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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哀莫大过心已死

    月皓习惯性地走在出城的路上。这条路,自从柳文悦住进山中的院子里那天起,他每天都会走上两遍。

    清岩跟在他后面,没有任何语言。他明白自己少主的脾气。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从街边冲出来,揽住了月皓的去路。“一个姐姐叫我把这个交给你。”叫花子递给月皓一张字条。

    欲救柳文悦,半个时辰后城外送君亭相见。

    “谁给你的?”月皓问。

    小叫花没有回答,转身走了。

    “站住!”清岩想抓住他,被月皓拉住。“少主人,小心有诈。”

    “这是依依的笔迹。你暗中跟我前去,到时候跟踪她,看能不能查出宰相的藏身之处。”

    “叫我来,究竟要干什么?不要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吧。”

    “表哥,就算我爹他对不起你,但是我并没有错啊,你何必对我如此绝情呢?”上官依依笑得妩媚。

    “我一直把你当成最疼爱的表妹,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是吗?难为你还记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好吧,既然你对我有情,那我也不能无义。”上官依依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这就是蝶舞的解药。”

    月皓伸手去拿。

    上官依依冷笑着退后几步,“给你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娶我为妻!”

    “不可能!”月皓断然拒绝。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官依依将手伸到了亭子外面,那里有一条小溪。“解药遇水即溶,你可要考虑清楚。”

    “我绝对不可能娶杀父仇人的女儿为妻的!”

    “是吗?那当初你认为柳元崇是你的杀父仇人的时候,为什么还是对柳文悦念念不忘?”上官依依双眼含泪。

    “我……”

    “无话可说了是不是?你根本就是认为我比不上柳文悦,对不对?我不仅比不上柳文悦,甚至连那个青楼女子都比不上,是不是?”

    “依依,我一直把你当妹妹,这两种感情是不能拿来比较的。”

    “我不管你把我当什么,我只要嫁给你,这是我从小的愿望。我要你现在就做出决定,娶我,还是看柳文悦死!”

    “依依……”两难。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从亭子外面冲出一个人来,冲向上官依依。上官依依想要闪身躲开,可是,一把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把解药交出来!”

    “欧统领!”月皓惊讶,来人正是欧阳。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杀了你!”欧阳恐吓道。

    “休想!”上官依依一扬手,将药丸扔进了下面的小溪里面,而后放声大笑。

    “你!”欧阳的剑朝前刺去。

    “住手!”月皓一掌打在欧阳的手腕上,剑掉落在地。“欧统领,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杀她。”

    “上官依依乃叛臣之女,更何况,她毁了娘娘的解药!”

    “放她走吧。”

    “王爷!”

    “依依,走吧。”

    “我不会感激你救我的!”上官依依愤然离去,突然又停下脚步,补充了一句,“不要以为跟踪我就能找到我爹!”跟柳文悦斗法那么久,她多少有些进步了。

    “少主?”清岩走过来请示月皓的意思。

    “算了。我想她不会去找她爹的,跟着她也没有用。对了,欧统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在下奉皇上之命,前去给元妃娘娘送药,在街上碰见王爷,正要上前请安,却看见王爷行色匆匆而去,于是就跟了过来。”

    “我也正要去看悦儿,不如同行吧。”

    “小姐,雪兰扶你到外面坐坐吧,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好。”柳文悦回答的很轻,她已经不能很大声的说话了。

    雪兰扶着柳文悦在小院子里的躺椅上躺好,把斗篷盖在她身上。没有风,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可可卧在她的脚边。

    “他们是……”柳文悦发现了院子里忙碌的几个下人。

    “哦,小姐,是王爷派来的花匠。王爷说,在园子里种满了花,等春天来的时候,小姐就能看见满院子的花,还有蝴蝶蜜蜂,会很热闹,很热闹的。”

    “是啊,可可最喜欢找那些蝴蝶蜜蜂玩儿了,这样的话,可可就不会寂寞了。”

    脚下的可可“呜呜”地哼着,磨蹭柳文悦的脚。

    “那盆是什么?”柳文悦的目光停留在她身边的一个花盆上,“好像已经发芽了。”嫩绿的小芽,尖尖的,冲破了土层,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雪兰去给小姐问问。”雪兰说着,就去问了一个花匠,然后带着那花匠过来。

    那花匠是一个西域人。他走到柳文悦面前,端起那个花盆,道:“郡主,这个植物的名字在你们中原叫做君影草。春天的时候,它会开出很美丽的白色花朵,一串一串的,像风铃一样,它的花朵比兰花还要香,所以,在我的国家,也把这种花叫做铃兰。”

    “铃兰?凌蓝?”柳文悦平静的脸上扬起阵阵的涟漪。

    “在我的国家,每一种花都有它的意思,也就是花语。铃兰的花语就是守候幸福。铃兰的守候只为最有心的人,铃兰随风轻扣的乐声只有最爱它的人才能听见……”

    “不要再说了……”雪兰见柳文悦神情不对劲,立即阻止了花匠的话,打发他离开。

    花匠不明所以,只好放下花盆,继续加入其他人的工作中去。

    “雪兰,我想看看那盆铃兰。”

    “好。”雪兰将花盆轻轻放到柳文悦的怀里。

    柳文悦凝视着那幼嫩的小芽,微微地笑了。“铃兰?凌蓝?守候幸福……我当初给了你这个名字,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铃兰的守候只为最有心的人,铃兰随风轻扣的乐声只有最爱它的人才能听见。我听见了铃兰的乐声,可是你在哪里?”

    “蓝,我等不及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

    “小姐,宫里的欧大人来看你了。”雪兰将柳文悦怀里的花拿走,放回到地上。

    “微臣参见……”欧阳正要行礼,见一旁的雪兰使劲朝他使眼色,便立即改了口,“见过郡主。”

    柳文悦淡然一笑:“无所谓了,欧大哥想叫什么请随意。”

    “属下奉皇上之命前来看望郡主。”

    “欧大哥,辛苦你了。我不方便招呼你,请自便吧。雪兰,帮欧大哥倒杯水吧。”

    “欧大人请屋里坐。”

    欧阳跟着雪兰进了屋,谨慎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柳文悦,确定她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之后,拿出一个玉质的小瓶子,对雪兰道:“这是皇上特地命神医研制的药物,可以延长娘娘的性命,请你务必让娘娘服下。”

    “这……欧大人,小姐她恐怕不会服药的。”

    “你难道忍心看娘娘死吗?”

    “雪兰当然不想!”

    “这样吧,你把药放进娘娘的食物里,不要说出来就是了。”

    “是,雪兰记下了。”雪兰接过药瓶,仔细地收好。

    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救柳文悦,只有她自己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