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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未近先不允。

    清晨。

    在祖祠的屋子里睡着了的桑霂在自家儿子独有的穿透力的嗓门中艰难的醒了过来。

    “啊…桑安的起床气又犯了…”然后在沉稳而腼腆的桑家小世子难得的起床气中,桑家这一个月来日常的一天开始。

    “桑禾!!!!你把你们的师傅和宁三小姐给我请出去!!!!”

    “哥…你是不是忘了这货是谁带回来的。”

    “……”

    “喂喂!谁是小姐!?你才是小姐呢!?”宁上华表示不服,就算他内里是个大大咧咧男的!但他的身子还是个女的,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哪里是小姐的模样,睁眼瞎呀!

    “哥哥才不是这个意思!!!”桑禾嘟囔着为亲哥哥辩解,终于也接着只有五岁的年龄优势做出了嘟嘴的表情,噢,其实她上辈子无意识也会这么做。这是她生气的时候才会对亲近的人做出的表情,一反平时在他人面前那副经历世事的小老头模样。

    在桑安眼里十分厌恶女子做出娇弄做作的姿态,但是自己妹妹怎么嘟嘴怎么可爱。一时护短,又跟宁家三小姐杠上了

    “诶!不是小姐是什么?”

    “……”

    此时,桑安的卧房内,门口已经站满了多多少少不下数十位的仆人,都习以为常的看热闹似得围着,等到三方都冷静下来拿着梳洗的铜盆进去。桑家虽说是名门,但是早起的生活规律是完全没有的,一族都活的很自由。为此仆人们都操碎了心,努力在外边人眼里营造自家主子十分高尚的形象,况且来年初春这兄妹二人都得去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赏春国宴,不得不准备一下宫廷的礼仪。

    李管家的女儿,桑禾的贴身丫鬟李玷就是其中努力的一员。

    然而屋内的三个孩童,一开始是在自家房中睡得不得安宁的桑禾跑到了桑安的院里的书房里床睡。宁上华不辞辛苦的翻遍了桑禾的院子后成功杀到了桑安的院子里,没想到桑禾翻窗逃了。最后在桑安的卧房里找到了正打算躲到兄长身后的桑禾。两人都穿着里衣,皆是披散着头发,五岁萝莉和十一岁正太的即视感。宁上华顿时咽了口口水,也就没打算和桑安争论下去了。

    桑禾桑安见她在床塌下扭过头去,一声不吭的,于是相视一眼,决定试探一下。把桑安的枕头丢了过去。

    登时把平日里照顾宁上华的贴身婢女们护卫们奶妈们等共计九人惊呆了!!!一哄而上,开始检查宁上华的脑袋上有木有伤势。反而桑家的管家们淡定多了因为他们用的枕头并不是玉枕。不料宁上华挣脱所谓宁家人的包围圈抄着枕头一跃上床绣鞋也没脱将枕头砸向桑安。桑安扑街,桑禾在一边看,庆幸自己躲开了,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噗…”兄长看不过去,又丢了个枕头过去正中桑禾大笑的脸。

    “不提醒为兄只顾着自己躲?还幸灾乐祸…”祸字还没说完,被一枕砸了回去。

    “吃我一枕头…”宁上华被砸,然后一屋子就这么丢来丢去,顺便砸到了当时也才十六十七岁的教宁上华和桑禾的小师傅们。

    年纪尚青,血气方刚的两位小师傅也参与了战局,看不过去自家主子被砸得太惨的李玷也参与战局。

    两个枕头在这场战争中不幸牺牲。以全员肚子饿了为结局。

    午饭后傲霜傲失除了执行日常的任务外,多了一份收集两麻袋鸭绒的任务。两人云里雾里的抓了一下午的鸭拔毛。

    天,这样忙下去会断了和世子家汇报桑家小女日常的机会的!

    北清亲王府。

    长廊里的飞鸽没有一只是北清世子亲自养出来的黑色信鸽。亦被当成绝密密信传送信鸽的一样是黑色的。

    只是约摸三日了,桑府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前几日也只是得了桑家收到了懿旨初春前往皇宫的出席国宴。以及桑禾给他们两吩咐了任务。只是任务内容他们两对桑禾保证了绝对保密。所以他们二人也没对他说明。其实他二人没对他说的还有…这几封信也根本不是他们写的。

    然而北清世子依旧在长廊上拿着他打小练习的兵器来来回回的晃来晃去等着鸽子飞来。从远处窗口看了一下午的假装正在批折子的兰亲王实在受不了自家小子这幅长相思愁断肠的模样巴不得把墨盘丢过去。咬牙切齿的放下手中的墨盘以后换成丢了个石子过去。

