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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激将之法

    自从带着麦博尔回到风雷,到现在好像有一个多月了,说是好像,是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在狂风席卷了我和老人以后,我以为这次我可以死了,可以完完全全地解脱了,对于老人的承诺,我也可以推开一边,因为我没有了能力完成,这并不怪我。

    可讽刺的是,所谓的净化之风,居然没有净化我们,虽然麦博尔死了,但他的身体完好地保留了下来。

    我记得在狂风中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将他带到席琳艾尔身边,我知道我做到了。

    “呵呵,你醒了啊,今天感觉如何?”坐在我身边的就是席琳艾尔,让麦博尔临死都牵挂的人,不得不承认,老头真的很有眼光,这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精灵,只要她在的地方,所有生命都会失去颜色。她就是我们孤月峰的那一轮皓月一样,让人沉沦的同时又难以生出亵渎之心,只要是在她面前,我总是感觉她明亮的眸子里的我,是那样卑微和低落。

    “这次,我昏迷了多久?”我不敢看她天一般湛蓝的眼睛,我怕自己会沉沦进去。

    “哦,这次是半天,你的进步很明显,还有,这次你终于可以说话了。”席琳艾尔似乎很高兴。

    “那,其他人呢?”我沉默良久,问道。

    “唉,莎莉娜公主被软禁了,约瑟姆去了远征军,麦博尔的遗体已经火化,这是他生前一直嘱咐的事情,”席琳艾尔顿了顿,接着道,“至于那个迪文嘛?”

    “怎么,他怎么样了?”我急切问道。

    “他被一个老人带走了,听说是十大守护者之首。”席琳艾尔想了想道。

    “那就好,那就好了!”我喃喃道。

    “现在,你问完了吧,轮到我了。”席琳艾尔忽然笑道。

    “要问就问,离我远点!”我别过头,勉强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只是神情还有些恍惚。

    “真是奇怪的人。”席琳艾尔没有介意,思索片刻问道:“我知道你叫加林,你真的是狼人?”

    “是,怎么?害怕了?”我冷笑。

    “可你分明是人类啊?”席琳艾尔奇怪问道。

    “没有人愿意要我,只有他们才……”我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这种感觉让我惧怕,“可恶,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吧,我们换一个。”精灵沉吟片刻,问出了她一直思索了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背着麦博尔走回来?要知道换做别人,你身上的伤口足以让人死上千百次了。”

    “我,我答应过他。”我默默道。

    “就这样?”席琳艾尔瞪着漂亮的眼睛,问道。

    “是的,”我勉强压下剧烈跳动的心,“他是我从孤月峰下来,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老人,而且他救了我两次。”

    “难道说在狼人部落,你一直受到虐待吗?”席琳艾尔奇怪道。

    “不,相反,我在狼人族过了很愉快的十几年,我们常常虽然忍饥挨饿,但我们一直相互扶持,可惜,可惜我始终是一个人类。”我叹气道。

    “你还真奇怪呢,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却愿意成为肮脏的黑暗生物,哼哼,自甘堕落。”席琳艾尔奚落道。

    “你,你说什么?你说谁肮脏?你敢再说一遍试试?”我大怒道。

    “怎么?不是吗?千年以前,狼人在大陆横行,杀死了多少神的子民?就连我们精灵都牺牲了多少?四成!知道吗?四成啊,就是拜你们这些黑暗生物所赐,如今精灵一族修养千年才恢复了些许元气,你们不是肮脏是什么?你说啊?”席琳艾尔生气地眼泪都在打转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无言以对,只能自语道。

    “哈哈,怎么不是?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总之上天开眼了,你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大祭司那个恶魔终于死了,还有凯特,这个沾满精灵鲜血的刽子手,竟然中了亡灵诅咒,想必也活不久了,嘻嘻。”席琳艾尔破涕为笑,似乎很解气的模样。

    “你…….你怎么知道?”我大惊道。

    “呵呵,你昏迷的时候说的,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些对于我来讲,真的是好消息呢?”席琳艾尔撇嘴道。

    看着席琳艾尔满脸的笑意,我的心慢慢沉入了无底的深渊。回头仔细看了看这个有些奢华的房子,我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这里真的不适合我!”

