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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危机公关(下)

    “慕总,我是很有诚意在跟你谈收购意向,但是从刚才起,我在慕总身上看不到半点合作的诚意。”
    “如果慕总不想谈,你现在大可直接提出来,用不着这样拖拖拉拉。”
    对方的威胁言犹在耳,慕青蝉却是不慌不忙道:“杨总可能是误会了,我是很有诚意要继续谈下去的,不想莫名其妙背负破坏谈判进程的罪名。如果杨总要质疑我的诚意,不知你的证据来自何处?”
    “如果杨总的证据是自由心证,那就最好别拿出来贻笑大方。”
    杨总果然瞠目结舌,他好歹也读过“王牌总统”的书,在谈判时玩极限施压也是学到房地产总统的技巧。
    以往使用这招,都是无往不利,今天怎么还有人避重就轻,指控他是无端猜测?
    莫非这是要给我台阶下,让我先承认自己是无端猜测,然后彻底揭过这页重回谈判正轨。可笑,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杨总心念电转,随即呵呵大笑起来:“慕总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只有罪犯才会开口询问证据,无辜的人只会说我是冤枉的。慕总有没有诚意,应该问你自己。”
    “为了表明诚意,看来我得举出一些证据才行。”慕青蝉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立刻就无比流畅的回答到,“如果我没有诚意,大可以将林场拆分成三块。”
    “林场的木头、林场的土地、这栋楼也当成一块,通通分开来拍卖招标,起拍价五百万。”
    杨总闻言先是大喜:到时只要我找人联合压价,价值五千万的林场,用不到两千万就会到我手里。等你筹钱还了银行欠款,我看你怎么还乡亲们的一个亿。
    随后他心中微愕——这样的做法,为何会是没有诚意的象征?
    慕青蝉依旧不慌不忙道:“如果我没有诚意,在招投标之前会要求投标者提供资金来源和信用保证金,确保没有一分钱的资金来自任何与杨氏相关联的企业。”
    “没准到时候立木林场收购案例,还能在mba的商业教程中,侥幸占得一席之地。”
    “这是赤裸裸的行业歧视,摆明不接受我的收购,誓死把我排除在外。”杨总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已经理解慕青蝉说的没有诚意是什么意思。
    咽不下这口气的时候,老娘就可以随心所欲。
    国内曾经有个卖组装电脑的ceo嘴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最终被另一家伙伴电商全面封杀。
    ceo再三公开道歉,都没能获得谅解。
    非逼得公司的创始人拉下老脸,亲自上门给赔礼道歉,这才让对方停止封杀。
    连上市企业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给合作伙伴脸色看。
    立木林场不是上市企业,想卖给谁不想卖给谁,全在所有者的一念之间。
    而且三份拍卖方案都很好做,因为里边的转手利润非常高,转手就翻倍的利润会让本地的、外地的客商趋之若鹜。
    到时如果杨总再想拿到立木林场,他就得跟三批不同利益集团的人谈三次买卖。
    不用问,每个利益集团都会试图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最终导致杨氏要花更多的钱,才能掌控这个林场。
    但是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杨氏彻底出局,新的资本玩家进场坐庄。
    出局意味着前期所有准备都打了水漂。
    杨总从大学请来的专家教授、从公司抽调菁英骨干组建的谈判小组、这些天房前屋后跑市场做调查的辛劳全部都是无用功,全部都是替他人做嫁衣。
    到时人家问起失败的原因,今天在场的人会怎么说?
    “唉,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怪就怪这个二百五老总能力有限水平一般,装逼装成傻逼,梭哈梭到人家掀桌子也不愿跟他谈。”
    钱可以打水漂,面子不能拿来打水漂啊。
    难道说他辛辛苦苦这么久,就是为了以后在国内mba的教材里面当反面典型?
    有会说的不会听,舌头根子压死人,他这张脸到时往哪放?
    难不成见人就发一张律师函?
