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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私相授受

    月隐皇看着怀中的女子,眼中流过几许复杂的情绪。

    男子见计划失败,又想再发毒针,最后却被北辰制止,只见他夺过皇侍卫腰间的长剑,眨眼之间抹上了男子的颈口。

    “宵,留他活口……”

    轩辕决出声制止却已经为时已晚,看着倒地的男子睁着失去光亮的眸子,颈口还流淌着暗红的鲜血,他的嘴角泻下一抹轻快的笑意。

    “皇上,这样的小人死不足惜。”

    他的话语终于惊醒了殿中惊得失去了神智的宫人,然后就听见几个内侍尖锐的叫喊。

    “来人啊,有刺客,护驾,护驾……”

    数十名手执佩剑的侍卫匆忙赶到大殿之中,轩辕决面无情绪地说道,“不用了,你们把这尸体抬下去,李轩,你速速宣太医来昭阳殿。”

    “是,是……”李轩领命,讪讪地退出了大殿。

    君王拥进了她的身子,低低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暮雪,暮雪……”

    她清醒过来,心中疼痛万分,欲开口,不想吐出的是一滩鲜血。

    “暮雪,暮雪……”

    这时站在一旁的云裳走上前,将手探了过来,一抚她的脉象,才知道她是中了剧毒。

    “皇上,如果我没脉错,雪昭仪定是中了一种剧毒,而且方才的银针入心三分,怕是很难医治……”

    “你这是什么意思?”轩辕决执起眼,墨色的瞳孔燃烧着火一般的硝烟。

    此时,几位年迈的太医终于赶来到了大殿,云裳的眼神轻轻撇过暮雪,方才说道,“太医来了,皇上还是问问他们吧。”

    “孙太医,你上来……”

    “是,是……”孙太医唯唯诺诺地上前,探了探暮雪的脉象,得出是结果竟和云裳说的一字不差。

    月隐皇勃然大怒,“没用的东西,孤要你们何用?”

    太医们纷纷下跪,千呼饶命。

    “皇上。”这时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北辰宵终于开口,“不如,让我来看看吧。”

    轩辕决盯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松口,“好,你快过来。”

    他跨步上前,探了她脉象后,心中一念,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昭仪娘娘的确是中了剧毒,但不是不可医治。”

    “哦,怎么说?”君上悬起的心总算稍稍地沉了下去。

    “皇上,请给我准备一件封闭的房间,我要亲自为昭仪娘娘驱毒……”

    北辰宵凝着君王深邃的眼眸,依旧保持着平和是神态,众人望去,似乎能看见他眼底流动着浅浅的水波。

    轩辕决垂下眼,默默地睨着怀中痛苦蹙眉的女子,终于颔首认可。

    “皇上,事不宜迟,我这就带娘娘回凌霄殿诊治。”

    他换来了一旁的侍卫将昏迷的暮雪抬上座撵,然后寻了轩辕决一眼,快步离开了昭阳殿。

    望着众人远去的身影,轩辕决低低地凝着胸口褶皱的龙袍,午后的阳光折射在他的眼里,幽幽地投下一层难掩的寂落来。

    云裳不由地执住了他的手,靠近他的耳畔,她劝慰似地说道,“皇上,暮雪她一定会平安的……”

    他沉默着抬头,凌长的眸子一一掠过地上跪成一片的官员。

    “将此人的尸体抬下去,还有,务必在三日之日查清此人的身份……”

    “是,是……”匍匐在地上的官员捏着一手心的汗,最后在君王的命令下讪讪退去。

    君王震怒,但不行于色,只是阴霾着脸,来回摆弄手中的酒觞,这到是让守在身侧的云裳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她才试探着开口,“皇上如果不放心妹妹,臣妾可以去凌霄殿守着……”

    “不用了,”他隐忍着胸口的脉动,如雪冰寒的眼眸缓缓投向了殿外,“孤相信,大祭祀自有分寸。”

