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放开她
脸庞被温热的毛巾擦拭，受伤的手心被涂上了些东西，又被粗布缠缚，接着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洛云能感知到周围这些动作声响，却无法控制身体，有点像传说中的鬼压床。
手掌的疼痛刺激着洛云微弱的神经，被无形风刃凌迟的感觉仍在。
还在梦中么？
可是静心细想，一个他不愿意去接受的念头开始在脑海如野草疯长。
或许，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另一个世界。
洛云心头很烦躁，对于未知的恐惧令他慌乱无措，这一刻，他很想念那个咒骂了无数遍的无极老道。
老家伙把自己养大成人，平常骂归骂，但他没几两重的身板在自己心中其实分量最重，只是恐怕再也见不着了吧。
他想喝酒了怎么办？偷看寡妇洗澡被打了怎么办？
“老道啊，别再去和二丫抢糖吃了，欺负一个幼儿园小朋友忒丢人。内衣裤记得经常换洗，要不然太馊，出门会被打的……”
洛云无声的唠叨了好久，也不知道时辰，就这样醒不来，偏也睡不着，成了个活死人。
无意中，鸿蒙决开始在体内运转，十五年的习练，洛云早已将此当作了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
当一股暖流在身体流窜后，洛云欣喜欲泣，因为他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洛云急切地加快功法运转，一大周天后，忽觉小腹炙热如燃火，热浪一般的暖流以丹田为中心，向四肢百骸散去，如石子落湖起涟漪。
快，再快一点！
就像贪吃的孩童来到了美食的天堂，洛云贪婪的催动着鸿蒙决，早已忘却要重新掌控身体的初衷，沉浸在了被暖流洗涤身体的妙感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洛云陷入到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他本不能睁眼，偏偏却看到了无数气雾向自己丹田涌来，还有些许光点没入了脑海。
涌来的气雾宛似柴薪，令他丹田的火焰燃烧得更旺。
“这些气雾是什么？难道鸿蒙决真的是修仙法门？”洛云体会着身体的变化，内心惊疑不已。
以往处在无神论的时代，古老的仙踪神迹大多被证明是无稽之谈，但洛云生长在道观，对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并不陌生。
也许在这个梦境，或者确切的说是这个世界里，人真的可以修炼成仙！
想到这些，洛云第一次对这个全新的世界产生了期待感。
真也好，梦也罢，先把身体恢复正常才是首要任务。
洛云摒弃一切杂念，开始专心运转功法。
时间悄然流逝。
当洛云隐隐觉得达到了极限，便果断停止了修练，张弛有度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奇怪的是，即使洛云不再运转鸿蒙决，那些气雾仍会向丹田汇聚，再经四肢百骸散至虚空，仿佛一个循环。
对于此，洛云并没留意，而是忙着再次尝试去掌控身体。
他身体因久躺而麻木无感，但经过奇异暖流的温养，四肢逐渐有了知觉。
这是一个艰难而又新奇的过程，仿若灵魂归窍，重获新生。
洛云本欲尝试着起身，却听木门突地‘吱呀’作响，随后是轻柔的脚步声，他赶忙又装作昏死之态。
来人是个女子，这一点洛云能够肯定。
她应该极为贤惠，从她为自己换药的轻柔动作便可得知。她或许过的很凄苦，因为她手掌的皮肤很粗糙，还会经常发出若有若无的怅然叹息。
换药完毕后，像前几次一样，她轻声呼唤了声‘公子’，声音柔柔怯怯的，又满是矜持戒备，见没有回音便急急离去了。
洛云吃力地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婀娜背影，穿粗布白裙，像是丧服。
挣扎着起身，酸麻胀痛一股脑儿涌来，洛云重又跌在床上，尝试了三次才坐起来。
洛云环顾四下，入眼是极为简陋的复古木屋结构，除了破桌烂椅再没有其他像样的家具。
昏黄的夕阳余辉从残破纸窗透进屋内，细微的粉尘颗粒在光柱里像萤火虫一样飞舞。
此情此景，洛云看得有几分酸楚，叹道：“这就叫做家徒四壁吧。”
慢慢把僵硬的双腿挪到床边，洛云支撑着床沿缓缓站起，想着尝试走几步，刚抬起脚，听见屋外传来了歌声。
