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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朵 梦境

    雪白色的床单包裹着,面色苍白,好似没了灵魂的女孩。她拥有这么细致的眉眼,却没有生的表情,她拥有这么翘立的唇瓣,却没有生的血色……桂这副样子,躺在床上,已经一天了。

    她不敢去找兰,因为她不知道该面对兰……

    崇打开门,脸上尽显懊恼。他懊恼自己不能分担桂的心事,不能让她变得开心。桂的心中藏着一个人,一个比他这个未婚夫更重要的人。他,长谷川崇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却单单对她,倍感自己无用。

    以前,他交往过的所有女人中,有些是冲着他的钱和地位而来,即使他们还养着其他小白脸,他也一笑置之,不愿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处理这些烦人的情事上,而那些他真心交往的女人,感情不在了,就和平分手,他从不眷恋。可是桂不是其他女人,桂他最心爱的未婚妻,他要照顾一辈子的妻子,最舍不得的宝贝。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发誓要对她付出所有。他甚至不能做些什么,对她,他只有等,等她主动交出自己的心,等他成为她的唯一。而他自己,居然发现这样心甘情愿的等待也是甜蜜的。

    崇轻轻地上床,躺在她身后,伸手环住她,这个时侯,他只能给她这种温暖。

    “崇……”

    听到她终于开口了,崇很开心:“什么?桂桂。”

    “我想去剪成短发……”桂的口气淡得宛如一杯白开水。

    崇不介意,含笑地抚摸着她顺滑的黑发:“为什么呢?我喜欢你的长发,又黑,又软,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因为有人说她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能停滞不前。“我想要变得成熟起来,这样才能成为崇美丽的妻子,桂桂变成短发不好看吗?”

    “怎么会?桂桂的短发肯定也是最可爱的,我都喜欢。”崇吻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顺着她的意。

    桂翻过身,把头埋在崇怀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的桂桂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道原因吗?”

    她知道,崇爱她,宠她。她真是占尽一切便宜了不是吗?上帝选择了她,爷爷选择她,崇选择了她,明明她和兰拥有一摸一样的生命,但她总是得到最好的,而兰却永远远离幸福……

    “桂,你知道吗?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我娶你不是因为你花家的大小姐,不是因为你是花家珠宝连锁的总裁,而是因为你就是你,你是我最可爱的小桂桂,像一朵桂花一样,娇小而优雅,永远散发出甜甜的香味,让人爱不释手。”

    “崇……”桂紧紧地抱住崇,他总是在她最孤独寂寞的时候给她力量。但兰呢?有谁陪伴她?崇,你知道吗?花家出了桂花以外,还有一朵更加珍贵的兰花,她不是独一无二的,她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要和他分享生命……

    “那我今天就约造型师剪头发,还有些事情,都该准备了……”

    “什么事?”崇担忧地看着她,因为她口气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桂淡淡地一笑:“……当然是我们结婚的事。”

    她想了一夜,脑海里闪过千百个画面,她下一步该做什么,再下一步该做什么,都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2704号房间内,中年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已穿戴整齐,恢复到之前正经而专业的样子。他轻蔑地瞟了一眼,床上斜躺着的裸体女人:“该滚了……”

    jj扯着笑容:“鲁道夫亲爱的,你要走了吗?”

    鲁道夫走过去,解开被绑了一夜的女人,明显的淤青出现在手腕。jj不着痕迹地活动着麻木的手腕,抽出一根细长烟卷含着。她不点烟,是因为怕他看出自己颤抖地双手。

    “这个星期内都不要再来了……”

    “你舍得?”jj水蛇般地身子滑过去,缠着他的臂膀。

    男人立刻被她挑起情欲,转头与她热吻:“小妖精,你真的只有十八岁吗?”

    “怎么?你嫌我太小了?”娇嗲地嗓音让人酥了骨头。

    “不,这个年龄刚刚好,跟我高中的女儿一样大。”男人情欲的表情表露无疑。

    “那为什么终止我们的约会?还是你……要把我让给你生意上的伙伴?”她不是第一次被出让了,所以很清楚。

    “放心,暂时我还舍不得。你总能带给我不一样的体验,其他女人哪有你这么淫荡,满足我所有需求?”

    “那你妻子呢?”

    “她?”男人突然变了脸色,把jj摔回床上:“你这个小贱人知道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jj知道自己越矩了,害怕地缩在墙角。

    “哼!”男人宽大地鼻孔喷着怒气,他的暴戾性格白天总是隐藏很好,可是这个小贱人偏偏提到最不能提的那个人:“不过就是我用钱买来的贱货,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私事……拿了钱张开腿就是了,小婊子。这段时间风声很紧,不要出现在我周围……”

    男人甩了一张支票在她身上,立刻退出房间。

    jj发呆地看着那张支票,数额很大,够她活好一阵子了。而这好不容易得来地一个星期,也够她养好一身的伤。

    j也不想待在这里多一刻,不顾浑身地疼痛,穿好衣服遮遮掩掩地离开这饭店。

    等她回到公寓的时候,桂站在那里,永远那么整洁而高贵的香奈儿套装,微笑地等着她。

    jj头一个反映就是拉好风衣领子,隐藏自己脖子上的见血的咬痕。

    桂看到jj完好无恙的回来,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早就应该搬家的……”她冷着脸埋怨,却还是打开门让桂进来。咦?不对劲……“你的头发?”

