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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难以置信

    西沧国皇宫前殿左侧的揽月苑,四方的院子灯光通明,此时已是夜半三更。

    虽已是春日,但在多是山区的西沧,却依然寒天冻地。

    院中有一间大厅,叶饶独自被关在其内,被带回西沧已近三个多月,从踏进西沧皇宫,她就再也没见过小桃与毛毛,起初她曾哀求,也曾发过狠,却都如石沉大海,没有起过任何反映。

    而沧狼也似失了踪,即不杀她也不折磨她,只是将她独自关闭着,令她隔绝人世。

    叶饶在担心与自责中再次迎来漫长而孤独的夜晚,忽然看到窗外一弯新月,冲她甜甜微笑,不知怎么,就有一股绝望的情绪将她全然笼罩,当初带走毛毛,一半是出于责任,但还有一个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暗自期望燕无羁会为了毛毛来寻她。

    却怎么也没想到,沧狼会那么精确地知道她藏身之处,几个月了,依沧狼的残忍,毛毛跟小桃只怕都已命丧黄泉了。

    费了那么多周折将毛毛救出,又为了自己的一念之私将他带走,现在竟是送他走上死亡之路,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他父母,见燕无羁?

    叶饶抱臂望着那弯新月,就象隔着时空看到了燕无羁,泪水顺着她双颊缓缓流下,现在她已不恨燕无羁,只剩下满满的愧疚。

    这间大厅空无一物,她想死,却苦于找不到办法。只能痛苦地捶打自己想要炸裂的胸膛。

    意外,她的房门被人打开。

    她扭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容颜,曾经明丽现在却悔黯的脸,她呼吸停了半拍,心底浮起丝丝缕缕的柔情,好一会儿,才哽声叫道“皇后娘娘”

    莫名,她见到这个女人,就会有一股发自肺腑的亲昵之感,这个女人只手掌控后宫多年,手腕狠辣,无人不对之恐惧,但夜柔总是对她有着亲人般感觉。

    曾经的皇后娘娘沐菽郦,在听到叶饶呼叫的瞬间,僵滞的视线忽然泛起火花“柔儿,当真是柔儿么?”

    泪不听使唤地顺着叶饶的双颊哗哗滚落,她控制不住身体主人的激动,冲沐菽郦扑过去,在扑到她面前时,忽然发现异常,沐菽郦伸着手,视线却没焦距,竟象……瞎子一般。

    叶饶震惊,伸手在她眼前晃动,依然不见她视线转动,方知她果然眼睛无法视物。

    颤然握住她伸出的手,心头低叹,不知夜柔逃走的这近一年时间,西沧皇宫里到底出了多大变故,牵她进来,门外侍卫随即将门带上。

    叶饶牵着沐菽郦倚着墙壁坐下,声音已是止不住的哽咽“娘娘,你这是怎么了?眼睛……”她实在无法将这个凄惨的女子与曾经叱咤后宫的皇后娘娘并做一人。

    沐菽郦却似乎浑然不放在心上,反复摸索着叶饶的手,然后又抬手摸找叶饶的脸,她流露的强烈情感开始让叶饶不安。

    沐菽郦的手最后停留在叶饶耳垂之上,摸捏了半天,突然一把将叶饶紧紧拥在胸前“我的儿…。,真是我的儿啊,小畜牲找了那么多人来扮你,却从来都猜不到我是怎么识穿真假的,孩子,你知道娘是怎么识辩你的么?你耳垂内有粒豆大的肉粒,这小秘密除了娘,那是谁也不知道的”

    叶饶彻底石化,第一条件反射就是以为沐菽郦受了什么刺激,脑子失常了,什么儿啊娘啊的,她指定是疯了。

    她拼命想挣扎出她的拥抱,不料,竟没有挣动半分,无奈,她只有闷声说“娘娘,你抱得我太紧了,我都透不过气了,你先松开手好不好?”

    “柔儿…。,娘的心肝宝贝,娘一直以为你被那畜牲给杀了,没成想,你还真活在这人间啊”沐菽郦的话越来越让叶饶费解,却又隐隐觉出哪里不对。

    沐菽郦终于将叶饶松开,握着她的双肩说“孩子,被娘的话吓到了吗?你总是那样柔弱,什么时候才可以象娘一样狠厉强大啊”

    叶饶被她搅得思维一片混乱,掐着太阳穴问“娘娘,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沐菽郦用手指拨开挡在眼前的乱发,神色露出一丝凄厉“我们娘俩相见不相识,要怪都要怪那些无情无义的臭男人,当初你爹娶我时,说什么此生绝不会再娶第二人,可我过门才几个月,他就开始纳新欢,我沐家三朝老臣,我父亲跟随先皇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我色艺双绝是京城当时第一美女,想娶我为妻的侯门将相从城东排到城西,你爹却以储君的强势硬生生将我娶入宫门。

    若他真对我好,我绝不敢有怨言,可他却在娶我之后,接二连三地另纳新欢。他既然选择了我,就只能对我好,他娶一个,我就杀一个,看是他娶得快,还是我杀得快,起初,他还隐忍不发,在我将他一个怀孕的新宠杀死时,他勃然大怒,绝然将我送入空门,却不料我在那样的地方竟偶然得到一个妙方,有一味药男女吃了之后,这个男子就只能跟这名女子生儿育女,哈哈……,想想沧桑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样子,太妙了,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沐菽郦沉浸在回忆之中,脸色忽暗忽明,叶饶已彻底被她的讲诉蒙倒,原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倒霉的相府千金,现在看来,她估计还是名被人遗弃的公主呢。

    不知不觉中,她悄然挪了一下身子,拉开了与沐菽郦的距离,不论是夜柔还是她叶饶,都有点不能接受沐菽郦是娘亲这样一个事实。

    沐菽郦眼睛看不到,自然觉察不到她的变化,依然往下讲诉“沧桑一边对我恨之入骨,一边却又不能不跟我肌肤相亲,云来雨去,哼,我知道,他跟我在一起时,将我想象成其他女人,我也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就是想延续血脉,可那又怎样,只要我的儿做了皇帝,一切痛苦自然会全部结束,我苦苦盼着孩子的出生,可是一连生了两个皇子,还没等我看一眼,就都被宫中那些贱女人给谋害了,为了孩子的平安,我与兄长密谋,得给孩子找个替身。

    在我又一次生孩子时,便让兄长从宫外送了个婴孩进来,因为安排的周全,那次,我们成功将孩子送出了宫,送到了兄长府上,只等替身长到十来岁,将替身杀了,将孩子接回来,可是…。,谁曾想,孩子长到两岁之际,宫中的替身平平安安,我的儿子却意外在兄长府中得了一场大病夭折,孩子,你知道为娘当时的心吗?真想一死了之啊,这一等就是几年,才怀上了你,却偏偏是个女孩子,没办法,只好将你送给夜家,退而求其次,指婚与沧狼”

    “好了,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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