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都说家是最令人放松的地方，黎尔却觉得不尽然。不知道是入夜时下起雨的原因，还是突然换了个环境，一晚上迷迷糊糊的醒了几次又睡去，总之这一夜黎尔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半梦半醒的时候，窗帘外的光线渐渐趋于明亮，敲门声响了几下，黎尔听见了，但意识还是很想睡，母亲推门而进，在她耳边轻喊几声，黎尔嗯一声翻了身，母亲拍了拍她的被子，说要早点去山上祭祖，晚了人多车多会很拥堵。
闭眼闷哼了一下，母亲关门出去，黎尔在床上躺了两分钟，睁眼看着头顶的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换衣穿鞋，一气呵成。
等黎尔洗漱完毕，只见母亲在门口等着她，然后催促着她下楼。
夜里下了雨，大概不久之前才停，地面上一片湿漉漉的水渍，父亲已经把车开到楼下，按着喇叭示意她们过去。
路越走越偏，到后来拐入一条水泥路，是去山上的唯一一条道路，黎尔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多，即使这么早的清晨，路上也还是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车经过。
到达山上公墓的时候，天又下起了毛毛雨，母亲拿出备好的雨伞递给黎尔，黎尔一手撑开举在头顶。
父亲和母亲站在一把伞下打电话，询问大伯一家什么时候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喊黎尔过去。
走在墓园里的小道上，有雨飘在腿上，裤脚有些湿润，山里的幽凉加上雨水的潮湿，黎尔感到一丝清冷，不禁将另一只收放进外套的兜里，微微缩着背。
不久前实行禁鞭的规定，所以墓园里极其安静，附近有几缕焚香焚纸的青烟袅袅升起，更添几分肃穆。
来的人越来越多，雨没有停下的趋势，像是极力印证那句诗词：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下山时，路上人确实是多了很多，通往山下的路上车辆也增加了不少，黎尔有些后悔从爸爸手里抢过车钥匙，此时眼前的雨刷在有规律的晃动，很久没开车的她手感略微生疏，所以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一路带着紧绷的情绪，黎尔直接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前，撒娇着让老爸请吃早饭，老爸笑眯眯地点头，怎能让难得撒一回娇的女儿不如愿呢。
这家店的像是新开的，环境看起来不错，干净整洁，父母却跟老板夫妻俩很熟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招呼着黎尔叫叔叔阿姨。
三个人都要了牛肉面，黎尔又加了一屉小笼包，很快就端上来，黎尔迫不及待夹了一个放到嘴里，味道很鲜，面也发酵得很好。
老板娘在一旁颇为得意的说：“我们家的东西不错吧，姑娘。”
黎尔笑着点头。
店里没来客人，老板娘就在旁边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黎尔身上，问她多大啦，在哪工作啊，还有谈没谈对象啊，黎尔听得差点被噎死。
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会这样问，但是被一个陌生人这样当面“八卦”的情况实在是很尴尬啊，黎尔很想说一句这样真的好吗？
母亲显然也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就三句两句打岔过去，转移了话题。
黎尔知道，母亲从来没有逼过自己，但是内心也是很为自己着急，操心终身大事。
有时候也会想，要不要找个人试一试，可是光是想象那种情景，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黎尔怀疑，自己是不是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同样的问题，在中午的饭桌上又一次提起，被大伯母追问，就连大伯也跟着凑热闹说现在不小了，该结婚了，黎尔顿时想扔下手里的筷子，钻到桌子底下躲清静，还好堂嫂及时帮她解了围。
许妙妙下午回来，装腔作势的喊黎尔晚上为她接风，黎尔心里一阵腹诽，嘴上却顺势答应，就借机先溜之大吉了。
