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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9章 这情敌也太容易认命了

    聿真站起来,转过身,向那些女学生们道:“姑娘们要记住月皇的话,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好好学。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都是糊弄人的,信了你就蠢。至于这位马屁精兄台——”他看向马碧青,好奇地打量他——“竟喜欢愚昧无知的女子,令夫人想必……呵呵……”
    他意味深长地呵呵笑起来。
    马碧青脸颊“腾”地涨红了,愠怒道:“聿公子怎可如此羞辱人?女子不读书就一定愚昧无知?”
    聿真反问道:“难道她生而知之?”
    马碧青道:“纵不能先知,难道她父母就不能教她为人处世道理?不识字而贤惠的女子多的是。”
    聿真道:“你所谓的贤惠,就是逆来顺受吧?真正有见识的女子,纵然不识字,也必定受其父母悉心教导,而其父母也必有见识;或者其亲友中有人有见识,她敏而好学,自学成长。但这只是极少数人,大多百姓人家的女儿,只能懵懂长大。如今月皇替她们请来名师,教她们读书识字、明辨是非,你觉得她们不该来这读书?”
    马碧青词穷,半晌才勉强道:“在下并未说女子不该读书,就是觉得月皇的持之以恒无用……”
    说到这,他忽然停下。
    因为他发现坐在前面的王壑霍然起身,回过头来,一双平静无波的星眸盯住了他。
    他吓一跳,忐忑不已。
    王壑温声道:“这位兄台,可知‘独辟蹊径’?”
    马碧青急道:“知……知道。”
    话一出口,他便明白王壑的意思了。
    霎时,他满面惶惑。
    王壑道:“月皇讲了持之以恒,也讲了独辟蹊径。坚持不放弃固然可贵,不知变通就蠢了。唯有博众家之所长,自己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道路,才是大智。”
    说罢,他再转过身。
    李菡瑶对上他目光,嫣然一笑。
    王壑也笑了,问:“讲完了?”
    李菡瑶道:“讲完了。”
    王壑道:“那便下学吧。一天也不能讲太多,让他们回去好好温习吃透了,明日再来听讲。”
    李菡瑶点头,“好。”
    她看向学子们,笑道:“明日朱雀王将为大家讲兵法谋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再遇不上了。所以呢,不管是不是武学馆的学子,都来听听吧。能听进去多少,又能学多少,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下方顿时哗然喧嚣起来。
    不但半月书院的学子们,许多文人士子都兴奋地议论起来,都说明日要早些来,听朱雀王讲兵法。
    喧嚣声中,马碧青被忽略了。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失落,万般的不甘和屈辱,却找不到发泄的途径,因为李菡瑶和王壑虽驳斥了他,态度却很好,他找不到发作的借口。
    他也不敢恣意找茬。
    虽只是口头交锋,却足以让他试出了王壑和李菡瑶的厉害,且这厉害是暗藏锋芒的。
    李菡瑶不会管马碧青的失落,她忙着呢,招呼谢相等人去莲花堂,晚宴就要开始了。
    午宴简单些,因为下午有事,但晚宴就不同了,隆重了许多,且不说菜式,连景致都绝美。
    太阳才落,莲花河两岸悬挂的各色灯笼都点亮了,灯映着水,水晃着灯,再有白墙青瓦的屋宇倒映在水中,门上、窗上红“福”红“囍”点缀,远远望去,莲花河就像一条裹着红光的黑龙似的,在夜色中蜿蜒游动。
    王壑和李菡瑶坐在莲花堂北堂正中主位,看着下方笑语喧阗,心情微妙的很,感觉就在成亲一样,只不过差了拜天地和洞房花烛这两道重要的仪式。
    他看见弟弟王均跟李天华在临河的窗下对弈,周围那么吵,亏得他们能静下心来;赵君君和几个年轻的使团官员在一旁指手画脚,丝毫不顾观棋不语的规矩。想来他们并不真为下棋,而是为这一份热闹和喜庆。
    他还看见江如蓝凶巴巴地挤兑东郭无名。
    也看见唐筠尧对着鄢芸献殷勤。
    聿真四处张望,在找谁呢?
    还有周黑子,正跟胡清风互吹。
    而方无莫、黄修、魏奉举等人,则跟谢相、孔夫子、何陋、庄鉴之等人满嘴打机锋……
    至于朱雀王,舍了冷脸替他陪着李卓航,怕他这位准岳父心情不好,给他找岔子。
    真好啊!
    王壑心里跟煮沸的开水似的,喜悦汩汩地翻腾。
    以前在京城,别人家娶媳或者嫁女,他也去过喜宴,觉得主人家笑得跟傻子似的,如今轮到他自己,总算体会到那无上的喜悦,实在无法言说。
    他看向李菡瑶,李菡瑶正目光寻睃,仿佛找什么人。
    他心一动,找谁呢?
    李菡瑶在找落无尘。
    一下午没见他,她有些不安。
    不但落无尘未出现,火凰滢也没来。
    正在疑惑,忽见方勉来了。
    方勉到近前,躬身道:“微臣参见月皇,参见昊帝,恭贺月皇和昊帝天作良缘,泽被苍生!”
    李菡瑶还未说话,王壑先笑道:“方将军有心了,承你吉言,壑与月皇定能白首偕老。免礼!”
    李菡瑶也笑看着方勉,道:“今儿你受累了。”她指的是方勉调派人手在各处加强防卫;她也看出方勉是真心恭贺他们,并未因自己落选而心怀怨愤。
    方勉直起身,英姿勃发,笑容坦荡,道:“这是微臣的本分,怎敢言累。再说,月皇和昊帝能定亲,那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臣心里虽然有些嫉妒,但只要月皇高兴,社稷安定,百姓安定,微臣也就无憾了。”
    说自己嫉妒,神情却磊落。
    李菡瑶忍不住笑了,白了他一眼,道:“你的话朕一个字也不信。别以为朕不晓得,你骨子里骄傲的很,瞧不起上门女婿,女皇的赘婿你也不稀罕。”
    方勉喊冤道:“微臣哪有!”
    李菡瑶道:“你就有!”
    王壑看着二人说笑,心中很是疑惑:这情敌也太容易就认命了。反常即为妖!方勉认命,方无莫也不可能认命。他仔细打量方勉,然方勉表现无懈可击。
    说笑几句,方勉才道:“微臣是来向月皇告辞的。今夜行宫内宾客众多,城里百姓也在替月皇和昊帝庆贺,虽热闹,但也容易被敌人钻空子。微臣须得去各处查看一番。月皇这里微臣也做了安排,请月皇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