    哐当,北清世子成功在坑儿子的老爹手下石子砸到后脑勺晕了过去。在长廊上躺了一夜无人问津后着凉感冒又躺到了床上。

    如此一来北清王成功的将六岁的儿子塑造成一位体弱多病的娇贵任性的世子形象。

    至少在看到桑家神医再一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城里的达官贵族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啊啊啊…爹爹…为什么他也来了。”桑禾十分幽怨的抓着老爹十分厚实的手,并且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永昊蹦蹦跳跳在北清王府前上蹿下跳活脱脱一只猴。

    “嗯?上华说她想来呀。”桑霂十分不在意。也就是多带只猴的感觉,谁叫他是林晗的好友的女儿呢?爱屋及乌。

    “哈,小禾你快过来看,这北清王世子长得挺俊的,小白脸一只…”

    “小白脸可不是什么好词,你可消停一会吧。”桑禾抱着装了去热的外敷草药热汤,用了三层布裹着手,方才把铜盆搬到世子床头放的圆木凳子上,然后让比她高的永昊帮忙给世子擦擦。

    “为什么是我。”永昊一脸不情愿的接过娟布,拧都没拧一把糊在了小世子熟睡的脸上。

    “臭小子…”

    “大胆!”世子挣扎着醒过来,对着眼前的女子怒吼:“哪来的丫头!给我出…”

    正从梦中惊醒,打算指向门的方向让眼前不认识的女孩出去,转头就看见了日思夜想的桑禾一脸愣在那边的模样。登时他也呆住了,而后,唰的一下脸红到了后耳。

    “啊…你又烧了么?”桑禾看他脸涨红,接着前几次都是看他的病,以为他又发烧了。

    “…”他抿唇不语。将头别了回去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停的打架。

    我去啊,这小子的心思也太好懂了吧…如是想着的永昊一边吐槽着一边偷偷打量桑禾的神色。听她这么一问,他倒是一点担心也都没有了。

    她只把这小男孩当病号看而已。自己没有一点医疗护理常识,还是让这小丫头动手吧,毕竟她一向心细。于是滑下了塌,把桑禾一把抱了上去,感叹了一下她实在是好轻啊,个头也小小的。

    “男女授受不亲,我去前屋逛逛…”

    “……”对于他这一句撂担子的话桑禾表示很想扁他。

    不想她一回头,正对上世子的眼了。那世子呆了几秒,立马裹上被子扭头躺下…

    然后发出了微乎其微的呲牙声。

    “世子小弟弟你怎么了?”桑禾歪着头问。心想着,方才出去煎药的时候爹爹把他敲晕了?

    “我…我…兰筝。”

    “兰筝。。。?”

    “嗯…还有……我比你大,一岁。”他翻了个身,几乎把脸埋在里面了,只把眼睛睁得贼圆露在外边,望着桑禾,她歪着脖子似是不解。

    桑禾实在想不出来方才自己老爹动没动手,还是说,这世子枕的玉枕太硬落枕了?于是伸手去摸了摸他颈下的玉枕微微吃惊。暖玉…她不摸不知道,一摸竟是暖玉,这要是卖了能换几座府邸呢。反倒是兰峥几乎整张脸都被煮了一般透红透红的,眼睛挣得贼圆。心突突的跳着。

    然而这神圣的一刻被永昊用着她那身体婉转无比的嗓音喊着“臭小子!!!”打破了,桑禾收回手,看着从屏风后跑出来的人,手里多了一卷书。

    “臭小子这些红字批注可是你写的???”然后也不顾他是不是病号一把把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脸色回复如初,一脸郁闷的点点头答道:

    “是。”

    “你看着,若是派兵三千,主力两千,你派两百骑兵往他军右侧突袭,断了他们生路岂不更好?”

    兰筝接过他指点的地方,看了看。反驳道:

    “两处相隔并不远若是右后的军队发现他们的补兵被包围指不定会派兵支援。到时我军主力没有与正军正面突击而对方绕到我方后侧,如此便来不及了。”

    “你看。”永昊往这书中的地图一指“这不是座山么,你可以派军营暗士埋伏在此刺杀他们的侦查眼目。至少可以争取些时间。”

    “……”

    桑禾抱着铜盆都凉了,那二人还在讨论一个战局的布阵和进攻路途,越讨论越激动。

    若是真遇到战争了,相必她会跟着爹爹在阵营后方帮忙吧,现今的时局也不算动荡,却亦不安宁。

    之前有两个与国家接壤的地区不大安宁,至于是哪两个国家,一个约摸是玄狐谷所在的那片原始森林一般的国境,一个以蛊毒药草之术闻名于各个国之间的南阳国。还有一个以草原游牧民族模式,人人骁勇善战的沱华泰。当然,当桑禾从哥哥口中听到的时候,默默的联想到了湘南和蒙古…

