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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5

    陌姜自认生平见过不少生得漂亮的人。

    小学的音乐老师,初中的校花...大学还有清冷脱俗的系花宋书妍,其他不知名,赏心悦目的路

    人...日后回想了,印象最深的惊艳,却是一张男生的脸,极俊美的容颜,瘦削了,却因一双紫

    眸,带了肆谑的妖冶。

    所以,当她推开飘窗,看见楼下靠在酒红色跑车旁的夏修,一时忍不住对美色的垂涎,朝他吹响

    口哨,喊了一句:“bellefemme(美人)。”

    而对方显然习惯了这样的调戏,淡定一笑,仰头相视,修长的手指印上唇,给了她一个飞吻,而

    后,收拢了手臂覆肩,极绅士的鞠躬。

    “请问楼上的公主,我有荣幸带你去兜个风吗?”

    陌姜的少女心公主梦,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轻咳两声,下巴抬了弧度。

    “当然,许迟他们学校,我知道路。”

    夏修笑:“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他的?”

    陌姜倒是坦荡荡。

    “你这段位的美貌,对我这样的,一见钟情概率太低...”摸了下巴琢磨,“对小迟...倒是还有

    可能。”

    夏修大笑,梨涡盛满阳光,生生的晃目。

    陌姜想,能使汉成帝冷落班婕妤的赵飞燕,怎么也要这个姿色,一笑胜星华。

    楼下那祸国的妖孽,风度翩翩,替她拉开车门,骑士一般。

    “公主,可以下楼了吗?”

    ****

    许迟走出画室。

    长廊尽头,一人懒懒倚了扶栏,取下墨镜,朝他吹了个口哨,迈步走来。一双紫眸妖冶,似笑非笑。

    “ami,afaitunbail(朋友,好久不见)。”

    他微勾了唇角,待夏修走近,一拳砸在他肩上。

    “嘶——”夏修揉着被揍的地方,表情夸张,“偷拍两张而已,上来就动手啊?”

    许迟好笑,不打算接话理他,只问:“病,好点了吗?”

    夏修懒懒抬眉,无所谓的模样。

    “一个月前从医院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进去...”

    许迟微微皱眉,那少年却一笑,散了愁郁,抬手,勾上他肩。

    “忙完了吗?吃饭去。”

    许迟扬眉,带了玩味。

    “跟你?”

    “我们两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还有公主在餐厅等着呢。”

    许迟眼里掠过一丝迷惑,见身旁人目光暧昧,于是清明于心,淡然微笑了,迈步往楼下走,夏修大步随上。

    中式餐厅,布置古朴,带了浓郁的民国风格,搁在异国他乡,复古意味成了别具一格的独特。

    陌姜坐在靠窗的位置,散了视线,望向窗外。

    浪漫的法国,高大的梧桐,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姑娘...

    右手不经意覆上左手,轻捏了食指尖,百无聊赖。

    马路对面的人,等行灯亮起。

    夏修轻眯起眼,眺望店内的姑娘。

    “我觉得真人比画像里可爱不少,是不是你当年画技不精啊?”

    许迟一贯的少言淡漠,看他一眼,不作理会,待到绿灯亮起,迈步穿过马路。

    两人一同进店的时候,是引起惊叹的。

    一个俊美,看杀卫玠,略显苍白的面色,因着一双潋滟紫眸透出浓桃艳李的神韵来,一个清俊,

    身形轩然,淡淡漠然疏离的气度。

    是截然不同的气场,两相触碰,却相宜得章,包容了,是画一般的水墨相融。

    陌姜看着在身前坐下的两人,扭头看一眼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啧啧,方才还觉得挺美来着...果断抬了菜单,遮面。

    夏修笑:“公主这是饿的打算吃掉菜单了?”

    陌姜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你别叫我公主了。”

    两相比较...你比较像公主。

    默默转了眼眸,望着旁边的许迟。

    ...这个也比较像王子。

    许迟自是不明她眼眸里的深意,四目相对,静然微笑了,一贯的温和舒朗。

    “点菜了吗?”

    陌姜点头。

    “怕菜凉,让他们等人来齐再上呢。”

    一桌菜上桌,祖国佳肴,色香味俱全。

    陌姜啃着鸡腿问许迟。

    “下午那个沙龙什么时候结束啊?”

    许迟答:“至少要到晚餐时间。”

    夏修补充:“艺术家们扎堆一投入,到午夜也是有的,而且许迟是小辈,更加没有提前走的可

    能。”

    陌姜不懂艺术圈的事,不过一向是实在人,有些担心的看着对面的人。

    “那你晚上吃什么?他们安排饭吗?”

    多么憨厚直白的关心。

    夏修弯了一双眼,忍俊不禁。

    &eprincesse,你真是可爱。”

    陌姜白他一眼,民以食为天,她既然是跟来照顾许迟的,肯定是要顾好他的胃。

    对面的少年,却无半点玩笑。

    “我会注意,饭点用餐,不会饿着。”

    是认真的保证。

    姑娘满意点头,端了鸡腿,低头,继续奋战,眼底,残余着淡淡青倦,是一夜未得好眠的见证。

    许迟夹了排骨放进她碗里,侧目看一眼身边的人,咬着筷子,身前一碗白米饭,颗粒晶莹...一

    口未动。

    不由得微蹙了眉,问:“要喝粥吗?”

