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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缘起

    3000年前商代库吾尔族

    “无生,你说下辈子我能看到你说的天空、山野吗?”身穿白色羽衣的年轻女子站在山崖上,享受着清风拂面。

    “……”男孩躺在树底下,嘴里咬着绿草,无言以对。

    “我真想看看你还有子允的样子。”女孩微笑着回头,她知道,无生就在那里守护着她。

    巫娜拉卓薇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儿,她的一颦一笑总能让他小鹿乱撞,手足无措。

    “子允那家伙有什么好看的,只要看我就好啦!”他红着脸挠挠后脑勺,坐了起来。

    女孩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眼见就要踏出悬崖,却没有发现,无生一瞬间从身后抱住她,“前面没路了,你小心。”

    卓薇笑着,“无生,你总是这么快呢,不管在多远都能够保护我。”

    “你看不见就不要乱走!”他着急道。

    笑容渐渐隐去,她自从生下来就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父母,朋友,天地山水,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但是她却从未抱怨,只是不断地渴望能够复明,即使只是一瞬间,她也想要看看这世上的一切。不过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至少她还听得见,还有人愿意陪着她。

    “卓薇,我不是故意说你看不……你别难过,你看我,我还是个妖怪呢!人不人妖不妖的!”无生自嘲式地哈哈大笑。

    女孩捧住无生的脸阻止他肆虐的笑,“无生,半妖不是你的选择,这双眼睛也不是我的选择,我们不能自怨自哀!”

    “你们在说什么呢?”远处走来一个英俊的男孩,年纪比两人稍大一些,正是他们口中的子允。

    卓薇听见他的声音,心中一紧张,猛地将无生推开,自己一不小心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边的碎石悉索地滚下山崖,无生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免得她掉下去。

    子允疾步拉住她的另一只手,“为什么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声音里尽是霸道。

    卓薇低着头,这却惹怒了无生,“我不是跟着嘛,你凶她干嘛,有种冲我来啊!”

    她拉拉无生的衣角阻止他的话语,看到她自责的样子,子允也不忍心继续责怪,抚摸着着卓薇墨瀑般的长发,态度随即也软了下来,“下次不要再来这里了!很危险的。”

    她乖巧地点点头,面颊通红,“允,不要生无生的气了,是我硬拉他带我来的!”

    他转头看一边生闷气的无生,随手摸了摸他的乱发,一派大哥哥的风范,却被他无情的拍开,他淡笑无语,无生的个性他还是知道的,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处处反叛。让人头痛的角色呢,不过他并不讨厌!

    反之,无生却是处处看不惯他,最讨厌就是他如同长辈一样照顾自己,这样会让自己感觉永远无法与他相比,他已经长大了,不要这种亲昵的动作,特别是来自子允的。

    “回去吧,这里风大,别着凉了!”子允拉着卓薇的手就往前走。

    回到村子里,子允立刻被族长叫走了,无生很无奈,因为就连族长都把他当孩子处理,什么事都只和子允说,他只好带着卓薇回到她的木屋。

    卓薇对于族人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她出生的时候身上就带有一种力量,这个力量在其母亲分娩时夺走了她的生命,其父也在之后不久自尽而亡。

    一开始族人总是避忌着她,她是不祥的,甚至有人提议处死还在襁褓中的她,是族长仁慈才没有结束她的生命,直到她14岁之后用这种力量与神沟通并让族人得到丰收为止。她便不再遭到排斥,并被族长奉为库吾尔族的圣女。

    但是她依旧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好在她开始学会笑容。她告诉族长,她看不见别人看她的眼神,但是仍旧能够感到他们害怕着她,躲避着她。

    她不在意,她只想帮助他们,上天给她的力量是一种试炼,她不曾怨恨,就像白纸一般,毫无污点可言,也正是这种力量,让族人们对她又敬又畏。

    15岁成人礼上她认识了子允和无生。

    子允是迷路至此,她从族人那里听说子允来的时候穿戴得相当富贵,只是衣服全都破了,可能是被强盗抢劫,沦落到这么偏僻的山里。

    库吾尔族坐落在库吾尔山的山脚下,外有丛林小溪的包围,山顶终年被冰雪覆盖,形成天然的屏障,将库吾尔族包围起来,形成天然的保护网,因此很难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族人善良,收留了受伤的子允,并让卓薇为他治疗,至此,身为外族人的他发现了这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力量可将伤痛驱散,让伤口愈合。

    年轻的卓薇也为他的谈吐举止所吸引,情窦初开。

    再说到无生,他是族人们进雪山打猎时从山顶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他身上中箭,明显是猎人下的手,当时他一丝不挂,只剩羽箭还插在腿上,不会说话的他呲牙咧嘴地向陌生的族人示威,双眼泛着血红。

    猎人见他还年轻不忍心丢下,就带了回来,只是觉得这个孩子一丝不挂在这白皑皑的雪山顶出现有些诡异,还有那血红的双眼甚是邪魅,放任在山中恐怕将来会有所变数,带回来给他们的圣女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子允刚恢复不久,卓薇又着手照顾无生。

    他总是带着仇恨,警惕着所有人,卓薇心疼的抚摸他的伤口,她摸到羽箭,心下一横,将箭拔了出来,只听他一声惨叫,随即卓薇想用力量治疗他,却发现他的伤口正自己在迅速愈合。

    她感觉自己找到了同伴一样,欣喜万分,同时却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围绕着他,和自己的力量不同,他的让人感觉冰冷。

