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唐家来人
他们没在朝云逗留，应狐和祝鱼没法在人面前现身，便由谭巡出面买了马车，因为唐清沨一天中至少有十八个小时在昏睡中。
到第三天时，一直没回音的唐却邪终于喊了她一声。
“蛐蛐儿？”唐却邪的声音很飘，很空灵，像是没有落准点。
曲千蝶登时一机灵，清醒过来，“糖糖？是你在说话吗？”
唐却邪又没了声音。
“糖糖，糖糖，能听到我说话吗？”曲千蝶有些心急。
“听、不、太清……”唐却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这时，林陌木偶到了她面前，问：“是唐却邪有消息了？”
曲千蝶颔首：“他说听不太清我说什么，那边声音也断断续续……你们听不到？”
木偶摇摇头，道：“他应该不是用你的黑科技与你交流，而是你们之间的契约。”顿了下，他又问：“你能试试用黑科技单独跟他聊吗？”
“我试试看。”曲千蝶当即说。
可看到好友列表里孤零零依旧只有唐清沨一个人时，她眉头又皱了起来……咦不对，唐清沨名字后面多了一个“?”，点开，一串名字就出现在了列表中。
她心下一喜，忙戳了排第二的唐却邪名字：“糖糖，糖糖，能听见吗？”
那边无声了几秒，而后唐却邪欢快的声音变传了来：“能听见啦！蛐蛐儿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没有你，混蛋唐清沨和花花郁子濯都不在，你们去了哪里？”连珠炮似的连问了几个问题。
曲千蝶听到他还中气十足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道：“糖糖，你先别急，你把你现在周围的环境跟我说一说，有没有什么人，什么特别的东西都可以说，我记下来。”
“什么都没有，四周黑漆漆，我除了我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好在唐却邪他不怕黑，不然发现自己深处黑暗的环境下恐怕早就暴躁了。
曲千蝶将他的话复述一遍，林陌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手竟然还飞快的记录着，她不知道是该夸奖林陌太专注还是夸奖花无兮心灵手巧……
“哎哟——”唐却邪说了好几句，但从头到尾只有周围黑乎乎一片，结果刚叙述完，他又喊了一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曲千蝶当即紧张起来。
“我撞到头了……”唐却邪委屈巴巴，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对，“蛐蛐儿，我摸到了不不知道是墙壁还是什么，刚刚也是撞了上去，咦……”
曲千蝶一颗心又被这一个“咦”给提了起来，“还发现了什么？”
“你等等啊，我摸摸看。”唐却邪说。
曲千蝶耐心的等待，同时将唐却邪所说一字不漏的转述给林陌，林陌记完，唐却邪大概也有了结果，他说：“这个墙壁不是平整的，有弧度，好像还没有缝隙……我再找找看哪里有门能出去。”
“上面。”林陌冷不丁说了两个字。
曲千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唐却邪说的话，但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唐却邪的声音。
林陌继续说：“他应该是在养魂瓶中，一般鬼使都会亲手做一个养魂瓶，可用来盛装鬼魂和祭炼。”他顺道给科普了一下。
“那要怎么出来？”楚亭木偶问。
林陌略略沉思片刻，随后说：“越是厉害的鬼使所制作养魂瓶越是坚固，旁人轻易难破。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我如今既已联系上唐却邪，他的本体在此，我便可以用本体和你的血护他神智清明。”
这是什么原理呢？曲千蝶很想问，但着实算是跨界专业，她还是不问得了。
曲千蝶将林陌所说一一转述给唐却邪，并告诉他不要害怕，他们一定会去救他，唐却邪非常听话的应下了。他心智虽不高，但不至于说傻，明知会送死的事坚决不会去做。