    北辰宵领着一干侍卫行色匆匆地走过蜿蜒九曲的长廊,穿过白玉石阶,斜睨着湖中那奔泻的流水,他的思绪不由又回到了那一天。

    青山翠绿下,她穿了一袭雪白的缕衣,静坐着抚琴,流转着那种近似悲哀的眼神,让他坚硬入磐石的心又了一丝的悸动,所以他忍不住取下配在腰间的短笛轻轻符合着她的琴音,而她似乎有些恼怒,

    凝着他的眼充满了愤恨,倔强的她竟然拨快了琴弦试图摆脱他无理的行为,他一心想着与她调笑忽略了月隐皇,以至于因为他的缘故,她受到了月隐皇的冷落,然后失了宠。

    “冷,好冷……”

    昏迷中的女子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他终于敛过身来,连忙将身上的衣袍脱下,紧紧地覆在了她的身上。望着她那一身火红的衣衫映着她的脸颊如晚霞一般明媚动人,他的眉宇瞬间舒展起来,心中不觉淌过一缕暖流。

    当是时,皇后正领着数名宫人从石阶的令一端往这边走来。

    “主子,你看那人,好像是大祭司……”搀扶在皇后身边的沈修仪遥指这远处说道。

    皇后随着她的指尖寻去,果然看见大祭司携着一群宫人正急匆匆往这边赶来。

    她悠长的眼波流转了片刻,方才走上前,石阶中央,刚好与北辰宵相遇。

    冷涩的寒风掠过石阶背后的水榭山石,奔流的溪水涓洗着河底荡漾的碧波,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走上前,优雅地躬身,算是致礼。

    皇后的视线终是略过他,投在了一侧躺在撵上痛苦蹙眉的暮雪。

    “大祭司,雪昭仪……”

    “哦,昭仪娘娘她受了重伤,皇上吩咐让我医治,皇后娘娘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了……”

    她的视野还是探探地微弱着暮雪,眼中闪耀着斑驳的亮光,“好,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请大祭司好

    好照顾雪昭仪。”

    “我会的……”他朝她颔首,然后带这随行的宫人大步走开。

    皇后侧过眼,睨着眼,久久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眼神错综复杂,一旁的沈修仪忍不住忿忿开口,

    “主子,这个人在您面前一口一个我字,简直是太放肆了!”

    “连皇上都忌惮他三分,何况是本宫。”

    “真是想不通,皇上为何这样看重一个外国使臣。”望着他翩然消逝的身影,沈修仪一脸的愤世嫉俗。

    “你当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使臣吗?他是……”话语到了嘴边她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将未出口的话语化为一缕浅笑,“好了,我们也该回宫了……”

    沈修仪怔了怔,欲要开口却被她挥手制止,然后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寝宫。

    夜半,皇宫深处万籁寂静。

    凌霄殿是月隐皇特意为北辰宵腾置的宫殿,处于后宫的最北处,远远望去,迭起的宫殿与浩瀚的天际相融洽,更是接轨与日月星辰,这样才取名为“凌霄殿”。

    他将暮雪抱置封闭的内室,然后遣退了殿中所有的宫人。

    他将侍女准备好的热水倒入偌大的浴桶内,再将各种草药按分量一一放入滚烫的热水中。

    凝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他走上前扶起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从她秀丽的脸颊轻轻滑过,然后落在胸口的衣襟上。

    他的手指微微一顿,墨色的眼眸越发深邃,银色的长发散在她的身上如月色一般温润。

    如果这个女人醒来,知道他这么做,以她性情,大抵会杀了他的。

    想到此,他菲薄的嘴唇向上掠起,黑夜中绽放着一抹荡人魂魄的笑。

    “咳咳……”昏迷中的她痛苦地咳嗽,嘴边竟是溢出了暗紫色的血液。

    “看来时候差不多了呢……”再不诊治,可就真的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