    “倘若后方补给不足,是不是这些作战条件都不能成立?”桑禾思虑了一会插声问道。

    “那是。民以食为天,这可是不论放在哪都能成立的道理。”

    永昊卷起战策论,答后略作思虑。若是后方由桑安或者桑禾负责想来但是比由官府负责来得好多了,可以完全交付于他们。

    “禾儿,上华,回家了。”桑霂在门口喊。连门也不进,永昊觉得有些古怪,没等桑禾收拾便跑了出去。桑禾收拾了药草和药包以后,把药方递给了小世子,告诉他以后发烧用这个擦拭身子可以祛热。

    然后安安静静的用后退式下床方法,双脚在摸索着未知的地面…兰峥的床榻有些高,桑禾现在的身高在榻上只能看见一个头。现在要自己下去也真有些困难。

    兰峥索性把桑禾一抱,慢慢把她放下去,心里正想说桑禾怎么那么瘦的时候,耳边却听见桑禾低声嘀咕:

    “好瘦…”

    ……

    在目送那白色衣角划过屏风后,兰峥的脑袋里一直在思索自己到底有多瘦这个问题。直到第二天夜里,在下人倒好一桶水以后,兰亲王一把捞起他扔到浴桶里时,兰峥看了许久兰亲王的身上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直方肌,腹肌和几道疤痕以后,再看看自己…

    嗯。桑禾应该是喜欢像爹爹这样的身材。

    从那以后每日锻炼的时间和学习兵法的时间都加长了许多。(宁上华一个女儿家的对战局的见解跟他不相上下,他着实有些惊了。)

    夜里,桑霂难得很严肃的叫了桑禾和桑安二人饭后到他的藏书阁去。上华十分知趣的吃饱以后跟着自己的师傅去桑禾院子里比划比划,随便听听目前的江湖排行榜。

    桑禾跟着桑安一起过了祖祠后边的药园子,到了一座银杏林里,一座四层宝塔状外观的建筑便是藏书阁。桑霂将周围护卫遣散后开了门锁,上了第三层塔,仔仔细细确认了周围无人以后关上了窗,进了一隔间。

    “爹爹?”桑禾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桑安牵着她的手微微握紧。

    “禾儿。爹爹现在说的事,你可能还不是很懂。”

    “再过三个月那国宴是皇后设下的鸿门宴。我们为了在北朝国有能力庇护族人,这场宴席不得不去,而且不能得罪任何人。”

    “收留了宁国公府三小姐,又往北清亲王府上跑,总是会让人诟病,如今皇后以为我们不是中立,而是想两边拉拢。她觉得你还小,容易套话。但是禾儿,我们哪边也不靠。所以北清亲王想要与我们联姻以保世子的安全,被爹拒绝了。禾儿知晓了吗?”

    “嗯,知晓了爹爹,禾儿以后会少跟兰世子来往的。”桑禾虽然应着,但是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不是吧,才五岁的小儿定什么亲呀?再说了,不是看病的话自己也没跟兰家世子见过几面吧!?

    “爹?”桑安冷静的看着他。

    “安儿,你与学堂同窗的关系不亲不疏,如此便好。与其他国亲贵女的关系也把持得很好。只是不与权贵姻,不与皇脉生死交。你要记住了。”

    “是,知道了,爹爹。那宁家三小姐…该如何?”

    “医者,仁心。”

    “可是爹爹,宁家三女看起来也不像是宁国公府那些嫡女和庶出一般势力…”

    桑禾一听永昊被归类为只是病人的人,一时着急,本还想帮她转型成为一位留名千古的女将的,这么一听是她病好了就要被送回去当个可怜的政治联姻的工具,桑禾觉得应该争取一下。

    桑霂只当是女儿还小,第一次有一个年龄相差不大的玩伴,以是如此着急的为宁上华辩驳。

    “安儿。你怎么看。”

    “…”桑安稍微握了握手中那双稚嫩的小手,想安抚一下激动的妹妹,“儿臣以为…宁家三女中,长女二女为选皇子妃争得不可开交之时,牵连了三女方才导致了三女的间歇癔症,不过正因如此,也使得三女更加与众不同,禾儿也更亲赖于她。此女日后,当与其族不同。”

    “……”

    “哎,你尽护着你妹妹了。回去吧,我今日的话莫要忘记了。”

    桑禾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桑安晃了晃手中的小手

    “禾儿,走吧。”

    “唔…”桑禾愣了一会方才看向桑安,而后点点头。与他一同走了。

    “哎。”桑霂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爹爹担着。”桑霂握了握拳头。浅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