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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第四十五章逃出生天

    秦涛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或许下一次喷涌随时都会到来,不禁抓住铁索,身体靠在绝壁上,仰望着星空深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观察着上方的星空,才发现视线所及竟然全部是悬崖绝壁,星空也仅仅是天坑开口那么大,自己就如井底之蛙一般!
    明明知道上了云中旭的当,但现在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当初他说去天坑抓仇池毒蛇,误入了一个洞穴,被氐族人所阻挡,那个洞穴就是锁云洞吗?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只碰到了两个氐族人的攻击,全程没有看到第三个。但这个天坑应该就是云中旭所说的那个无疑,这家伙直接把人带到了天坑,而他却隐藏起来,到底包藏什么祸心?
    虽然心中怨恨,但还是想跟云中旭多多交流一下,这是秦涛的真实想法。现在也不用怀疑他是否是犯罪分子,事实胜于雄辩,不用太费脑分析这个。作为盗窃杀人案的始作俑者,云中旭把专案组带着这地方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如果言语无法交流的话,只好用子弹了!
    正思考着,剧烈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一般地传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秦涛死死地抓住铁索,身体紧贴着岩壁,眼见着一条“水龙”喷涌而出,撞在出口的巨石上,咆哮着冲下深渊。让人不禁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秦涛惊叹了一声,慌忙转身拼命冲进洞口,逆流向回跑,四分多钟的时间就跑了回来,被黄树奎一把给拉住:“还活着?有路没?”
    “有一条路,但很危险。”秦涛几乎虚脱了一般爬上石笋矩阵,郝简仁、李艾媛等人已经赶到了,都提心吊胆地看着秦涛,秦涛把情况说明了一下,最后看一眼李艾媛和洪裕达:“只要在十五分钟之内冲到出口就行,但河道里不太好走,洪老怎么样?”
    洪裕达愁眉不展:“不怎么样,我不怕天不怕地就怕两样,晕高晕水!”
    “真新鲜,还有晕水的?”郝简仁咧嘴哈哈大笑:“我看您福大命大造化大,没准能成。”
    秦涛微微点头:“分两拨行动,我和洪老一起,你们先行动,安全了打灯光汇报一下——记住了,出口右侧是铁索暗道,很安全,但不能耽搁时间,明白吗?”
    李艾媛本来想跟秦涛在一起,但碍于面子没有开口,问题是秦涛要照顾洪裕达,万一关键时候洪老掉链子怎么办?不能拖秦涛的后腿,便断然地点点头:“也好,三人一组,下次喷涌开始。”
    下一次喷涌很快就来了,气势所向披靡,即便站在二十多米之外都感到强大的威力像是要撕裂洞穴一般。浪头过去之后,郝简仁、黄树奎和李艾媛便冲向黑暗之中。洪裕达战战兢兢地望着消失的人影不禁瞠目结舌,缩了一下脖子,漫天的水雾兜头盖脸地落下来,浑身立即湿透。
    七、八分钟的时间之后,洞穴的尽头发来两道手电光信号,秦涛兴奋地摇晃着手电:“他们安全了!洪老,该咱们冲了,记住了,摔到不可怕,马上爬起来继续冲!”
    好吧,只要能逃出生天就成。洪裕达从来没有冒过这么大的危险,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在精准计算着下一次喷涌的时间之后,两个人追着巨浪冲进了河道。秦涛是轻车熟路,当然要照顾好洪裕达,速度慢了许多。好在洪裕达还算争气,中间只摔到了三次,爬起来再跑一段距离就安全了,谁知道鞋子却跑丢了!
    洪裕达哇哇怪叫一声返回身四处摸鞋子,这时候眼镜又掉了下来。秦涛好不容易找到了鞋子,拉着洪裕达拼命向出口跑,后面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都在颤动着,第二次喷涌马上就要到了。
    两道手电光在不远处晃动着,郝简仁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在瀑布的轰鸣中根本不值一提。两个人跑到了出口,秦涛一把抓住洪裕达的胳膊,用力拉到了右侧,然后紧紧地在抓住铁索。就在刹那间,水流撞击在黑暗的石头上,天女散花一般地飞落下悬崖。
    洪裕达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还……我还可以吧?”