“曲姐曲姐，不好了曲姐……”林陌刚操作完，谭巡报忧的嗓门又一次飘来。
曲千蝶真想拿板砖给他来一下，这家伙怎么就没好事呢？
黑着脸从马车下去，问：“又什么不好……”话到一半顿住，因为她看到谭巡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提在手里，脖子上还架着两把比他脖子还粗的剑，她一眼认出了两把剑的主人：“唐大哥唐二哥？”
挟持谭巡的左右护法可不就是整整三年，不，现实六年的唐大和唐二？！
唐大唐二和六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若说有变化的话，大概是他们的实力又增强了一些？
“……少夫人？”唐大端详半晌不确信喊了一声。
“是我。”曲千蝶没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杀意，点头应了一声。
她现在看起来是二十出头的相貌，但当初掉进真实境才十三，即使六年过去，她也该只有十九，因此，她此时的容貌其实是显老的。
而且女大十八变，她十三岁的身体勉强刚处于发育期，可现在已经变成了个风情万种……咳咳，有点羞耻了，但的确是跟六年前有了极大的差别，认不出也是正常的。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唐大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竟然一下就湿润了眼眶，单膝跪地行礼，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同旁边唐二一齐道：“属下见过少夫人！”
曲千蝶：“……”
她还是受不住这样的大礼。
把两人给劝了起来，两人的眼眶还是红的，再看曲千蝶时有些赧然。
“曲姐，他们是什么人啊？”捡回一条小命的谭巡蹿到了曲千蝶身后，戒备的看着两个武力值明显在他之上的武者。
他一说话，唐大和唐二目光齐刷刷看向他，顿时把他吓得一机灵，恨不能整个缩到曲千蝶身后。
“出息。”曲千蝶吐槽一句，但也给介绍了下双方。
唐大和唐二对曲千蝶说他们在真实境结识谭巡也不太诧异，想来是知道他们去了真实境，而他们又为何会在这里……
唐大解释：“是家主请了一位‘超度者’，用您和少爷婚契上的契约之力追寻，后命我们四人前来接您和少爷。”说完一顿，目光若有若无往马车瞥了两眼，“少夫人，少爷他……”
曲千蝶没打算将唐却邪暂时丢失之事告诉他们，只道：“我们从真实境出来后落到了地坤城，回来都是靠唐清沨，他力量消耗过甚，需要休息。”
“是少主？”唐二有些紧张。
“嗯。”曲千蝶点头。
唐大四个来归来，同样也驾了车来，是曾经唐却邪出行的阵仗，可比他们暂时添置的舒服多了。
曲千蝶也没急着问他们这六年做了什么，他们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事，唐清沨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换到另一辆车上继续休息。唐大和唐二也没怀疑他有其他伤病，因为他清醒的那短短时间让两人再度感受到了来自清沨少主的威压，被恐惧支配。
很是有唐清沨风格了。
为更具说服力，曲千蝶将谭巡、楚亭、郁子濯和花无兮留在车里，自己则是带着林陌、裴玉和谢北朔去了另一辆车，她需要收集些消息。
唐二驾车，唐三负责给她讲说。
“奉云学宫封印被破后我们立刻去找您和少爷，但却发现你们进入了真实境。”唐三娓娓道来，“真实境在学宫的历史书上有记载，当初我们在学宫时也学过，但因为结界影响，都忘却了。但封印破除，曾经被催眠遗忘的记忆都想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曾经在奉云学宫被催眠过的人，都因为封印告破，想起了那些被封住的记忆？”曲千蝶问，祝鱼他们并没提到这一点。
唐三颔首：“灭帝联盟能够在六年内发展到如今规模，能与王城相抗衡，亦是因为他们打破学宫封印，让学宫里的学生都找回了记忆，并且也知道留在我们身体里的鬼气是有伤害的。”
