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开
暑假向来过得很快。
荣书语开学的一周前，荣书枫不情不愿地被荣诗覃赶去了学校复习准备补考。
荣书枫的大学就在青岛市内，是个挺一般的三本，学费高得很，但教学质量也就那样。而荣书语则截然不同，她中考之后是以全市第三的成绩升入市重点高中的，相当地争气，受到了几位长辈的热烈赞扬也同时让荣书枫的处境雪上加霜，幸好荣书枫自己不是很在意。
开学典礼，找教室，排座位，认老师，领校服，对于已经读了九年书的学生们来说熟悉而无聊，荣书语也不例外。
无聊的流程结束在安排好座位之后的课间。
同桌的女生很漂亮，不同于她这种甜美型的，这人看上去就觉得非常温柔、善解人意。
她侧过头来了，她在微笑。
“你好，我叫沈眠。”
这声音为什么有点熟悉，是错觉吗？还是说音色也有面善一说？
“你好，我叫荣书语。”
沈眠愣怔着，她的语文还是很好的，尤其是文言文部分。
荣，古意梧桐。
不会，这么巧吧？
尴尬地清清嗓子，“嗯，你，玩荣耀吗？”
荣书语知道自己的游戏id和名字很像很容易给人联想，然后飞快地在脑子里转了一遍这两个月在游戏里认识的人，想到刚刚她的自我介绍才有些迟钝地小声叫出来。
“你，枕花而眠？”
这算不算有缘呢？
好在女生之间的友谊都是可以很快培养起来的，荣书语和沈眠谁也不是性子很糟糕的人，虽然之前有些摩擦，但真的成了同学，相处起来却是意外地轻松，也慢慢地成了很好地朋友。
更加焦头烂额的是荣书枫那里。
很遗憾，由于他这个暑假并没有复习，每天都泡在荣耀里，他的补考再一次挂掉了。
学校的学业警示通知函发到家里后，荣诗谨大怒，立即打电话大骂荣书枫，然后勒令他向学校递交走读申请，让他每天晚上回家在荣诗覃监督下学习。
荣书枫当然不愿意，当晚就回了家，父子二人爆发了一次剧烈的争吵。
争吵内容不得而知，但走读一事却是不了了之了。
荣书枫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荣书语有点不安，故意撒娇地给他打电话要他回来，也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由于高中课业不轻松，荣书语也比较忙。再一次见到荣书枫时，已经快要十一月份了。
那天是周日，荣书语结束了一周六天的课程，美美地睡了个懒觉，醒来就听到楼下的吵闹。没来得及洗漱穿着睡衣急急下了楼。客厅里正是荣诗谨和荣书枫父子俩在争吵，荣诗覃坐在沙发上阴着脸也不劝，段敏倒是很淡然，看见荣书语下楼就过来拉她，让她先不要上前，然后小声给她讲了事情的经过。
荣诗谨一般周末都会来看看弟弟一家，这里也是老宅，祖父母生前住的地方。按说这种房子应该是给荣诗谨这个长子住的，但是当初荣诗谨违逆老爷子的意愿，一意孤行地从商，还搞了个娱乐公司，就被荣序恒赶出了家门，后来老人家态度软化了，他偏偏又带回来一个女明星要娶，老爷子怎么也不认同他眼里的戏子做荣家的长媳，扬言要娶就别认他这个爹。
谁想到荣诗谨是真的爱那个女演员，硬是顶着压力结了婚，后来生下了荣书枫。
妻子去世后，荣诗谨更是不愿意住在家里，把荣书枫往弟弟弟妹这儿一扔，自己每天下了班就回到以前结婚时的别墅住，只有周末会来看看弟弟一家以及被他扔下的儿子。
“你大伯今天早上来这儿，没待多久书枫就来了，爷儿俩也没说几句话书枫就回他屋里了，看着怪冷淡的，我就跟你爸说，让他劝劝，不就是孩子成绩不好嘛，哪至于这样。你爸也不乐意管，在客厅慢慢腾腾喝完了一杯茶才跟你大伯说，让他也说几句软和话，哪有爹跟儿子较劲的。他多说了几句，你大伯也有点松动，叹口气就上楼了。按理说这谁家爸妈不疼孩子啊，他就是脾气硬，书枫这孩子跟他年轻时候一个样，两个人能不吵嘛。”