    “十多分钟跑四五百米,您真够可以的!”郝简仁还不忘揶揄一句,不过这对于一个老学究而言的确不太容易,能跑出来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铁索岩壁通道堪比蜀道,在朦胧的月色之下如同一条盘在他悬崖绝壁上的一条蟒蛇,好在能匍匐前进,休息的时候可以坐着。众人经过惊险刺激的地下暗河之后,体力都已经透支,远离了暗河出口二十多米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原地休息。
    悬崖绝壁上方的星空和孤月似乎触手可及,清透的夜色和悬崖的暗影相互交织,视线尽头微亮的灯光闪烁不定,崖下灌木树林黑黝黝的影子如安静匍匐的怪兽,而黑夜正在吞噬着步步惊心的人们的目光。
    晒了一天的崖壁似乎还保留着阳光的温度,但冷冽的山风吹来不禁冻得李艾媛打了个寒战,攥紧了秦涛的手:“我们必须尽快下到底部,低温很危险。”
    “李队,底下才危险呢,那个王八蛋早准备好了陷阱让我们跳!”郝简仁打了个喷嚏,抓紧锁链开始向下方攀爬。黄树奎、洪裕达紧随其后。
    云中旭曾经说穿过锁云洞是去他家唯一的捷径,现在看来是真的上了贼船,天坑下面只有一处亮灯的人家,难道是他家?他可说过天坑在深山里面呢,距离他家很远的距离。秦涛不得不承认云中旭说谎编故事的能力举世无双,移花接木混淆视听,不仅把自己给骗了,连专门防骗的简人和李队长都给骗得心服口服。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的确不假。挂在崖壁上的“路”看着触目惊心,走起来更是心惊肉跳,分分秒秒有一种要掉下去的感觉,队伍只能龟速前进。曾经看过长江三峡拉纤的纤夫,光着腚艰难地拉着纤绳匍匐在崖壁上的镜头,这个跟拉纤差不多,人必须爬着才能走。可见当初修建这条挂壁通道的人克服了多大的困难?
    耳边传来瀑布的轰鸣声,仿佛水流就在脚下冲突一样,回头便能看到天坑底部若隐若现的灯光。灯光很温暖,让秦涛忽的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老家。老家在农村,那时候经常停电——当然最盼望停电的,可以不写作业,因为父亲怕浪费灯油。这里也是一样,深山老林里不会通电的,生活在里面的山民世代都会与油灯相伴。
    更有一辈子都没见过点灯的山民,他们无法感受到现代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也许生活在大山里人是最后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部落,祖祖辈辈过着祖先流传下来的生活。这里是三皇五帝的故乡,这里是西北边地,这里也很可能是最后的氐族部落。
    人有的时候很恋旧,看到别养的灯光就可以联想到与之相关的点点滴滴。但毕竟是来抓犯罪分子的,而不是游山玩水或者是户外探险考古。秦涛身负重要的使命任务,如果不能在限期内找到198号文物,不能把犯罪分子缉拿归案,面临的形势将会更加复杂。
    云中旭是犯罪分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从证据、线索还是判断、推理上,他都是此次大案的始作俑者。但从外表和言谈举止竟然看不出他是一个罪犯——犯罪分子的脸上往往没刻着“我是罪犯”!
    黄简人的一只脚终于落到了地上,身体不禁一下跌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井口大的夜空,一轮圆月挂在悬崖边上,飞瀑的轰鸣在耳边炸响,温暖的山风拂面,感觉十分惬意。实在累得不行,腰差点累折了!
    十分钟之后,所有人都安全地撤下来,但无一例外地体力消耗巨大,只有秦涛和黄树奎不以为然,这种强度对于特种兵和老盗墓贼而言没有太大的难度。李艾媛擦了一下额角的细汗,才发现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暖风给吹干了,感觉舒爽了许多:“休息十分钟,做好警戒,云中旭绝对不是简单的犯罪分子,说不定还玩什么花样。”
    “甭管啥花样,老子就一阵突突!”郝简仁整理着随身装备,这次被害得不轻,差点没交代了。做梦也想不到这个“锁云洞”竟然如此惊险,用步步惊心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他的目的不是置我们于死地,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动手,比如在石像洞里、在萤火虫山涧、在石笋矩阵、在间歇地下暗河等等,但他没有。”秦涛喝了一口矿泉水望向那抹灯光,心中的温暖荡然无存:“李队,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分析一下他是什么心理?”