“怎么讲？”曲千蝶又问。
唐三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倒是林陌说：“鬼气，是一个标记，留在他们魂魄中的标记，一旦因为各种原因死亡，魂魄不会离开，会等待鬼使的收殓。”
唐三错愕的看着小木偶，小木偶他其实之前就已经发现，但只以为是玩具，却没想到小木偶竟然能张口说话。
“这、夫人、这是……”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曲千蝶道：“他叫林陌，这个是裴玉，还有这个是谢北朔。”她没有解释他们的具体身份。
唐三别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他们……都能说话？”
“能说话又怎么了？”裴玉跳到小茶几上，又跨上唐三的大腿，抓着他的衣服三两下爬到他肩膀，又扯着他的耳朵借力一个凌空翻，稳稳落到他的头顶。
唐三一动不敢动，他生怕自己忍不住一把火把这个木偶给烧了。
眼看着耍了通猴戏的裴玉还要继续作，曲千蝶忍不住说：“裴玉我先提醒你，你要是把你身上某个部位给作没了，我不会让花花另外给你刻，你残疾了以后就拖着残破的躯体活动。”
“我有数，不会有事。”裴玉满不在乎的盘腿在唐三头顶坐下。
唐三：“……”
曲千蝶看了眼唐三，无奈对他道：“不用在意他们，你继续说。”
“哦，哦。”唐三忙应道，但应完他就发现不知道说到哪了，哦对了，是鬼气。“在我们原本的观念中，学宫应该是授业解惑传授我们知识的地方，九陵国最强的军队必然出自学宫，王帝和王后看重我们，我们自然当为国效力。可真相披露在前，几乎没人能保持平和心态，现在只有王城的九陵学宫和天乾城的天乾学宫结界尚未被破，也只有他们是站在王权一方，军队中那些人多是已经被……”
“洗脑。”曲千蝶将他形容不出来的词补充完整。
“对，洗脑，坚决站在王权一方毫不动摇。”唐三说。
曲千蝶食指在茶几上轻轻扣了两下，才又问：“所有的城主和领主也都是王权拥护者，那家主呢？”
唐三有些迟疑，曲千蝶也不催促，而是拿了一盘点心出来，她现在有点饿，需要垫垫肚子。
过了一会儿，唐三才说：“领主暂时分不出人手折腾三大世家，所以除方家明确站在领主一方，其他三个世家家主都没有表态。”顿了下，他又压低声音：“灭帝联盟也找上过家主，告知了少主和夫人您在学宫差点遇害之事，家主对领主有些怨。”
听到这里曲千蝶不禁想冷笑，唐求禺对奉云有怨绝对是因为其他原因，而不是因为他们俩。
“奉云学宫现在还开课吗？”曲千蝶问。
唐三摇头：“灭帝联盟将奉云学宫挖了个底朝天，在一个地方挖出了一万多个骨灰坛，那些曾经将孩子送到奉云学宫最终却再没等到孩子出去的家长们得知真相，暴怒之下将奉云学宫彻底夷为平地。”
闻言曲千蝶微微蹙了下眉：“那学生们呢？”
奉云学宫还是最低一级的学校，最小的十二岁，最大也就十八岁，可奉云学宫一倒，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说起这个，灭帝联盟也是神通广大，他们不知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说服了觉醒者联盟，让那些从学宫退下的学生去了联盟学习。”唐三说。
“领主同意？”曲千蝶有些意外。
裴玉笑嘻嘻说：“为什么不同意？学宫里都是半大的孩子，有些家里还有背景，现在学宫覆没，五星及以下的孩子都在联盟，如果他们不接受教学，一来是人才的损失，二来那些孩子的家长也会不满，领主自当知道该如何做。”
高傲不可一世的谢北朔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若是奉云不同意引来众怒，下场可有得好看。”
谢北朔说话虽不好听，但的确是事实。
目前九陵国局势如此，却不是曲千蝶最关心的，她最关心自然是唐却邪能不能安全回来，以及倒霉悲催的天珺是否能够安然回归。
从朝云到奉云一共用了五天时间，日夜兼程。
这时候曲千蝶还是得公证的说一句：纵使苏扶雪和帝九章有千错万错，修路这一点总归是没错。