“到这儿不是挺好的吗？”荣书语纳闷，“难道大伯主动上去了，我哥还说不好听的？他不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啊。”
“唉，本来该是没事儿，问题是你大伯这人，当老板这么多年，哪就说过几句软话，站你哥门口拿着劲儿犹豫了会儿，也是赶巧了，就这会儿功夫，听见你哥在屋里跟人家打电话，说什么游戏啊，战队啊，资金啊。你大伯登时就火了，进屋就扇了书枫一巴掌，俩人就吵起来。我和你爸把人劝下来，过了会儿三言两语又吵起来了。你爸说让他们先吵着，冷静冷静再说。”
荣书语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是荣书枫要弄个战队的事被大伯知道了。
难怪。
可是，现在怎么收场啊。
闷闷地被赶上去洗漱换衣服下来吃了早饭，那俩人已经不吵了，各自坐在长沙发的左右两端生闷气。
荣书语过去在茶几旁边拉了个小凳子坐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知道说什么。
荣诗覃清咳一声，“书枫，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上学了，也不想进光华娱乐，就想一门心思弄你那个战队？”
“嗯。”
“可是不是还没有联赛呢吗？”
“今年十二月开新区的时候就公布了，明年秋天正式开始比赛。”
荣诗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我管你什么时候比赛，我不同意！你老老实实给我上学！”
荣书枫带点挑衅地看他，“没想征求你的同意，学校那边哪怕我不去办，再有一次学业警示也要退学了。”
“你敢！”
“敢，怎么着吧！”
荣诗谨气得直喘气，余光扫到荣书语，突然就指着她转移了炮火。
“你看看书语她从小多听话！你看看你！”
荣书语莫名被波及到，无辜地摸摸鼻子。
荣书枫冷笑一下，“书语？书语是听话。可是你们知道什么？”
他目光移到荣诗覃和段敏身上。
“书语小时候看完电视偷偷跟我说，想和电视上的小朋友一样出去玩，她说羡慕他们上幼儿园，做游戏，交朋友，每天不用喝苦药。我让她去问你们，能不能送她去幼儿园，你们说幼儿园没有家里干净，饮食不健康，小孩子一起玩容易受伤。然后书语就特别听话地不出去，到六岁一个同龄人都不认识！”
“她六岁被送去学跆拳道，她说那个好累，练习好疼，她早上会因为不想去偷偷地哭，然后你们说她需要锻炼身体，必须去，然后她就又听话了。”
“她从小学书法，那么小的小孩儿站在那儿自己磨墨磨得手臂疼，写得烦了把笔扔出去撕掉宣纸，最后还是得乖乖地趴在书桌上把飞溅的墨水擦干净铺上新的宣纸重新写这一天的书法作业。”
“还有她学钢琴的时候，上学写作业的时候，她是听话，太听话了，你们什么都是为了她好，你们可真伟大，可有谁问过她想不想要？她从生下来到现在活了将近十六年什么时候真正开心过！”
“爸，我跟你说，我不是荣书语，我做不到为了听你话无视我自己的意愿！千金难买我乐意！建战队打游戏我乐意！哪怕把我这辈子赔进去我高兴！我喜欢！”
没人说话。
荣书语从他开始说，就垂着头坐在那里慢慢流眼泪。
荣诗谨盯着儿子悠悠地叹气。
“是，我没资格管你。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和你一样。那我就不管了，有什么能耐自己拼去，想弄战队是吧，我想让你接手公司，你既然不听我的，就别从我这儿要什么资金援助，你老子我当年也是赤手空拳打下来的江山。有本事十年后让我坐这儿夸你一声好小子，牛逼。滚吧，别碍着你老子的眼。”
