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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周琰笑了,眼底却如同被风雪冰封一般,她不是在说气话更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真的有了这个念头。
    若窦章和他只能活一个的话,她一定会将刀刺向他!
    封七月!
    封七月——
    “你还记得你为何回来吗?”
    他一字一字地问道,笑的连自己都觉得冷。
    封七月明白他的意思,“这又如何?”
    “他比你心里的执念还要重要?!”
    “明明可以兼得的东西为何一定得割裂开来?”封七月嗤笑,“我与窦章之间到底如何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这些日子平王殿下收银子的时候可从未手软过!”
    “哈哈!”周琰大笑了出声,“也是!在你的心里我早便是那等无耻卑劣之人了,怎么会为了区区私情而放弃到手的利益?可是封七月,当初我能不择手段地回到京城,如今也可以不择手段地得到你。”
    “我不是宣雅。”封七月冷声道。
    是啊,她不是宣雅。
    当年宣雅是有意找死,所以才给了他可趁之机。
    而她对他竖起了千万防卫!
    “他就……”
    “若是你今日请我来便是为了这些的话,那已经说够了。”封七月不欲再与他纠缠下去,纯粹是在恶心自己罢了,“若是不想一拍两散的话,窦章和定国公之间的恩怨,王爷最好不要插手。”顿了顿,又补充道:“如今章西被重新重用,若是有人在这时候做些影响章西掌管西山大营的事情来,必定也得不到好处!是得罪皇帝来一泄心头之恨,还是当做不知卖章家一个面子,我想王爷必定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来。”
    说完,便起身。
    “告辞了。”
    “封七月!”周琰喝住了她,“你就从未对我动过心?”
    封七月转过身,“周琰,早在当年你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在一条道上了。”
    不。
    或许从来便没有再一条道上过。
    从来就没有。
    那些年的相依为命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罢了。
    “我很庆幸我未曾迷失过。”
    那些年的朝夕相处,若她是真正的原主的话,恐怕早已陷入了他可以编织的迷情网了。
    只是可惜,那本该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的里子却是一个来自异世的孤魂野鬼。
    她说完,便转身继续离开。
    没有去看身后之人的反应,也并不在乎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不外乎也就是恼羞成怒罢了。
    ……
    看着封七月平安出来,老黑才松了口气,虽然在自己的地头也是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可面对那样的一个对手,还是心有余悸。
    自从七少来了京城,都处在下风。
    周琰绝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换个地方吧,这客栈怕是开不下去了。”封七月说道,“让兄弟们都注意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以保存自身为先,切不可冒险。”
    “是。”老黑应了,“七少,我们要和平王翻脸吗?”
    “这倒不至于。”封七月嗤笑,“目前为止我们的银子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只不过这堂堂平王殿下大招旗鼓地来这么一个三教九流的客栈,你说那些盯着他的人会如何想?”
    老黑心一沉,咬牙道:“他想借刀杀人!”
    本来还以为他这般是为了让七少安心,可没想到竟然打着这个主意!
    也是!
    自己动手的话便是和七少撕破脸!
    可若是引火过来烧的话,便与他无关了!
    端了他们这里,七少在京城便失去了倚仗了!
    那章家也未必是靠得住!
    到时候还不是他周琰说了算?!
    果然够狠够绝!
    “七少,张威护送老爷子回湖州,你的安全……”
    “有章家在,我的安全暂时不会有问题。”封七月说道,“而且,我打算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离开京城?”老黑一愣,随即便想起了一件事,“是因为窦章?”
    “嗯。”封七月点了点头,“到底是我的未婚夫,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外头,我这个寡妇当的也是窝囊!”
    老黑:“……”
    这七少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啊?
    不过挺这语气,不管在乎不在乎,这窦爷怕都要吃顿苦头了!
    “属下派人护送七少。”
    封七月摇头,“你们已经被盯着了,不宜贸动。”顿了顿又道,“给我盯着京城的局势,还有混淆周琰的视线,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离开了京城。”
    “是。”
    ……
    袁州的州府衙门这段时间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似得。
    每个人都过的胆战心惊的。
    试问有人时不时地送来几具尸体,而且死状越来越恐怖,谁能不胆战心惊?
    “大人,这……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州丞一脸苦色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袁州州府薛仁大人。
    这薛大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在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位子的,必定既有本事也有人脉关系的。
    薛仁十八岁考中了进士,而且还是一甲之一的探花,当年可谓是风光无限了,尔后,更是得了礼部尚书的看重,步步高升。
    而朝堂上谁都知道,这礼部尚书背后的靠山是太后。
    所以,窦章的确没说错。
    刺客这事哪怕他没有参与但也必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薛仁也是满脑仁的官司,这安阳长公主他得罪不得,可这位窦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夹在中间可以说是进退不得!
    可他能如何?
    事情已经暗中禀报回京,太后也必定知晓了,可刺杀却未曾停止,甚至连那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都掺和进来了!
    太后都阻止不了,他一个小小的州府能做什么?
    还有,安阳长公主做的是明目张胆的,压根儿不怕告诉别人就是她下的手,似乎谁也奈何不了她似得!
    也的确没有人奈何她!
    这么长时间了,皇帝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
    权衡之下,若是真的要战队的话,他自然选择旧主了,再怎么说安阳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太后也站在她这一边!
    皇帝总不会为了一个臣子而对自己的嫡亲妹妹如何吧?
    可这位窦爷!
    “让人将尸首给处理了!继续张贴榜文,通缉那些杀手!”
    “大人……”
    “照做便是!”薛仁沉声道,“我倒要看看这位窦爷敢不敢将我这袁州城给掀翻了天来!”