是那女子在唱歌，夹杂着叮当脆响，应是在准备晚饭。
歌是一首市井小曲儿，调子感伤。
“青石青，黄花黄，桥下捕鱼郎，桥上卖茶娘，三月风，六月雨，九月落叶霜。
风雪时，披红装，桥首相挽手，桥尾双白头，一日情，百年恩，三生不相忘。
少时相识贫苦不贫苦，老迈别离夕阳不夕阳。”
女子的声音婉转悦耳，唱的极有味道，忧伤却温馨，不知不觉洛云已是眼角湿润。
洛云不懂情，却也觉得这种平淡如水的爱最是真挚。
年少懵懂时最易幻想，沉浸在歌声中的洛云思绪万千，忧思着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女子。
那个她最好单纯善良，不求多么倾国倾城，合眼缘便好……
这么一想，似乎要求并不算高。
听着歌声，洛云渐渐在脑海勾勒出了将来心爱之人的大致相貌。
“许小娘，你服丧已满，少城主派我们前来迎你，快脱了这丧气粗衣，莫要耽搁良辰。”一道阴森森的声音打断了歌声，好比米锅鼠屎，令人厌恶。
“我……”
“别墨迹了，进了城主府，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快点，别逼我们动手。”
女子柔弱的声音刚出口便被粗俗之声打断，口哨四起，调笑猥琐之音不绝。
洛云的美好幻想被突然打断，早是怒不可遏，一股怒气涌头，奔到门口便要推门而出。
只是由于身体久卧，加上历经变故伤痕累累，突然行走很是不适，他脚下发软扑了个趔趄，跌倒的身体砸开了屋门，摔了个平沙落雁屁股朝天式。
外边应该是刚下过雨，地面湿滑泥泞，因此洛云吃了一嘴腥臭泥巴。
“好丢人。”洛云暗骂，羞愤不已，这可不是英雄的出场方式。
抹了把糊在脸上的泥浆，踉跄站起身，洛云向前看去，正见到五个恶汉围住一个娇弱女子拉拉扯扯。
“这不就是方才幻想中的女子么？”洛云看清那女子容貌后便是一愣，想象中尚且模糊的脸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莫非这是天意？
洛云见她受了欺负，怒发冲冠，喝道：“放开她！”
夕阳下的世界有了短暂的沉默，而后便是恶汉们张狂的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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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能感知到周围这些动作声响，却无法控制身体，有点像传说中的鬼压床。
手掌的疼痛刺激着洛云微弱的神经，被无形风刃凌迟的感觉仍在。
还在梦中么？
可是静心细想，一个他不愿意去接受的念头开始在脑海如野草疯长。
或许，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另一个世界。
洛云心头很烦躁，对于未知的恐惧令他慌乱无措，这一刻，他很想念那个咒骂了无数遍的无极老道。
老家伙把自己养大成人，平常骂归骂，但他没几两重的身板在自己心中其实分量最重，只是恐怕再也见不着了吧。
他想喝酒了怎么办？偷看寡妇洗澡被打了怎么办？
“老道啊，别再去和二丫抢糖吃了，欺负一个幼儿园小朋友忒丢人。内衣裤记得经常换洗，要不然太馊，出门会被打的……”
洛云无声的唠叨了好久，也不知道时辰，就这样醒不来，偏也睡不着，成了个活死人。
无意中，鸿蒙决开始在体内运转，十五年的习练，洛云早已将此当作了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
当一股暖流在身体流窜后，洛云欣喜欲泣，因为他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洛云急切地加快功法运转，一大周天后，忽觉小腹炙热如燃火，热浪一般的暖流以丹田为中心，向四肢百骸散去，如石子落湖起涟漪。
快，再快一点！
就像贪吃的孩童来到了美食的天堂，洛云贪婪的催动着鸿蒙决，早已忘却要重新掌控身体的初衷，沉浸在了被暖流洗涤身体的妙感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洛云陷入到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他本不能睁眼，偏偏却看到了无数气雾向自己丹田涌来，还有些许光点没入了脑海。
涌来的气雾宛似柴薪，令他丹田的火焰燃烧得更旺。