荣诗覃看他说完了，有些犹豫地喊了一声书语。
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荣书枫自己的事算是勉强过关了，有心拉妹妹一把，就开口激她，“书语，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想法，你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哥跟你说，人活一辈子，要的就是活得痛快，憋憋屈屈几十年有意思？你喜欢书法吗？你喜欢钢琴吗？你喜欢你现在的生活吗？你喜欢以后按部就班读大学读研找个体面清贵的工作相亲嫁人吗？”
荣书语从刚刚起就在哽咽。
她不喜欢，她当然不喜欢，她比荣书枫更知道自己从小活得有多憋屈。
她从小就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身体不好，她家是书香世家，她的父亲对她寄予厚望。
可她不喜欢这种生活。
她一直暗暗地羡慕着哥哥那样恣肆地做他喜欢的事，后来自己也忘了原来是羡慕的。
再后来她已经习惯了，可以在桎梏和麻木里兀自开心着。
荣书枫已经彻底挣脱出去了，在出去的时候拉了她一把，那她呢？
荣书语忽然抬起头来，胡乱地抹一把眼泪。
“我不知道。”
还来不及让荣书枫失望，接着又是一句。
“我想出国。”
我还不知道我究竟喜欢什么。
可我知道，我现在最想离开，离开这个环境，离开一直关心着她也束缚着她的家人，离开我的生命中已经被他人写好的轨迹。
我想探寻一种新的可能性，或许艰苦，或许黑暗，或许铺满荆棘与血泪，但那是我喜欢的、自己走出来的路。
人生是自己的，我又凭什么要为别人而活。
走吧。
外面有自由的空气，悠远的传说，神秘的梦想和漫漫茫茫尽皆未知的生命。
走吧，亲爱的。
荣书语开学的一周前，荣书枫不情不愿地被荣诗覃赶去了学校复习准备补考。
荣书枫的大学就在青岛市内，是个挺一般的三本，学费高得很，但教学质量也就那样。而荣书语则截然不同，她中考之后是以全市第三的成绩升入市重点高中的，相当地争气，受到了几位长辈的热烈赞扬也同时让荣书枫的处境雪上加霜，幸好荣书枫自己不是很在意。
开学典礼，找教室，排座位，认老师，领校服，对于已经读了九年书的学生们来说熟悉而无聊，荣书语也不例外。
无聊的流程结束在安排好座位之后的课间。
同桌的女生很漂亮，不同于她这种甜美型的，这人看上去就觉得非常温柔、善解人意。
她侧过头来了，她在微笑。
“你好，我叫沈眠。”
这声音为什么有点熟悉，是错觉吗？还是说音色也有面善一说？
“你好，我叫荣书语。”
沈眠愣怔着，她的语文还是很好的，尤其是文言文部分。
荣，古意梧桐。
不会，这么巧吧？
尴尬地清清嗓子，“嗯，你，玩荣耀吗？”
荣书语知道自己的游戏id和名字很像很容易给人联想，然后飞快地在脑子里转了一遍这两个月在游戏里认识的人，想到刚刚她的自我介绍才有些迟钝地小声叫出来。
“你，枕花而眠？”
这算不算有缘呢？
好在女生之间的友谊都是可以很快培养起来的，荣书语和沈眠谁也不是性子很糟糕的人，虽然之前有些摩擦，但真的成了同学，相处起来却是意外地轻松，也慢慢地成了很好地朋友。
更加焦头烂额的是荣书枫那里。
很遗憾，由于他这个暑假并没有复习，每天都泡在荣耀里，他的补考再一次挂掉了。
学校的学业警示通知函发到家里后，荣诗谨大怒，立即打电话大骂荣书枫，然后勒令他向学校递交走读申请，让他每天晚上回家在荣诗覃监督下学习。
荣书枫当然不愿意，当晚就回了家，父子二人爆发了一次剧烈的争吵。
争吵内容不得而知，但走读一事却是不了了之了。