    而无生也惊讶于她的力量,还有她的美貌……

    之后她才知道无生是人和雪山狐精所生的孩子,是个半妖,所以他有奇怪的红色瞳孔,还有那惊人的伤口愈合速度

    在这些日子里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打开了无生冰封的心。

    子允最后离开了,但他偶尔会回来看看卓薇。而无生则回到了雪山中,每天都会来探望她,给她带雪兔还有山里的野果讨她欢心。因为他喜欢着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

    年迈的族长捋了捋花白的长胡子,“子允,你和无生,都是外来人,已经在我族生活一段时间了,库吾尔族并不想同外界有所交集,我想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不要再来了!”族长出其不意的逐客令让他措手不及。

    “族长我……”

    “无需多言了,下个月正是我族重要的祭神之日,不能有外人在场,我看你们两人还是早早地离开了吧!”说罢,族长拄着拐杖就离开了,不能拒绝,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和无生被永远的逐出了库吾尔族。

    那一年,卓薇十六岁,无生十七岁,子允二十一岁。

    无生和子允离开了巫娜拉卓薇。他们永远想不到,那是见她的最后一面,而她将成为神的祭品。她的鲜血将染红整片库吾尔山脉,与神共同哺育这里的族民们。

    祭神之夜

    祭台之上,四周的石柱上的火焰已经熄灭,库吾尔族的圣女巫娜拉卓薇被绑在石质祭台上,双手被紧紧捆扎着,白衣胜雪,胸口那一抹殷红格外的触目惊心,身体已经冰凉地有些僵硬了。

    祭台下躺着无数的尸体,新鲜的血液沿着祭台的引血槽一直流到无生的脚边,在他的周围形成血的漩涡,名为神隐的白柄黑刀上流淌着未干的血液,一滴一滴。

    月光呈现出妖冶的红色,与他红色的瞳孔相映成辉,祭台上少女微笑着,好像没有一丝痛苦,即使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她都不忘记微笑,右手紧紧抓住一颗蓝色的宝石。

    “无生!”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他的名字,他木讷地回过头看见子允惊讶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是你!”他猛地踢开脚边的一具尸体,“是你害死卓薇的!”手中白刀向着子允冲过去。

    “无生你醒醒!”子允条件反射想要往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竟然被人定住了双腿无法动弹。他迅速抽出腰间的黑金刀鬼隐,这把刀和无生手中的原是一对,相辅相成,却也互相抵制。他将其中一把给了无生,另一把自己防身。

    无生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子允的面前,他将看向子允,子允反应迅速抵挡住,若是再慢一点,可能头颅已被削去。

    他皱紧眉头,何时他的力气这么大了!

    “无生,你做了什么?”地上的尸体已经诉说了答案,但是他不愿意相信,那个任性,直率的少年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竟然将全库吾尔族的人都杀了。

    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无生,露出利齿,杀红的双眼里印着的是他心中的仇人“我诅咒你!”说罢,身后一条粗壮的白色狐狸尾巴将子允卷到半空。

    反应不及,外加被束缚了身体的动作,根本就像是牵线木偶一般任由他操控,被甩到空中,他还没来得及调整身体下落的姿势,就受到他飞身的一脚,毫无犹豫,一记直拳跟上正中他的面部将他打飞到地面,力气之大任谁都不可能毫发无伤。

    在落地前他集中精力用刀挡了一下,受到冲击力,瞬间胳膊就折了,但是至少不会粉身碎骨,他不知道,他的力量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无论是妖力还是身体的变化。

    无生迅速下落,将膝盖袭向他的胸膛,胸口撕裂般疼痛使他蜷缩了起来,口中的鲜血不断向外涌出。

    无生单手掐住他的脖子,长而尖锐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的皮肤里。

    一连串的攻击根本没有时间防御,他涨红了脸,感觉空气从身体中慢慢被人抽走,脑子越来越模糊,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咯咯作响。

    “无生,不要!”身后谁抱住了这个发狂的少年,有些熟悉却让他感到悲伤。

    是卓薇的声音!

    无生回头,是卓薇,是卓薇的灵魂,“无生,你不能伤害他”

    无生松开子允的脖子,转身想要抱住卓薇,但是他什么都抓不住。他的双手穿过她的身体,曾经那个温暖的令他着迷的女子,如今他已触摸不到了……

    “卓薇!卓薇!”无生几近嘶吼道。

    “无生,我爱他,不要伤害他,你要永远守护他!”卓薇微笑着,泪水划过脸颊,但是此刻无一人可以为她拭去着悲伤地眼泪。

    “太晚了!是他害死你,要不是他说要离开这里,你不会死的,如果我没有回家,你就不会死了,要不是这些该死的人,你就不会死了!!我要为你报仇!”无生握紧双拳,就在刚才,他已经用自己身体里一半狐妖的力量给子允下了身身世世的诅咒,诅咒他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要拿你来祭神……这里根本没有神,什么都没有!卓薇,不要离开我!”

    她试着伸出手抚摸那个熟悉的脸庞,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即使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无法看到他们的样子。

    渐渐的,卓薇的灵魂变的越来越模糊,“下辈子要是能看到你们的样子就好了……无生,不要憎恨他们,你要保护子允,他是凡人,所以你要一直保护他,一直一直……”

    “不!”无生大叫一声,冲到卓薇的尸体旁,祭台上卓薇手中的蓝宝石忽然发出一阵亮光。“卓薇,我不会让你消失的,永远不会!”

    迅速的,他在手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雪白的长发在风中凌乱,一道银光闪过,投入女子手中的宝石,而他也晕了过去。

    命运之轮开始旋转,新的篇章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