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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东狼羌

    “拜见主公!”
    张辽、曹洪二人全副武装,对着关羽施礼。
    “免礼。”
    关羽却是满面愁容,身上也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声音有些嘶哑。
    在此之前,关羽只是听说道路艰险,运粮队伍难以通行,却没想到道路居然艰险若斯。
    关羽等人虽是骑马而来,中间却也耗费了许多时间。
    只因很多地段,战马根本不能奔腾,需要牵着小心翼翼通过才行。
    战马就已经如此,更不用说是运粮队伍了。
    “情况如何?”
    关羽对着二人出言询问。
    张辽闻言,却是苦笑着说道:“末将出身雁门郡,本以为并州乃苦寒之地,却没想到此地居然如此荒凉,不仅道路险阻,更是百里无人烟。”
    “前面由于山峰较高,民夫若是轻装行军倒也勉强能够通行,若想运输粮草,恐怕会耽误至少半月时间。”
    “而且,末将向山民打听过,此后类似这里的地方有好几处,若每次都耽误半月时间,恐怕粮草尚未全部运往沮县,就已经消耗大半了。”
    关羽听到这里,脸色极度阴沉。
    “带我去看看地形。”
    虽说关羽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不太好,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准备亲自探查地形,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运输粮草。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关羽终于带着张辽等人,爬上了山顶。
    虽说众人爬山只花费了两日时间,不过想要将无数粮草从此地运出去,却至少需要半月。
    关羽体质异于常人,饶是如此,经过两日时间的攀登,仍旧感觉疲惫异常。
    如今虽是开春时节,天气仍旧十分寒冷。
    关羽等人待在高山之上,气温更是冷的令人发指,甚至关羽举目望去,还能看到远处的高山之上,有着凯凯白雪,以及高耸入云的冰峰。
    “此山唤作何山?”
    关羽出言询问。
    张辽答道:“此山唤作岷山,自北向南横亘千里,我们正是在岷山山脉之中运输粮草,至于我们附近这几座山峰,都唤作东狼山。”
    “东狼山?”
    听到这个名字,关羽忽然想起了盖勋说过的话,那就是东狼羌生活在东狼山附近,以渔猎为生,与外界基本断绝联系。
    “你们在此地,可曾遇到羌人?”
    张辽沉吟半晌,道:“除了随行白马羌以及参狼羌向导以外,这些穷山恶水,百里无人烟,倒也并未发现有羌人出没。”
    关羽眉头越皱越紧。
    “附近可有河流?”
    张辽答曰:“沔水正是发源于此,乃是山中最大一条河,至于其他山泉小溪,更是不计其数。”
    岷山乃庞大山脉,许多地方海拔很高,终年冰雪覆盖,自然成沔水的发源地,也造就了许多甘甜可口的山间小溪。
    关羽神情微动,道:“沔水刚好经过沮县,文远可曾想过通过大船水运粮草?”
    张辽没有答话,反而将目光放在了曹洪身上。
    曹洪拱手道:“启禀主公,张将军已经让末将探查过地形,沔水虽的确发源于此,奈何这里山脉林立,沔水之源头,乃是由无数细流汇聚而成。”
    “由于山势陡峭,很多地方甚至是悬崖瀑布,这些溪流根本难以行船。”
    “更何况,附近寻找出来的细流,大多水势较浅,纵然没有悬崖瀑布,大船也不可能通行。”
    “只有跨越岷山以后,才能利用水运运输粮草。”
    关羽拍了拍额头,脸上满是无奈。
    哪怕在科技极度发达的后世,人类虽说拥有了毁天灭地的能力,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去完全征服大自然。
    在这个时代,绵延不绝的山脉,更是所有人心中的噩梦。
    “暂且让运粮队伍休整,我带着亲卫四处查看一番,若果真找不到好办法,只能暂且退兵,待道路修葺完毕以后,再商议进军汉中不迟。”
    这个时候,关羽终于相信了盖勋的话。
    俗话说,纸上得来终觉浅。
    程昱等人曾经的确向山民打听过,虽说道路险阻,也未尝不能运粮到沮县。
    可惜的是,这些山民本就出身山中,登山技巧相比起运粮民夫,不知强大多少。
    更何况,少数山民运粮登山,与十万民夫大规模运输粮草,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或许那些山民运输少数粮草前往沮县,根本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然而若换成是大军运粮,时间就会无限制拖延下去。
    张辽、曹洪二人闻言,都是心中苦涩,却也不好发话。
    就这样,关羽带着典韦、张绣等人,以及百余精锐亲卫,在山中转悠起来。
    山路虽然难走,可是对这些精锐而言,终究算不上什么。
    特别是典韦,此时更是如鱼得水,只因当年典韦为友杀人亡命,正是躲入山中与虎豹狼虫为伴,数年之久让典韦完全适应了大山内的生活。
    “主公,我等在山中四处转悠,可有什么目的?”