    桂讨好地笑笑,拿掉帽子露出和她一模一样地黑色短发:“好看吗?”

    jj突然很生气地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兰你先别生气,我不是想证明自己跟你一样。我只是要求你一件事……”

    jj疑惑。

    桂笑着地走上去,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我们是双胞胎,你在想什么我能感应到,你不想见到我,我就再也不出现了。我怎么舍得让你为难呢?你说得没错,我们早就应该抛开过去长大了,大家都变了,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桂,你在计划些什么?”jj怀疑地看着她。桂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中。

    “计划一件大事……”桂神秘的一笑:“你说得没错,就是因为你当你没有跟我好好道别,所以我心里一直留有一个遗憾,一直挂念着你。沉浸在我们以前美好的回忆中。是时候跑开这些回忆向前看了,但是你要完成我最后这个心愿才行?我才甘心离开……”

    “什么心愿?”

    “跟我做一个星期的姐妹。”

    “诶?”jj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

    “首先,你要承认自己是兰。”

    “你太天真了。”jj甩开她的手背过身去。

    “如果我保证这个星期后,就彻底从你生命中消失,再也不打扰你呢?”

    “你现在就给我滚。”

    “好,我滚,我现在立刻回去跟爷爷辞去总裁一职。”

    “你居然威胁我?”jj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桂明明知道自己最在意什么,还戳她的伤口用这个威胁她。兰是桂的绊脚石,是桂的弱点,她难道要背负这个罪名一辈子吗?

    “……你不想自己的行踪被花家人都知道吧。”

    “……”兰气呼呼地瞪着她。

    桂却开心地笑了,挽过她的肩膀:“我一直很怀念那个游戏,到底谁才是兰的游戏。从来没有人分出我们两个?看到那些人惊讶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

    jj还是气得无语极了。

    “我还想跟你去shooping,桂桂从来没有跟同龄的女孩子一起逛过街?”

    看到她桂笑得那么开心,jj突然心软了。自己何尝不是渴望着能和她手牵手再做一段日子的姐妹。这个星期,她能做一个在阳光下行走的正常人,为什么不把握这个机会?

    只做一个星期的姐妹,算是一种道别,没有人会认出他们来的,这里是纽约不是伦敦,他们能安心地在一起。明知道这样是自己骗自己,但是她还是抵不住诱惑。她还没有好好看过桂,还没有跟桂好好说过话,就这么再次分别,她也会不甘心不是吗?

    上次的狠心已经用掉了她所有的坚强,刚才看到桂的那一瞬间,她其实是窃喜的,特别是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桂出现了。

    “悠闲地周末,我们应该去公园,听说中央公园经常有花车游行,肯定很漂亮……”

    “我想先沐浴……”jj淡淡地开口。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洗澡……”兰松口了,就表示答应了。

    “我想一个人洗。”

    桂桂嘟嘴不满:“我们以前都是一起洗的。”

    “那是因为桂桂你根本不会自己洗头,所以我才和你一起洗。”

    “又糗我,兰你自己还不是要我帮你搓背……”

    “现在不用了,我们都长大了。你……不要进来,让我好好沐浴才有空陪你……”jj把桂退出去,把自己锁进浴室,不能让桂看到她一身的伤痕。

    桂隔着浴室门喊话:“哦……那我等你哦……我们先去逛街,然后再去吃中餐怎么样?兰你把头发染回黑色啦,我们是中国人呢……兰,你快点哦……”

    “吵死了,再吵就自己出去。”

    “好好好,我不吵了。……兰?”

    “嗯?什么事?”

    “没什么?”她终于承认她是兰了,桂开心地笑着,捡起地上的风衣,一股刺鼻的烟酒味。

    她看看浴室门后模糊的人影,掩藏着眼里的心痛:“兰,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一定会……”

    突然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上了自己的计程车,司机还以为眼花了。不可思议地呆住,忘了开车。

    两姐妹相视一笑,这种表情好久没见过了。

    还有服装店的店员,公园划船的老年夫妇,卖热狗的小贩……

    因为桂缠着兰头发染回黑色,然后买了一模一样的裙子换上,两个人完全像是克隆出来的。与他们错身而过的人无不瞪大双眼。

    快乐的三天,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无法无天恶作剧的日子。

    白天,他们到处游玩,手挽着手走过纽约的大街小巷,夜晚,两人相拥而眠,就像从前,就像从来没有分开过的桂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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