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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宫

    李渊,出身关陇世代贵族之家,将门世家,跟现在已经身死的隋炀帝杨广是表兄弟,幼年丧父,七岁便承袭唐国公一爵,隋朝开国后,因为他母亲是隋文帝独孤皇后的姐姐,极受帝后宠信,知兵事早期曾有戎马生涯,深受杨广忌惮,以收受贿赂、无节制饮酒等自污之法以求保全。
    这样的一个人,贺礼心底自然凝重,然再凝重,该见还是得去见。修书一封使人送去给顾小娘子,把事情给她说了说,劳烦她帮忙照看下贺鱼,然后,跟着宫使学礼仪。
    皇宫自有皇宫里的规矩礼仪,与一般的礼仪不同,除非是临时起意召人进宫面圣,否则,一般都要给人空出点学习礼仪规矩的时间。
    皇宫的礼仪规制是一整套繁琐的礼节,哪怕是世家士族出身的,敢说精通的也没几个,贺礼这等寒门出身的,就算《礼记》读得熟,也不敢说一声知礼,能说知礼者,必是博学大儒。
    这种匆忙间学出来的礼仪,只要大方向、原则性的问题不错,一般出点儿小差错,也不至于像电视剧里似的掉脑袋,李唐并非视士大夫如奴仆的满清,没那么恐怖变态。
    贺礼记性好,跟着宫使学了几遍,记住一些要点便算过关,第二日,在宫使上门之前先把贺鱼送去顾小娘子处,叮嘱仆役看好门户,领着阿田坐着宫里来的车便朝太极宫去。
    只是私人会晤,又不是什么公事,更不是上朝,自不须从南门走,而是走宫道,从距离太极宫最近的北门进,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玄武门。
    虽然心中好奇,不过贺礼还是守着规矩不乱看,一路在车上双目微阖,静默坐着,与他年轻的外表相比,沉稳得宫使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到得宫里,等候通传,也没等多久,许是李渊空了时间出来见他,不一会儿便使人传他进去,贺礼微微低着头,规行矩步,上前依照学过的礼仪,行礼拜见:“草民贺礼拜见陛下,圣人万福。”
    就听头顶一道男子声音道:“贺郎免礼,吾心慕贺郎才华却缘悭一面,前几日听闻贺郎便在长安,欲往拜访,却因身份不好妄动,只好命人把贺郎召进宫来,是我冒昧唐突才子啊!”
    贺礼自然躬身道:“不敢,陛下相召,是草民之荣幸,算不得唐突。”
    李渊笑了笑,道:“来人,赐座。”
    内侍搬来坐榻,贺礼谢恩后坐下,此时方才看清殿内情形——
    上座坐着一个气质过人,风度翩翩的老帅哥,腰背挺直,眼神清亮,顾盼生辉,想来便是李唐的皇帝李渊,一把年纪了还能给李世民生二十多个弟弟妹妹的能人,当得上历久弥坚、老当益壮之语。同为男人,就这一点来说,贺礼是蛮羡慕的。
    除李渊外尚有一男一女带一孩童三人,男的约莫三旬左右,如时下这个年龄的男子一般,蓄着短须,眉眼间同李渊有些相像,女子却不是陌生人,贺礼曾有一面之缘,就是那日被他赠予纸飞机的母子俩儿。
    一直在引领贺礼的内侍轻声开口介绍:“贺郎,这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和平阳公主殿下。”
    短须男子是李建成,贺礼心里也约莫有些猜测,只那对母子竟是平阳公主母子,却是他不曾想到的。
    这位平阳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公主,李唐起事开国之初,若论谁功劳最大,定是这位公主,李唐的根基长安大半便是这位公主打下来的,不止未费李唐一兵一卒,相反,她还给李唐建了一支七万人马的部队。
    李唐起事之初,彼时,未来威名赫赫不可一世的太宗皇帝李世民同学,还是个与兄长一起跟着父亲学习怎么领兵打仗的少年郎,而这位公主却以一己之力、女子之身,在大隋的腹地长安从无到有拉起一支军队,等她爹、她兄弟到长安,她给予他们最大的献礼便是大半个长安地区。
    这是个巾帼不让须眉……不,确切的说,是比一般男子都还具才干的女子,贺礼表示钦佩。
    这事儿闹的,这现实也不是玩游戏,又不会每个人头顶上都顶着自己的名字,他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很正常。
    心里这么宽慰着自己,面上谦恭有礼的行礼拜见:“草民贺礼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平阳公主殿下。”
    李建成脾气看着不差,语气也温和:“贺郎免礼。说来,未见贺郎之前,我还以为能写就《三国演义》这等巨著者,当是阅历深厚、熟读经史之长者,后来才知写出此书的竟是贺郎,少年英才,可见一斑。贺郎可是儒门子弟?不知师从哪位大儒?”
    太子建成会这么问,贺礼一点都不奇怪,《三国演义》里传递地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就是典型儒家子弟的三观。
    贺礼谦恭道:“劳太子动问,回殿下,草民并未拜过师,只自幼随先祖、先父读过几年诗书,才疏学浅,可算儒门小徒,不敢称子弟。”
    太子笑问:“儒门小徒便能写出《三国演义》来?”
    贺礼老神在在:“回殿下,若非小徒如何敢连书都没读明白,史书也不曾看过几本之时,就胆大包天的用正史演义故事呢?此正谓年轻识浅,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见笑,见笑了。”
    “贺郎过谦矣。”
    太子摇摇头,道:“孤观之,书中许多道理,莫说贺郎这等少年人,便是饱经沧桑之人也不一定有那等见解。父亲以为呢?”
    说着,扭头问他爹李渊。
    李唐立国不久,虽册封了太子与诸王,然家人之间平日里行的仍是家礼,是故太子建成仍以父亲称之。
    李渊颔首道:“大郎所言甚是,纵观《三国演义》一书,明着是写三国,实则写的却是兴亡之道,许多明智之处,颇有可堪借鉴之处。”
    说着,便就书中的情节、人物等,与贺礼探讨起来,似乎这一趟召贺礼进宫,便只是身份尊贵的书迷与书籍作者的一次单纯探讨,说着说着,不止李渊父子,便连平阳公主也参与进来。
    贺礼愣了愣,也干脆按下各种纷繁的心思,单纯的就三国演义这本书跟李家一家子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