“这些气雾是什么？难道鸿蒙决真的是修仙法门？”洛云体会着身体的变化，内心惊疑不已。
以往处在无神论的时代，古老的仙踪神迹大多被证明是无稽之谈，但洛云生长在道观，对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并不陌生。
也许在这个梦境，或者确切的说是这个世界里，人真的可以修炼成仙！
想到这些，洛云第一次对这个全新的世界产生了期待感。
真也好，梦也罢，先把身体恢复正常才是首要任务。
洛云摒弃一切杂念，开始专心运转功法。
时间悄然流逝。
当洛云隐隐觉得达到了极限，便果断停止了修练，张弛有度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但奇怪的是，即使洛云不再运转鸿蒙决，那些气雾仍会向丹田汇聚，再经四肢百骸散至虚空，仿佛一个循环。
对于此，洛云并没留意，而是忙着再次尝试去掌控身体。
他身体因久躺而麻木无感，但经过奇异暖流的温养，四肢逐渐有了知觉。
这是一个艰难而又新奇的过程，仿若灵魂归窍，重获新生。
洛云本欲尝试着起身，却听木门突地‘吱呀’作响，随后是轻柔的脚步声，他赶忙又装作昏死之态。
来人是个女子，这一点洛云能够肯定。
她应该极为贤惠，从她为自己换药的轻柔动作便可得知。她或许过的很凄苦，因为她手掌的皮肤很粗糙，还会经常发出若有若无的怅然叹息。
换药完毕后，像前几次一样，她轻声呼唤了声‘公子’，声音柔柔怯怯的，又满是矜持戒备，见没有回音便急急离去了。
洛云吃力地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婀娜背影，穿粗布白裙，像是丧服。
挣扎着起身，酸麻胀痛一股脑儿涌来，洛云重又跌在床上，尝试了三次才坐起来。
洛云环顾四下，入眼是极为简陋的复古木屋结构，除了破桌烂椅再没有其他像样的家具。
昏黄的夕阳余辉从残破纸窗透进屋内，细微的粉尘颗粒在光柱里像萤火虫一样飞舞。
此情此景，洛云看得有几分酸楚，叹道：“这就叫做家徒四壁吧。”
慢慢把僵硬的双腿挪到床边，洛云支撑着床沿缓缓站起，想着尝试走几步，刚抬起脚，听见屋外传来了歌声。
是那女子在唱歌，夹杂着叮当脆响，应是在准备晚饭。
歌是一首市井小曲儿，调子感伤。
“青石青，黄花黄，桥下捕鱼郎，桥上卖茶娘，三月风，六月雨，九月落叶霜。
风雪时，披红装，桥首相挽手，桥尾双白头，一日情，百年恩，三生不相忘。
少时相识贫苦不贫苦，老迈别离夕阳不夕阳。”
女子的声音婉转悦耳，唱的极有味道，忧伤却温馨，不知不觉洛云已是眼角湿润。
洛云不懂情，却也觉得这种平淡如水的爱最是真挚。
年少懵懂时最易幻想，沉浸在歌声中的洛云思绪万千，忧思着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女子。
那个她最好单纯善良，不求多么倾国倾城，合眼缘便好……
这么一想，似乎要求并不算高。
听着歌声，洛云渐渐在脑海勾勒出了将来心爱之人的大致相貌。
“许小娘，你服丧已满，少城主派我们前来迎你，快脱了这丧气粗衣，莫要耽搁良辰。”一道阴森森的声音打断了歌声，好比米锅鼠屎，令人厌恶。
“我……”
“别墨迹了，进了城主府，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快点，别逼我们动手。”
女子柔弱的声音刚出口便被粗俗之声打断，口哨四起，调笑猥琐之音不绝。
洛云的美好幻想被突然打断，早是怒不可遏，一股怒气涌头，奔到门口便要推门而出。
只是由于身体久卧，加上历经变故伤痕累累，突然行走很是不适，他脚下发软扑了个趔趄，跌倒的身体砸开了屋门，摔了个平沙落雁屁股朝天式。
外边应该是刚下过雨，地面湿滑泥泞，因此洛云吃了一嘴腥臭泥巴。
“好丢人。”洛云暗骂，羞愤不已，这可不是英雄的出场方式。
抹了把糊在脸上的泥浆，踉跄站起身，洛云向前看去，正见到五个恶汉围住一个娇弱女子拉拉扯扯。
“这不就是方才幻想中的女子么？”洛云看清那女子容貌后便是一愣，想象中尚且模糊的脸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莫非这是天意？
洛云见她受了欺负，怒发冲冠，喝道：“放开她！”
夕阳下的世界有了短暂的沉默，而后便是恶汉们张狂的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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