    夏修摇头。

    “早上吃太饱,没胃口,”却饶有兴致的望着斜对面,埋首大快朵颐的姑娘,啧啧感叹,“法国的食物,真是不养人,看把好好一个姑娘饿的,跟前世没吃过肉一样。”

    姑娘忙着吃,嘴上懒得反驳,只飞他一个小白眼,暗自腹诽,你吃了就只能吐,哪里懂得欣赏肉

    的美味,转眸见对面的许迟碗里只夹了青菜,白饭素食,不悦皱眉,强塞了块肉进他碗里。

    他吃不惯肉,却轻易瓦解了喜好,一口口,下咽。

    夏修愣愣看着他将一块肉吃完,微眯了眼,望向外边的太阳,刺目金光,极轻的一句低喃。

    “...真是强大。”

    有人强大得...丢盔弃甲,不惧剖开所有防备。

    也有人,强大得...黏附尽生命里,牵扯了血肉,融入灵魂,成为最终的不可或缺。

    ...于是,那丢失的主语,再无人知晓,终究是冠了谁的名姓。

    夏修载着陌姜,穿越了巴黎半个城区。

    那个起初兴致勃勃赏风景的姑娘,最后却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他留心了她眼下一圈青色,也不打扰她好梦,取了小抱枕给她垫上,合上车顶,酒红色的高档跑车,无目的的满城逛。

    天色迟暮的时候,陌姜迷糊睁眼,抬了抬身,抱枕滑落,未曾留心,一头撞上车窗,疼得龇牙咧

    嘴。

    开车的人侧目望她一眼,带了笑意上扬的嘴角。

    “公主殿下,睡得可好?”

    陌姜擦了擦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活动了有些僵硬的身体,看向窗外,两眼是未睡醒的迷茫。

    “还没到公寓吗?几点了?”

    “离公寓还有段距离,不过刚好到中国时间的饭点,饿了吗?”

    陌姜摸了肚子,貌似有点,胡乱点头。

    夏修停车在路边,走进对面一家carrefourcity,返身回来,手上多了一个塑料袋,递给陌

    姜。

    打开来,是面包、三明治和酸奶。

    他有些抱歉:“这一路没什么好吃的餐馆,将就垫垫肚子。”

    “这个就很好啦,”陌姜拆了三明治,放进嘴里,奶酪印上嘴唇,笑得满足,“我早上也经常吃

    这个呢。”

    夏修笑了笑,绅士的递上纸巾。

    “擦擦嘴,公主殿下,我送你回去。”

    发动了车,夜里也张扬夺目的红色,穿过街道,火焰一般热烈。

    陌姜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看一眼边上的人,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饿吗?”

    夏修看着路面,无所谓挑眉。

    “不会啊,真饿的时候就吃点,食物对我来说太恶心。”

    陌姜‘哦’了声,觉得话题太沉重,就不再说话,安静看着窗外。

    梧桐树在眼前飞逝,褪去热闹,只余阑珊的夜景。

    一路无言静默。

    车缓缓停在公寓门口,夏修身上有法国男人的浪漫绅士,先一步跨下车,替她开了车门。

    “再见,公主殿下。”

    容颜俊美,风度翩翩。

    陌姜笑,扯了虚无的裙摆。

    “谢谢,骑士先生。”

    夏修合上车门,笑容不变,倚身车旁。

    香车美人,这般养眼的画面,陌姜背手身后,看他,是带了欣赏的坦荡目光。

    “能问你个问题吗?”

    夏修摊手,示意请便。

    陌姜说:“只是感觉而已,我总觉得,你好像,一早就认识我,可能是你对人太亲切了,我想太

    多,小迟说,你们是在医院认识的,他那时候有自闭症,应该不会多跟人交流......”

    “自闭症?”夏修看着她,微微抬眉,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朗的情绪,很快面容如常,“...他是

    不喜欢跟人接触。”

    “...所以,小迟应该不会跟谁提起我,你应该也不认识我,大概是我想太多了,你知道女生嘛...而且你长这么帅,你别想多,我对你没什么非分之想.....”

    “我知道,”见她解释的一本正经,夏修失笑,眼眸深邃,摄人心魄,“我的确认识你,从很久

    之前,我就认识你。”

    陌姜愈发不解。

    “可是......”

    “公主殿下,”他轻轻打断她的话,微笑的面容,带了苍白的嘴唇轻启,嗓音魅惑动人,“公平

    起见,我也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陌姜想了想,说:“除了体重,请随意。”

    夏修笑:“不问女士的年龄体重,是一个男人的基本守则。”

    轻摸了鼻尖,问:“你知道你对许迟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陌姜眼里困惑,风拂面,黑发遮掩,看不清神情,传来的声音,却带了极轻的颤抖。

    “我不懂你的意思。”

    夏修伸出手,悬在半空,苍白的指尖细细描摹了她的脸。

    那人,在极度狂躁下,也曾一遍遍地,画着这张脸,像渴求救赎一般...

    渐渐....得到宁静。

    半许,他缓缓收回手,笑容绅士:“再见,公主殿下,祝你今晚好梦。”

    迈开长腿,跨入车内。

    红色的跑车,自她眼前滑过,他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人,眉心轻皱,最后舒展了,轻笑出声,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嘲讽。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要靠另一个人,才能完整,才能得到宁静...若是失去,如何能逃过万劫不

    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