唐却邪那边依然孤零零一个人在养魂瓶中，但暂时还很安全，只要养魂瓶打开，林陌就有办法把他弄回来。
然而，等到一行人回到奉云，远远的，众人就看到一个多足庞大的怪物在唐家地界嘶鸣，整个唐家仿佛成了一个战场。
到第三天时，一直没回音的唐却邪终于喊了她一声。
“蛐蛐儿？”唐却邪的声音很飘，很空灵，像是没有落准点。
曲千蝶登时一机灵，清醒过来，“糖糖？是你在说话吗？”
唐却邪又没了声音。
“糖糖，糖糖，能听到我说话吗？”曲千蝶有些心急。
“听、不、太清……”唐却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这时，林陌木偶到了她面前，问：“是唐却邪有消息了？”
曲千蝶颔首：“他说听不太清我说什么，那边声音也断断续续……你们听不到？”
木偶摇摇头，道：“他应该不是用你的黑科技与你交流，而是你们之间的契约。”顿了下，他又问：“你能试试用黑科技单独跟他聊吗？”
“我试试看。”曲千蝶当即说。
可看到好友列表里孤零零依旧只有唐清沨一个人时，她眉头又皱了起来……咦不对，唐清沨名字后面多了一个“?”，点开，一串名字就出现在了列表中。
她心下一喜，忙戳了排第二的唐却邪名字：“糖糖，糖糖，能听见吗？”
那边无声了几秒，而后唐却邪欢快的声音变传了来：“能听见啦！蛐蛐儿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没有你，混蛋唐清沨和花花郁子濯都不在，你们去了哪里？”连珠炮似的连问了几个问题。
曲千蝶听到他还中气十足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才道：“糖糖，你先别急，你把你现在周围的环境跟我说一说，有没有什么人，什么特别的东西都可以说，我记下来。”
“什么都没有，四周黑漆漆，我除了我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好在唐却邪他不怕黑，不然发现自己深处黑暗的环境下恐怕早就暴躁了。
曲千蝶将他的话复述一遍，林陌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手竟然还飞快的记录着，她不知道是该夸奖林陌太专注还是夸奖花无兮心灵手巧……
“哎哟——”唐却邪说了好几句，但从头到尾只有周围黑乎乎一片，结果刚叙述完，他又喊了一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曲千蝶当即紧张起来。
“我撞到头了……”唐却邪委屈巴巴，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对，“蛐蛐儿，我摸到了不不知道是墙壁还是什么，刚刚也是撞了上去，咦……”
曲千蝶一颗心又被这一个“咦”给提了起来，“还发现了什么？”
“你等等啊，我摸摸看。”唐却邪说。
曲千蝶耐心的等待，同时将唐却邪所说一字不漏的转述给林陌，林陌记完，唐却邪大概也有了结果，他说：“这个墙壁不是平整的，有弧度，好像还没有缝隙……我再找找看哪里有门能出去。”
“上面。”林陌冷不丁说了两个字。
曲千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唐却邪说的话，但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唐却邪的声音。
林陌继续说：“他应该是在养魂瓶中，一般鬼使都会亲手做一个养魂瓶，可用来盛装鬼魂和祭炼。”他顺道给科普了一下。
“那要怎么出来？”楚亭木偶问。
林陌略略沉思片刻，随后说：“越是厉害的鬼使所制作养魂瓶越是坚固，旁人轻易难破。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我如今既已联系上唐却邪，他的本体在此，我便可以用本体和你的血护他神智清明。”
这是什么原理呢？曲千蝶很想问，但着实算是跨界专业，她还是不问得了。
曲千蝶将林陌所说一一转述给唐却邪，并告诉他不要害怕，他们一定会去救他，唐却邪非常听话的应下了。他心智虽不高，但不至于说傻，明知会送死的事坚决不会去做。