时间还尚早，雨也没有停歇的迹象，黎尔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该去哪儿，索性坐在楼下的大堂消磨时间。
无聊之际，眼神四处溜达，这里瞅瞅那里瞧瞧，最后落在对面的一幕水墙上，水流缓缓而下，落入池中，不激起一滴水花。
黎尔手撑着下巴，慢慢的看走了神儿，直到面前出现一道黑影，和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黎尔？”
黎尔抬头，这下看清来人，倒是有点意想不到，“谢凡？”
谢凡颔首，笑着说道：“好久没见了，还真的是你啊。”
“是好久没见。”
“你在这吃饭？”
“是啊。”
谢凡刚想说什么，就听后面有人喊他，黎尔才注意到还有人在等着他，而那个人非常熟悉，昨天才在火车上见过，盯着自己看的那个怪人。
谢凡对黎尔说了再见，跟着那人一同出了饭店门，上了同一辆车。
如今的谢凡，不像如今的沈黎，也不像如今的许妙妙，他还是像曾经的谢凡，曾经在许妙妙心中占重要位置的谢凡。
那个怪人，黎尔想起来了，是沈黎的同学，以前一起给沈黎庆祝过生日。
说曹操，曹操到，电话响起，显示沈黎，上次存号码的时候，黎尔本来想备注沈总两个字，拼写了删，删了又重写，想起以前存了沈梨子，黎尔苦笑自己当时的幼稚，最后鬼使神差的又输入了沈黎两个字。
“黎尔，见个面吧，我在s市。”
“……我没时间。”
“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语气里透着满满的疲惫，沈黎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衬衣的袖口领口松开，一大早的家里就去祭祖，忙活了一上午后，又开车一路往这边赶，沈黎觉得很累很累。
“……我今天是真的没时间，明天上午吧。”黎尔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调放软了不少。
“好。”
挂断电话，沈黎将手机扔在一旁，有些话总要说开，有些结总要打开，但愿自己这一趟不会无功而返。
房间的门铃响起，沈黎起身去开门，谢凡的笑脸出现在门外，兄弟之间一顿捶胸拍肩，疲惫霎时烟消云散。
黎尔在等到将近一个小时后，才接到许妙妙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但是要先回家里一趟，黎尔表示没意见后，就去附近的一个商场转了转。
等许妙妙来的时候，黎尔不知不觉已经买了好多东西，大包小包的，看得许妙妙目瞪口呆，只摸着黎尔的额头，惊叹道：“你发烧还是受刺激啊。”
黎尔不以为然，“受刺激。”
许妙妙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什么？”
“慢慢说，先点东西吧。”
许妙妙看了看餐单，又看看黎尔，几下之后，拉着黎尔走去。
黎尔莫名其妙，许妙妙说：“受刺激待什么咖啡馆啊，得找有酒的地方啊。”
“……”
许妙妙走了几步，才又想起什么，苦着张脸对黎尔说：“本想说去酒吧，可是现在才五点，没开门啊。”
黎尔没憋住，笑出声来，最后就近找了个吃饭的地方。
五点，餐厅的晚餐才开始供应，用餐的人只有她们俩，还点了几瓶啤酒，服务员用诡异的目光打量他们几眼，黎尔心想，这样子也是够奇葩的。
偶尔想发疯，有个愿意陪你疯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黎尔把手从被子里面拿出来，手机已经响了三遍，拿过手机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两条未读信息。
八点，沈黎：“你没接电话，我现在出发去接你。”
八点四十五，沈黎：“我到了，在你家小区门口。”
黎尔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翻看未接来电，全是沈黎的，现在已经是八点五十七分，脑子瞬间死机了。
九点二十，黎尔一路小跑到小区门口，左顾右盼，才在路边看见沈黎。
沈黎一直在盯着大门，怕自己错过她的身影，看着黎尔终于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沈黎松了口气，电话没接，等了好半晌，提着的心落了地。
黎尔低着头，慢慢走到沈黎跟前，内心纠结该怎么表示下自己的愧疚。
沈黎沉着脸，看着黎尔一副做错事，羞愧至极的样子，心里顿时愉悦起来，今天的黎尔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头发也是随意的披在肩上，什么情况沈黎已猜个大概。