    州丞见状也只好作罢了。
    可这把敷衍下去,那位爷就真的愿意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安阳长公主他或许对付不了,可整治他们这些小人物……
    大人就真的这般有信心陛下不会管这事?
    安阳长公主这是买凶杀人!
    哪怕不可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安阳公主此举也未免太恣意妄为了!
    “哎。”
    这都什么事?
    好好的一个袁州城被弄得人心惶惶的。
    那些杀手是冲着一个窦章来,可搅乱的却是整个袁州城的安宁,担惊受怕的也是袁州城的老百姓!
    “老爷,既然大人都这般说了,您又何必再担心呢?”
    州丞瞪了一眼长随,“你懂什么?!”
    为官一方哪怕不造福百姓,但也不该让百姓日日不安!
    大人这事忘了初衷了!
    这袁州的百姓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啊!
    可是……
    哎。
    或许这就是他这么多年来始终只能坐在州丞位子上的原因了。
    “你将这信交给那位。”
    “啊?”
    “快去!机灵点,别让人发现了!”
    事情都已经明明白白了,那位爷待在袁州压根儿便不会有任何好处,还不如回京去,想将他置之死地的人也在京城!
    他们这些人要斗便会他们的地方去斗!
    别在这里惊扰老百姓了!
    最后的一次刺杀中,又有不少无辜的百姓受伤了。
    信,很快便送到了窦章手里了。
    他就是瞄了一下,便丢开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不过这事的确影响真的不好,甚至于连窦氏一族都开始不安了。
    人应该回京。
    甚至有传出希望窦章赶紧回京的议论来。
    窦族长的家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出入,为的便是这件事。
    窦章若是继续再留在袁州城,袁州城便一日不得安宁。
    有人开始担心会殃及池鱼。
    京城的定国公府是为他们带来了荣耀和庇护,但已经日渐衰弱了,窦家的人只想平安度日。
    窦族长也希望他回京,不为别的,就为他的安全也希望他早日回京!
    窦章冷笑,“族长怕我死在这里玷污了窦家的门楣?”
    “窦章!”窦族长恼火了,“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相信?”
    “一遍真相!”窦章一字一字地道,“我只需要一遍真相!”
    “我说的都是……”
    “那我就只好继续待在这里,等着族长给我说句真话了。”窦章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一副你奈何我如何的模样。
    窦族长气的脸色都红了,这小王八蛋!他祖父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小王八蛋!“窦起荣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祖父和你母亲清清白白,从未玷污过窦家的门楣!”
    “那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谁知道窦起荣发什么疯!”
    “既然是个疯子,窦氏还留着做什么?”
    “留着看笑话不成吗?!”窦族长被气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窦章冷笑,“好啊,那我就留在袁州好好看看这笑话。”
    窦族长没法子了。
    “族长!族长!窦章又把尸体送去衙门了!这一次是在大街上公然砍杀,吓的满大街的都鸡飞狗跳……”
    刺杀还是继续。
    若不是真真切切死了人,便真跟过家家似得。
    也不知道是窦章应对的本事高了还是杀手的水平低了,总之每一次都是压倒性的虐杀,不过之前都是在隐蔽处,可这一次却是在闹事!
    而且还是在年关之际!
    薛仁坐不住了,在大街上杀人影响已经足够坏了,他竟然还将那些刺客的人头砍下,当着那么多老百姓的面,在就要过年的时候!
    混世魔王的名果然没白叫!
    “窦爷,本官派人保护您如何?”
    “薛大人觉得我需要吗?”
    “窦爷。”薛仁冷静道,“这么下午也不是法子,不如……”
    “不如你跟你家主子说一声,要做就不要怕价钱贵,请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薛仁握紧了拳头,“若是窦爷再如此惊扰百姓,便不要怪本官不顾窦家的面子,将此事上达天听了!”说完,朝着京城的方向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相信陛下必定能给窦爷一个公道。”
    “你就不怕这般惹恼了你家主子?”
    “本官的主子只有当今陛下一人!”
    “呵。”窦章嗤笑一声。
    薛仁继续冷静,“袁州离京城不远,若是这里发生了大量死亡事件,必定会引起京城不安,窦爷,这么对您也没好处对吗?”
    “要我走也不就是不行,只要薛大人为我主持一下公道即可。”窦章淡淡道,“只是不知道薛大人愿不愿意。”
    薛仁气的想宰了他,可偏偏又招惹不起,“既然窦爷觉得在袁州安全,那本官也无话可说,毕竟这里是窦爷的老家,希望这些刺客都是冲着窦爷来,而不会伤及无辜,尤其是窦氏的族人。”
    窦章不语。
    薛仁也没再自讨无趣了,“告辞!”
    所谓的主持公道自然是不行的,可袁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只言片语都不上报的话,那便是他失职了。
    投靠太后并不代表便要和皇帝对着干!
    也绝不能和皇帝对着干!
    这混不吝的混账!
    他最好一直运气这般好,可别把小命给玩丢了在袁州了!
    ……
    窦章见到封七月的时候,刚刚将又一波不要命的刺杀给虐杀了,浑身戾气,满脸阴鸷,正是最不像是人的时候。
    她却来了。
    “你……”
    她怎么会来的?
    谁让她来的?
    谁让她来的!?
    原本阴沉狰狞的脸顿时慌了起来了,手里滴着血的剑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章复脸色发青。
    他不是没见过血的人,可是这场面……
    说是修罗场也不为过。
    封七月沉着一张脸,踏着浸染了血的地面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窦章忽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他不是没有在她面前杀过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多么的良善纯白,可是……可是……“七月……”
    “啪!”封七月沉着脸一巴掌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