    世安回过头来看他。
    白杨想和他说话,“这个沈白露就是你的朋友?”
    世安答非所问,“你也觉得这个少爷很坏,是不是。”
    “……换成是你的话,一定不会对沈白露这样坏。”白杨望着他,“后来怎样了?”
    世安摇摇头,“不知道,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沈白露。”
    “安世静呢?”
    “也没有再见过他。”
    白杨望着他,他也望着白杨,冬日的夜风吹过来,在这个僻静的巷子里吹出呜咽的微声,显得格外凄凉。
    金世安到底是孤独的。他的朋友,都湮灭在时间里,而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现在只有他,而他把他丢下了。
    白杨难过地想。
    白杨很希望世安嘲讽他一顿,或者骂他一下——比起这些,他更怕世安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了。
    世安却在栏杆上靠着,点上烟,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月亮升起来,月光照下来,照在这个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小街上,天灾人圌祸,战争和建设,早就消磨了这条街曾经有过的所有痕迹。
    “杨杨,我很想你。”
    世安忽然说。
    白杨只觉得心在滚水里浸了一下。
    “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世安望着白杨,“我也没有什么想不开,咱们原本就是朋友,没有那一层,也还是朋友。”
    白杨被他说得愣住。
    世安叹了口气,“我不会逼你做什么,你喜欢做明星,那就好好去做。我能在电视上看看你,也觉得挺心满意足。”
    白杨眼圈儿红了:“你干嘛不怪我?”
    世安垂下眼睛,“是我没本事,答应了捧你,总也捧不红,你不高兴,那还不是理所应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