    “引入更多竞争者,试图让自己获得预期收益的博弈论、依照马斯洛需求金字塔原理,完全针对我而设计的心理诱导话术。”
    “不对,不只是心理诱导。仅仅是话术,还不足以让我感觉到危险。她刚才说得那些话中,还包含着一定程度现实推演,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符合事情的真实发展方向。”
    “按照小黄提供的资料,慕青蝉平日里阅读的书籍,绝大部分是偏向艺术类的。不论经济学还是心理学,都不在她的阅读喜好当中。”
    “从她之前的谈判水平中,也能很好的反映出资料的正确性。没有去洗手间之前,她还试图通过退让挽回局面。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她就变得咄咄逼人。”
    “所以说,这些话术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有人在她背后言传身教。”
    随着一连串的分析展开,杨总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慕青蝉身后的阴影,对经济学和心理学都略有涉猎——真正懂经济学的人,不会干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傻事。
    真正懂心理学的人,不会任由自己陷入不理智的情绪,然后干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傻事。
    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深谙他的心理弱点,偏偏用这种乱拳打得他难以招架。
    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只有将慕青蝉和她背后的人一齐打倒,今天的胜利才算是酣畅淋漓。
    “慕总的诚意,我感同身受。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拍卖之后获得的钱,大概只够还银行欠款的。”杨总重新振作精神,毫不退让的反问到,“据我所知,想要达成慕老先生的遗愿,这点钱恐怕不够吧?”
    想给每个人发五十万,至少要一个亿的开支。
    慕青蝉的雕刻技术再高明,加上茶场的收入一年也就挣个两三百万。
    离开了立木林场,她更没有办法给大家发钱——这是她的致命要害,任她背后那人如何舌灿莲花,也不能改变的基本事实。
    “杨总好像说错了一件事,”慕青蝉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立木林场,自始至终是我父亲出资建立的,也是他一手经办和打理的。”
    “他将立木林场转交给我的时候,并未附带任何陈年债务。至于外头传言我父亲的那些承诺,请问他当年有留下任何字据凭证?无凭无据的事情,就算闹上了法院,也不会被承认吧?”
    “确实没有任何凭证,”清楚传言真相的黄助理主动开口说到,“但是慕家用半个世纪树立起来的诚信,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慕青蝉笑得越发厉害,几乎是在前仰后合:“请问慕家的诚信与我何干?我是慕家的女儿,不是儿子。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现在不欠慕家任何东西。”
    “将来我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还会让孩子跟随母姓不成?我的父亲发下如此宏愿,都没能为慕家换来一个男丁。就算努力帮他完成心愿,又能给慕家带来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杨总顿时恍然大悟:我说慕老头怎么会那样好心,原来当年的誓愿不过是为了想求个儿子。
    随后他的心猛然往下一沉:不管重金求子之说是不是慕青蝉临时编造的谎言,可今天慕青蝉在会谈时说的话一旦被传扬出去,慕老先生散财的前因后果不仅能说得通,而且还合情合理。
    用农村自古流传的观点来说,从古至今都是父债子偿,断然没有父债女偿的道理,更别说慕青蝉将来的孩子注定是外姓。
    慕家这支香火早就断了,一旦慕青蝉嫁人,距离绝嗣已然不远。
    慕老先生许愿,本就是为了延续香火。
    如今慕家都陷入了半绝嗣的状态,那还兑现个毛的承诺?哪怕你骂人家断子绝孙,人家都不会诈尸抬眼看你一下。
    几年前林场半死不活的时候,是她自掏腰包跑上跑下找银行拿贷款,勉强让林场多运转了几年。
    身为慕家的女儿,她做得已经是仁至义尽。
    没有必要扛着慕家儿子的重任,再一路强撑下去。
    仅此一条理由,就能让所有乡亲失去找慕青蝉闹事的借口。
    一念至此,杨总再度更正了自己的认知:那个站在慕青蝉背后的阴影,绝非是只懂半吊子的心理学,这他妈是危机公关中的神来之笔啊!
    短短十来分钟,就能让慕青蝉的表现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他的实力果然不能小觑。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你我但求无愧于心。慕总,还请息怒。”发觉极限施压被自己打成一手臭牌,杨总赶忙换了一副嘴脸,“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是坐下来,继续谈眼下的合作问题比较好。”
    不管慕青蝉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杨总心里都很清楚一件事——慕青蝉的目标无非就是为了重启谈判,顺带掌控主动权而已。
    现在自己就大发慈悲,施舍给她这个机会,但看她接下来要如何自相矛盾丑态毕露。
    “嗯?难道我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明白?”慕青蝉故作疑惑道,“进门的时候我就跟杨总说了,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希望能推到下个星期一再谈。”
    “但是下个星期杨总要出国,因此又往后推了一个星期。所以说,我们继续谈判的时间,是在下下个星期的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