    典韦瓮声瓮气的答道。
    关羽赞赏的看了典韦一眼,道:“我听元固说过,东狼羌时常来往于凉州与汉中之间,将蜀锦等贵重物品以及粮食,高价卖给凉州大族。”
    “山势如此险峻,纵然东狼羌在山中土生土长,想要每年不断大量运输货物,也并非容易之事。”
    “我就寻思,这东狼羌是否有秘密通道,能够连接武都郡与汉中。”
    也不怪关羽有这种想法。
    虽说如今并没有找到容易运粮的通道,缺也并不代表没有。
    毕竟横亘千里的岷山实在太过庞大,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能够将山脉探查清楚,也不知道哪里有没有可以通行的水路,或者是秘密通道贯穿两地。
    典韦疑惑道:“既如此,主公何不让人寻到东狼羌人,好生询问一番?”
    关羽苦笑道:“东狼羌人神秘异常,除了秋季丰收时节会往返两地以外,寻常根本见不到任何东狼羌人。”
    “甚至于,除了知道东狼羌就生活在这片山脉中以外,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确切生活地方。”
    “现如今,就算想要遇到东狼羌人,也是困难异常啊。”
    张绣当即说道:“既如此,这岷山山系如此庞大,就只有我们这些人四处转悠,如何能够寻到东狼羌人。”
    关羽却是神秘一笑,道:“只要能够找到雪狼群,就可以找到东狼羌人。”
    雪狼,又称东狼,生活于岷山东部雪峰附近。
    由于雪狼族群庞大,捕猎时候又成群结队,非常有秩序,更兼雪狼体型巨大,行动敏捷,凶狠残暴,故此也被人们所忌惮。
    东狼羌人正是因为畏惧雪狼,才将雪狼视为部落图腾,更是将部落名称改为东狼。
    长年累月下来,东狼羌人居然与雪狼和平共处,二者相伴而生,这才在山峦之中生活的风生水起。
    故此,关羽才能断定,只要找到了雪狼群,就能寻到东狼羌人。
    “我们不知道东狼羌人居住在哪里,却知道雪狼群大致就生活在附近的雪峰之上,只要等到月圆之夜,雪狼就会集体啸月,那时纵然相隔数十里,亦能听到狼嚎声。”
    “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缩短与雪狼之间的距离,然后在月圆之夜循声找到雪狼群,那时就能寻到东狼羌人。”
    讲完了东狼羌与雪狼的渊源,关羽却是正色道:“只是山林之中狼虫虎豹横行,我等还需要小心才对。”
    典韦闻言,却是瓮声瓮气道:“末将并无其他本事,只有一身蛮力,在山林之中更是能够徒手生撕虎豹。”
    “主公放心,只要有典韦在,山林之中根本无惧虎豹!”
    就这样,关羽带着众人在山林中行军,朝着最大那个雪峰方向赶去。
    就在第三日晚上,皓月当空,宛若银盘横亘天地。
    关羽以及典韦等人,衣衫都有些破烂,只是看着宛若银盘的满月,眼中都露出兴奋之色。
    “嗷呜!”
    “嗷呜!”
    “嗷呜!”
    就在此时,远处山峦之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狼嚎声越来越大,吓得山中野兽纷纷撒腿狂奔,远离狼嚎发出的位置。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山峦之中,雪狼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哪怕虎豹之流,见到成群结队的虎狼也只能狼狈而逃。
    “主公,听这嚎叫声,雪狼距离我等并不太远!”
