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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手术台上的二宝

    现在,二宝正在病床上坐着,身上穿着病号服,在一台手提电脑上敲敲打打,表情十分忘我。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到床上以及二宝的身上。二宝忘我地写着那篇网络小说《和笨蛋老师结婚》,在故事里,那个笨蛋老师是女主角二宝日夜思念的男人,那人也叫和睦。二宝微微停了一下,心想,笨蛋老师大概已经是二宝的姐夫了吧,这样想着,内心一阵苦涩。为了控制情绪,二宝拿起一小瓶二锅头,正要往嘴边送。

    酒瓶被一把夺了过去。二宝猛地一惊,抬头,看见了李医生和小陈护士一群人。

    小陈护士半关心半责备的语气:臭毛病又犯了吧!

    二宝拉着小陈护士的胳膊:姐姐,我错啦,再也不敢啦……

    小陈护士一副冰释前嫌的姿态:这还差不多。

    李医生笑嘻嘻地问道: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今天感觉状态怎么样?

    二宝一脸自信:棒极了。

    李医生:那就好,明天是你的生日,下了手术台,我们给你庆生。

    二宝:谢谢李医生。

    李医生叮嘱:我再去其他床瞧瞧,你好好休息,别再打字了

    二宝:遵命。

    小陈护士晃着那半瓶二锅头,随着李医生转身离开。

    小陈护士:没收了啊……

    李医生和小陈护士一离开,二宝又开始在电脑上写了起来,她内心有些着急,想在今天终稿,因为她害怕,明天上了手术台,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有一天和睦能看到自己写的那一段又一段的文字……

    二宝想着和睦,不自觉地用手摸了一下脖子里的项链,红绳上挂着一颗小小的牙,那是和睦四年前在二宝生日那天送给她的,曾经是和睦的幸运符,二宝一直随身带着。这四年来,二宝不停地进医院,出医院,又进医院,检查,化疗,直到今天必须上手术台摘除□□,二宝一直将它带在身边,都快成了二宝的护身符了。话说过来,看病大大小小的花销以及这次的手术费,如果不是卖掉了姥姥代代相传的玉手镯,二宝一个小孩子也负担不了。二宝心想,愿这一次一样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其实,此刻的二宝特别地想念和睦,她想象着和睦陪在自己的身边,鞍前马后地照顾她,给她削苹果,陪她说笑,想象着和睦在她被推进手术室时,在门外望眼欲穿地望着她,想象着和睦是一个解她心意的人,能够早早地便发现她的小心思,好好珍惜,倍加呵护,但是一切都仅仅只是她的想象而已。二宝想念和睦,有时候觉得自己要疯掉了,甚至有时候深深地恨起来和睦,她甚至想把和睦一把抓过来,捆住,整个塞进自己的肚子里,生生吃掉,全部吃掉,一根头发丝都不剩,这样自己便可以完完全全地占有他了或者让自己被和睦吃了也可以,不管怎样,这样他们就是一个人了,谁也抛弃不了谁,谁也离不开谁,时时在一起,二宝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有了如此强大的占有欲,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恶毒的想法,甚至会被自己的恶毒想法给吓到,忍不住不断地咒骂自己。对和睦的感情,使二宝惊奇地发现,原来身体里还藏着这样一个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自己。夕阳西下时,二宝仍在奋力地敲着键盘,她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和笨蛋老师结婚》终稿了

    二宝微笑着躺在手术台上,但是她心里害怕,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在内心不停地告诫自己“二宝,你要坚强呀,再坚持一点点,只要再坚持一点点就好了,别怕,只要你再坚持一下,就一下,作为奖励,下了手术台,你便可以去见他……”。李医生示意,手术开始了……,二宝手里紧紧握着那颗幸运符,和睦的小牙,仿佛和睦便在自己的身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不一会儿,二宝便睡了过去。

    二宝醒来时,窗户外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感觉胸前空荡荡的,肿瘤应该已经摘除了,麻药药效也过去了,痛肯定是痛得,但是二宝觉得自己还可以承受,她不能承受的是,床边没有她想见的人。二宝想给和睦打个电话。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小陈护士调整了床,将二宝上身微微抬高,二宝虚弱地拿着手机,输入和睦的电话号码,突然犹豫了,她停了几秒,深呼吸一下,下定决心,拨了出去,屏住呼吸,听着漫长的“嘟嘟嘟”的声音。

    手机里响起:您好,您拨的用户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接着,声音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慢慢消失了。没人接,二宝内心满满的全是失望。

    此时,和睦的手机在他的裤兜里,他的裤子在学校操场上放着。原来,为了呼吁人类保护野生动物白鱀豚,学生们组织裸奔。和睦在接到宣传单的那一刹那,忽然想到了二宝,想起了曾经对二宝的承诺。当时,两人有赌注,和睦的优秀教师奖被收回,和睦按照承诺必须裸奔,但是和睦一方面有点害怕,一方面放不下面子,单方面毁约。而在二宝不见的日子里,和睦竟然好几次都想起裸奔的事,越想心里越后悔,当时应该勇敢一点,实现和二宝的约定呀。所以,当二宝打算给和睦打电话的时刻,和睦仅仅穿着一个裤衩,在操场上,奔跑……

    和睦满头大汗,晃晃悠悠地走回裤子边上时,手机铃声这时断了,和睦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躺在了草坪上。和睦穿好衣服,离开操场,走在校园里,手摸到裤兜里,随意地拿出手机,一个陌生来电。和睦内心一紧,今天是二宝的生日呀,想到这里,和睦手忙脚乱起来,他慌忙要给那个陌生号码打了过去。这时,一对打闹的男女砰地一下狠狠地撞在了和睦的身上,和睦一下子摔倒在地,手一滑,手机脱手,掉在了地上,钻过排水孔缝隙,掉进了下水道里。和睦被扶起来,发现手机不见了,忙找,恍然发现手机在下水道里,费了半天劲,捞出来时,手机已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