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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3.学校里的人生赢家

    “敏儿啊,我可怜的孩子……”

    金敏儿的母亲忍着哭泣拂开病床上木容的头发,沉睡着的病容愈显苍白。

    她本来就小的脸,现在更是瘦的脱了形,金敏儿的母亲坐在床沿上理了理被子,生怕金敏儿着了凉。

    呆坐了一会,她想起女儿最爱吃的海鲜粥,怕女儿醒来肚子饿,她踌躇一下,还是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回家去准备粥了。

    紧闭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高瘦的男生走到她的床前坐下,看着失去活力的她,朴兴秀内心似乎有一把刀钝钝的划出口子,说不出的难受。

    “敏儿,你快醒过来吧,你不是说要去看我踢球吗?在不醒来我的比赛就踢完了啊……”

    当时飞过去的瓶子就像慢动作一帧一帧在他的眼睛里播放,他想喊但是下一瞬间,就是她连叫声都没发出就摔在地上的画面,朴兴秀不记得自己怎么甩开拽着自己傻了的人,踉跄着扑倒她身边的。

    校服上染满的血不断的出现在梦境里,仿佛成为眼中唯一的颜色,他什么也听不见,手足无措的想让她醒来,到底怎么了?只是一瞬间,就一瞬间……

    那时脑海中出现的是死亡,是寂静,是永远没有她,是他的愧疚。

    如果自己不是什么打架王是不是她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自己缠着她,是不是她也不会被砸到,如果不是自己……

    高南舜摇晃着他让他振作起来,但他真的,手脚都提不起力气,他这是,怎么了?

    后来发生什么了?高南舜叫来了救护车,她被送到了医院,学校的老师们也被惊动了,一群人,围着,指着他,说什么了?……是在说他连累了她吗?是在说她原本平静的生活是被他打破的吗?

    再次脑子能够转动,是已经在医院了,高南舜说她颅骨骨折,大脑积血,情况并不好,他是怎么回答的?他像个混蛋,抓着高南舜的领子嘶吼着都是他的错,如果她有什么事,他不会原谅他的……

    其实想骂的是自己吧,懦弱的,卑劣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朴兴秀,你是怎样的混蛋啊!

    不吃不喝的等了两夜,她的妈妈一直守在她身边,而他这个罪魁祸首,连出现在她身边的资格也没有……

    “敏儿啊,不要再开玩笑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马上就从那个打架帮里退出来好不好,你快点起来帮我补课吧……”朦胧着眼睛,他勉强带了点笑意,就像下一秒她就能看到一样“我和南舜吵架了,我像个滚蛋一样吼了他,你在的话肯定很快就能帮我出主意了吧,你快起来吧,别睡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是安静的睡着,朴兴秀把她瘦弱的血管清晰可见的手拉了拉,“我答应你,你醒过来我就不缠着你了,所以,为了摆脱我这个讨人厌的混蛋,你醒过来吧。”

    一室寂静。

    ……

    “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在家里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把笔插回大褂的口袋,医生检查完了,就留下木容和金敏儿的母亲相对。

    “敏儿,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粥,你先吃点吧……”躺了半月的女儿终于好转起来,她疏于对女儿照料的愧疚却也更加沉重。

    “妈妈,我躺了多久了?”木容试着抻了抻腿,麻木酸涩的感觉差点让她叫出来。

    “有……有半个月了,学校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不过,我们换所学校吧,我工作的地方附近有个高中,我们一起住我也能照顾你……”

    木容吞下点温水,给了凝视着她的金敏儿母亲一个宽心的笑容“妈妈,没事的,这事以后再说吧……有人来看我吗?”

    暗暗下定决心把女儿接到身边照顾,金敏儿母亲愧疚自己和她父亲离婚早,她从小就独立,自己根本没怎么照顾她她就这么大了:“你的老师和班里同学来过,怎么了?”

    木容摇摇头,朴兴秀和高南舜去哪里了?当时她被砸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他们了,还是说他们也受伤了吗?

    “妈妈,当时除了我还有人受伤吗?”

    “说起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学了怎么没有回家呢?要不是有同学把受到斗殴波及的你送到医院,你该怎么办?”

    看来是只有自己受伤了,应该是朴兴秀他们把自己送过来的,还怕学校为难她只说是她路过被误伤了。想到这,木容更是担心起来,他俩不是会抛下她不管的人,那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来看过她呢?该不会是……被学校开除了?那也不至于一次都没来过啊,难道是去找那群人报复了?

    木容胡思乱想着,想立刻找出手机打给他问问,金敏儿母亲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还没休息好,帮她放平床板,“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我们回家。”

    待到门关上,木容撑起身子,强烈眩晕感的冲击让她白了脸,看来这次受伤真的还挺严重的,不过是不是可以不去上学了?自娱自乐的木容找出了抽屉里的手机。

    300多条短信?木容有些惊讶,不是朴兴秀给自己发的吧,怎么不亲自来看看只是发短信呢?这孩子,担心就来看嘛,这不,她都醒过来了。

    打开最新的一条,是今天凌晨发过来的,“快点醒过来吧,仇我都帮你报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烦你了,所以,快点醒过来吧。”

    木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是去找那些人了吧?就他一个人?在校外打架会被开除的!

    往前翻翻基本上都是让自己快点醒过来的短信,基本上都是凌晨三四点发过来的,还有他的道歉,这是……怎么了?

    木容手指在手机上滑动几下,拨了过去,只是,冰冷的人工提示音说关机了……

    心下的不安越来越重,木容又打给高南舜,过了很久,疲惫的声音才响起“喂?”

    “南舜啊,是我,金敏儿,你们……怎么了?我给兴秀打电话他关机了?发生什么了?”

    电话那头突然激动起来“敏儿,你……醒了吗!你还好吗!你快去看兴秀……兴秀他!”

    没有说完的话哽咽在喉头,木容知道肯定是在她醒前发生了什么:“南舜啊,你别着急,我没事了,兴秀,兴秀他怎么了?”

    “他……他前阵子疯了一样找之前那群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今天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他被打断了腿……”高南舜似乎没有办法再压抑自己,泪水划过下巴,在衣服上染出一圈深色。

    木容也犹如受到了雷击,腿……腿?!朴兴秀不是说他就要进俱乐部踢球了吗?如果严重的话,他要怎么……怎么踢球呢?不,不,不会是这样的,木容现在迫切的想要亲眼看看他怎么样了:“南舜啊,兴秀他现在在哪家医院?他怎么样了?我很快就过来!”

    高南舜忍住泪意:“敏儿你好好休息吧,我会照顾他的,你快点好起来吧……”

    “南舜!兴秀他,他可能没办法……踢球了是吗?”听着躲闪着回避问题的高南舜,木容还是不相信的问出了口。

    长久的沉默代替了回答。

    最后,木容还是问到了医院的名字,幸好,并不远。

    不顾母亲的阻拦,木容还是打了车去看他。

    只是这短暂的路程中,木容反复问了自己,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办?他那么喜欢足球,甚至还没有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就要停止,他该是怎样的心情……

    为了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吧,因为受伤了所以想要帮自己报仇才这样的吧,没有醒过来的时候,他一定很害怕……可是,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车窗外的灯火,也因为雨滴氤氲成一团,孤身一人,很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