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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昙华宁安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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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抓起灵犀剑,大步走出门去。阔别两年的剑诀再一次念出时,脚下的长剑仿佛感应到他般隐隐颤动。他踏上长剑,飞离宁安岛。

    偌大八荒,他还有很多风景没有带她去看,就连门前的梨花树今年都还不曾开放,倘若她就此失明,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得到承晔的保证后,他转身去了木屋后的一个小草屋,草屋中摆着古铜、银白两把长剑,那是尘封两年的灵犀间和聆音剑,他曾和阿吟约定,再不问仙门之事,亦再不拿起仙剑,只在这岛上过凡人的日子,然而今日他必须御剑离开这里,否则,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吟失明。

    承晔回头看了看花汐吟,郑重地点了点头:“师伯你放心去吧,小爷一定会照顾好阿吟娘亲的!”

    他点点头道:“小晔儿,师伯要出门一日,你阿吟娘亲现在看不见,保护她这件事可以拜托你吗?你要替师伯看住她,别让她离开屋子。”

    承晔立即跑过来:“师伯要离开宁安岛给娘亲抓药么?”

    “在这等我。”他拍了拍她的额,走到门口,对承晔使了个眼色。

    “你……”

    苏浮轻轻掰开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距离我们离开昆仑已有两年,想必仙界会有所松懈,我会小心一些的。听话,你的眼睛若是能用药,说不定还有希望,我答应你,天黑之前就会回来。”

    “现在外面都是捉拿我们的人,你不能出去送死!”听到他要离开这里,她更加不肯松手。

    “我去去就回。”

    “苏浮!”她惊慌地抓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要离开宁安岛吗?”

    走进屋子后,他将她放在榻上:“你留在这,不要乱动,我去给你抓药。”

    他托住她的胳膊,走了两步,见她步伐不稳,所幸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木屋走去。承晔跟在他们身边,紧张地望着花汐吟。

    “可是你的眼睛……”他心疼地抚过她眼前,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无从得知,这个傻丫头总是这样,只有到瞒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告诉他真相,“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苏浮,你冷静一点。”她摸索着伸手触碰他的脸,“转渡牵机的那天,墨迟师伯告诉我,转渡后的牵机不会要我的命,但是极有可能会剥夺我的五感,一切皆有因果,我种下的因,我早就有觉悟了。”

    “什么后遗症?这两年不是好好的吗?眼睛怎么会出问题?”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令他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突然失明。

    她犹豫了片刻,道:“我想,大概是牵机留下的后遗症……”

    “怎么会这样?!”

    那双曾经恍若明珠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大半神韵,眼前犹如结了一层翳般笼罩着迷雾,只能依稀看到一些物体的轮廓。

    话音未落,苏浮手中的锄头已经掉在地里,他几乎是飞到山坡上的,待看清她的样子后,他脸都白了。

    咣!

    “娘亲你怎么了?!”承晔看她目光渐渐失去了焦点,慌得拼命喊,“师伯!苏浮师伯你快来!阿吟娘亲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我没事。”话虽如此,额上的冷汗却大颗大颗往下掉。自从她转渡了牵机后,她的眼睛便有些不对劲,这两年以来,她时常会感到视线模糊,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有好几次都险些跌入池塘里,而这一次模糊的情况似乎更为严重了。她摸索着拿到玉牌握在手中,努力地睁大眼,却始终看不清承晔的模样。

    “阿吟娘亲,你眼睛怎么了?!”

    她正欲伸手取回,眼前却突然陷入了一片模糊,原本在眼前的玉牌却偏偏拿不到。几次拿错后,承晔注意到了不对劲。

    他将玉牌递到她面前。

    这两年来,承晔第一次看到她这般严肃的神色,吓得一缩:“小,小爷才不稀罕这破玉牌呢!”

    她一惊:“承晔休要胡闹!那个不是用来玩的!”

    “咦,娘亲,这是什么东西?”承晔扯了她腰间的玉牌举到阳光下看,阳光下,那块看似平淡无奇的玉佩竟闪耀着七彩瑞色,玉佩上镌刻的白色莲花也随之变得晶莹剔透,分外璀璨。

    她仰着脸望着远方,那最后半句话终究不曾言明。

    她笑着答道:“这曲子啊……叫飞雪。此箫曲胜在婉转温柔,犹如千山白雪,听到这首曲子的人就好像置身于皑皑白雪之中,如同能看到……罢了,不说了。”

    一曲奏毕,承晔已听得入迷:“阿吟娘亲,这曲子叫什么啊,真好听。”

    这明明是飞雪的调子,可是不知为何,似乎与两年前听到的不太一样。这首飞雪中,他感受不到她任何的思绪,仿佛只是为了吹奏而吹奏,这不是她的飞雪……

    听到这首曲子,苏浮站直身子,远远地望着她。

    她拿起了萧置于唇边,悠扬婉转的曲调回荡在宁安岛上空,不消片刻,白色的雪花便分落踏至,一时间,门前两株还为绽放的梨花树仿若在眨眼间花开枝头。那些雪花落在掌心却并不冰冷,还未落到地面便已然消融入风。

    他点点头。

    花汐吟微微一笑:“承晔想听吗?”

    “阿吟娘亲,你为什么总是拿着这支萧?”承晔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萧。

    这是他们住在这里的第二年,好像已经忘记了尘世的纷纷扰扰,这世间只有他们三人,他每日劳作,而她抚养承晔,这样平凡的日子对他来说曾是莫大的奢侈,如今却真实地存在于每一天。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子此刻就像他的小妻子,每日为他洗手作羹汤,而被他们收养的半妖也如他们的孩子。放下了剑,没有了仙门的消息,没有了那个人,这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每每夜深人静,他都忍不住起身去看他们一眼,生怕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

    这日的宁安岛又是一番春光明媚,刚刚播下菜籽的地里,俊逸挺拔的少年挽着袖子兴致盎然地翻动着春泥,偶尔抬起头看看山坡上坐着的少女和孩童,她弯着眼笑,妃色的衣裙宛如芙蓉花铺在草地上,而她身旁的小子撑着脑袋认真地看着她手中的白玉萧。

    岁月荏苒,白驹过隙,眨眼间便是两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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