    李艾媛思索着点点头:“你说的对,他想要动手可以随时随地,第一次碰到的攻击只是点到而止,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们六个人恐怕对付不了那些犯罪分子,他们的攻击力有目共睹,而且非常狠毒。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都是云中旭安排好了的,他要的是天枢七星盘,而我们现在已经入瓮了。”
    所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秦涛不惧怕跟犯罪分子较量,但己方的实力实在太弱,洪老和黄树奎几乎就是个累赘,李艾媛和简人的能耐也就那么大,而对手呢?如果再出现六个在川北遇到的穷凶极恶的犯罪疯子的话,可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十分钟之后队伍开拔,沿着一条荒草不是很盛的路向灯光处缓缓而行。天坑内的环境与白天看到的大相径庭,视线所及之处全被低矮的灌木、藤蔓植物和荒草所覆盖,没有一寸裸露的土地。这也是天坑小环境所致,一般而言,天坑因为比较封闭,接受的阳光有限,因此里面的植被基本是以低矮的乔木、灌木为主,也有最原始的裸子植物,比如桫椤。
    距离瀑布尚有五六百米远,铺天盖地的水雾便笼罩过来,打在脸上湿湿的滑滑的,还带着一种山野的土腥味。难怪这座大山被称作锁云岭,“云”就是这么产生的。秦涛率先开路,冲过水雾区域,眼睛不停地盯着远处闪亮的微光,思考着该如何展开抓捕行动。
    有光说明有人,诺大的山谷中不可能住人家,当然是氐族人!而云中旭曾经透露过在天坑里面探索的时候碰到过氐族,还有那个老犯罪分子,所以面对的敌人绝对不是一个云中旭。想到这里,秦涛不禁放慢了脚步,不管怎么说,对于生活在这里的氐族人而言,专案组才是外人,而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总不能把所有罪责都安到山民的身上吧?
    犯罪分子虽然罪大恶极,但老百姓是无辜的,所以不能冲动,更不能随便展开行动。白山行动之前,老首长曾经反复强调一件事:就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不能因为行动而破坏军人的荣誉。
    对于军人而言,荣誉高于一切!
    “涛子哥,想什么那?是不是想怎么对付那个王八蛋?”郝简仁背着战术背包走过来嬉笑道:“我都想好了,满清十大酷刑我一一给他用,不怕他不招!”
    李艾媛瞪一眼郝简仁:“一定要有证据,没有证据我们就无法动他。”
    “我的李大队长,咱们的遭遇就是证据,那个王八蛋脚下抹油溜之乎也,把咱们扔进锁云洞不管不问,不是陷害是什么?他有青铜族徽,跟犯罪分子接触过,而且还整天抱个破箱子,没准里面放的就是紫薇混元珠呢!”
    秦涛的心里一震,有这种可能!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急也不要慌,这里是天坑的底部,相信悬崖上的路是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绝对没有捷径可走。所以,第一,要听指挥,第二要听指挥,第三还是要听从指挥!”秦涛望一眼百米之外的灯光,看了一眼腕表:“大家对一下时间。”
    百米高的瀑布之下是一泓深潭,河水汪洋恣意奔流而下,形成了开阔的冲击面,中间被一个巨岩小岛切割开来,两条河道幽幽地流淌着。秦涛站在在岩石上凝重地望着漆黑的中心岛,心中不禁直犯低估:这种地形始料未及啊!
    十几米宽的河水不知道有多深,黑黝黝的看一眼比较瘆人,河边长满了茂密的蒿草灌木,郝简仁围着岛转了半圈也没有发现能过去的地方,更别说是人工桥了。用手电照射一下中心岛,却被秦涛喝止,按照战术而言,简直是在给敌人发信号嘛。
    不过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黑黝黝的中心岛上突然闪过一排火把光,也听到了杂乱的人声,惊得李艾媛和洪裕达不禁后退了几步:“有不少人!”
    杂乱的火把逐渐增多,几乎占据了整个中心岛,最后所有的火把都分散开,每隔两米便点燃一支,把整个中心岛给包围起来。跟古代打仗一样列开了阵势。
    秦涛不禁心中叫苦:原来人家早有准备!
    “秦连长,你们走得很快嘛,我也是才到这里。”火把光下,云中旭换了一身古怪的装束,但后面依然背着药箱子,旁边有两个黑黝黝的人影陪着,正微笑着站在对岸的岩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