    “你要干什么?”席琳艾尔看着我挣扎的身体,急忙道。

    “这里并不是我要来的地方,还有老头既然回来了,我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呵呵,美丽高贵的精灵,我这个肮脏堕落的黑暗生物最好还是别出现在您面前好,若是您以后进食都没了胃口的话,我可承担不起。”我用力抚着床沿,可当我双脚落地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丝毫可以站起来的力量了,我只能狠狠地跪了下去。

    “你要是能走出去,我不会拦着的。”席琳艾尔刚想伸出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你知道吗?对于我们狼人来说,死其实是一种回归,”我努力地让身体站直,看着门外广阔的天空,心早已飞到了孤月峰,那个让我留恋的地方,“只是可惜,我没能像他们一样死在战场上,然后尸体腐烂后融归大地,不过也好,最起码我完成了一个嘱托,可凯特陛下,怕要让您失望了。”

    席琳艾尔看着那个缓缓挪动的身影,听着他若有若无的话语,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都说狼人坚韧、永不言败,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我快要接近那扇门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我唯一能看到的天空。

    “陛下……”席琳艾尔叫了一声,声音了满是委屈。

    “呵呵,你先出去吧。”坎瑟雷夫的身体如同山岳一般,他给与我的压力是巨大的。

    “不,我不走!”席琳艾尔没有理会坎瑟雷夫的嘱咐。

    “好吧,随便你。”坎瑟雷夫无所谓地笑笑,转身对着我奇怪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吗?”

    “陛下,您是风雷的帝王,我刚才听到了。”我淡淡道。

    “哈,我不是说这个。”坎瑟雷夫忽然抓住自己的上衣,猛然撕裂成碎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这些,知道是什么吧?”

    “知道。”我看着他胸膛上那些纵横交错、满是抓伤与咬伤的痕迹,点头道。

    “哈哈,加林,我坎瑟雷夫这一生,到现在为止一共杀了一百四十三个狼人,这些,都是在他们死之前挣扎所留下的,因为,”坎瑟雷夫看着我的眼睛,接着道:“我喜欢抓住他们的嘴巴,然后狠狠地撕裂,到最后看着他们舔着自己的鲜血,活活饿死!”

    “啊!”席琳艾尔惊叫地看着满是恶魔般笑容的坎瑟雷夫,再看看如今满眼血红之色的我,不知所措。

    “如果,你真的有狼人的胆识,那就别给我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就叫坎瑟雷夫,对,就是你们狼人口中的屠夫。想报仇的话,随时来找我,不过别给我机会,我会活活撕了你的。”坎瑟雷夫张狂大笑,转身出门去了。

    “这……”席琳艾尔看着回头晃了几步,再次躺在床上的少年,不知所以。

    “那个,能给我来些吃的吗?我饿了。”我看着站在那里的美丽身影,安静道。

    “陛下,谢过您了。”坎瑟雷夫刚回到大殿,就看到了躬身答谢的拉格塔。对于这个老人,坎瑟雷夫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的。

    “哈哈,拉格塔大人,还是您说得管用,这小子,不好对付。”坎瑟雷夫回礼笑道。

    “呵呵,狼人传说是杰森林特的后人,那肯定是非常骁勇好战的,他虽然不是真正的狼人,但这样的方法一定对他有效。”拉格塔笑道。

    “对了,拉格塔大人这次来风雷……”

    “哦,我是受我学生之托,来看看这个孩子的。”拉格塔回答。

    “不会吧?这小子这么大面子?”坎瑟雷夫咂舌。

    “当然也不全是如此,”拉格塔想了想,忽然俯身在坎瑟雷夫耳边说了些什么。

    “拉格塔大人,您在开玩笑吗?”坎瑟雷夫大惊。

    “不,这是事实,虽然迪文并没有解释什么,但我知道只有这一种力量可以让加林在死亡罡风下活下来,更为重要的是他竟然同时保住了麦博尔的尸体,这几乎全无可能。再有他这条命是您看着千幻林的人救下来的,其中有多难您想必也清楚得很。”

    “是,说出来确实让人难以置信,拉梅尔森居然亲自来了。”坎瑟雷夫摇头道。

    “这就是关键了,我们都知道,像加林这样心尽力枯的伤者,能够活下来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可千幻林的那些家伙仍然在他身上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其中必然有些什么说法的。”拉格塔冷笑道。

    “哦,拉格塔大人您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拉梅尔森把我送上的红龙之翼还了回来,只是让我答应四年之后让加林到千幻林走一趟,我当时还委实奇怪,如今经您的话,总算是了解个大概了。”坎瑟雷夫恍然道。

    “千幻林,下手倒是真快,他们是真的想成为主宰啊,哼,看来,我必须到战神殿走一趟了。”拉格塔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