示意她上车后，自己的眼睛里，溢出一丝笑意。
今天是阴天，没有雨，有微风。
半梦半醒的时候，窗帘外的光线渐渐趋于明亮，敲门声响了几下，黎尔听见了，但意识还是很想睡，母亲推门而进，在她耳边轻喊几声，黎尔嗯一声翻了身，母亲拍了拍她的被子，说要早点去山上祭祖，晚了人多车多会很拥堵。
闭眼闷哼了一下，母亲关门出去，黎尔在床上躺了两分钟，睁眼看着头顶的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换衣穿鞋，一气呵成。
等黎尔洗漱完毕，只见母亲在门口等着她，然后催促着她下楼。
夜里下了雨，大概不久之前才停，地面上一片湿漉漉的水渍，父亲已经把车开到楼下，按着喇叭示意她们过去。
路越走越偏，到后来拐入一条水泥路，是去山上的唯一一条道路，黎尔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多，即使这么早的清晨，路上也还是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车经过。
到达山上公墓的时候，天又下起了毛毛雨，母亲拿出备好的雨伞递给黎尔，黎尔一手撑开举在头顶。
父亲和母亲站在一把伞下打电话，询问大伯一家什么时候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喊黎尔过去。
走在墓园里的小道上，有雨飘在腿上，裤脚有些湿润，山里的幽凉加上雨水的潮湿，黎尔感到一丝清冷，不禁将另一只收放进外套的兜里，微微缩着背。
不久前实行禁鞭的规定，所以墓园里极其安静，附近有几缕焚香焚纸的青烟袅袅升起，更添几分肃穆。
来的人越来越多，雨没有停下的趋势，像是极力印证那句诗词：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下山时，路上人确实是多了很多，通往山下的路上车辆也增加了不少，黎尔有些后悔从爸爸手里抢过车钥匙，此时眼前的雨刷在有规律的晃动，很久没开车的她手感略微生疏，所以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
一路带着紧绷的情绪，黎尔直接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前，撒娇着让老爸请吃早饭，老爸笑眯眯地点头，怎能让难得撒一回娇的女儿不如愿呢。
这家店的像是新开的，环境看起来不错，干净整洁，父母却跟老板夫妻俩很熟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招呼着黎尔叫叔叔阿姨。
三个人都要了牛肉面，黎尔又加了一屉小笼包，很快就端上来，黎尔迫不及待夹了一个放到嘴里，味道很鲜，面也发酵得很好。
老板娘在一旁颇为得意的说：“我们家的东西不错吧，姑娘。”
黎尔笑着点头。
店里没来客人，老板娘就在旁边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黎尔身上，问她多大啦，在哪工作啊，还有谈没谈对象啊，黎尔听得差点被噎死。
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会这样问，但是被一个陌生人这样当面“八卦”的情况实在是很尴尬啊，黎尔很想说一句这样真的好吗？
母亲显然也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就三句两句打岔过去，转移了话题。
黎尔知道，母亲从来没有逼过自己，但是内心也是很为自己着急，操心终身大事。
有时候也会想，要不要找个人试一试，可是光是想象那种情景，就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黎尔怀疑，自己是不是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同样的问题，在中午的饭桌上又一次提起，被大伯母追问，就连大伯也跟着凑热闹说现在不小了，该结婚了，黎尔顿时想扔下手里的筷子，钻到桌子底下躲清静，还好堂嫂及时帮她解了围。
许妙妙下午回来，装腔作势的喊黎尔晚上为她接风，黎尔心里一阵腹诽，嘴上却顺势答应，就借机先溜之大吉了。
时间还尚早，雨也没有停歇的迹象，黎尔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该去哪儿，索性坐在楼下的大堂消磨时间。