荣书枫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使荣书语有点不安，故意撒娇地给他打电话要他回来，也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由于高中课业不轻松，荣书语也比较忙。再一次见到荣书枫时，已经快要十一月份了。
那天是周日，荣书语结束了一周六天的课程，美美地睡了个懒觉，醒来就听到楼下的吵闹。没来得及洗漱穿着睡衣急急下了楼。客厅里正是荣诗谨和荣书枫父子俩在争吵，荣诗覃坐在沙发上阴着脸也不劝，段敏倒是很淡然，看见荣书语下楼就过来拉她，让她先不要上前，然后小声给她讲了事情的经过。
荣诗谨一般周末都会来看看弟弟一家，这里也是老宅，祖父母生前住的地方。按说这种房子应该是给荣诗谨这个长子住的，但是当初荣诗谨违逆老爷子的意愿，一意孤行地从商，还搞了个娱乐公司，就被荣序恒赶出了家门，后来老人家态度软化了，他偏偏又带回来一个女明星要娶，老爷子怎么也不认同他眼里的戏子做荣家的长媳，扬言要娶就别认他这个爹。
谁想到荣诗谨是真的爱那个女演员，硬是顶着压力结了婚，后来生下了荣书枫。
妻子去世后，荣诗谨更是不愿意住在家里，把荣书枫往弟弟弟妹这儿一扔，自己每天下了班就回到以前结婚时的别墅住，只有周末会来看看弟弟一家以及被他扔下的儿子。
“你大伯今天早上来这儿，没待多久书枫就来了，爷儿俩也没说几句话书枫就回他屋里了，看着怪冷淡的，我就跟你爸说，让他劝劝，不就是孩子成绩不好嘛，哪至于这样。你爸也不乐意管，在客厅慢慢腾腾喝完了一杯茶才跟你大伯说，让他也说几句软和话，哪有爹跟儿子较劲的。他多说了几句，你大伯也有点松动，叹口气就上楼了。按理说这谁家爸妈不疼孩子啊，他就是脾气硬，书枫这孩子跟他年轻时候一个样，两个人能不吵嘛。”
“到这儿不是挺好的吗？”荣书语纳闷，“难道大伯主动上去了，我哥还说不好听的？他不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啊。”
“唉，本来该是没事儿，问题是你大伯这人，当老板这么多年，哪就说过几句软话，站你哥门口拿着劲儿犹豫了会儿，也是赶巧了，就这会儿功夫，听见你哥在屋里跟人家打电话，说什么游戏啊，战队啊，资金啊。你大伯登时就火了，进屋就扇了书枫一巴掌，俩人就吵起来。我和你爸把人劝下来，过了会儿三言两语又吵起来了。你爸说让他们先吵着，冷静冷静再说。”
荣书语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是荣书枫要弄个战队的事被大伯知道了。
难怪。
可是，现在怎么收场啊。
闷闷地被赶上去洗漱换衣服下来吃了早饭，那俩人已经不吵了，各自坐在长沙发的左右两端生闷气。
荣书语过去在茶几旁边拉了个小凳子坐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知道说什么。
荣诗覃清咳一声，“书枫，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上学了，也不想进光华娱乐，就想一门心思弄你那个战队？”
“嗯。”
“可是不是还没有联赛呢吗？”
“今年十二月开新区的时候就公布了，明年秋天正式开始比赛。”
荣诗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我管你什么时候比赛，我不同意！你老老实实给我上学！”
荣书枫带点挑衅地看他，“没想征求你的同意，学校那边哪怕我不去办，再有一次学业警示也要退学了。”
“你敢！”
“敢，怎么着吧！”
荣诗谨气得直喘气，余光扫到荣书语，突然就指着她转移了炮火。
“你看看书语她从小多听话！你看看你！”
