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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睐璧人,檐花琼瑟

    风归丽则,兖州城外缛瑰轻清,风景户牖睿旨幽隐,衢道上面立着的石碑吹霜煦露,镌刻有古字篆隶相熔。王朝前任汉肇帝治体高秉,雅谟远播,总纲纪而摄契的,沿路堆堠筑觞,重新划分了十五驰道。这桩开始施行就遭到朝中新老贵族,“壮言慷慨”反对的长辔远驭政策,这才让各州终入笼内,通衢夷坦,缓解了藩镇割据的局面。

    那时被抨击为,“趋近故旧,多行捷径”的歧路,前些年被北地的燕国,因利骋节学去效颦,事后证明只是枉辔学步,力止寿陵。隶属京畿道,矗立在兖州衢路的石碑上,攢刻“条流殊述,若有区囿,辉音峻举,鸿风远蹈。”的字样,当作旌旆用来逶迤碣石。

    两山排闼送青,衢道上一队骑卒轻澹行路,散采彪外的骑兵盔甲,图谶白鱼赤乌,踏马音声飞沉双叠。诗人有个比兴的说法,壶觞负吟啸。

    骑卒邃蹑继踵一辆明绚雅赡,玉式金相的辘轳马车。领兵遮幕营,五品折冲将军的宋弼,雄深丰健,一马当先。进有契于成物,这项事缓繁缛,迎接远在西域寂糜山的群王世子任务,还是自己从张傅、杜钦那里,腆脸要来的。倒不是想要近身瞧瞧,那年各路藩王入京面圣,被皇上称赞为鸿律蟠采“璧人”的世子,而是因为自己的掌上明珠“蛾儿雪”。

    都说君子秉文,辞令有斐,可最近王朝上至王公贵妇,下到平民庶女,都人手一本覃思人,情饶歧路的《点绛唇》,却是出自女子大家姚斫梓。集珠林凤翥的《点绛唇》,以“簟枕邀凉,琴书换日,睡余无力。”开篇,章式炳贲,以“秋声露结,愿天下有**,皆成眷属。”结尾,叫自己闺女娥儿雪怊怅的,负声无力,落尽了泪。宋弼收摄心思,致气符契。

    居高声远的道理。《点绛唇》别称《会真记》,藻辞婉晦,温柔在诵,假托了檀蘅公主的名讳。像是这种积借葳蕤,在王朝内并不罕见。要说真是檀蘅公主的降及品物,炫辞作玩,只能是最附女子深衷的尾篇,天睐璧人榜。

    榜上排名第二的,是燕国以仁孝炳耀的昭明太子。在观风似面,让石墨镌华的肖像旁,捉刀的人评价为,“云霞其雕色,炳蔚凝其姿,可超众类。”“木秀”榜中排名第一的,“艳溢锱毫,观其体赡而律调”,是兖州琅琊群,胥群王卫庸的长子,卫玠。

    ……

    柳袅巷云冉蘅皋暮,莘草枝棵攒映。朝中给事黄门冯榆槿,出自琅琊群,原先的府邸就在柳袅巷。现如今尚书省标情务远,逐渐被圣上澹帝疏远,尚书令朱晦案只是执行日常的繁缛政务,很少参与机要。倒是冯榆槿所在的中书省,珠玉潜隐,澜表方圆,英蕤遥拥峥嵘。

    胥群王府也坐落在,路霭欹斜的柳袅巷。群王府正门楹联由汉澹帝亲自钩谶,“树石九旻,泥金八幽。”用以计述文德武功。

    竹露滴响脆,清邃园雅丽黼黻,极睇参差。那时在王府内,过路的下人都要驻足瞻望,园内形单影只,一人滞虑洗孤清。自从群王入京面圣回府,喜欢玄学清谈,艳溢锱毫的世子,就孤身住进了清邃园。

    清邃园中白日幽光,女子翠筱罗裙,眉黛烟青,正是纤巧弄思的年纪。卫绾望路驱驰,心思精婺。自己还在怯生生跑进娘亲房间,偷脂抹粉,欢谑言行无方的时候,不肯认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常常任气慷慨,造怀指事于他。雅咏温恭的他,绝不会生气,反而会摸摸自己的额头,温言说一声,“绾儿小群主长大了。”胥群王卫庸放怀寥廓,像教导子女这种,雕梁藻井的细致功夫,分身乏术,只能高谈阔论。

    溪烟柳垂,卫绾怊怅思摹。长兄如父,他教诲二哥,“大丈夫在世处为,怀宝挺秀而辨雕万物,智周宙宇。”教自己和二哥辞体六义,情深不可诡,风清不可杂,事信不可诞,义贞不可回,体约不可芜,文丽不可淫。还说照辞如镜,如果阅览文情,要先标六观,一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最后是六观宫商。

    那次表姐带着自己,去看他与人清谈。他窥圣必定要宗经穷源,以精理为文成辩,秀气成采,那副口壅若川的模样,惹得那些没羞没臊,大小姑娘应物斯感的,溺音腾沸。镂影驰声,斟酌胜利后,他起身伸了个鱼睨,物态闲暇的场景,蔚似雕画。罗幕轻寒霜降,缄默阑珊的自己,兜着嘴,朝他冷哼了声。草木花卉嵯峨萧瑟,妇人貌美凝锦,腮颊雨荔秋垣,身姿流韵绮靡,走近温柔在诵:“清邃园檐花细滴,菰叶漏侵琼瑟,你大哥一个人,住在这雕削取巧,虽美非秀的地方,环情隔调。绾儿,在想你大哥吧?”卫绾壅滞悬绪,笼住娘亲,卫夫人罗氏的手臂,衣裳裙袂飘舞,顾盼含章。“玠儿逸响笙匏,待人浅而炜烨,即使是对我这个二娘,也慎言检饬事愆,浓不欣,淡不厌。你那时还小,芟夷谲诡,不懂得事宜,对他清言冷语。玠儿不会计较的。他好不容易从寂糜山回来一次,这个容貌生得润玉笼绡,动心惊耳,叫女子也自愧不如的哥哥,《点绛唇》把他评为世间第一,符采相胜,哪个女子不是玉梯凝望。娘亲可不许你,还像以前那样驰风裁兴,言旷无隘般的。”

    卫绾愁压眉窄,晃动身子,潋滟绿波摇荡,带脂香浅,嘟着绛唇的女孩,撒娇道:“绾儿知道了,户朽要闻得枢蠹,偏执及不上圆融嘛。”

    区畛相异,衢路交汇适通,柳袅巷口树杂云合,自寂糜山而来的轳辘马车,雅懿浸微,车厢内的璧人烟凝眉,霜浥腮,秉心素飙漾碧,幽姿潜寐。如果不是那次进京,他该会钩深取极文武,从父亲手中,承赦过群王的称号,不然就是中垒将。与心仪的人相爱,再寻个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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