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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

    欢颜 作者:慕容姐姐

    分卷阅读45

    保你可以当兵。他们家有部队背景,你救火受重伤的时候还救了你,你动了心,所以就包庇他,对吗?”

    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一样,韩建国和江流一样,选择用沉默拒绝回答。

    这个反应干事很满意,事实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位人人都器重的生产队长,这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现阶段的取证工作基本完成,开庭前你先不要离开县城,我们会通知你出庭作证。你可以走了。”

    牢房里阴暗潮湿,拿进来的时候还滚开的米汤一会就凉透了。革委会安排下来,开庭前要让江流看上去是个正常人。从审讯室回来的时候,他被人提着两个胳膊,脚蹭着地,像一滩烂泥一样被丢进了牢房。看守的老者一看,把别说正常人了,这都站不到法庭上去。

    他托起江流的上身,拿个勺子小心地盛了一口米汤放到他嘴边。粮食的汤水顺着食道流入胃里,江流有了一点反应,痛苦地哼了一声。

    老者抱着他的手,正好放在了右腹遭到重击的位置。

    “再喝一点,慢点。”

    冰凉的米汤让已经高烧烧得浑身滚烫的江流清醒了许多,他张着嘴等着老者的勺子递过来,真是又解渴又降温,让他开心地想要笑出来。

    苦中作乐吧,不然就真的什么高兴的事儿都没有了。

    看守不了解情况,只觉得这人跟纸糊的一样,怎么刚进来三天就给弄成个半死?江流肋下的充血触目惊心,让这他直叹气。

    “又是个要真理不要命的主儿,图什么?”老者自语道。

    要真理不要命的是我爸,不是我,江流在心里说。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真理,真相,都是最不重要的。

    不敢违抗革委会的指示,老者给江流拿来棉被盖着,盼望着他能退烧,后天正常地站在法庭上。江流恢复了一点力气,可还是什么都说不出,盯着牢房翘起的一块地砖,慢慢地喘气。

    “你又去革委会胡说了?”韩建国和张玉珍又对上了。

    韩建国这两天都住在县里的熟人家,他结束了审问,拉着等在外面的玉珍,回到了这家的院子里。白天都去上班了,他们两个又对峙上。

    “这次真不是我,我这两天一直在村里。”她从来没撒过谎,韩建国还是信了。

    “是葛红英,”玉珍说出了她的猜测,“她一直在县城跑关系,想要回城,她也都知道,应该是她又去说了。”

    恼羞成怒地抱着头,韩建国又爆发了:“你说你们图什么!这样斗来斗去,都已经死了人还想怎么样!”

    “图你!”玉珍也是一嗓子,“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为了你。”这没什么可遮掩的,从韩建国来双清山的第一天,她跟着爹去火车站接,她就喜欢上了他。能图什么?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玉珍没有前几次那么激动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了韩建国一定会怪他,甚至会再也不理她,早就无法挽回了,可还是忍不住表白:“你心里有他,可我心里有你,这是一样的,你还不明白吗?”

    眼前这个姑娘,韩建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哀伤幽怨的女人,而让她产生这种变化的,是自己。

    她说的都对,江流是黑五类,是他这种根红苗正的出身不该接近的人。江流还是个男人,韩建国还情不自禁地跟他产生了那种感情。

    他不想再责备任何人了,没有用,江流不会因为他打了谁就被放出来。跟玉珍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比他活得明白,他说不过她。

    现在,韩建国只想离江流近一点,再近一点,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了。

    第36章 三十五

    江流给田寡妇讲陆游和唐婉的故事,讲《钗头凤》,田寡妇记忆太深刻,遗书都是仿写的。韩东记得那封力透纸背的遗书,江流当时看完就崩溃了。

    如今读到原版,陆游和唐婉的爱情一点都不比江流和田寡妇的省心。韩东坐在看守所门口的路灯下,看着江流刀刻一般的字,似懂非懂地读着,也读出一丝无奈,直抹眼泪。

    幸好这诗集还在自己身上,若是被革委会的人拿去,不知又是什么罪名。

    又往上海打了几个电话,还是不通。那边的情况也许没有看上去好,也许并不比江流轻松。

    半夜,看守所关了大门,只留一盏孤灯,韩东抹黑坐在到门柱边,他离江流又近了一点。

    路灯都熄了,韩东裹紧了衣服,支持不住地沉沉睡去。那本从不离身的手抄诗集,在清晨即将来临的时刻,被悄无声息地从他怀里抽走了。

    江流不是纸糊的,他也不是身体不好,只是双清山的伙食没什么营养,又要上课又要下地干活,胃里留不住什么油水儿,自然抗不过这一轮又一轮的刑讯逼供了。

    仅休息了一天,江流又被吊起来悬挂着,像寺庙里的钟一样。这样的状态,江流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脸上并没有痛苦的神情,或者说根本没有表情。

    喜怒哀乐都是可以一眼看出来的,哪怕是装出来也是有的,而发呆愣神儿时视线也是有集中点的,而江流此刻却是看不出一点情绪,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看守喂过他米汤,还吃了一点土豆,虽然还是站不起来,但早已恢复意识。吊起来之后又浇了两桶冰水,怎么可能不清醒?所以他此刻的状态,在审讯的干事看来,根本就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他不熟悉江流,并不清楚江流平常就总是面无表情的,现在看起来只是更憔悴了一点。

    干事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也不耐烦再问什么了,就把那本手抄诗集丢到地上,正好扔到江流眼前。

    “这东西眼熟吗?”

    花了一段时间聚焦,江流太饿了,直眼冒金星。诗集背面朝上,所以最后一页上的电话号码露了出来。江流当然眼熟,这是独一无二的东西,电话号码是杨树写上去的,这是他亲手书写的诗集。

    这本诗集在他刚到双清山没多久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就一直由韩建国保管,从不离身。

    江流终于有点变化了,干事很满意。他起身走到江流面前,又问了一个问题:“这是你亲手写的东西吧?”

    钟,敲响了。

    他没什么力气,却也挣扎着想看清地上的东西,身体仿佛布满了湿滑的毒蛇一般剧烈的扭动着,脚下的铁链跟着扭动发出碰撞的声音。

    哪里还用再确认?他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这有什么可认不出来的?

    干事捡起诗集,翻到某一页,大声念了出来:

    女人的身体,洁白的山丘,洁白的大腿

    你献身的姿态宛似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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