无聊之际，眼神四处溜达，这里瞅瞅那里瞧瞧，最后落在对面的一幕水墙上，水流缓缓而下，落入池中，不激起一滴水花。
黎尔手撑着下巴，慢慢的看走了神儿，直到面前出现一道黑影，和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黎尔？”
黎尔抬头，这下看清来人，倒是有点意想不到，“谢凡？”
谢凡颔首，笑着说道：“好久没见了，还真的是你啊。”
“是好久没见。”
“你在这吃饭？”
“是啊。”
谢凡刚想说什么，就听后面有人喊他，黎尔才注意到还有人在等着他，而那个人非常熟悉，昨天才在火车上见过，盯着自己看的那个怪人。
谢凡对黎尔说了再见，跟着那人一同出了饭店门，上了同一辆车。
如今的谢凡，不像如今的沈黎，也不像如今的许妙妙，他还是像曾经的谢凡，曾经在许妙妙心中占重要位置的谢凡。
那个怪人，黎尔想起来了，是沈黎的同学，以前一起给沈黎庆祝过生日。
说曹操，曹操到，电话响起，显示沈黎，上次存号码的时候，黎尔本来想备注沈总两个字，拼写了删，删了又重写，想起以前存了沈梨子，黎尔苦笑自己当时的幼稚，最后鬼使神差的又输入了沈黎两个字。
“黎尔，见个面吧，我在s市。”
“……我没时间。”
“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语气里透着满满的疲惫，沈黎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衬衣的袖口领口松开，一大早的家里就去祭祖，忙活了一上午后，又开车一路往这边赶，沈黎觉得很累很累。
“……我今天是真的没时间，明天上午吧。”黎尔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调放软了不少。
“好。”
挂断电话，沈黎将手机扔在一旁，有些话总要说开，有些结总要打开，但愿自己这一趟不会无功而返。
房间的门铃响起，沈黎起身去开门，谢凡的笑脸出现在门外，兄弟之间一顿捶胸拍肩，疲惫霎时烟消云散。
黎尔在等到将近一个小时后，才接到许妙妙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但是要先回家里一趟，黎尔表示没意见后，就去附近的一个商场转了转。
等许妙妙来的时候，黎尔不知不觉已经买了好多东西，大包小包的，看得许妙妙目瞪口呆，只摸着黎尔的额头，惊叹道：“你发烧还是受刺激啊。”
黎尔不以为然，“受刺激。”
许妙妙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什么？”
“慢慢说，先点东西吧。”
许妙妙看了看餐单，又看看黎尔，几下之后，拉着黎尔走去。
黎尔莫名其妙，许妙妙说：“受刺激待什么咖啡馆啊，得找有酒的地方啊。”
“……”
许妙妙走了几步，才又想起什么，苦着张脸对黎尔说：“本想说去酒吧，可是现在才五点，没开门啊。”
黎尔没憋住，笑出声来，最后就近找了个吃饭的地方。
五点，餐厅的晚餐才开始供应，用餐的人只有她们俩，还点了几瓶啤酒，服务员用诡异的目光打量他们几眼，黎尔心想，这样子也是够奇葩的。
偶尔想发疯，有个愿意陪你疯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黎尔把手从被子里面拿出来，手机已经响了三遍，拿过手机发现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两条未读信息。
八点，沈黎：“你没接电话，我现在出发去接你。”
八点四十五，沈黎：“我到了，在你家小区门口。”
黎尔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翻看未接来电，全是沈黎的，现在已经是八点五十七分，脑子瞬间死机了。
九点二十，黎尔一路小跑到小区门口，左顾右盼，才在路边看见沈黎。
沈黎一直在盯着大门，怕自己错过她的身影，看着黎尔终于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沈黎松了口气，电话没接，等了好半晌，提着的心落了地。
黎尔低着头，慢慢走到沈黎跟前，内心纠结该怎么表示下自己的愧疚。
沈黎沉着脸，看着黎尔一副做错事，羞愧至极的样子，心里顿时愉悦起来，今天的黎尔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头发也是随意的披在肩上，什么情况沈黎已猜个大概。
示意她上车后，自己的眼睛里，溢出一丝笑意。
今天是阴天，没有雨，有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