荣书语莫名被波及到，无辜地摸摸鼻子。
荣书枫冷笑一下，“书语？书语是听话。可是你们知道什么？”
他目光移到荣诗覃和段敏身上。
“书语小时候看完电视偷偷跟我说，想和电视上的小朋友一样出去玩，她说羡慕他们上幼儿园，做游戏，交朋友，每天不用喝苦药。我让她去问你们，能不能送她去幼儿园，你们说幼儿园没有家里干净，饮食不健康，小孩子一起玩容易受伤。然后书语就特别听话地不出去，到六岁一个同龄人都不认识！”
“她六岁被送去学跆拳道，她说那个好累，练习好疼，她早上会因为不想去偷偷地哭，然后你们说她需要锻炼身体，必须去，然后她就又听话了。”
“她从小学书法，那么小的小孩儿站在那儿自己磨墨磨得手臂疼，写得烦了把笔扔出去撕掉宣纸，最后还是得乖乖地趴在书桌上把飞溅的墨水擦干净铺上新的宣纸重新写这一天的书法作业。”
“还有她学钢琴的时候，上学写作业的时候，她是听话，太听话了，你们什么都是为了她好，你们可真伟大，可有谁问过她想不想要？她从生下来到现在活了将近十六年什么时候真正开心过！”
“爸，我跟你说，我不是荣书语，我做不到为了听你话无视我自己的意愿！千金难买我乐意！建战队打游戏我乐意！哪怕把我这辈子赔进去我高兴！我喜欢！”
没人说话。
荣书语从他开始说，就垂着头坐在那里慢慢流眼泪。
荣诗谨盯着儿子悠悠地叹气。
“是，我没资格管你。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和你一样。那我就不管了，有什么能耐自己拼去，想弄战队是吧，我想让你接手公司，你既然不听我的，就别从我这儿要什么资金援助，你老子我当年也是赤手空拳打下来的江山。有本事十年后让我坐这儿夸你一声好小子，牛逼。滚吧，别碍着你老子的眼。”
荣诗覃看他说完了，有些犹豫地喊了一声书语。
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荣书枫自己的事算是勉强过关了，有心拉妹妹一把，就开口激她，“书语，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想法，你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哥跟你说，人活一辈子，要的就是活得痛快，憋憋屈屈几十年有意思？你喜欢书法吗？你喜欢钢琴吗？你喜欢你现在的生活吗？你喜欢以后按部就班读大学读研找个体面清贵的工作相亲嫁人吗？”
荣书语从刚刚起就在哽咽。
她不喜欢，她当然不喜欢，她比荣书枫更知道自己从小活得有多憋屈。
她从小就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身体不好，她家是书香世家，她的父亲对她寄予厚望。
可她不喜欢这种生活。
她一直暗暗地羡慕着哥哥那样恣肆地做他喜欢的事，后来自己也忘了原来是羡慕的。
再后来她已经习惯了，可以在桎梏和麻木里兀自开心着。
荣书枫已经彻底挣脱出去了，在出去的时候拉了她一把，那她呢？
荣书语忽然抬起头来，胡乱地抹一把眼泪。
“我不知道。”
还来不及让荣书枫失望，接着又是一句。
“我想出国。”
我还不知道我究竟喜欢什么。
可我知道，我现在最想离开，离开这个环境，离开一直关心着她也束缚着她的家人，离开我的生命中已经被他人写好的轨迹。
我想探寻一种新的可能性，或许艰苦，或许黑暗，或许铺满荆棘与血泪，但那是我喜欢的、自己走出来的路。
人生是自己的，我又凭什么要为别人而活。
走吧。
外面有自由的空气，悠远的传说，神秘的梦想和漫漫茫茫尽皆未知的生命。
走吧，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