    张绣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显然这两天山中的经历,已经让他受尽折磨。
    如今知道了雪狼生活的位置,也就代表很快就能找到东狼羌人,故此张绣才会如此欣喜。
    “咦,那个位置我们昨日刚刚走过,为何当初没有发现雪狼以及东狼羌人?”
    关羽凝望着狼嚎声传来的方向,却是眉头紧皱。
    典韦却是说道:“主公,我们是否现在就赶往那个位置?”
    关羽重重点了点头,道:“当初经过那里都未发现雪狼以及东狼羌人,料想其中有些古怪,正好趁着群狼聚集之时,赶往那里。”
    若是换做常人,听到如此多的狼嚎,肯定不敢在夜晚过去,甚至会直接抱头鼠窜,远离那个位置。
    然而,关羽、典韦等都并非常人,艺高人胆大。
    千军万马之中,这两位猛将都能来去自如,典韦更是可以生撕虎豹,逐虎过涧。
    雪狼群虽可怕,关羽、典韦二人带着百余精锐,亦丝毫不惧。
    月圆之夜,银辉如瀑。
    哪怕众人不打火把,也能就着月光在山中行走,朝着雪狼嚎叫的雪峰赶去。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
    众人听着狼嚎声虽觉得不远,真正赶路起来,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关羽等连夜行军,直到黎明时分,狼嚎声越来越稀少的时候,才来到一座庞大的雪峰山脚下。
    “啾啾啾!”
    然而,关羽等人刚刚来到雪峰山脚,当即有数道箭矢激射而来。
    关羽、典韦、张绣急忙挥舞着武器劈斩,几道箭矢全部落空。
    张绣却是勃然大怒,持枪而立厉声喝道:“何方鼠辈,居然敢暗箭伤人!”
    “嗷呜!”
    张绣话音刚落,就听到远方的山石后面响起了狼嚎声,众人急忙循声望去,却发现数名手持猎弓的男子,正仰天长嚎,嚎声居然与狼嚎一般无二。
    关羽凝神望去,只见这些男子脸上,都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精悍异常。
    “他们应该就是东狼羌人!”
    关羽眼中神光湛湛,就准备上前打招呼。
    “嗷呜!”
    “嗷呜!”
    “嗷呜!”
    不曾想,就在那几个男子嚎叫完毕以后,雪峰上面也跟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
    紧接着,数百手持武器的精壮男子,蜂拥出现在关羽等人视线之中。
    “嗷呜!”
    没过多久,百余雪狼亦是蜂拥而至,眼中都闪烁的凶狠、贪婪的光芒,哪怕跟随关羽至此的甲士都乃军中精锐,看着百余双绿油油的眼睛,仍旧感觉背脊发寒。
    “列阵,备战,保护主公!”
    张绣见状,当即举起了手中长枪,大声指挥着百余甲士。
    “踏踏踏!”
    这些甲士不愧是精挑细选的军中精锐,听到命令以后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就迅速布成阵型。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此时敌众我寡,百余甲士仍旧没有使用防御阵型,反而是攻击阵型。
    对于这些百战精锐而言,虽只有区区百余人,却能够力敌千人。
    正是为此,关羽才有胆量带着区区百余人,就前来寻找东狼羌人的部落。
    因为他知道,东狼羌并非大型部落,总人口也不足两千,能战之人仅仅只有五百左右。
    带着百余军中精锐,纵然不能灭了东狼羌,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脸上五颜六色的东狼羌人,本来看着关羽等人人数不多,还都杀气腾腾。
    然而,当他们看着百余敌人,顷刻间就已经列阵完毕,且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战意,居然全都有些迟疑。
    其中一位年迈的东狼羌人,乃是东狼羌首领,见识自然比普通族人更广,看到杀气腾腾的百余甲士以后,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可以预料,对方绝非易于之辈,纵然今日能够将对方击退,东狼羌亦会伤亡惨重。
    更何况,对面甲士明显是军队出身,东狼羌不过是小型部落,纵然今日能够击退这些甲士,既然居住地暴露,也难保不会招来灭族之祸。
    念及于此,东狼羌首领当即示意族人稍安勿躁,自己走上前去,大声喊道:“来者何人,为何入侵我东狼羌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