“曲姐曲姐，不好了曲姐……”林陌刚操作完，谭巡报忧的嗓门又一次飘来。
曲千蝶真想拿板砖给他来一下，这家伙怎么就没好事呢？
黑着脸从马车下去，问：“又什么不好……”话到一半顿住，因为她看到谭巡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提在手里，脖子上还架着两把比他脖子还粗的剑，她一眼认出了两把剑的主人：“唐大哥唐二哥？”
挟持谭巡的左右护法可不就是整整三年，不，现实六年的唐大和唐二？！
唐大唐二和六年前并没有太大变化，若说有变化的话，大概是他们的实力又增强了一些？
“……少夫人？”唐大端详半晌不确信喊了一声。
“是我。”曲千蝶没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杀意，点头应了一声。
她现在看起来是二十出头的相貌，但当初掉进真实境才十三，即使六年过去，她也该只有十九，因此，她此时的容貌其实是显老的。
而且女大十八变，她十三岁的身体勉强刚处于发育期，可现在已经变成了个风情万种……咳咳，有点羞耻了，但的确是跟六年前有了极大的差别，认不出也是正常的。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唐大一个高大威猛的大汉，竟然一下就湿润了眼眶，单膝跪地行礼，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同旁边唐二一齐道：“属下见过少夫人！”
曲千蝶：“……”
她还是受不住这样的大礼。
把两人给劝了起来，两人的眼眶还是红的，再看曲千蝶时有些赧然。
“曲姐，他们是什么人啊？”捡回一条小命的谭巡蹿到了曲千蝶身后，戒备的看着两个武力值明显在他之上的武者。
他一说话，唐大和唐二目光齐刷刷看向他，顿时把他吓得一机灵，恨不能整个缩到曲千蝶身后。
“出息。”曲千蝶吐槽一句，但也给介绍了下双方。
唐大和唐二对曲千蝶说他们在真实境结识谭巡也不太诧异，想来是知道他们去了真实境，而他们又为何会在这里……
唐大解释：“是家主请了一位‘超度者’，用您和少爷婚契上的契约之力追寻，后命我们四人前来接您和少爷。”说完一顿，目光若有若无往马车瞥了两眼，“少夫人，少爷他……”
曲千蝶没打算将唐却邪暂时丢失之事告诉他们，只道：“我们从真实境出来后落到了地坤城，回来都是靠唐清沨，他力量消耗过甚，需要休息。”
“是少主？”唐二有些紧张。
“嗯。”曲千蝶点头。
唐大四个来归来，同样也驾了车来，是曾经唐却邪出行的阵仗，可比他们暂时添置的舒服多了。
曲千蝶也没急着问他们这六年做了什么，他们失踪后发生了什么事，唐清沨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换到另一辆车上继续休息。唐大和唐二也没怀疑他有其他伤病，因为他清醒的那短短时间让两人再度感受到了来自清沨少主的威压，被恐惧支配。
很是有唐清沨风格了。
为更具说服力，曲千蝶将谭巡、楚亭、郁子濯和花无兮留在车里，自己则是带着林陌、裴玉和谢北朔去了另一辆车，她需要收集些消息。
唐二驾车，唐三负责给她讲说。
“奉云学宫封印被破后我们立刻去找您和少爷，但却发现你们进入了真实境。”唐三娓娓道来，“真实境在学宫的历史书上有记载，当初我们在学宫时也学过，但因为结界影响，都忘却了。但封印破除，曾经被催眠遗忘的记忆都想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曾经在奉云学宫被催眠过的人，都因为封印告破，想起了那些被封住的记忆？”曲千蝶问，祝鱼他们并没提到这一点。
唐三颔首：“灭帝联盟能够在六年内发展到如今规模，能与王城相抗衡，亦是因为他们打破学宫封印，让学宫里的学生都找回了记忆，并且也知道留在我们身体里的鬼气是有伤害的。”
“怎么讲？”曲千蝶又问。
唐三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倒是林陌说：“鬼气，是一个标记，留在他们魂魄中的标记，一旦因为各种原因死亡，魂魄不会离开，会等待鬼使的收殓。”
