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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所谓不期而遇

    “闭嘴!什么叫不好了?”薛大夫人喝住小幺,自己也有些慌乱,跟着小幺往前走了两步才想起阿团还在,指着身边的大丫鬟道:“好孩子,府里来客了,你先跟着这个姐姐回去找你舅母好不好?”说罢不等阿团回答,便急匆匆地领着其他人走了。

    阿团在外面很听话,这种时候还不忘容嬷嬷的教导,对着薛大夫人离去的方向浅浅一福,而后牵着那丫鬟手小步走,路上跟闭嘴的蚌壳一般,一句没问。

    那丫鬟先带阿团回了蘅芜苑,听院门口的婆子说主子们都去逛园子了,又连忙往小花园的方向走过去,半途便遇上了薛氏一行人,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也不可能逛得尽兴,显然也是听到消息才赶回来的。

    阿团见薛氏肃着脸,便悄悄去问云二月:“怎么回事?谁要来?”云二月摆摆手,竖起手指挡在嘴上,轻轻嘘了一声。

    阿团便不作声了,任由画屏抱起来,一路疾走,同时注意听薛氏和那丫鬟的对答,两人声音都压得低,只零星飘出来几句。

    ——几位小主子可要叫出来见一见?

    ——罢了,没带大衣裳,头上也光,这般出来,怕要失礼。

    ——那位爷定是要来蘅芜苑看看老夫人的,小主子们在里屋却躲着不出来还是不太好,不如去旁的院子里避一避?

    ——是,那位爷一向知礼。打发人去问问,大姑娘那边方便不方便。

    薛氏分出一个丫鬟领他们去了薛家大姑娘薛问的院子,院子里留守的小丫鬟上了茶果点心,又隐约听见外面有管事嬷嬷训话,不许丫鬟们出去胡跑乱窜,免得冲撞了贵人。

    阿团两眼一抹黑,憋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去歪缠云二月:“好表姐,快告诉我吧,到底是谁来了呀?”

    云二月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上下摸了一通,脸色发白:“坏了,我的帕子掉了!”

    这不是《西厢记》里崔莺莺的戏码吗?

    阿团知道云二月今儿带的是什么帕子,是她新绣的,角落里一丛粉嫩的杏花,边上还用短绗针绣了她的闺名。这要是让外人捡了去,不是要命了吗?

    当下急得跺脚,撂下手中茶盏就往外跑:“你待着,我去找回来!”

    阿团想得很简单,云二月长得快,如今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且已经开始留头了,而她还梳着小孩子的圆鬏鬏,想来贵人不会难为她一个小孩子。

    路上路过一条夹道时,云二月曾经掏出帕子将阿团头上的一枚落叶捻下来,极有可能就丢在那时。故而阿团没有沿着来路慢慢找过去,而是提着裙子直奔夹道。

    拐进夹道,视野中一览无余,地上是平整的石板路,两侧是高高的红砖院墙,顶上盖着半圆筒形的黛瓦,一枝银杏从墙里探出来,金黄的银杏叶像振翅欲飞的蝶。

    阿团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慢逡巡,从头走到尾,末了只得出了薛府的下人相当勤勉的结论,别说帕子,除了枯叶,连一丝儿垃圾都没有。

    看来,要么是掉在了别处,要么就是让人捡走了。阿团有些丧气,眼见两步远的地方有条岔路,心想过去瞧一眼吧,兴许被风吹过去了呢?要是再没有,只好先回去了。

    阿团低着头小步跑过去,发现这边是个工字形,应该是连接两条并行的路的小道,只有一丈左右,左看右看,一无所获,正想离开,脚下一绊,突然跌进一人怀里。

    那人身上熏了龙涎香,胸前不知绣了什么图案,扎扎刺刺的,恰好抵在阿团额心。

    只听他“咦”了一声,不说退开,反而伸臂将阿团往怀里带了一下,笑道:“姑、姑娘……”

    姑你个头!

    阿团自觉被登徒子占了便宜,怒发冲冠,奋力挣开他的手臂,侧身用肘狠狠撞向他腰肋。

    还没撞上,陡然瞥见他明黄色的衣袖,心里一惊,这一撞就失了力道,被他轻而易举地截住,手腕一转一扯,反而将阿团的胳膊扭到身后。

    后面又来了个人,□□一声怒喝:“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后头半句没说出来,似乎是叫那男子拦住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转过头、头来,让爷、瞧瞧。”一边说,一边探手掐住了阿团的下巴。

    阿团梗着脖子同他较劲,背在身后的手扭得生疼,泪都要出来了。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石子,重重地砸到那男子手背上。

    趁那男子吃痛松手,阿团使了个巧劲挣脱出来,拿衣袖遮住半张脸侧脸看向身后。

    卧槽,果然是贵人。

    那男子身量已有成人高度,脸看着却青涩,明黄色外裳胸前绣着四爪蟒纹,旁边一个清秀的小厮,也不知是不是太监,张牙舞爪地扑上来,被阿团两脚踢中左右膝盖,扑通就跪下了。

    趁这主仆二人尚在怔忪之中,阿团飞快地离开小道,转过一个转角,在他们赶到之前,离红色砖墙一段距离就开始助跑,在墙根底下一脚跳一脚蹬,借着前冲之力,三步上墙,伸臂扒住墙头,也不管另一侧是哪个院子,就跳了进去。

    隔着一道墙,意外地没有听见尖叫吵嚷声,也许那位皇子也嫌手下人被个小女娃打了丢脸,把这事压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团惊魂未定地顺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不远处一棵银杏树树冠急速抖动了两下,竟是郑晏翻墙进来,脸上怒容未消,手里捏着一把牛角弹弓,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阿团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刚才是你啊,小哥。”刚说完,噌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拉着郑晏的衣袖问道:“你没跟那家伙打起来吧?”

    “没有……我就藏在树上打了他手背一下。”郑晏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愧疚,很快就听他气势汹汹地开口:“你别气!我这就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团忙拉住他:“没打起来才好,快起来,咱们得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