唐三错愕的看着小木偶，小木偶他其实之前就已经发现，但只以为是玩具，却没想到小木偶竟然能张口说话。
“这、夫人、这是……”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曲千蝶道：“他叫林陌，这个是裴玉，还有这个是谢北朔。”她没有解释他们的具体身份。
唐三别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他们……都能说话？”
“能说话又怎么了？”裴玉跳到小茶几上，又跨上唐三的大腿，抓着他的衣服三两下爬到他肩膀，又扯着他的耳朵借力一个凌空翻，稳稳落到他的头顶。
唐三一动不敢动，他生怕自己忍不住一把火把这个木偶给烧了。
眼看着耍了通猴戏的裴玉还要继续作，曲千蝶忍不住说：“裴玉我先提醒你，你要是把你身上某个部位给作没了，我不会让花花另外给你刻，你残疾了以后就拖着残破的躯体活动。”
“我有数，不会有事。”裴玉满不在乎的盘腿在唐三头顶坐下。
唐三：“……”
曲千蝶看了眼唐三，无奈对他道：“不用在意他们，你继续说。”
“哦，哦。”唐三忙应道，但应完他就发现不知道说到哪了，哦对了，是鬼气。“在我们原本的观念中，学宫应该是授业解惑传授我们知识的地方，九陵国最强的军队必然出自学宫，王帝和王后看重我们，我们自然当为国效力。可真相披露在前，几乎没人能保持平和心态，现在只有王城的九陵学宫和天乾城的天乾学宫结界尚未被破，也只有他们是站在王权一方，军队中那些人多是已经被……”
“洗脑。”曲千蝶将他形容不出来的词补充完整。
“对，洗脑，坚决站在王权一方毫不动摇。”唐三说。
曲千蝶食指在茶几上轻轻扣了两下，才又问：“所有的城主和领主也都是王权拥护者，那家主呢？”
唐三有些迟疑，曲千蝶也不催促，而是拿了一盘点心出来，她现在有点饿，需要垫垫肚子。
过了一会儿，唐三才说：“领主暂时分不出人手折腾三大世家，所以除方家明确站在领主一方，其他三个世家家主都没有表态。”顿了下，他又压低声音：“灭帝联盟也找上过家主，告知了少主和夫人您在学宫差点遇害之事，家主对领主有些怨。”
听到这里曲千蝶不禁想冷笑，唐求禺对奉云有怨绝对是因为其他原因，而不是因为他们俩。
“奉云学宫现在还开课吗？”曲千蝶问。
唐三摇头：“灭帝联盟将奉云学宫挖了个底朝天，在一个地方挖出了一万多个骨灰坛，那些曾经将孩子送到奉云学宫最终却再没等到孩子出去的家长们得知真相，暴怒之下将奉云学宫彻底夷为平地。”
闻言曲千蝶微微蹙了下眉：“那学生们呢？”
奉云学宫还是最低一级的学校，最小的十二岁，最大也就十八岁，可奉云学宫一倒，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
“说起这个，灭帝联盟也是神通广大，他们不知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说服了觉醒者联盟，让那些从学宫退下的学生去了联盟学习。”唐三说。
“领主同意？”曲千蝶有些意外。
裴玉笑嘻嘻说：“为什么不同意？学宫里都是半大的孩子，有些家里还有背景，现在学宫覆没，五星及以下的孩子都在联盟，如果他们不接受教学，一来是人才的损失，二来那些孩子的家长也会不满，领主自当知道该如何做。”
高傲不可一世的谢北朔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若是奉云不同意引来众怒，下场可有得好看。”
谢北朔说话虽不好听，但的确是事实。
目前九陵国局势如此，却不是曲千蝶最关心的，她最关心自然是唐却邪能不能安全回来，以及倒霉悲催的天珺是否能够安然回归。
从朝云到奉云一共用了五天时间，日夜兼程。
这时候曲千蝶还是得公证的说一句：纵使苏扶雪和帝九章有千错万错，修路这一点总归是没错。
唐却邪那边依然孤零零一个人在养魂瓶中，但暂时还很安全，只要养魂瓶打开，林陌就有办法把他弄回来。
然而，等到一行人回到奉云，远远的，众人就看到一个多足庞大的怪物在唐家地界嘶鸣，整个唐家仿佛成了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